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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迎肃道:“出事当日,理安寺小沙弥泓清上得塔顶,发现使者李善尸身,并无打斗撕扯痕迹。可见这案子并非寻常人所为。否则,怎会无一蛛丝马迹可循?下官极为头痛,尤其上头又限定了破案时间,更是难做,恳请诸位相助一二。”
赵昀道:“这李善并无仇家,想来被置之死地的原因不外乎是他的身份。”天馨闻声道:“确实如此。” 于是便将那日登塔所见细讲了一遍。
因陀罗听完道:“这贼子也忒胆大,竟然还敢留在塔内!我倒想会他一会!”
天馨道:“想来上次的惊扰,他必不会停留原处。此人手段甚高。寻常人并非对手。对了,那日我发现那人目色深碧,竟不是中原人!”
大家面面相觑,不由得把目光转向了因陀罗。因陀罗面色尴尬,急道:“这也不能证实就是我占城所为。”
秦迎肃道:“请将军息怒,仵作验伤也有发现,这李善竟然没有任何外伤,但骨头寸裂,死状可怖,显是高手所为。”
因陀罗沉吟道:“我等一起去验尸房查看一二。”
众人皆往陈尸房而去。赵昀阻住天馨道:“公主身体娇柔,且侯一会儿。”天馨道:“无妨。他为我安南臣子,正该前去吊唁一二。”赵竑闻言回头看了天馨一眼,目光似有讶异和赞赏。
几人穿过大堂,进入一个四方院落,绿竹森森,凉气沁人。进入西边几间房屋,迎肃命道:“掌上灯!”前来迎接的仵作举了灯,带领着众人下了几层石阶,只觉凉气森森,佛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迎肃道:“这本是地牢所在,后来地牢改了位置,因此此处辟作了殓房。”
众人下到地下,仵作打开左手第三间房门, 房子长宽不足一丈,中间一床,床上白布罩着,显出一个人形痕迹。仵作打开白布,众人见这使者面目青黑,肌理僵硬,显示死去多时。仵作道:“全身无明伤,但肋骨寸断。且有中毒的痕迹。”
天馨走到前来,道:“李大人经年出使临安,为我安南不惜此身。我安南必找到凶手,为李大人报这杀身之仇。” 言毕,转身对丁香道:“回去知会林总管,拿出辟尘珠,给李大人保存尸身。” 又转身向赵竑道:“殿下,待案情大白后,请允许天馨扶使者尸身返回我国。”赵竑道:“这个自然,请公主无须忧虑。”
赵昀这时,却在仵作的协助下,细细查验了一番,道:“这使者忒也可怜,先是挨了蜘蛛一口,片刻之间又被高手震碎骨骼。不知平时得罪了什么仇家。”
说毕叹了口气道:也许是这人手里拿着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这时忽然看到其束发衣冠,按了按道:“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
仵作上前拿下,转身拿剪刀细细剪开,发现是一张发黄的羊皮,上面朱笔细细会了一副地图,极为简略。标注文字也并非汉字。赵昀就着灯看了一下,向赵竑道:“皇兄,这是哪里的地图,哪国的文字,怎么我竟然不知道!“
赵竑没有应声,拿起地图,道:“细细搜查使者全身衣物,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仵作应声搜查完毕后,摇了摇头。赵竑沉吟道:“大家上去说话。”
众人走上楼梯,出了地牢。走进院子,竹影森森,阳光细碎,见天馨脸色苍白,赵昀问道:“怕是冻着了?”
天馨道:“谢谢殿下关心,因为地下处处搁了冰盆。故此有点不适。”
这时赵竑已经在院子的石桌边坐下,细细研看那副地图。半晌道:“这地图所画之处,乃在占城边境白藤山麓,用的文字却是契丹文字。这安南使者,如何会有这幅图?”说毕向天馨道:“请公主禀告你国,细细调查这使者出身来历。”众人这才返回大堂,此刻时辰早已过了正午。
因陀罗道:“不若在下与公主一同返回?恰好我们都住在驿馆。”
赵竑道:“那我兄弟送二位返回。”
几日后,天馨将查探的消息,给了赵竑。原来这使者并非安南人士,乃是十年前由行伍出身,五年前被派驻临安。根据安南官方记录乃是大宋人士,去安南投亲不得,无处依靠,遂入伍谋生路。谁知这人身手了得,善于钻营,为人低调,五年前擢升兵部侍郎,并派驻了临安任职至今。如今看来。这人极有可能乃是契丹暗探,十年间辛苦钻营,如今却身死他乡。“
因陀罗道:“这人身手如此了得,必然是在熟悉的情况下被害,却用上占城产的狼蛛,明显存了嫁祸之心。”
赵昀道:“已经问清楚了李善那个僮仆,他那日确实被契丹客人约走。”
赵竑道:“下令全城搜捕此人,一有消息,即刻上报!” 说毕转身将那方羊皮丢弃在桌案之上,迎肃应声布置。两日后,却在理安寺附近抓获这契丹商人一行,正在理安寺附近的一方院落,并查获赃物罪证。查问下来,这商人只说多年前与这李善的宿仇,却对那羊皮图纸一事一无所知。赵昀又要了那羊皮纸在手中,细细琢磨了几天。虽有诸多疑问,这人命官司算是至此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月影新竹水映人
且说皇帝第二日宫中摆宴,并召来天馨道:“使者身死我临安,如今真相石出,凶者伏法,足慰死者。”
另对因陀罗道:“今日安南与占城来我临安,朕有为你两国约定友好之意。更会敦促依照条约约定关税,不可坐地起价,也请二位回去回禀你二国之主。”二人应下。
皇帝又对天馨道:“过几日广南西路安抚使赴任,正好与公主一道,沿途照拂。”天馨道了谢。
一时返回歇下。天馨躺下安歇,辗转反侧中想道:“如今离开安南已近两月,双亲甚为挂念。使者的案子也水落石出。也到了该回去的时节。”不知不觉,眼前又浮现了赵竑的身影。一别经年,这次见到赵竑,气度沉稳,温和有礼。和一年前隔帘相望又有不同。但他对自己,并无青眼,不过以礼相待尔,纵有满怀心事,也无由排遣。
这时,忽然窗子呀的一声,天馨吃了一惊,叫了一声:“丁香”。窸窸窣窣中,丁香起身查看了一眼道:“不妨事,公主,是只黑猫窜了过去。天馨低低应了一声睡下。
忽然感觉有人立在窗边,惊觉之下,睁开双眼,只见黑影立于窗前,一双眸子清如朗月,正微笑看着她。
她刚要大叫,那人手疾眼快,捂住天馨嘴巴道:”公主切莫扬声,我是赵昀…”
看她渐渐平静,赵昀放开手,道:“我深夜来此,声张出去,公主岂非被小可毁了清誉。”
天馨怒道:”你深夜来此,甚为无礼!”赵昀道:“我慕公主久矣,平时相见,哪有机会细说。”
天馨道:“细说什么?有话请明天说!“赵昀道:“明日长亭相送,又是皇兄。故此今夜提前叙话。”说毕欺身入账,落下帘钩,坐在窗前,细细道:“这几日见者公主,才知以往女子,都如浮云过眼。”
说着右手拂上天馨枕边秀发,天馨又羞又急,抬手推开。赵昀不以为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锦盒,道:“微物聊寄情思,请公主务必收下。”
天馨道:“殿下以为天馨何人也?是逾墙相就,自荐枕席之人?如有意,向我国提亲可也?” 言毕,不觉扭转了头向着里侧。
赵昀闻言大喜道:“公主若悦我!必不负此意。请公主稍待我些时日!”
天馨无奈道:“盒子我收着了,请殿下回驾!”赵昀探身在天馨额上香了一下,悄悄而出。
这时一只黑猫悄无声息,跃上了床头,舔着天馨的手腕。天馨道:“今夜访客何其多也!是师叔让你来的嘛?”猫咪挨着天馨胳膊躺了下来,打着呼噜,甚是惬意。
天馨细看猫咪脖子上套着一个小小链子,链子下的铃铛处没有铃铛,却缀着一个小小的锦囊。天馨拿下来拆开,拿出个纸条,拆开见纸上道:“后日会你同归。”
那猫咪见天馨沉吟不语,扭捏了一会,跳窗去了。一夜之间,天馨听着巷子里的梆子声,辗转反侧,许是时气太热,竟然一夜都没睡好。
清早收拾行李,早早上殿拜辞皇帝,由赵竑等人送出。出了南城门,见道旁杨柳依依,蝉声高唱,正是仲夏时节。天馨坐在马车内,只觉肌肤生津,马车颠簸,委实难耐。
这时车忽然患了脚步,后面过来一人,说:“求见公主!”丁香掀开车帘,正是那日游湖所见的赵抦。
“公主一路劳顿,前方正有一个下角处,我已使人前面查看,今晚歇在那里。”
天馨低低应了一声。回头待这人走后,丁香悄声笑道:“这个大人甚为有趣,人生的好,却有一丝呆气!刚才可是抬头看我都没有!”
天馨啐了一口道:“好个小蹄子,人家那是非礼无视!”两人说说笑笑间,车停了下来。
丁香搀扶着天馨下了车,天馨旋即被阳光灼了眼睛,心中暗道:“好个酷暑天气。” 奈何与大宋官员同行,怎如呆在自家升龙城内那般的自在。
抬头一看,只见车马停在一处宅子大门前,拴在门右侧的杨柳树上。开门的是个胡须皆白的老人家。这老人家着青色竹布衣服,颤颤巍巍将天馨一行引入门来。
入门后但见四处游廊,中间一个粉白照壁,映着一树榴花。时正盛夏,榴花盛开如火,映得天馨眼睛稍稍有点刺痛。这时早有主人殷殷迎了出来,长身玉立,笑容和蔼,正是赵昀。
赵昀长身一揖道:“路长酷热,父皇特命赵昀送王叔和公主一程,沿途早已一一打点了。”
赵抦道:“怎敢劳烦二殿下。” 虽然赵昀曾做过他儿子,但如今身份不同,赵抦待他,甚是恭敬。
三人进入正厅,天馨抬头,却被赵昀眼风轻轻扫了一扫,那种不经意的风流态度,让天馨心如鹿撞,心中暗暗道:“这二殿下倒真是个富贵闲人,远远不如他兄长那般,整日都有些政事要忙。”
一时众人落座看茶。赵昀道:“二位一路辛苦,今日权且歇下,过两日动身。”赵抦笑道:“虽然是奉旨赴任,也不急这一两天。倒是公主身体要紧。”
赵昀抚掌道:“王叔真是通达!早几日晚几日,有甚大碍!我早已禀明父皇。这几日正是酷暑天气,连父皇明日就启程,到万岁山的行宫避暑呢。”
赵昀扬声唤了仆人,送赵抦一行后院歇下,又单独送天馨和丁香穿过后院的穿堂,进入小小一个园子,掩映着一座二层楼阁。
赵昀道:“这里安静,公主好好休息,有什么就直接使唤阿云,她一个人守着这个园子。”
说着就引了天馨一行向小楼走去,路上但见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两边修竹无数,绕着假山却攀爬了一种藤蔓,枝叶密密匝匝,白色花蕾含苞欲放。天馨不由弯下腰看了一回。说:“这是什么花?”
赵昀笑道:“这种呢,在北方极为常见,夜开朝败,唤作夕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