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回了神,抬眼便看到一宫女手帕一扬朝我拜了拜。
娘娘······
我这还没受封呢,她喊得倒是挺溜的。
“吉时已到,奴婢伺候娘娘更衣。”
我徐徐的从椅子上起了身,面无表情地由着她们送我净身,换衣袍······眼前这件册封用的红袍子,居然与我以前穿过的贵妃袍一个料子,只是绣的东西不一样,这件多了凤还有戏珠的金龙。
我讥笑了一下。
韩子川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原本以为,他对芳华应该是有感情的,可是芳华这会儿病得要死了他都可以不闻不问······而且这么多年任由芳华一人住在那么冷清的宅子里。
而他对我呢,原本以为他是爱我的。可我失忆且遭被人强掳出宫的这些日子,他却可以过得依旧潇洒,丝毫没有派人寻的意思,不寻也就算了,一转眼工夫便火急火燎地迎娶皇后,真是可笑。
一件又一件繁冗的衣袍压了过来,几乎让我透不过气来。凤冠戴在头上,头皮都扯得生疼。镜里那个女人肌肤白若凝脂,唇如朱,在一片明晃晃的红色中,映得十分喜庆,可却是我所不熟悉的。
我被人扶着上了凤辇。那小太监似乎比我还急不可耐,几乎是逼迫着我上去的。怪了,那将军的女儿,也没说不嫁啊。
毛病······
我坐着的地方晃悠了一下,忙撑手扶好了,辇行了。
我掀开帘,朝外头望了一下。
黄墙红瓦,清冷的大道,太监们低着头走路,脚底的声音很轻。
一入皇宫深似海。
芳华当初在冷宫,一人独处着该多寂寞啊。我当初怎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儿。宫里的高墙间一阵阵风吹过,一时间我只觉得心都浸在忧伤里无法自拔,纷乱的往事袭卷而来······
“娘娘。”一声轻唤。
我不搭理。
“皇后娘娘。”一阵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过,紧接着我那搁在帘子处的手也被人悄然按住了。我将思绪拉回了,抬眸正对上李总管那张有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的脸,“今儿个大喜日子,过了今朝您就是六宫之主了,万不该露出这种神情。”
提点得好。
我乜斜他一眼,嘴角勾着笑。
过了今朝,你们就该寻不到当今圣上了。
“请带路吧。”
我被宫女从辇里扶了出来,手轻柔地搭在了李总管举起的袖子上,他走得毕恭毕敬,头低垂着。我望着他稳重的表情,一脸的恍惚。
小李子,当初我在长春宫被人袭击掳出这皇宫,你也出了不少力气吧。
从伺候长春宫里的芳华,再到伺候我,然后是成为太监总管伺候当今的皇帝,这可升了不少级。
我轻轻按住了他的袖子,指间收紧。
他诧异地抬头扫了我一眼,却有些不大明白地垂下了头。
当然······
我不会点破,我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问韩子川,我相信那个稳稳站在殿上的人能给我一个明确且满意的答复。
“娘娘深呼吸,莫紧张。”李总管凑近了轻声说。
紧张?我这身子是激动得发抖。我得体地微笑,不露痕迹的抑制住内心的波动。
“左拐弯处就是了,按理今儿是您大婚,我们这些阉人不能近身搀扶您,娘娘您好走。”小李子弯着腰小声地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在不远处站直了,遥遥望着我,一张脸说不上是什么表情,总之耐人寻思。
我端正仪表,徐徐仰头挺身走着,拐弯后眼前一片都明朗了起来,然后便是······乐器齐奏。
地毯很红上头纹绣着金凤,四周除了乐声外很是安静,内侍尾随其后,我微低头轻挽着冗长的袍子,一步一步登上了石阶。
周围有压抑的呼吸声,庄严,肃穆。
石阶上的身影慢慢显现,韩子川徐徐地转身望着我,身形笔直伫立着······他脸上挂着笑,是那种我熟悉的帝王威仪与淡淡的情绪波动,笑却没入眼底。
想着他曾在龙榻上对我所做的一切,那在帷帐与喘息下被他所掩藏的真相,我就怒不可遏。
我昂头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那个人,他嘴角下的意气奋发与冷漠的眼神让我的手心都疼痛了起来。
韩子川哪怕你一朝为帝,也不能只手遮天,我勺嬅定要把你所拖欠的一一讨回来。
他警觉的横我一眼,我脸上早已隐去了所有煞气,他的视线便漫不经心的从我脸上滑过,然后携手与我并肩完成着皇室流传下来的古老礼节。
他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
我抬头悄然望了他一眼,虽然凤冠上的珠帘遮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可以依旧能清晰地看到他刚毅俊朗的脸上,面无表情,无喜甚至有些不太耐烦。
这是芳华至死都念念不忘,希望托付尸骨的人。
这个人能救芳华······
救我这一生中最为宝贵的人。
我强忍着千万遍才抑制扣住他的咽喉的冲动。宫内高手这么多,若在此时动手,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挟持他踏出皇宫,只要忍到了夜里······
杀气太重得收敛。我深吸一口气,扬眉,极力平缓下来。许是神经绷得太紧了,也从没人告诉我这破礼仪要进行整整一日,从这处换到那处,换一个地方后又是没完没了的拜起磕头再拜,我心也不在这上头,前几日的奔波让我都没怎么休息,这会儿疲乏极了倦意涌上来,我撑不住了有些昏昏欲睡。
这破仪式居然从清晨一直折腾到了黄昏。
按道理接下来,便是回到大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我被人扶着,原本是要坐到皇上的身旁,一时疲乏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见着有椅子坐了,全身放松后可没料到脚软,身子一歪,便栽下了。我的屁股撞在金子雕的椅子上,感觉生疼。
皇上诧异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专注,嘴角微扬似是忍着笑。
我这会儿才坐得端正了些,脸僵硬得很,乜斜一眼,下面拿着一册书的礼官,他正张嘴高声念着······听着像是古文又不知道念的是什么,只觉得有万千个蚊子在耳边嗡嗡一般让人好不耐烦。
念完之后,下面震天响的“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又有人来扶我了,于是慢悠悠地晃出去,抬头间才察觉到,天已经有些暗了,高墙之上的整片天呈现的是一片蒙蒙的灰色,让人心里头七上八下,总有些不安也极有压力。
皇辇停在外头,奴才们跪趴了一地,青灰色的料子也不打眼,头垂着,都是一副极虔诚的模样儿。
皇上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过去。
我被宫女扶着,停了步子。正瞅着眼,瞧我的那顶轿子怎么还不来······
皇辇却停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身影遮住了仅有的那道斜阳,阴影笼罩了下来,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一明晃晃的颜色,红绳络着璞玉系在腰间,绣着金龙的袍子格外的耀眼,他伸出了手。
我愣了愣,下意识地抬手轻扶住了他的······其结果是同乘。
辇又被人抬了起来,这比我原本坐着的舒服,垫也很软。可一人坐着虽是宽敞,如今坐上了两人难免并肩挨着很近。
远处的宫墙在缓缓地晃,我们都没很安静没有说话。
他握着我的手一紧,目光投向前方,指却悄然摩挲着。
我眉一蹙,撇开了头,觉得很是恶心,却不能表露出来,胸口只觉得闷得慌,然后便是深深的悲哀。我与这个人共处了许多年,也没能看透他。
下了辇后我被一嬷嬷扶近了殿,然后面无表情的任由她们伺候我换衣,皇上并没有跟上来,宫里这套规矩在我准备着被册封为贵妃的那段时间就听人在我耳旁念叨过了。从这个殿到那个殿换什么袍子,该行几步,如何叩拜,然后由得换什么袍子······只是没想到皇后的册封还要来得麻烦,从今儿早上到如今上上下下光是净身,我都已经被折腾得麻木了······别说在衣裳里偷揣什么毒药***,这把衣裳脱来换去,什么东西也藏不住。
看着宫女们把换下来的袍子抖了几下,瞄了几眼地上,再小心翼翼地折了起来,我勾嘴轻笑,一早料到了他们会仔细的检查,所以并没有把那些小瓶瓶罐罐带来。再者照我现在的功力,也无需借用那些玩意了。
她们蹲在地上围着我,仰头卸着我身上的饰物,动作也分外的麻利,我依旧是不动声色,垂着眼,不声不响地穿上他们给我预备的衣物,这次华服如雪,料面看似轻薄附在肌肤上却出乎意料的暖和。我禁不住眉目舒展,轻微地叹息一声。
外面传来一阵丝竹之声,还有人低声唱诵着什么,好不恼人。
门被推开了。
一群人轻手轻脚的进来了,一些吃被摆了上来,当然还有合卺酒。我移开了眼徐徐走上榻目光很冷地望着他们,转身正襟危坐。
今天,是我大婚。
可却是和当今圣上韩子川,若对象是义父,我该会有是怎样的心情······
想必,不会如此这般淡漠。
也不知道芳华在居处过得怎么样,他若知道我走了······会不会惦记。
屋里的灯很柔和,纸窗外有个人影在晃动,卑躬屈膝的奴才们放软了脚步声,垂首缓步走着。我游移了目光,低头望着膝头发呆,手指紧紧攥住布料,直握得指尖发疼。芳华,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拼其性命也要把韩子川给你带回来······
门发出压抑的吱响。
“你们都下去吧。”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
一袭月牙白般素淡的衣袍呈现在我眼前,面料看似极其柔软,他俯身坐在了我身旁。
我佯装娇羞,倾身往一旁挪了挪。
“认识你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有这种表情。”韩子川凑了过来,身上很清爽没有酒味,但话里却有了些许醉意且调戏成分颇多。
我一愣。
他的手搁在了我的膝上,执住了我的手,慢慢收紧。
我徒然身子僵住,抬头正看见他以探究的眼神望着我,眼底有欣喜与不容错认的笑意。
门在他身后,正缓缓阖上······
一股难以言语的怪异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皇上,我······”
他拿手挡住了我的唇,修长的指有着外头生冷空气的味道,这是一种陌生的气息。
“什么也勿须多说,今天让你受累了。”韩子川的脸上带着歉意,抬手抚于我头侧,将那压人的凤冠摘下,长发立刻倾洒了我一肩,他眼神暗了下来,一手撑着软榻,身子逼近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朕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
我浑身一怵,他直逼过来也没容我闪躲,嘴角荡着稳重却也意味深长的笑,手指轻轻压在我太阳穴上,给我揉着。那视线却在我唇上缓缓上移,滑过鼻,眉宇······眼······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颊上,眼神也胶黏了起来,“舒服吗?”
什么······舒服不舒服的,为何他话里有情色的味道。
他身子移了一下,手最终停了,低头极专注地望着我,有些情意绵绵地说:“朕问你这么揉着,感觉舒服么。爱妃想到哪儿去了?”
“皇上对妾身实在是太好了。”我嗓音艰涩,面无表情地扭捏了一下,又扮娇羞。
他嘴角笑得温柔,掸了一下袍子上的灰,转过身去下了榻,拎起壶倒着酒。
昏黄的灯照在他的身上显得分外柔美,明明气氛这么温馨,可这情景却愈发的碍眼。
韩子川,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对一个将军的女儿,尚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