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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姐夫救的我!”六皇子弱弱的辩驳,好吧,他承认,大内侍卫都是骗他的,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连个混混儿都打不过,还差点被卖了……
“哼,小白眼儿狼!”赫连真又要戳他,被袁慕轩截住了手。
“娘娘,六皇子这次吓坏了,他不知道你暗中派了侍卫保护他。”
赫连真瞪他,怎么,以为她虐待儿童啊!
朝阳公主狠狠的看着两人眉目传情,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不过一步,手腕便被拉住。
“公主,要去哪里?”袁慕轩笑问。
“我退避三舍,不打扰你们表哥表妹亲热缠绵!”她怒,话里泛酸。
袁慕轩闻言,也不动气,仍是含笑,将她发髻中有些松动的发钗插紧了些,宠溺道:“你置什么气,不过就是碰上了娘娘,打了个招呼,你要去哪,我陪你去。”
这番柔情蜜意却让朝阳公主的心更酸了,抹了抹眼泪就跑了。
袁慕轩无奈摇摇头,向赫连真告了辞,赶紧追自己的娇妻去,只剩下笑得欢畅的赫连真和一脸愧疚的六皇子。
“母妃,你真有派人暗中保护我吗?”他扭捏着,低头轻问,惭愧得要死,他怎么能质疑母妃呢,她说过会护着他,就一定会做到的啊。
“母妃,对不起,是小六错了,你别生气,小六以后都乖乖听你的话,成么?”
他在这里咕哝了半天,却没听见往日里的叫骂,不免有些诧异,一抬头,吓得小脸抽搐,他母妃竟然哭了,被他气哭了,他果然罪该万死,难辞其咎,也跟着大哭起来。
赫连真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想,这才是袁慕轩嘛,轻佻风流,浪荡多情,一往情深真的不适合他和她!
她擦了眼泪,瞧见身边的六皇子哭得天昏地暗,好奇的戳他:“你哭什么?”
“母妃,你别哭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你要是哭,我也要哭,呜呜……”
他抽抽小鼻子,哽咽模糊道,小胖脸真诚心痛得不得了,看来哭得很投入。
赫连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将他揽入怀里:“傻样儿!走,母妃带你看美人儿去,挑几个给咱小六当童养媳!”
对于赫连真的宽宏大量,六皇子兴奋极了,童养媳?这是个什么东西,好吃么?
赫连真带着六皇子赶到花朝宴的时候明显已经迟了,戏台已经搭上了,太后以及众妃都点了戏,太后点了一出《四郎探母》,皇后点了《清官册》,容妃点了《空城计》,朝阳公主也点了一出《红灯记》。
宫人将册子捧到赫连真面前,赫连真拿过来瞧了瞧,在宫人耳边耳语了几句,宫人点点头退了下去。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美人儿们环肥燕瘦,花遮柳掩,娇音萦萦,顾盼生辉,撩人心怀。
最后一出是《杨妃醉酒》,只见杨妃打帘子后出场,腮晕潮红,羞娥凝绿,眉若远山,媚态如风,罗袖初单,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唱道:“久居龙凤阙,庭前百样花。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见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
“丽质天生难自捐,承欢侍宴酒为年,六宫粉黛三千众,三千宠爱一身专,本宫杨玉环,摆宴百花亭,好似一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广寒宫。”
转身,旋转,甩袖,掩面,清眸流盼,人面桃花,情致两饶,艳治柔媚,却又几分优雅闲适,这咿呀软语,细腰轻舞,竟是赫连真!
台下众人且惊且醉,她还接着舞:“玉石桥斜倚把栏杆靠,金色鲤鱼在水面朝,人生在世如春梦,且自开怀,酒入愁肠人已醉,金炉香冷空罗帷,百花亭前月低垂,昨日欢情只在梦中回,且饮了这一杯,酔酔酔……”
羲和帝眼中闪过惊艳,端坐的身子不断的往前倾,差点越过了案桌,三皇子眉头紧皱,恨恨的瞪着台上那举止风流,媚入骨髓的女子。
而袁慕轩则一下一下的打着拍子,表情愉悦享受却又夹带痛楚,他眼中不断晃过小小身子一遍遍练习《杨妃醉酒》的情景,每一个舞步,好像都踏在他的心坎儿上,她终于要完整的舞给他看了。
“华清池水余温在,霓裳羽衣舞难随,今宵梦中谁解其中味,羡只鸳鸯戏水成双对,叹只叹梨花带雨相思泪,说什么荣华,道什么富贵,怎如那粗茶淡饭举案齐眉,醉,再饮了这杯,就与你比翼双飞,醉醉醉,待等那青丝白,红颜退,才知道,千姿百媚,比不过人间真情贵,人间真情贵!”
待她唱完,也不卸妆,自然而然的倚进羲和帝的臂弯,那娇嗔怒骂的模样,可不就是杨妃在世?
男人醉了痴了,女人妒了恨了,她却依然语笑嫣然,瑰姿艳逸,她演她的,全凭喜好,与人无尤。
赫连真拔得头筹,出尽风头,她要天上的月亮,羲和帝绝对不会给她摘星星,当真是六宫粉黛无颜色,椒房专宠,新进宫的美人儿选侍们,自然聪慧灵透,真妃,就是她们奋斗的目标。
羲和帝虽然宠爱真妃无度,但依旧秉持着后宫和睦的准则,赏了各宫妃子娘娘们各类香囊。
赫连真挑挑拣拣,瞧得分明,种类倒是挺多,多是用玉镂雕刻,金银累丝、点翠镶嵌,绣线穿插。
圆形、方形、葫芦形、石榴形、桃形等等不胜枚举,下端系有系绳丝线彩绦或珠宝流苏。
里边装了苍术、山奈、白芷、菖蒲、佩兰、苏合香,以及难以察觉的混合物麝香。
赫连真冷冷一笑,手段依旧如此龌龊啊,看来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般光明正大哇。
☆、第二十五章:辩日·锄禾
赫连真脱了鞋袜,将脚舒服的泡在清凉的湖水里,头顶一棵大树,刚好可以遮阴。
她远远的便瞧着一位穿着碧绿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美人儿带着两个丫头往这边行了过来。
可在看到她的时候,那美人儿愣了愣,停住脚步,掉头就要离开,被赫连真叫住。
搞什么,她又不是洪水猛兽,看到就跑,见到上级还要打声招呼呢,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
赫连真勾勾手指,让她过来。
那美人儿扭扭捏捏走近,一看,有印象,但,不认识。
“娘娘,是三皇子妃。”青禾知晓赫连真脑子里不记人,遂提醒道。
赫连真长长的哦了一声,免了三皇子妃的请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将她打量了一番,怪不得有点熟悉呢,这粉面含愁,娇容带怨的,可不就是那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闺名沈蔷,赫连真却私下里给她取了一个绰号,叫沈嘤嘤,瞧她那小模小样儿的,铁定是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催人心肝儿断人愁肠的那一批!
沈蔷不愿同她打交道,赫连真透透的明白,谁让她当初多管闲事儿,非给人家小相公塞了这么多美人儿。
换了是她,早拿砍刀朝那多事儿鬼头上砍去了,这沈蔷不过就对她甩了甩眼刀子,小姑娘脾气秉性还是很合她眼缘的。
她自来熟的搭上沈蔷的肩膀,哥俩好的把她拖去了馨宁宫,唠唠是非家常,谈谈斗妾技巧,补补犯的过错。
沈蔷坐立难安,赶紧支了丫鬟去找三皇子求救,她早听姑妈说了,宫里最厉害的,不是太后容妃,而是这个嬉皮笑脸,吊儿郎当,抽风犯傻的真妃,她有些怕。
赫连真见她老是一个委屈勉强强颜欢笑的表情,咬咬牙,下了血本,取了刚完工不久的姿势大全,塞到了沈蔷怀里,让她好好研究,铁定能翻身农奴把歌唱,骑马甩鞭将三皇子压。
沈蔷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个什么物什,就被三皇子脸色不好的拉着离了宫。
赫连真笑眯眯,眸子里都染了颜色,澄黄澄黄的,不由想起两小儿辩日来。
一小儿曰:‘一天就是一日。’,另一小儿曰:‘一日就是一天。
不知道那本姿势大全能让那对小夫妻抗战多久呢?
哦,对了,还有两位侧妃三位夫人一名侍妾呢,难道还要来一首‘锄禾日当午,汗滴和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她抱着肚子笑得在榻上滚来滚去,大发感叹,谁还能比她大度比她无私比她善良呢?
她正yy,自得其乐,便听见青如来禀,说是几位小仪小媛美人才人来给她请安。
她便整了整衣裳,喝茶聊天微笑和蔼的接见了她们,无非就是来巴结试探走过场而已,见识到传说中的真妃,哪有这么吓人,不过就是同她们一般年纪的小姑娘而已,时间到了也就告退了。
赫连真呷口茶,瞥了一眼赖着不走的安小媛,低头翻了翻手里的书页,安小媛,正五品,擅诗书,其父乃是正二品户部尚书。
她心里默了默,户部啊,油水多啊……
“娘娘,嫔妾初来乍到,多有冒犯无礼之处,还望娘娘海涵,这是嫔妾的一点点心意,请娘娘笑纳。”安小媛拍拍手,便有宫人抬了一物什进来。
“娘娘,这是沉香雕仙山楼阁嵌西洋镜座屏,是由十分难得的沉香木大料拼接而成,做工奇巧,且香品高雅,淡雅宜人,当世罕见。”
赫连真探身瞧了瞧,座屏正面镶玻璃镜面,其上及两侧面的上方,均浮雕山水楼阁之景,仙云袅袅,楼阁现于其间,山石嶙峋,松枝遒劲,倒是特别。
“这怎么好意思。”赫连真不好意思的笑笑,转身吩咐青禾:“收起来。”
安小媛得意的笑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到哪里可都是这个理儿。
“好了,你回去吧。”赫连真打了打呵欠,漫不经心道:“今晚好好表现,可要给皇上留个好印象。”
“谢娘娘大恩,他日嫔妾再好好答谢娘娘,嫔妾告退。”
她神经都绷紧了,简直不敢置信来得如此容易,皇上的恩宠哪,进宫这么久,皇上可还没去过哪个新人的宫里。
“娘娘,这样好吗,要是被皇上知道了……”青禾有些担忧,后妃收受贿赂,罪名可不是一般。
“怕什么,有皇上罩着呢。”她迷糊回了一句,翻身睡了。
“娘娘,左相夫人被容妃宣进宫了”青禾从外面进来,将方才得知的消息告诉赫连真。
“为什么事?”赫连真顿了顿手,又重新拿起汤匙吃燕窝。
青禾道:“今早好像有大臣奏请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遭到左相大人的强烈反对。”
“哼,我家相公正值壮年,这小王八蛋就想着当太子,啊呸,皇位传给小六也没有他的份儿!”赫连真骂嚷了几句,丢下勺子,擦擦嘴巴,就往外走。
四大丫头赶紧放下自个儿手中的活计,跟了上去。
赫连真到了容华宫的时候,一眼就瞧见自个儿的娘亲正端跪在烈日下摇摇欲坠。
宫人见到她纷纷跪地请安,赫连真一脚就将边儿上的小太监踹开:“叫你们主子给我滚出来!”
小太监捂着疼屁滚尿流的去了,赫连真才疾步奔到左相夫人面前。
“娘亲,让你受苦了。”赫连真想将她搀扶起来,却被她拒绝。
“真儿,你别管,本就是我不好,这是我该受的,你别为了我得罪容妃娘娘。”
左相夫人一脸慈爱,心里却酸涩不已,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了呀,奈何却免不了进这豺狼虎豹之地的命运,听老爷每每讲起自家女儿被朝臣弹劾,她这做娘的,没日没夜操心难安。
“到底是左相夫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