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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贼娘依旧在一旁充贤惠,她将眼角笑出几条风韵犹存的皱纹,使绢子指着老贼头嗔道:“这话你也好问得出!雅娘还没去几天你就考校她,没见过你这样做爹的。”
那一个媚眼抛得我浑身都发起抖来。老贼头笑道:“就只有你知道心疼女儿,我就是不知道的?只是我们家雅娘天生就要比别个聪明些,现下二十几天过去,她哪能没学好呢?”
息夫益仍旧在旁做出不满的模样。丫鬟们仍旧像是尽心竭力服侍主人的模样,见缝插针地说几句俏皮话逗大家欢喜。
我低头,做出羞赧的模样:“爹就会拿雅娘取笑。雅娘不过是一介闺阁弱女子,如何能如爹所说学得那般快的?”
爹摇头道:“你就是爱谦虚,若是阿益能有你的一般也就不错了。”
我抬头,将手指绞着手帕子咬唇道:“话却不是这般说,阿益自有阿益的好处,他原是男儿家,本该长大后勇闯四方立下家业的,怎和我来做比?”
我分明看见,这屋子里当初看来平常,现下看来颇有些机锋。有两扇门是有利于有敌杀将来时快速逃走的,在两个老贼首的背后,看着是好装饰的金银玉饰。其中有两个手柄,若是抽将出来必能看见时一把长剑。
我的脚又有些不大争气地发起抖来。
老贼娘此刻对着我笑得那叫一个花要落凋时的灿烂,眼眉间的温柔、面容间的慈蔼,无意不是俘获人心的利器。她的眼睛凝在我的身上,温柔的目光如同早日的晨光一般洒照在我的身上:“雅娘原也不该如此妄自菲薄,总是能学会的。”
我低头,“羞涩”地点头应是,而后又说:“实不敢瞒着爹妈,前几日和我叫人做了一桩事,一桩不大体面不大能见得人的事。”
在老贼头和老贼首两个问我时,我说:“我找了几个人将那柳举人打了一顿,然只是打他一顿是不能叫我泄愤!他原是说要娶我的转身就取了个什么梅百万家的女儿,荣华富贵都叫他享了去。纵然我原就不想嫁把他,也该是我弃他的,他连亲都不曾来提,将我脸面都放在了何处?再来,若无我们息夫家打点,他又如何中得举人?又到哪里去取个富家小姐来过好日子?”
老贼首两个相互看了看,面上颇是有些忧戚,而后竟然理直气壮道:“这原也是个道理。服了我家的女儿,不是容易的,雅娘待要如何出气,只管与爹说。”
我摇头道:“这却没想好。待我有了主意再和爹妈说如何?”
两个老贼首却是皱了眉:“虽说咱们不可叫人欺负了,到底还该留些余地,切记,过刚易折。意思意思寻个法子治他一治也就是了。万万不可太过,更不可做些伤阴鹜的事。”
我摇头带着些伤心道:“雅娘是怎样的人爹妈还不知道?却拿这话来戳人心窝子!”我想起连日来的伤心、不敢、委屈、害怕,假戏真做地哭将出来。
两个贼首旁的丫鬟就来劝解我,我不依,直哭了许久方罢。
老贼头好言道:“原是爹说错了话,雅娘莫放在心上。”老贼娘亦把好话说与我听。
息夫益在一旁嗤笑道:“爹妈常说你聪明,却原来是个蛇蝎妇人。要害人不说,还偏爱装得柔柔弱弱的,动不动就哭上一哭,只把人都当傻子呢。”
息夫益的话说完,我哭得更厉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两个老贼首忙叫青黛苏叶苍术玉竹不拘哪些个来将我扶回去。我被扶回房间后犹自歪在榻上哭着问她们:“你们说说,我哪里就算得上歹毒了?柳寄生那般对我,我不过是将十之一二还在他身上罢了。又做了什么伤阴鹜的事?”
苏叶在一旁劝解:“老爷不过是随口那般一说,定然不曾虑到这许多,原不是成心,小姐若是为着这个伤心岂不是不值!”
我依旧使手帕子抹眼泪:“我原不是伤心爹妈说的话,只是阿益的话太戳人心窝子!”
苏叶道:“小姐说这话却是真心和少爷计较了。小姐原先还说亲姊弟间无隔夜的仇了。”
青黛在一旁亦数落息夫益的不是,倒是苍术和玉竹,反倒去劝她。我收了泪,道:“原不是我记仇,只是一家子人终日这般针锋相对地过活,可怎么样呢?”
苏叶又劝了我一阵儿,我才慢慢地平复,歪在榻上睡了一觉,趁她们无人在我房间时掂了掂我的簪子,看哪支是硬的。做罢这些,我去和那两个老贼首吃午饭时,先就早上的失态道了歉,才说:“如今柳寄生那个便宜举人梅百万家的女儿,风光无限,我心里甚是不大好过,必得要他罄尽家资,还去做个贫苦人我才心甘。”
两个贼手首闻言,脸上便有了些喜色,老贼头道:“雅娘能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是好的,到底有我当年的气概,你只放手去做便罢。”
我闻言故作大喜,忍住心头的恶心抱住老贼娘的手臂猴在她身上,笑道:“我就知道爹妈是向着我的。早上原是雅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贼娘摩挲着我的手道:“你原是个善良的孩子,我和你爹早上之所以那般说,就是怕你后悔的缘故。”
我摇头道:“原是我的不是。我今日下午就去找李掌柜,要让柳寄生尽失所有,还得叫他帮忙。我顺便将账本带过去,还请教请教他。”
爹妈都道:“雅娘能潜心习学经商之道,我们也就放心了。”
然而我知道,我到底是带出了痕迹,今晨我的言行大异于以往,过于激烈了些,只怕瞒骗不住他们。
好在他们能心安理得地扮着这个局,想必息夫雅本就是该不记得这些的,是以他们必定以为我不记得,即便我今晨行止不当,他们必也不会太过防范于我。
这就像是我们知道一加一是等于一时便认定了一加一是等于二的,是以在看到一加一时并不会想到它不会等于二一样,现在的我于他们而言,就是那个一加一,只会是二,不会更改。
是以,我的出逃才能够顺利进行下去。我去李掌柜的铺子时带的丫鬟是玉竹和苍术,这是因为她们俩个年纪小,气力有限的缘故。
我先去了铺子,李掌柜依旧很是热情地将我迎进去,店伙计依旧油嘴滑舌,不时得拿眼睛来觑我。
我和李掌柜说了说账本,又问了问现下时怎么个行情。纵然他说的字我是半点都不信的,我现下却不得不问。
这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和不喜欢的人说着不喜欢的事,而后重点落在乐儿这柳举人身上。是以我和他道:“李掌柜,我欲整治一个人,不知你可有良策?”
李掌柜笑着和我玩笑::“小姐莫不是要整治我?”
我闻言笑道:“李掌柜这是说哪里的话。我不过是看不过一个书生为了富贵就鸩害原配罢了。我闻说曾有苗疆的奇人异事会巫蛊,不拘将这巫蛊下在哪个人身上,那人就算是完了。李掌柜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知可否荐与我个把个中高手?”
李掌柜闻言忍不住扑哧笑道:“小姐这是从哪个话本子里听来的?若真是有这样的奇人异士,天朝也不必每年派兵往边关去打仗了,只叫一两个奇人异事将那些蛮子下巫蛊咒死就完了。”
我将当初我和柳寄生初初在一块儿时他总和我说情话的情形放在脑中,朝那个曾让我羞涩而欢喜的情形借了抹红晕挂在脸上,做出讪讪的模样讷讷道:“这般说来,原是没有的么。”
李掌柜好笑道:“这是自然。”
我在说话的空当,见那小伙计已没再和玉竹苍术两个说话,反倒看着我,我便将一个眼神儿丢给他,手指悄悄地指了指屋内,仍旧和李掌柜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之计
我思来想去,在这苏州府我无亲无故,还是要找柳寄生助我。成或不成,就在柳寄生了。
我故意和李掌柜这般说话,原是借此让他知晓,我并不是一个有多晓得事体的闺阁女子,二来也是不愿说出些不好的计策叫他日后害了柳寄生。
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形。我虽恨柳寄生,却不得不找他助我。
在和李掌柜说完话后我就留在这店里吃午饭,在用午膳时我对苍术和玉竹说:“这早晚了你们也都饿了,不如早些去吃饭罢,我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苍术和玉竹两个眉目间微微一动,有欲去之意,玉竹皱着眉头苦思:“可是小姐这里。。。。。。”
我复道:“横竖你们就在前面,我若是要你们伺候时自然叫你。”
而后她们两个便不在我跟前儿伺候。她们两个前脚一走,小伙计后脚就进来了。其实这个小伙计看着并不小,也是个七尺的男儿,身上穿着粗布衣服,腰间亦学人配了个香囊。
他干净的面容在看见我时被他笑着绽出一朵花来,眼睛分外明亮。他弯腰对我行了个礼而后嬉皮笑脸道:“小姐,两位姐姐不在,小的虽算不得心灵手巧,却也手脚灵活,让小人伺候你罢!”
我挑眉,将脸上的笑挂得更自然些,又将些喜欢糅杂在里面,眼神里蓄了些秋天的菠菜(秋波)后才笑盈盈地看着他嗔道:“什么伺候不伺候的,这人来人往、青天白日的,你也好意思。”
小伙计涎皮涎脸地坐在我身边儿道:“我原是和小姐说话,伺候小姐,有甚么不方便的?”说话间那咸猪手就放在了我的腿上,来来回回地游移着。
我忍住恶心,将媚眼抛给他,道:“你且莫要啰喳,先将门关上要紧。”其实我是极厌和男子靠近的,此前和柳寄生靠近,全是因我喜欢他之故,此次这个小伙计靠近之时我只觉恶心欲呕。在柳寄生有了新欢之后,我是连他都不愿挨到身的。
小伙计听见我这般说话大喜,急忙大步地奔至门边儿关门。我压下厌恶,柔声道:“莫忘了还有窗子哩。”
小伙计闻言喜道:“小的知道了。马上就好,小姐稍后则个。”
我见他这般殷勤的模样,开始诓他,惋惜道:“我见你倒是个知情识趣的,在这里做个伙计却是可惜了的。”
小伙计转身,看着我的眼神儿就跟盯着猎物一般:“有甚么可惜不可惜的?若不是在此做活,哪能遇到小姐呢?小人见小姐恍如见了仙女一般,不知是上辈子修了几世的福分才有今日呢。小姐可不曾知道,我睡里梦里都想着你呢!”
睡里梦里都想着我?我极想冷笑,一个一个的都想着如何算计我呢!今日莫要怪我心狠,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立心不正了。我虽不该骗害人,但此时此刻却是不得不为之。
许多时候,对别的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是以再不想死第二次。
我笑着将手帕子抛给他,笑道:“这可是扯淡!不知你曾和多少人说过这话哩,如今却又将这话来骗我。”
小伙计闻言忙跪在我的面前赌咒发誓道:“小的这些话皆是肺腑之言,皆只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