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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你有了一双儿女,我失了一个孩子。”
他疼惜地摸摸她的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有我在。”
“贞懿的孩子,孙应鸣取了名字。相宜、相安。”司空茗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心里想着旁的事情。
第 135 章 烹犬
转日,太子登基,昭告天下盈妃、孙应鸣、姿贵妃犯上作乱,致使王上驾崩,淑妃薨逝,太子妃难产而死。
又翌日,蓝图缀月公主因病暴毙。
兔死狗烹,差不多了。
宁岁寒没有杀王妃,反倒将她放了出来。平王府中人死的死,逃的逃,早是空空一片了。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
司空茗坐在从前沐璎灵住的风菲宫大厅内,细品着宁岁寒送来的好茶。
忽的看邵姻姻自外面走进来道,“王妃自城楼上跳了下去。”
司空茗放下杯子不语。
平王府内,缀月漾月心怀鬼胎,裴瑾瑾一众姬妾贪慕虚荣,谧女又是无奈嫁进来的,唯有王妃一人真正的把平王放在了心上,可她从未入过平王的心内。情之一字,无奈至此。
还好她临死都不知平王心意,或许是个圆满。
“裴瑾瑾怎么样了?”
“那个女子,自以为弃暗投明荣华富贵得保,被王上赏给了罗均了。”
“罗均?”
“可不是。罗均心知肚明,日日将那裴瑾瑾当试药人,弄得她生不如死的。”
司空茗没有答话,反而拿起宁岁寒予的令牌,一把拉起邵姻姻就走。
“你与向磊快些离开静安,带了我妹妹念离一起走。”
“去哪儿?”邵姻姻疑惑看她,却听她道,“去方都,找牧羊,留在蓝图,永远不要回来。”
与向磊回合了,三人到了宫门口,司空茗塞给邵姻姻一块香料,又握了她的手,道,“拿了这个去瞿府拿银子,领好马。照顾好我妹妹。”
“这是,能让鸽子闻着的香?”
司空茗点点头,又向向磊道,“宁岁寒初登大宝,手上事多,来不及处理咱们几个。你们快走。”
邵姻姻不语,又听得司空茗道,“逝者已逝了,不要再念着宁初阳了。你要好好的,才不枉这几年经受的波折。”
姻姻看了她没什么血色的面颊,忽的生出不舍。她早就把她当成姐妹了,也忘了她将她与牧羊手足分开的事,如今心中只有感怀。又是分别之时。
“你之前做的事情...有许多是无用的,白白害了人性命。你可曾后悔?”万般不舍,她只能问出这一句来,却听她道,“我这不是,在赎罪么。”司空茗低下头去,“我没了两个孩子,是我应受的惩罚。”
邵姻姻再不多言,紧紧拥抱了她,回头站定,再不看她眼中的泪光。
“保重了,去去。”
司空茗点点头,冲他们一招手,自己转身走回了宫里。
宫中牢房内,果囚着方宗。
司空茗踏入那阴湿之处,却见方宗独自在牢中站了,呆呆地看着窗外阳光。
“管家。”
“姑娘竟来了这样的地方。”方宗笑道,“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吧。”
“我会救你出去的。毕竟谧女还在等你。”司空茗诚恳地道。
“谧女?”方宗摇摇头,“她早就被人暗害了。”
听着这一句话,司空茗着实震惊,又惋惜道,“那日我去找她,明明她心里是有你的。这下子可惜了。”静默片刻,忽的想到了什么,司空茗猛地抬头道,“浣雨轩守卫重重,谁能暗害了她?”
“三夕。”方宗叹道,“是三夕那日听着了你们的谈话,这才知道了我与谧女两情相悦...”
怪不得。纵使万玑给盈妃透露了消息,盈妃也不应详知,她是每次都陪着漾月进宫却又不知所踪的。想来定是三夕告的密。
“女子的嫉妒之心真是可怕。”司空茗想到贞懿之死,轻轻说道。
她竟开始了姬妾之争,真是笑话。
“我如今,即便出去了,也不知该去哪里。即便可以逃脱,也有家人亲友不能一起带走。还不如死了我一个,成全全家的荣华富贵。”方宗低头道。
忽觉悲凉,司空茗也不再多言,只道,“我会让他们好好待你,至少不要走得太难受。”
方宗没有说话,只对她行了个礼,而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全是对谧女的思念。
第 136 章 寂静
宁岁寒半夜三更才来到风菲宫。走进寝殿,本想瞧瞧司空茗就走的,却不想看见她正抱了臂,站在了窗子前望月。
“这么晚还没有睡吗?”
司空茗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任由宁岁寒从后面拥住了她,看着她看着的月亮。
相拥的片刻,寒夜中多了几丝温暖。
“我将漾月和向磊放走了。”
“恩。”
“漾月曾让人算过一卦,说拥有嗜血剑的男子会是她的归宿。你不要去寻他们,想来他们不会对你有威胁。”
“好。”
“你的父亲母亲全是我杀的。”
“恩。”
“孙贞懿是我害的。”
宁岁寒闻言一怔,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松开了些许,“她…并没有什么错处…”
“她没有错处,温柔娴静识大体。”
“她也是通医理的。每日却乖顺地喝下那些药,没有怨言。她这一生,太短暂太艰辛了…”
“怜惜即是有爱。”司空茗将他的手滑下去,重又抱臂看着窗外。
宁岁寒不知应答什么话,故而没有接下去,走到屋子另一边去瞧两个孩子。掀开被子进了冷风,相宜哇哇地哭了起来,司空茗听了忙赶过来拍走他的手,将孩子用被子裹好后抱起来,轻轻摇晃地哄着。
说来也怪。对于带孩子,她有着特殊的天赋。相宜到了她怀中片刻便止了哭声。见宁岁寒喜欢得紧,司空茗手把手教了他抱孩子的法子,眼见他小心翼翼地接了过去细心地哄着,心里也高兴了起来,微笑地看着他们。
“前些日子边境的小国进贡了些石头大的珍珠,明个给你送些来。”
“我不想要。”司空茗将相宜放回小床上,走到桌边坐下,“我不缺这些,也不喜欢这些。”话锋一转,“你,可有王后的人选?”
“我只会立一个妃子。”宁岁寒没瞧见司空茗渴望的眼神,“新丞相缪锡的女儿缪君雯。
“后宫不能空着。从前有贞懿,可是她…我早已考察过了,缪锡和缪君雯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想来也不会搅起什么大风大浪。”
那我呢?司空茗终究没有问出口。开始有艾琉珑,后来有孙贞懿,如今又来了缪君雯。曾有一段时候她坚信着他,也少了不安迷茫,可如今她又害怕起来,害怕那乖顺的缪君雯会如孙贞懿一般,在他宁岁寒的心里狠狠划一道伤口。
她做的确实不好,害了贞懿,只能让他更加怀念她,忘不了她。可她又能如何呢?留着贞懿和她的孩子,然后离开吗?
是啊,王上之尊,本就不能娶无名之女,而她是谁?罪臣之女?太子的近卫?或是平王姬妾的随身丫头?无论凭哪一种成了王后,都只会平白招人耻笑。
“不要怪我好吗?”
“好。”司空茗终是答了话,心里有了旁的想法。
一个月后,缪君雯进宫,封了贵妃。
司空茗带着她入了中宫,笑对她小心翼翼的容颜。
看着她喜笑的眉眼,司空茗又不禁沉了进去。无论艾琉珑,或是孙贞懿,都比她曼妙美丽,更不用说如今的缪君雯。
缪君雯年方十五,正是豆蔻年华,女子最美的年纪。而她,足足比她大上十岁。不近不远也有五年了,宁岁寒仿若未曾变过,而她已苍老了许多。
并不是笑话,她对镜看去,自己根本就比不上任何一个人。消瘦,憔悴,她从不曾好好疼爱自己。
再瞧容光焕发的缪君雯,她忽的想到了当初的阳灵郡主。她也是如此的美丽,却早已魂归黄泉。
“姐姐?”缪君雯拉拉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咱们王上,是个何样的人呢?”
他?
司空茗忽的笑了,牵了她的手,“王上是个怎样的人,我也不晓得。”
“他,可是个风流倜傥的人?”
风流倜傥?她看了小姑娘一眼,忽的想起自己也曾有这样的念想。
她摇了摇头,又道,“我只记得,我第一眼见他,他坐在马上,高高在上地望着我。他的眼睛,出奇的深邃。”
“深邃?”缪君雯歪了头看她,只见她点点头,又道,“不过后来,我再见他,他是坐在那里喝酒的。一杯一杯的,仿佛有饮不尽的愁绪。”
缪君雯有些迷茫,司空茗见她如此,又道,“再后来,他就都不是这样的了。他走在伞下,如同要隐去的仙人。又后来,他在战场上厮杀,如同拦不住的骐骥。
“所以,我也不晓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见她生了些害怕,司空茗拍拍她的手,“不必害怕,他会对你好的。”
缪君雯点点头,心里多了些好奇。
相安了小半年,已是七月了。
蓝图也有了动荡,乱民闹事,一日里忽的涌入了方都,在王宫之外闹事,又砸开了王宫大门,将王宫抢了个遍,竟无人阻拦。
蓝图王怒斥掌管王宫军队的鹿祺,命他闭门思过。
又半月,蓝图王暴毙,玉祺王子登位。
宁岁寒得知消息,心生不安之意。他即位后,明明派了珩戎麾下的人去帮助鹿祺登位,却不想功亏一篑。他登位方半年,根基未稳,实在是禁不起大战。
此时,司空萧早已经带着金琬瑭回了瞿府。说来也怪,他本想给李念离找个好人家的,哪知小丫头见了邵牧羊便黏上了他,一如邵牧羊黏人一样。左右劝不听,也只得随他们去了。
玉祺登基,必然不会留他,以是无论怎样艰难,他也与金琬瑭回了静安。留了栀子和杨桧在那里,他能放心。如今他所牵挂的,惟是司空茗一人而已。
方都瞿府内,邵姻姻挺着肚子坐在院中。进来燥热,她腹中的小家伙也不安分得很,扭来扭去地搅得她难受。喝了一口向磊递来的保胎茶,她皱眉招了招手,示意不想喝了,向磊便将茶拿的远了些,又拭了拭她的唇,冲她笑了笑。
跟着向磊,她没有任何委屈。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可他视若己出,把孩子视作珍宝。她经历的不少,看得出向磊的真心,是以常常庆幸,风浪之后她还能有这样的幸福。
此时,见金余晖与桑栀子自门外走进来,向磊忙走上去询问情况。
“王上听得公子已回去了,并未大发雷霆…”
“王上见公子回去了,想着也不会再回来,没有说什么。瞿府金库永远是他的国库,只要留得本金在,便缺不得他花的钱,何乐而不为。更何况我们活着,是公子的牵挂,他可不更宽心了。”桑栀子打断了金余晖的话,自己说了一大篇出来。
“倒是个好结果。”向磊笑道,却又见他们身后跟着个被蒙了头的男子,不知是谁,正疑惑着,却见桑栀子走到邵姻姻跟前道,“姻姻姑娘,看这是谁?”
邵姻姻艰难起身,心里已有了准备,叫人把牧羊唤来,两人与那男子一同进了一间房子。
“你别跟来。”向磊想跟上去瞧瞧,却只听着这句话,也不敢动地方。
入了房子,邵姻姻将他头套摘下,对牧羊道,“阳祺,快来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