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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豫不服气:“那你说两个来听听。”
“要我说呀,简单得很!女的就叫萧残次,男的就叫萧废品。因为按照刑妈妈的说法,在你身体尚未完全复原的情况下我与你生出来的孩子不是残次就是废品。怎么样?又好听又好记还好写,我有才吧?”
“……我看你是跟咱们的孩子有仇!”萧莫豫垂首在华采幽最敏感的耳垂上轻轻啮咬,呼出的热气像是火苗一样迅速蔓延即将燎原:“而且,我那般龙马精神一柱擎天金枪不倒,输出去的种,必然个个都是优良品种!”
华采幽被他撩拨的呼吸已经开始有些急促,挣扎着将他推开:“小墨鱼你个臭流氓!就算要干活也要先吃饱了饭再说,否则,哪里有力气?万一做到一半力有不逮,不弄出残次品废品来才怪!”
萧莫豫大笑着后仰倒在床上,像是笑得呛着了,一叠声咳了起来,捂着胸口边咳喘边挥挥手:“你先去,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那你快点儿。”
“好。”
走出卧室来到院内,华采幽仰着脑袋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冰凉的雪花飘落进眼睛里,化作滚热的液体流出,没入发鬓,了无痕迹。
萧莫豫的蛊毒又发作了,距离上次只有短短不到三个时辰。
每次发作,萧莫豫总会找借口将她支开,若是在夜里,就默默的忍着。
他不想她看到自己痛苦的样子,所以她就假装不知道,所以她就走开不看。
最初的两回,她坚持要陪在他身边,以为这样就能分担掉他的一部分痛苦。然而看着他明明已经痛到浑身发抖,却还是要拼命向她露出微笑时,她才明白——如果没有办法减轻对方所受的折磨,那么就留给他独自面对的空间,至少可以让他不用在面对苦痛的同时,还要分心分力去顾及你的感受。
有一次,她开玩笑似的问他:“你毒发的时候是什么滋味?”
他也开玩笑似的回答她:“就像是有几把钢刀在五脏六腑里使劲地翻搅呗!”
她又问:“真的假的?哈哈哈。”
他回答:“当然是假的了。”
她说:“小墨鱼我就知道你忽悠我!哈哈哈。”
他说:“油菜花你笑得真难听。”
其实,她知道他说得都是真的。
他以为她不通医理,却不知她东游西逛的时候曾经跟一位老医生学了点儿皮毛。虽然只是皮毛,但也已足够她不用跟着他去药店,就能看懂他为自己所开的方子上列着的,几乎全是用来镇痛的虎狼之药,而且剂量越来越大。
看着他这样苦苦支撑,她的心里常常会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让他走吧!让他解脱吧!别再让他继续受苦受罪了,你这样贪着他恋着他,对他而言,是何其的自私何其的残忍……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萧莫豫穿戴整齐精神奕奕的来到饭厅,除了下唇残留的不仔细看决计看不出的些微血渍外,没有任何异样。
华采幽将两碗米饭一碗杂粮粥外加一个大馒头一字排开摆在萧莫豫的面前,柔声道:“乖,要吃光光哦!”
萧莫豫抗议:“你这是在喂猪吧!”
华采幽温良恭俭让地递上筷子:“哪怕只剩下一口,今天晚上你也干不了活哦!”
在这样诱惑力十足的‘淫*威’下,萧莫豫二话不说,直接捋起袖子展开奋战。
华采幽见他吃得欢畅觉得很是满意,于是举起筷子给自己夹菜,可是那香喷喷的八宝辣酱才刚夹到鼻子跟前,就猛然一阵恶心反胃,连忙捂着嘴跑到墙根处干呕不止。
吐了半天的啥玩意儿也没吐出来,最后直起腰,挠挠头,想了想,转过身,冲着两眼发直表情放空的萧莫豫说了句:“不会这么俗套吧!”
事实证明,华采幽的确以非常俗套的方式发现自己怀孕了。
握着正在完美诠释什么样的笑才是二傻子的笑的萧莫豫的手,她说:“小墨鱼,再陪陪我,好不好?”
“傻瓜,我不是一直在陪着你?”萧莫豫吻了吻她的鼻尖,又附耳贴在她依然平坦的腹部:“我陪着你,你陪着我们的孩子。”
华采幽摸着他的头发,轻声应了。
让我再自私一次再残忍一次,就一次,最后一次。不要走,哪怕能多陪我,陪我们,一时半刻,也好……——
第四十九章 音寂
阳春三月,冰销雪融。
北方的这个时节依然还有些冷,不过已经不用再窝在屋内的炕头避寒了。
华采幽怀孕后,萧莫豫一度非常之紧张。想起江南的那些女眷们一旦有了身子便恨不能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直到分娩,所以也企图有样学样。华采幽哪怕想要翻个身他都要一叠声的‘我来我来’,生怕因为用了力气而动了胎气,更别提下床走一走或者做做家务甚至出门买东西了,让华采幽几欲抓狂。
还是临时雇来为他们做饭打扫房间顺便照顾华采幽的大婶看不过去,用过来人的身份教育这位激动过头的准父亲:“怀孕的女人可不能这么娇养着,到时候会没有力气生而且还容易胎位不正。你瞧我,生娃的前一天还在地里干农活,睡到半夜肚子疼,天没亮娃就生出来了,连产婆子都没来得及请。你再瞧那些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太太小姐们,什么都有人伺候着一天三顿人参鸡汤的补着,生娃的时候还有一堆产婆围着,可一生就是三天三夜,还常常一尸两命呢!”
听得萧莫豫刚开始是一愣一愣,到最后是一惊一乍,情绪方面堪称跌宕起伏。
不过这番话还是有作用的,在向大夫反复求证又亲自钻研了几本生产方面的医书后,萧莫豫终于同意华采幽可以在小范围内做局部运动了。
到了怀孕的第四个月,胎儿基本已经稳定,华采幽的肚子也开始慢慢显了出来。她本就是习武之人身强体健,除了最初有稍许的害喜反应之外全无任何异状,牙好胃口好吃嘛嘛香。
萧莫豫对这个现象非常满意,总爱摸着她的肚子絮叨:“不愧是我的儿子,懂得跟爹爹一样疼娘亲。”
华采幽便戳戳他的前额:“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儿子?就不许是女儿?”
“只有儿子才会对娘这么体贴嘛!”
“那女儿还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呢!”
“酸男辣女,你最近爱吃酸的。”
“我爱吃的是酸辣的好不好?”
“你看你的肚子圆圆的,所以一定是儿子。”
“呸!现在明明就是扁扁的。”
每逢这个时候,萧莫豫便会用一句理直气壮的话来结束战斗:“我撒的种我最清楚!”
“…………”
有一次华采幽问萧莫豫:“小墨鱼你是不是不喜欢女儿?还是担心如果是女儿的话将来不能接掌萧家?”
萧莫豫抬手就给了一个爆栗:“油菜花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跟儿子相比,我更喜欢女儿。况且,我萧家也并无女子不能掌家的规定,给她招个入赘的女婿不就行了。我之所以希望是儿子,只不过是想让他代我保护你。”轻轻叹息着揽住华采幽的肩:“当年我答应过爹,要爱你护你一辈子,可惜,我做不到了……这个诺言,便由我的儿子去完成。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我的重孙……他们会一起帮我守着你保护你,让你开心让你快乐。”
华采幽轻轻点了点头:“他们会的,我也会的。”
“谢谢你,那么坚强。还有……”
“还有什么?”
“对不起,让你那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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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个艳阳天,华采幽在家里憋了好些日子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发霉,便趁着萧莫豫午休的工夫悄悄溜了出去。
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树枝地头遍布了点点嫩绿,华采幽随手折了一片叶子含在嘴里,吹着不成调的小曲沿着田埂慢慢晃悠。
正自娱自乐的欢畅,忽听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上面响起:“兔儿妹妹,你吹得也实在是太难听了吧?”
循声抬头望,只见一袭黑色锦袍的年轻男子侧卧在树上,手撑着脑袋冲着她笑,那邪的那魅的那邪魅的……
华采幽捡起一个小石子砸了过去:“你个抽风兔子,还不给我滚下来!”
柳音用一个极漂亮潇洒的身法翩然落地,抱臂歪头打量了她一圈,最后视线落在她微凸的小腹上,夸张地挑高了眉梢:“你怎么胖了那么多?!”
“……你去死!”
“好嘞!”
华采幽倒是被他这种不合逻辑的回答给弄得愣了一下,不过想想这只兔子一向行为处事都没有什么逻辑,便懒得搭理,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
“切!那你怎么才来?”
柳音弯下腰猛地向前一凑:“想我了?”
“……除了想来想去你能不能有点别的花样?”
“有!”柳音展臂上前,给了华采幽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花样怎么样?”
华采幽挣了一挣,没挣动,只好义正言辞地说道:“老鸨已从良,公子请自重!”
柳音低声闷笑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她耳边说了句:“如果当初是我快死了,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华采幽一呆,旋即暗暗一叹,明知故问:“哪样?”
柳音果然未答,只是紧紧地拥着她,轻轻地笑,隐约夹着几声难以分辨的微咳。
被他弄得有些憋闷,华采幽便使劲吸了一口气,鼻子里闻道一股熟悉的药草味,心中一紧:“你又用‘老虎草’了?”
“嗯。”
“哪里受伤?为什么受伤?受了伤就慢慢养着,一个大男人留下疤又怎么了?那玩意儿虽然见效快,但是明显留下的后患大,我不是让你轻易不要再用了吗?”
怀中人噼里啪啦的一通数落,让柳音唇角的上扬弧度越来越大,然而眸子里却升起一抹痛色:“不用,我就见不到你了。”
华采幽猛地使劲将他推开,死死盯着他:“你什么意思?”
柳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逗你玩儿的,我好得很,这世上能伤到我的人没几个。”
“你就吹吧!上次不知道是谁险些死在那山谷里。”
“没办法,谁让咱们的魏城主就正好是那几个中的一个呢?”柳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便笑嘻嘻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瓷瓶:“你刚刚闻到的是这个,里面有老虎草的成分,不过主要还是苗疆的一种灵药。”
华采幽蓦地觉得心跳有些加速:“苗疆?”
“是啊!如果不是去了那个鬼地方,我早就来找你了。不过……”柳音收起了嬉笑之色,带着歉然:“还是没有能够找到解药,这瓶子里的药丸只能暂且压制拖延蛊毒的发作,效果好的话,应该能有个一年半载的。”
“一年半载……还是来不及等到解药配出来……”华采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既然有‘老虎草’,服下去一定很痛苦吧……”
“只要没死,就有希望!”柳音眸色一凛,强行将瓷瓶塞进她的手中,正色道:“至少,也要让他见你们的孩子一面再死。况且说不定,到时候事情会有转机。”
“转机?”
“不是还有一粒解药吗?”
华采幽苦笑:“安阳是死也不会交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