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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线划出的句子。
“你到这边来。”我拍拍桌角。
他磨蹭一会儿终于像往常一样转至桌旁,坐在边沿上。
最近,他有时会有意或者无意地靠得很近,这使我感到紧张,虽然并不近到有任何肌肤的接触——除了有时给他拉住手——但照这个趋势下去,很可能哪天就……我该不该提醒他叫他保持距离?比如刚才那样就有点儿太近了……
哎,我微微晃晃头,他又没真的干什么,做人不能太小家子气!只不过,只是……我再看他一眼,此人表现得跟个热恋中人似的,我时而就怀疑我是否遗忘了什么重要的时刻,比如某时早已同他山盟海誓?
“你们画画的都这么闲?不用考试,也没有作业吗?”嫚婷敲着笔杆子问道。
“知道么,我想杀了考试这玩意儿,如果它有命的话。这混帐东西儿几乎占据了多的所有注意。”
“多是谁?”我无奈。
“我还是觉得这样叫着更……方便。”他把脸转向这边,一本正经。
“最后一次,要么好好说我的名字,要么我们互叫全名,拉蒙。迪博斯克。”
“好吧,小多。”他改口,随即站起身,“和大蒙吃饭去。”他抽出我手中的笔,抓起椅背上的包,拉过我的手把我从椅子上带起。
“等等,”我看嫚婷,“走吧?”
嫚婷却慢条斯理地挑眉:“考试没命我还有命,并且还没活腻……”
“好极了,嫚婷美人儿。”那嗓门再度失去控制,就差没吹上一声口哨了。
一唱一和,这两人!
下一刻,我已被带着穿过一排排桌子,跟随他的脚步绕过高高的书架,踩下长长的楼梯,来到图书馆外。
外头阳光灿烂,身旁的人也灿烂如阳,那握住我的手有力而温暖……我深深地呼吸,生活本该这样的不是吗……
生活本该温暖且灿烂,如果我的眼里不去看见天边的那一抹黑色,那抹黑色总使我感到一些不安。
即便我极尽所能缩短在宿舍逗留的时间,但同一屋檐下,我始终无法不去看见他,他不来图书馆,长时间占据厨房,在那里把电脑敲个不停。他的变化显而易见。
他的焦躁,伴着某种怪异的不安随着夏天的来临逐渐变得严重。
32流口水的猫
考试临近;人也愈发紧张,老师给出的范围太大;准备不过来;单单根据往年的考题来查找资料都费了不少时间。时间不够用,图书馆闭馆后我回到房间仍然继续复习。
夜深,手边的巧克力早已耗尽,肚子咕咕叫;我推开椅子起身;脚步在跨出之前又止住。不知杨恒休息没,他或许还在厨房。
但两秒后我还是拔足来到厨房门口;灯果然亮堂堂的透过玻璃格子照出来。那又如何,在就在吧;躲得了一时多不了一世。我推门入内。
那一瞬间我本能地摒住呼吸;接着,我捂住口鼻冲去阳台口把门打开,再到窗前把窗扇推至最大限度,把头探出窗外大口呼吸。
转过头:“你疯了吗!”
我过去把他衔在嘴里的香烟扯下扔进水槽里用水冲灭。
“你想干什么?把警报器弄响叫整栋楼的人陪你去外面站着吗?叫保安过来把你踢出宿舍是吗?”
呛人的烟味使我呼吸困难,火气也直窜头顶。屋内禁止吸烟,这是学校的明文规定,他手边的水杯里却已堆满一摞烟头。
他不以为然,拿起啤酒罐咕噜咕噜地喝,喝完捏瘪了随手往垃圾桶里扔,罐子‘嗵’一声撞到墙上落在垃圾桶外。
“来得正好,我刚编了个新游戏,你来玩玩帮我测试一下。”他把电脑推了推,推到我身前。
“你不用考试吗?不复习整天编游戏?”
“考试和编程有冲突?”他抬头眯细眼睛看我,好像灯光多刺眼似的。
我这才发现他脸上浓重的倦意,那模样好像熬了几个通宵似的。
“你怎么回事?熬夜编游戏?然后再打算去考场上睡觉吗?”
他不理睬,把电脑拉回去,视线再度落回屏幕上,“我自己测。”手指就往键旁上敲敲打打。
“你……”我咬牙,气得说不出话来,看到他手肘边的烟盒,里面还剩有几支,索性抓过来揣进口袋。他瞥了瞥我,没说话。
我去灶台边给自己烤了片土司,抹上黄油就着牛奶吃。
“暑假你打算怎么过?”他头也不回地问。
“回国。”离开这里。
“我在伦敦有个实习机会,”他说,“你想来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
“我打算回国。”
“回去干什么?”
我沉默。我没有什么计划,唯一的计划就是离开这里。
“这个机会不错,你可以在媒体部门做,我帮你问问看。”他又说道。
“不用了,我回去。”我再回答。
他停下手中动作转过身,把眉毛皱成团看着我,神色恼怒:“从早到晚扑在你那堆复习资料里,忙到饭也不回来吃就为了考试得个优等?给你推荐实习机会为什么不要?把那些东西塞进脑子里到底干什么用?你不想弄明白——”
“我笨,弄不明白!也不要去你那个伦敦大公司丢人现眼,你以为我怎么考到这里来的?”我的心头火又起,如今只要面对他心情就会变得乱七八糟,“我就用这种最笨的办法死记硬背,搞得懂搞不懂不是重点,看到问题会答就行了,就为了这个,就为了考优等达到分数要求,考到这个该死的学校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吃尽苦头来这里。”
我握紧拳头愤怒地望着他,准备面对他的怒火,但他并不起身和我发更大的火,只怔怔地看着我,整个人累极似地颓下去,声音也低下去:“为什么,搞成这样……我不是想和你吵架。”
我的呼吸依旧急促,心乱如麻,怒意未消,见他这样又忽地心头被刺得疼痛……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想知道,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都是我的错,我无理取闹,使小性子,总是驳斥他的好意,非但不感谢他照顾我还要和他发脾气,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该这样的……可是不行,我控制不住。
我放下喝了一半的牛奶杯,转身往门口走,离开,趁还没变得不可理喻之前。
“小多。”他却又叫住我。
“是不愿意和我去同一个地方?”他说。
我站住,在门口站着没有回头,眼眶发热,眼睛酸疼。
“别再管我了,我一个人会独立。”
回到房间关上门,狠狠用衣袖按住眼睛,哭什么哭,哭瞎了也没用……现在也不是哭的时候。我在书桌前坐下,拿起笔,继续做题。
***
埋头苦干,什么都不想,把所有痛快的、不痛快的统统抛诸脑后,用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莫名其妙的公式塞满脑袋,睡觉的时候它也不停歇,自个儿解着这样那样的难题。
纯粹的,忙碌的,充实的……成堆的资料,写干的笔芯……神经紧张,脑袋飞速运转,世界飞速运转。
也许一直这样下去……
考试还是来了,一连好几天……
抬起头,再看见天空一碧如洗,最后一门考试刚刚结束。
我感到有点儿累,精神放松下来却不是预想中的轻松,体内的倦意慢慢从四肢百骸渗透出来,使整个人懒懒的有点儿发晕。我在路过的咖啡馆前停下,犹豫片刻还是推门入内,要了一杯黑咖啡。
店里有人闲闲地在聊天,轻松自在。有些科系早几天已经考完,也有一些才刚进行第一场考试,神情上你能分辨出眼前的人属于哪一类。
人不多,屋内挺安静,等咖啡的当儿我愈发困得慌,于是趴在桌上闭目养神。
昏昏沉沉我竟睡了过去,是什么人把我弄醒的,他推我的肩,“小多、小多”地叫。
我睁开眼睛,勉强坐起身眯着异常困倦的眼睛看那人。阳光太刺眼,强光透过落地窗从他的身后斜斜照进来,竟使他仿佛置身于一层奇异的光晕中,模模糊糊,我看不清那是谁。
“你知道你现在这模样很……”那人说。
光晕中,他很快弯腰靠过来,靠过来近得不可思议,几乎就要撞上我。我的嘴唇被软软地贴住了,软绵绵热乎乎的,片刻,嘴唇上的压力消失,他又迅速回去那模糊的光晕中。
“可怜,像只被活活弄醒的猫。”他说。
我把眼睛闭上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了?那个人刚才吻我了?好像是的!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我的脑袋是完全停滞了,眼睛也失去正常的功能,竟然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这样不明不白地占便宜么?
我深深呼吸,揉一揉眼睛,起身,把眼睛重新聚焦,脑袋里的齿轮重新运转。
“——哦,大蒙!”
我拍拍脑门,使自己更清醒一点,“大蒙你刚才做什么?”
“刚才吻你了。”他却笑着,他的肩上背着网球包,运动之后发迹鬓角还湿着,他笑得堪比那阳光,“我想再吻你,小多。”
“哦……哦?那……”面对他的过分的坦然和直白,我只觉得脑中的齿轮又被卡住,舌头也被卡住,我不知所措。
“你去打网球了?”我终于问出一句话,往窗外望。
“嗯,打到一半杨恒被个电话叫走了,很过分对吗,丢下我这样不上不下的,还好在这儿发现一只留着口水睡觉的猫。”
“哈?”我条件反射地去抹嘴角。
“哈哈哈,小多!” 他咧嘴笑得极欢,俯身过来,“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别再叫我等了,这个暑假和我去我的家乡玩,或者去你的家乡。”
“我、我明天的机票回家。”我慌忙答。
“怎么这么快!”他收住笑,不满。
“嗯。”
“这两天我不一定能定到机票……”他沮丧。
“哦,你别来。”
“为什么?”他苦着脸,更加沮丧,“还是不行吗,小多?”
“我想……我想这个暑假里好好想一想,大蒙,也许……暑假回来后就可以……如果,如果到时候你还愿意的话。”
“一整个暑假啊,好久……也许不需要这么久呢,你什么时候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就能早一点见到你是不是?”
“唔……”
他微蹙着眉心,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情绪,那是很不舍的情绪,好像一个暑假的时间真有那么久似的,好像那真使他感到十分难受似的,看着那张可怜巴巴的脸,我的心口忽地就有些作痛,感到愧疚,好像我真是在折磨他,非要他等那么久,非要使我的小性子为难他……
“嗯……”我嗫嚅,“我会给你打电话。”
。
我们离开咖啡馆,咖啡也没喝成,那东西已经在我睡着的时间里冷却。我在那儿睡了多久?
大蒙送我回到宿舍楼下,一路上和我说着他的假期计划,一再强调如果我想念他了就要立刻打电话给他,他就飞去中国看我。
我不让他送去楼上,我和他就此道别,叫他别苦着脸好像末日离别。再长不过3个月,之后就能再见到。
他要求一个拥抱,并且一个吻别,在嘴唇上,“法国人的传统道别,不是占便宜。”他说。
“但中国人不这么做。”我摇头。
“3个月,那将会是3个世纪,小多!”他握住我的肩膀,郁郁的眼睛里竟那么伤感。
我却被他这严肃又忧郁的模样莫名逗得想笑,“你少忽悠人,顶多贴一贴脸,法国人也不那么随便和人吻别。”
他闷闷的不说话了,最后终于长长叹出一口气,妥协。他把我拉向他,手臂圈住我的后背,用了不小的力气压得我呼吸困难,我的脸不得不贴上他胸前的棉质T恤,那上面有轻微的汗味和洗衣粉特殊的香味,混合着在我的鼻端,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