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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妆 作者:荔箫(晋江金牌榜推vip2014-11-16正文完结)-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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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我何干?”云婵回视着他反问道。

    冯子沅低下头默了一默,复又看向她:“太后是如何处事的,我很清楚,她必定会来找你的麻烦——云姑娘,你当真要如此和陛下站在一边,把自己卷在里面?”

    “将军未免管得太宽。”云婵的口吻温和柔软,说出的话却生硬多了,“我不和陛下站在一边,难不成要和皇太后站在一边、帮着冯家乱大夏天下么?”

    “你本不用和任何人站在一边。”冯子沅的眉头倏尔蹙得很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得轻缓而认真,“你根本沾不起这样的事……今日陛下虽看似护得住你,但到底还是退了一步,废了你的封位。若来日押在上面的是你的性命呢?你怎知他不会再退一步!”

    他不知道,此事上,霍洹当真并非“退了一步”。而是将计就计,正好借着这机会废了她的长公主位,而为后位铺路。

    云婵觉得,这一道并不难想明白,心下便生了些嘲意。可这些嘲意,却在她与冯子沅的目光相触时,被扫了个干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双眼在灯光下显得明亮,却又仍存着半分黯淡。夹杂着焦灼、担忧,甚至还有失望一类的情绪……

    这万千情绪好像无遮无掩地投到了她心里,看得她不适、发闷,又避不开,或可说是不忍心避开。

    “冯将军。”云婵强定着神,才得以迎着他的目光说出话来,“多谢冯公子为我担心,但是……我与陛下……”

    她语带斟酌,犹豫了半晌,才把话委婉地说了出来:“我与陛下并非‘兄妹之情’,所以他承诺护我万全,我便信他——若他当真护不住赔上了我的性命,也是我自己愿意。”

    冯子沅顿时满目错愕,讶然看了云婵半晌,仍难减不信之色:“你……”

    云婵淡笑不言,他泛白的面色中大有不解:“他待你当真有那么好?”

    她稍一点头,听见他用她不太明白的口闻,喃喃念了一句:“前几年……他明明都没有管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阿箫:赶工粗来用时俩月还复刻了一长秋宫,陛下您也就仗着长阳没在地震带上

    霍洹:呸,洒家人手够行不行?加班加点行不行?

    阿箫淡淡脸:万恶的封建制度……

    霍洹:呸,洒家给加班费行不行!节假日三薪行不行?

    阿箫:陛下!还缺搬砖的不!

    

    →_→猜猜云婵将要去见的那位陛下的“故人”是谁?

 

 第58章 故人

    气氛在云婵倒出自己与霍洹的关系后变得冷滞;她没有再说什么,冯子沅看着她,嘴唇翕动,也未再说出什么。

    又是这样尴尬地道别,一揖一福,皆客客气气。

    回到房中;白萱白芷都在;一见她进门,就急问是怎么回事。

    “能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个宅子搁着;他想寻来有什么难?”云婵口气闲闲且有点不耐,白萱抿了抿唇;又道:“那若陛下问起来……”

    “陛下问起来便照实说就是了;又不是什么亏心事。”她浑不在意,知道霍洹绝不会计较这些个鸡毛蒜皮。吩咐备水沐浴,云婵让白萱提前备好明日所着的衣服,着意嘱咐挑端庄隆重些的——虽不知是要见何人,但既能劳得霍洹几次三番来见、还要甩开皇太后差来跟踪的人,可见是位要紧人物。

    白芷随着白萱一同去挑衣饰,半刻后回来,白萱取了副月长石耳坠,白芷则挑了副海蓝宝的。

    倒是都能和她那一身淡蓝色曲裾相搭,云婵看了看却道:“听白芷的。”

    翌日,早早起身,精心梳了妆,用罢早膳就等着白芷安排如何去见。白芷却领着她往宅子更深处去了。

    往后的亭台楼阁都已是在山坡上铺开,进了一座小楼,闩上门,白芷在床榻前停了下来。

    回过身,白芷笑吟吟一福:“小姐别吓着。小姐也知,陛下每次来此都是避着人的。想着小姐对其间纠葛不熟,避人也难些,便提前把路备好了。”

    云婵似懂非懂而未动声色,便见白芷上前收了榻上被褥,又将木板向旁一推——

    这榻底下,原是空心的。还不止是空心,底下完全是空的,有数级台阶蜿蜒而下,不知通到什么地方。

    “小姐放心随奴婢来,底下宽敞着呢。”白芷一笑,便径自先走了下去。云婵和白萱也随进去,下了十数台阶,路就平了,借着白芷手里的灯笼一看周围,果然并不狭小,足够三人并排通过了。

    究竟是什么人……需要她去见、还需要霍洹做出这么费神的安排。

    云婵看看白芷,到底没把这话问出来。她若能说必定先说了,既然到现在都未说,可见是要她自己先去见。

    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前面又有十数台阶,是向上通的。白芷没停脚,拎裙而上,到了最上一阶,伸手一推,登有光线映入。

    满是好奇地跟着她出去,四下一望,又是一间厢房,这出口也是床榻。

    白芷仔仔细细地将木板阖了回去,取来锦被将榻铺好,而后打开门锁,带着云婵往正厅走。

    这院子并不大,比起云婵所住的那宅子,实在小得可以。放眼望去只有前后两进,也没有什么装饰,看上去……

    倒像个佛寺。

    “小姐稍候片刻。”白芷在正厅门口伸手一引,云婵走进去一瞧:还真是个佛寺……

    这哪是寻常人家待客用的厅堂,分明是个地地道道的佛堂。数丈高的金佛立在厅中,慈祥温和的神色,好像正看着来人。

    香案蒲团自然都有,云婵想了一想……先拜佛好了。

    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心中默念佛经,十分虔诚。在弥漫的淡檀清香中平心静气,云婵细细思索着,该许个什么愿。

    “佛祖保佑……”檀口轻开,她轻轻缓缓道,“大夏风调雨顺,家国永安。”

    思来想去,竟是求了这么一句。

    朝中的事已够让人头疼,只好求“风调雨顺”,不要再有什么天灾,给他徒增烦心事;至于“家国永安”……

    这话于大多数女子而言兴许空了些,听上去轮不着她们来求,她却不得不求。他的国“永安”了,她才能求得个安心的家,或者说,家国永安了,他二人才能安心过日子。

    身后的大门,轻轻一响。

    云婵怔了一怔,犹是安安稳稳地向佛像磕完了头,才站起身来。

    转过身看了一看,走进殿中的女子约莫四十上下,身着灰色大袍,却仍乌发高绾。

    ……带发修行?

    云婵疑惑愈深,深深一福先见了礼,而后才道:“请问您是……”

    “来,去我房里坐。”对方颔首一笑,上前执起云婵的手。明明是头回见面,却让云婵觉得安心得很,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拜佛时静了心。

    厢房在后一进院子,她始终握着云婵的手,口气很和善地笑说:“刚搬到此处,好好歇上两日再来见我不迟,阿洹安排得太急。”

    语中的称呼让云婵心中一颤,颔了颔首,莞尔回道:“无碍……小婵听陛下的安排就是。”

    “闲来无事,日后也可常来坐坐,只是莫和旁人提起便是了。”她笑着推开厢房房门,邀云婵进去落座。云婵心底猜测一次次蔓生出来,又一次次径自否掉,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

    “阿洹提过你很多次,今日见了,倒真是个乖巧的姑娘。”她背对着她正沏茶,虽看不到神色,却听得出语中的喜欢。

    云婵静了一静,见她始终没有说自己是谁的意思,不知其中有什么忌讳,不敢贸然去问。思量片刻,小心谨慎地轻问了一句:“夫人,小婵是不是……该叫您一声‘母妃’?”

    即便只能看到背影,也能看出她正倒水的手一顿。

    “……我来。”云婵没多犹豫,走上前去接过瓷壶茶盏帮她倒茶。如此,便能互相看见神色了。

    那妇人笑了一笑。

    “你还未嫁,循规矩还不到改口的时候。”她说着一睇云婵,笑意未减,“等大婚了再说。”

    果然,是霍洹的生母徐氏。可是……

    她不是早已难产而死了么?

    “别觉得奇怪。宫里的勾心斗角远比你所见的复杂,复杂到盘旋于心,在佛祖面前拜了这么多年,也未能脱出来。”落了座,徐氏一壁感慨着一壁摇头,“在冯家面前只能示弱,可我又偏是不服输的性子。”

    云婵就这么突然知道了许多年前的事情。关于皇太后、关于眼前的徐氏,关于霍洹。

    徐氏说,彼时冯家势大到了极致,元后薨了,皇后的位子,彼时已为淑妃的皇太后唾手可得。

    “那么些年了,冯氏没有孩子,后宫里旁的嫔妃有孕,也没有哪个能生下来的。”徐氏说得平平淡淡,甚至没有直言那些孩子是死在冯家手里,但即便不直说,也是够明白了。

    那时,徐氏只是御前的一位女官而已。

    “就那么一次,先帝喝多了……”徐氏一声哑笑,“结果就这么有了孕。宫里的事,我们身在御前,比许多嫔妃都看得明白。”

    于是早在有孕之初、还未册封的时候,她就去找了淑妃——今日的皇太后,告诉她,若这孩子是男孩,平安生下来后便过继到她膝下。

    可仅是如此而已,于冯氏便不是万全之策。

    “她要我死。”徐氏冷笑涔涔,彷如在说一件昨日之事,那种不甘和怨恨,根本无法淡去,“我告诉她,于旁人而言我可以‘死’,但她必须留我一命,让我青灯古佛了却残生都不要紧。可她若出手杀了我,宫里便一定会有人告诉阿洹这些事。”

    于是这于二人来说都是一场赌,徐氏赌冯氏急需要一个孩子,赌自己身为御前女官,在宫中积攒下的人脉是冯氏不敢小觑的。

    此举自然只有她二人知道而已,若从先帝来看,便是欺君。但想来那时徐氏也顾不得这些,救霍洹一命、保自己一命才是要紧的。

    “我难产而死,冯家还真如约把我从地宫里‘接’了出来。此后我就在这儿,许久都没有旁人来过。”

    徐氏这样说着,云婵怔了一怔:“可是陛下……”

    “那都是很久之后的事了。”徐氏一声笑,“白芷的母亲是阿洹的乳母,冯氏不知我们曾很交好。不知她是怎么找来的,还怀着身孕,告诉我冯氏把阿洹教得很‘好’,对冯家唯命之从,他日若继承皇位,天下都要改姓了。”

    “所以您……”云婵听得愈加惊愕,思了思,旋即道,“是了……不论天下如何,做母亲的,哪有愿意看到孩子被旁人压制的?”

    “是。”徐氏深深一点头,笑意漫开,“所以阿洹十四岁那年,我想法子让他知道了我在这儿。”

    然后,听到了那些来龙去脉、听说了自己的生母为了保全自己遭了怎样的罪后,只怕不管换做谁,都不可能再任由皇太后拿捏了。

    再加上那太子的位子……

    他或多或少地会想,若自己继位,必要一雪此仇,岂能让冯家坐拥大夏?

    一时若并无此想法也无妨——可见霍洹知道此事后是时常来的,徐氏自会慢慢地告诉他,让他一点点地明白,任由冯家做大,是多么傻的一件事——他的父皇便任由冯家做大了,连自己孩子也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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