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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昀道:“可惜我只是个傀儡皇帝,不然就给你俩赐婚。如今谁敢捋这虎须?且随我乖乖地呆着吧。”
黎佛金道:“听舜华说,你还要娶妻选妃?”
赵昀愁眉苦脸:“早知如此,我都不该回来。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史相的命令,不敢不从。”
黎佛金道:“我看我姐姐当女王,被人左右擎肘,你登了基,反而失了自由,我看这皇位,真没甚么好的。”
赵昀道:“看来你果然是了悟了,皇位有甚么打紧?重要是手握重权。我现在能做的,不过是等,等着一个掌权的时机。也等着你姐姐来找我。可笑有人已经等不得。”
黎佛金道:“谁?”
赵昀淡淡道:“等不得的人实在太多,一时也说他不尽。”
谁知第二日早朝,便下了旨意,宣布进封赵竑为济王,赐地湖州,将赵竑赶出了京师。此时距离赵昀的登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众大臣只顾迎合新主,又有谁念着这个皇子?!即便心有不满,不过内心腹诽而已。
杨太后又在后宫召了礼部,凡大臣四品以上,家中有待字适龄女子者,俱造册备选。赵昀听了这事,心里不快,因为现做着傀儡皇帝,哪敢当场作态?又因为他年已十九,尚未娶妻,如今杨太后率领着众大臣一齐为他操心,更没有置喙的余地。
因此他一心烦闷,却不敢发作出来。只当场木了脸,并不作一丝表情。史弥远只道他是自己一心扶植上位,哪敢有一丝的不满,因此也不去理会他去。赵昀默默下了朝,就在御书房里,一个人临了窗子,默默地习字。
这一日天气晴和,阳光照到了书案,雀鸟啁啾,四壁无甚声响。写来写去,不过一个名字。他一时愣了半晌,忽然灵机一动,想了法子来。自己着了常服,带了一名内侍,不乘辇车,朝了太后居住的宫殿而去。
去了以后,管事的姑姑说:“太后正在休憩。”不免又等了半晌。又过了片刻,里面的宫女出来传话,赵昀才随着进去。只见太后已换了家常衣服,正在那里饮茶。见了他来,忙命给看了座。问有何事。
赵昀恭恭敬敬道:“昨晚梦见了父皇,今天钦天监呈了折子,说择定了父皇下葬的日期,要给母后过目。”
☆、敢辞风月两处痴
杨太后看了他着了天青色的常服坐在那里,人物俊秀,举止娴雅,不免又想起成婚的大事。听他这么说,转念一想,心中了然。道:“正要下诏宫内守丧三年,你快拟了诏发下去罢。”赵昀应了声是。
杨太后又缓缓地啜了口茶,道:“如今你是我的儿子,虽然恰逢国丧,但年龄也真是老大不小的。我选了几个世家之女,在身边教养。你若得了闲,就过来走动走动,不说别的,也就是排遣排遣对先帝的思念之情罢了。”
赵昀一听她这么一说,心知肚明,忙恭敬道:“既如此,儿子就去看看无妨。”
杨太后下了榻,携着他手,就往后院而去。穿过了小小的花园,远远地听到嬉笑之声。走了过去,只见两个女子正在秋千旁作耍。一个立在上面,一身嫩黄衣衫,正自咭咭呱呱笑个不停,一个一身茜色衣裙,正在推送着秋千,竟显得娇艳了三分,正是史舜华。
杨太后见了她们玩得热闹,就微笑着站在那里。史舜华见了她们过来,缓缓停下了秋千,带了那黄衫少女,过来跪下行礼。
杨太后微笑道:“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多说说话,我老人家就不在此掺和了。”说着转身而去。
史舜华遥遥地见到太后走远,这才牵了后面那女子的手,笑道:“道清,快来见过咱们的官家。” 赵昀观那女子,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肤色微黑,穿了一身嫩黄衫子,不甚合宜,只一双眸子很是沉静。便含笑问道:“你爹是哪位?”
那名唤道清的女子躬身施礼道:“奴家父亲谢渠伯,在台州地方上任职。”赵昀点点头,道:“在这好好住着,有什么缺的,只管打发宫人告诉我。”谢道清低低应了声,转身告退。
赵昀又笑问史舜华道:“你何时来了这里,莫非要给我做皇后吗?”
史舜华轻啐了一口道:“祖父拘我来了这里-我有甚么办法?”回头又看看谢道清的背影道:“她的祖父是谢深甫。”
赵昀道:“我还以为是太后家族里的。原来是他。我明白了。”原来谢深甫当初援立杨太后有功,太后存了报恩的心思,故此将此女教养在身边。今日借机拉了赵昀来看,也是存了一段念头。
赵昀无聊之下,顺势坐在了秋千上。史舜华不去推他,反而掐了朵秋千架旁的秋香花,看了几眼,一点点掐着,扔进池子里,一边问道:“黎公子不是随你居住大内,怎么总不见人影?”
赵昀白她一眼,道:“你当大内是你相府,可以出入随心?连我都不能与他随意见面。你也知道他那个容貌的,背后我已经被内侍宫女悄悄说了几回呢。”
说着站了起来就往外走:“他住在乾元殿后面的流英阁。你若有心,晚上悄悄地找他去。”话一说完,人早在七步之外了。
他出了太后居所,信步朝着御花园而去,沿路宫女内侍见了莫不低头敬礼,连个和他抬头说话的人也没有,一时寂寞如斯,到了御花园,沿路秋花烂漫,一丛丛的菊花,开得姹紫嫣黄,悦人眼目。他贪看了美景,不觉流连了一会儿。因又想起天馨来,不觉心为之摇,神为之夺。忽然看到湖中有一小舟,舟上一个身影,弱质纤纤,正在临风垂钓,心中一动,足尖一点,几个起落,落在小船之上。一看那人,果然就是黎佛金,不觉垂头丧气。
黎佛金一看是他,淡淡道:“舱内有酒。”赵昀进去后,提起酒壶,连喝了几大口,喃喃道:“作茧自缚,真自作自受也。”
黎佛金轻轻哼了一声道:“你终于体会到了。”
赵昀愁绪纷纷,午饭本就吃的少,加上酒性甚烈,一会子上头上脑,看着黎佛金的身影已经和天馨毫无二致。他喃喃道:“天馨,你终于来了。”
黎佛金转身一掌,劈到他肩上。他酒一醒,赶紧道:“舜华在太后那里。”黎佛金一听大喜过望,转身捞起了赵昀,运起内力,携了赵昀,将他轻轻放在了乾元殿的床上,轻轻盖好,扭头回了自己的流英阁。
如今且说升龙城。天馨自从父母和弟弟都安全远遁后,心里去了诸多牵挂,每日或是呆在宫室内,习字作画,或是外出寺庙,焚香祝祷,四处建塔铸钟,或者微服出去,与齐北海,谭灵做几日游玩,日子过得甚是逍遥自在。她还留了心,悄悄地去了真教寺一回,只见小楼依依,空梁悬了蛛网,哪里还有阮长风的身影,连那只肥猫,一并踪影俱无。不免惆怅一回,也就罢了。
且说陈守度请真教寺高僧择了吉日,正在十月。来回禀了天馨,天馨也无可无不可地应了。陈守度恼恨黎峥之远遁,兼恨陈容之绝情,这两月以来,总没有停了寻找的步伐。派出的侍卫一批批地出发,一批批地回来。山外幽谷,真教寺,就连远赴大理的玉龙雪山,再没有丝毫消息,这两人就如同从世间蒸发一样,断无一丝消息。
他气得于无人处不知咬碎了多少次牙,恨恨地道:“阿容阿容,我今生找不到你,誓不姓陈!黎峥啊黎峥,这夺爱之恨,老夫断不能忍。”这几日正在发狠的时节,忽然内境又有大乱。原来是北边的阮嫩,东海的段尚,听闻天馨即位出了异象,都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摇旗呐喊,要打到升龙再说道理。
陈守度这几日闷气正无着落,听闻这两个贼子作乱,简直愤怒中带着一丝有了泄气之所的隐约的兴奋。但第二日冷静下来,忽然想起了天馨的计策。急急忙忙派出两队人马,一队是使节与大礼,朝向阮嫩进发,一队是几万精兵,缓缓向段尚据守的东海出发。连带着对陈容的思而不得之苦,也缓解了不少。
他那日忽然看到日日在他门下行走的陈煚,人如玉树,脸色阴郁而苍白地忙碌个不停。心中忽然一想:“反正这天下迟早都是我陈家囊中之物,我虽娶不了阿容,好歹陈煚也能娶了她的女儿。横竖也差不多的。”
他这样对自己安慰复安慰下,怀着心中的委屈,每每望向沉静阴郁的陈煚,再想起宫中安居的准女王天馨,不免有了一丝丝的安慰。他现在狂热之下,就像个想要拉皮条的大茶壶一样,看向陈煚道:“二郎,这几日有没去宫中?”
陈煚道:“宫中现在只有馨儿住着,侄子不知找甚么藉口出入。” 回思了一下方道:“前几日,约了馨儿郊外田猎,她倒是允了我。”
陈守度捻须笑道:“你们二人自小一处长大,不要因为别的人别的事情,反而闹得生分。她如今孤身一人,你多陪伴她,总是好的。下去吧。我这里不用你侍候。”
陈煚心下明白,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牵了匹马,却一路扬鞭疾驰到了宫门口。有侍卫拦住问:“公子爷这是做什么?”因为今天并非他当值。
他道:“今日正是十月十五,小臣特来进宫请安。”说着早放了一锭元宝到侍卫首领的手里。那侍卫平素和他还算同僚,都在天子兵之列。今次如何会拦他,笑笑放了他去了。
陈煚自从上次登基事变后,掐着手指,见了天馨不过两次而已。一次是作为侍卫,伴着天馨去宗祠洒扫;一次是伴着天馨去真教寺进香。自从上次登基不利之后,天馨知道他一番心意,但若是以那男女之情待之,却又远远不够。
陈煚进宫后,直接去了翠华宫。原来天馨自母亲远走之后,总不愿居住别处,她自小又在这宫殿内长大,因此分外觉得亲厚。陈煚进去后,只见四处静悄悄的。使女们都安安分分立在那里。
丁香见他来了,悄悄道:“你来得不巧,公主还正在歇晌。”说着将他引进了隔壁的书房,片刻端上了清茶小点。陈煚看这书房,甚为洁净雅致,窗外无非一树扶桑,一树芭蕉叶子,耀人眼目,微风习习,将桂花的甜香气息一阵阵送了进来。
等了百无聊赖,遂看那桌上铺的白纸,写得零零落落的汉字,东西无非是个昀字,一时心内生火,却也抑郁难言。这时,天馨起了身,稍微梳洗了一下,走了过来。看他目光沉郁地盯着那字,知他心内所想,却也无由安慰,道:“表弟找我甚么事情?”
陈煚按捺着性子道:“七日之后,就是馨儿的登位之期,这次真教寺的国师算的吉日,断无差错。我是来邀你,一起去看看蜀绣坊给你裁制几套新衣,你看如何?”
天馨淡淡道:“一时之间,用不了那么多,还是罢了。”
☆、山寺竹林深深处
陈煚忽地站起,哼了一声,眉眼有些难看起来。
天馨道:“你有什么话,就请说。”
陈煚忽然再也忍不住,道:“天馨,咱们还回到从前,好么?就当那姓赵的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