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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报何时了?不如我们给彼此都留一条生路。”
李颢陵拔出剑来,淡淡地道:“只怕回京以后,懿妃娘娘并不会给我们留生路……”
司徒沅湘错估了一点:李颢陵从来都不是一个有妇人之仁的人。他的温情,对外是假象,对内只对心爱的人。
司徒沅湘见他突然冲了过来,连忙起身跳至一旁,装出十分害怕的样子来:“恒王且慢!其实……四皇子他刚刚已经中了毒烟,如果没有我的解药的话……不出三个时辰他就会死亡。”
李颢陵本想说一声“那又如何”,却怕这是司徒沅湘的圈套,连忙忍住了,有些不耐烦地问:“所以呢?”
司徒沅湘忙道:“以他的命换我的命,如何?”
李颢陵提剑上前,招招直刺要害。“既然解药在你身上……杀了你也是一样!”
司徒沅湘左右躲闪,终究是因为行动缓慢臂上受了一剑。她倒在地上,索性破釜沉舟:“解药并不在我身上!”
李颢陵杀心已出,毫不在意地道:“不在又如何?”
他正要一剑刺下去,一道白色的影子忽然闪过,紧紧扣住了李颢陵握剑的手腕。李颢陵不免吃惊,却听来人沉声道:“墨殇小友爱她夫君至深,又是你的兄弟,不可不救。”
李颢陵泠泠睨他一眼,又看向司徒沅湘,叹道:“老前辈,若是因此就放掉她,您可知将会贻害无穷?”
济安正欲答话,忽听李颢天急急忙忙地道:“先不要杀她!”
李颢陵见李颢天过来了,便知自己已无当面诛杀司徒沅湘的可能,不由暗恨自己晚了一步,却只得退到一边不说话了。
只见李颢天将显得很虚弱傅璇姬一把拉了过来,指着司徒沅湘道:“先不说我,璇姬的解药呢?!”
司徒沅湘心中一喜,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地道:“让我给她解药也可以,但四皇子你要保证让我平安离开北疆!”她咬牙看了济安一眼,恨恨道:“零殇剑,我不要了!”
“好大的口气,零殇剑是你想要便能要的吗?!”几人回过头去,只见非欢抱着墨殇尸体,一步步走了过来。
非欢狠狠看着李颢天,心已寒了几分,含泪道:“你知不知道阿殇因为你都经历了些什么?她尸骨未寒,你就担心起别的女人来了?”
李颢天向非欢恭敬地行了个大礼,拱手道:“贵妃娘娘息怒!阿殇之死是颢天的错,颢天承认!但颢天已经明白过来,不想再铸就同样的错误!”
傅璇姬略显动容地看着李颢天,也不知是真是假,泪却是流了下来:“殿下,璇姬不值得您如此……”
“你闭嘴!”非欢瞪了傅璇姬一眼,又看向司徒沅湘,冷声道:“将他二人解药留下,你滚吧!但是司徒沅湘我告诉你,下次宫中再见,我可不会轻易饶过你!”
司徒沅湘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便将解药丢给济安,飞也似的从洞口逃了。
李颢陵不甘地看着司徒沅湘,摇头道:“如果现在让她逃了,回京之后她便是父皇的懿妃,到时候我们就不能使用武力解决她了。”
非欢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现在这是放虎归山,只怕将来会有大麻烦。只是如济安所说,李颢天是墨殇心爱的男人,他们这些深爱着墨殇的人不得不救他。
李颢天和傅璇姬二人服下解药之后,他们便启程一同往龙沙返,打算将墨殇的尸体葬在那里。
非欢讨厌傅璇姬离墨殇太近,便叫李颢天和傅璇姬二人走在最后面。
李颢陵见非欢紧紧抱着墨殇的尸体,却是不再流泪,不由得忧心忡忡。他打马上前,声音温暖得仿佛能将这漫天的冰雪融化:“你太累了,将阿殇先交给我吧。”
非欢摇了摇头,怔怔道:“她是我的妹妹……”
李颢陵思及此事,不由问道:“你的爹爹真的不是林大人?”
非欢微微颔首,却是不再言语。
济安在前方领路,李颢陵伴在非欢身侧,他们谁都没有注意身后的傅璇姬和李颢天。
出发一个时辰之后,李颢天已经是浑身虚汗。他本以为自己是忧虑过度,谁知情况却是越来越严重。还未到龙沙城,竟“扑通”一声从马上跌下滚到了雪地上!
傅璇姬痛哭失声。
前面三人听到动静立马便停住了脚步。非欢见李颢天面色发青,便将怀中墨殇暂时交给李颢陵,一举跃到李颢天身侧抓起了他的手腕把脉。
非欢还未说话,便听一边的傅璇姬大哭着道:“殿下,你为何这么傻?她给你的根本就不是解药啊!”
李颢陵心中一沉。
非欢却并不显得惊慌,她收回手,轻轻叹了一声:“我早该想到的。不说她让你服下这包毒药,就说那毒烟……我只闻了一点,便已知是剧毒,我们三人赶忙用手帕包了药草才算是无恙。司徒沅湘瞅准了时机,就是想把我和你还有阿殇隔开……”
李颢陵并不知晓景颜的事,听了这话便更觉奇怪:虽说在龙沙之时司徒沅湘也想过要杀他,但并没有像对李颢天这样不依不饶。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司徒沅湘对李颢天如此顾忌?若说嗣位之争,他的胜算绝对要比李颢天大才对……
李颢天缓缓握住傅璇姬的手,眼中含着希冀:“那……你的毒呢?”
傅璇姬抹了把眼泪,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璇姬原本……便是死士……北疆一行……便……便已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因为妹妹在她手中,所以我……不得不配合她……演了这一场戏。”
非欢双拳紧握,咬牙道:“我们都被她骗了……”她话虽这么说,但事实上这里被骗的只有李颢天一个人。
济安不清楚司徒沅湘的身份,他想傅璇姬既然是司徒沅湘的人,司徒沅湘给的解药便定然不会有假。如果那解药是假的,傅璇姬应该比谁都清楚,为了保命又怎么会不拦住司徒沅湘?
只是他没料到,傅璇姬从来就没想过要继续活。
而李颢陵虽然急切地想要杀了司徒沅湘,但因李颢天在场,就算那解药是假的他也必须答应司徒沅湘的条件。否则他的野心不就轻易地暴露出来了?他不能在非欢面前露出残忍的本性。
至于非欢,她放走司徒沅湘的原因也是无法说出口的。之前她因为着急给如心报仇,急匆匆地便杀死了司徒沅意,却没来得及逼问她沈渝兮究竟是被谁杀死的。司徒沅湘既然是司徒沅意的妹妹,应该也和她娘亲之死有关联。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找到的线索了。
几人各怀心思,最终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只能叹那司徒沅湘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竟然侥幸逃脱了。
李颢天猛的咳嗽了两声,每一咳都咳出大口的鲜血。
傅璇姬摇了摇头,苦笑道:“她是料准了殿下的心思……就算……咳……就算殿下不要命……也会……救璇姬……”
李颢天挑起一个惨淡的笑容,磕磕巴巴地道:“我希望你能有一条生路……不是因为我对阿殇……变了心……而是……我知道你……本性不坏……我知道……你……有个妹妹……”
非欢不愿再去听他二人言语,心一横,便抱过李颢陵怀中的墨殇走得远远的。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颢天和傅璇姬便双双没了气息,追随墨殇而去。傅璇姬被就地葬在此处,墨殇和李颢天的尸身则被他们带回龙沙合葬。墨殇是带着笑离去的。她死在自己的爱人怀中,满心以为那个男人只专注地爱着自己。因此他们决定让李颢天与墨殇合葬,也算是了却了墨殇的一个心愿。
黑夜里,对着墨殇和李颢天的冰墓,非欢与李颢陵迎风而立,也不知过了多久。
李颢陵心疼地揽过她瘦弱的肩,低声劝慰:“你不要憋在心里,想要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她眨了眨眼睛,却只是缓缓留下一行泪来:“心……已经麻木了呢。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颢陵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不要这样撑着,多靠着我一些,好不好?”
茫茫大雪中,她轻轻地点头,依偎在他怀里喃喃:“怎么这样巧?每次我最痛的时候,都有你在。”
李颢陵的下巴摩挲着她柔软的皮帽子,心也更加柔软了几分:“因为……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你,你的喜悲便是我的喜悲。”
……
二人又在墓前讲了一个时辰左右的话,李颢陵怕她冻着,便不顾非欢的反对硬是将她抱进了屋。
他将她抱至床上,替她除去雪靴,盖好厚厚的被子。见她星眸半眯,李颢陵只以为非欢是困了。谁知在他起身正欲离去的时候,却是无意中触到了她的柔荑,烫得惊人。
李颢陵连忙伸手探向非欢的额头,果然滚烫。
他显得有些慌乱地道:“你病了!”
非欢皱皱眉:“别大惊小怪的……”
李颢陵见她这般态度便急了。他使劲摇醒了她,恶狠狠地问:“药呢?药在哪里?”
非欢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咕哝道:“早都被你吃了……”
李颢陵心里清楚非欢这话可能是真的,他们吃了那么久的药材,风寒药只怕是早就吃光了。但他着急极了,便抱着一丝希望去掏非欢的香包,谁知那里早已经是空空如也。
他翻遍了包裹也找不到药,最终竟一咬牙,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不光如此,他还开始脱下非欢的外套。非欢这才清醒几分,推了推他火热的身子凝着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他刚一解开她的中衣,便回过头去吹灭了油灯。这点在龙沙的油灯自然不是一般的材料所制,他吹了好几下才算是熄灭。
他靠过去,将非欢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听说男子和女子赤身抱在一起,可以驱寒……你放心睡吧,我不会在这种时候动你的。”
非欢眼角一湿,点了点头睡了。
一觉至天明,她刚一睁开眼睛对上的便是他灼热的视线。
他红着眼圈深深地看着她,声音有些沙哑:“好些了吗?”说这话,大手便又向她额上探去。
非欢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你……”
李颢陵失笑:“我是不是应该说不客气?”
非欢略觉赧然,便细声细语道:“你转过去吧,我先把衣服穿上……”
李颢陵转过身去,也穿戴整齐,待非欢允了方转过身来。她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只是眼睛隐约有些红肿。李颢陵怕她身子还未好全,便去替她熔了洗脸水来。
她正在往被风扫疼的脸上抹玫瑰花露,忽听李颢陵幽幽地开口问道:“非欢,你……是冥兮楼前任楼主的女儿?”
该来的还是要来。非欢微微一叹,颔首应下。
他忍不住追问:“那你现在可是冥兮楼的人?”
非欢摇头否认道:“自从有了心儿,我在冥兮楼中便已无实际职位。墨殇死前……是殇阁的阁主不假。”
尽管李颢陵在听了司徒沅湘和济安的对话之后已经是心中有数,得到非欢肯定答案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吃惊。他想过非欢是拜在哪个武林门下,却没有想过竟然是庞大的冥兮楼。
不过李颢陵对冥兮楼对旁人有着不同的见解。他认为,这个组织虽然大,但因为历史长远,规矩太多太死,不便管理。就说只有女子才能继承掌门之位这个规矩,便是限制了冥兮楼的进一步发展。何况组织那般庞大,很容易出现统领不严、内奸反叛等现象。
只是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