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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当下便在苏府住了下来,云竹便以明珠贴身侍女的身份跟在明珠身边。为了方便萧如燕教导明珠,这次把明珠安排在了萧如燕院子不远处的如意居。
当晚用过晚饭后,老夫人把明珠请去了宁寿堂。明珠刚一进去,先朝老夫人做了个揖。老夫人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坐。”
明珠依言坐下,老夫人道:“你与老身说说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明珠抿嘴笑笑,“奶奶没把生意交给我,孙儿可不知是什么生意。”
“什么?”老夫人诧异的看着明珠,手微微抬起。她盯着明珠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起来,“哎呦!我可真是老糊涂了。你这丫头,竟不和老身商量商量!”
明珠嘿嘿笑笑,“若商量了,露馅了怎么办?”说罢走到老夫人下首,伏在老夫人膝盖上,仰头看着老夫人,“奶奶,我和你并肩作战。”
老夫人抚着明珠的头发,笑得眯起眼睛,“好!好!”
离开宁寿堂,明珠又去了苏万成的住处,将自己和老夫人之间的结盟仔仔细细说给苏万成。苏万成原本并不同意,他只愿明珠享一世清福,决不愿明珠牵扯到这些事情上来。可看到明珠眼中的坚决,只能拍拍明珠的肩膀,算是给予她几分力量。
老夫人把自己手上的生意全权交给了明珠。明珠从中挑出一家酒楼,一家药铺说给萧如燕,一来安萧如燕的心,二来保底。明珠可不信萧如燕会那样好心来带自己。
这几日明珠每晚都跑去老夫人那里学生意经。这晚听老夫人讲的精彩,不觉已是深夜。在老夫人那里吃了点宵夜明珠才回如意居。来的时候就见天色郁郁,离开时已经飘起雪来。明珠紧了紧领口,加紧了步伐。路过萧如燕的院子,只见院内亮了盏残灯,院内传来小孩子颤抖的念书声,“赏罚信乎民,何事而不成,岂独兵乎?”
明珠在院前驻足,眉头紧蹙,她怎会听不出那是苏离的声音?只听苏离道:“大娘,我背好了。”
半晌,传来萧如燕慵懒的声音,“再背一次。”
苏离沉默半晌,良久委屈的答了声,“是。”
明珠拳头紧握,硬生生忍了下推门进去找萧如燕算账的愤怒。她大步离开,往西厢去了。
第二十九章
自翠华去后,明珠嫁人了,西厢便只剩苏月仪一人。老夫人念她一人可怜,从身边拨了个丫鬟去照顾,却被苏月仪婉拒,甚至连庆喜也被移了出去,只偶尔过来帮个忙。
偌大的院子静悄悄的,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
明珠叩响门扉,半晌才传来苏月仪困倦的声音。苏月仪拖着步子来开门,乍一看明珠,惊在原地,喝道:“你是何人?”
明珠夸过苏月仪进了院子,冷冷道:“明珠。”
“姐姐?”苏月仪关起门,跟着明珠进了房间。
明珠在桌前坐下,脸色有些不太好。苏月仪给明珠倒了碗水酒让她暖身子。明珠接过杯子却没有喝。她把杯子放在一边,看着苏月仪,“你近些日子有见阿离吗?”
苏月仪愣了一下,黯然垂首。她摇了摇头,“自大娘把他带走后,再没有见过。有时候一起吃饭,大娘也不许我靠近。整个家里除了大娘,几乎没有人能接近阿离。”
“爹和奶奶呢?”明珠拧眉。
苏月仪摇摇头,“爹早就不管事的,奶奶也常常呆在宁寿堂。他们见着阿离和大娘的时候,大娘对阿离简直宠上了天。爹和奶奶只道莫要宠坏阿离,大家都觉得阿离过得很好,可我看得出阿离不开心,整个人都瑟缩的。”
“我知道了。”明珠叹了口气,这才感到苏月仪的房间很冷。她环视了一圈不见火炉,惑道:“怎么没有火炉?”
苏月仪苦笑着咧了咧嘴,明珠立刻将身上的毛裘脱下给苏月仪披上,“明日我让人送碳过来。”
“嗯。”苏月仪点点头,立刻红了眼圈。明珠拍拍苏月仪的肩膀,“快去休息吧。”
“嗯。”苏月仪点点头,这才想起问明珠的这身装扮来。
明珠张开袖子看了下,“记得我是明琅,明珠的哥哥。”言罢便离开了西厢。
明珠并未回如意居,而是回了王府。青梅被声响惊醒,拿着剑出了屋子,一见是明珠,赶忙将明珠让进屋内。她看着明珠沉着的脸色,小心翼翼开腔,“主子?”
“我要见王爷。”明珠看着青梅,“我知道现下不合适,可我必须见他。”
青梅点点头,“我这就去请王爷。”言罢利落的穿上衣服往慕青住的院子行去。
不知是不是明珠运气绝好。这几日萧宛芸信期恰至,慕青与她分房而睡。青梅轻叩房门,低低道:“王爷,明王妃回来了。”
慕青闻言,愣了一下,旋即起身。动作几乎没有停滞,他没有稳妥的穿好外衫,只匆匆批了件毛裘便跟着青梅到了明珠的院子。
明珠的房间很热,被厚重木板封起的窗子压抑的人难受。慕青把毛裘丢在一边,看着明珠脸色不好,伸手捧起她的脸,“怎么了?”
明珠本在愣神,心中对萧如燕愤愤难平。慕青进来她也未发觉,直到此刻走近,感到一丝冷气才稍稍回转。她把慕青的手裹着,不住呵着气。见慕青穿的单薄,嗔道:“穿这样少也不怕染了风寒。”
慕青笑笑,“穿了毛裘过来的,你想什么那么入神?”
明珠叹了口气,拉着慕青坐下,“在想阿离。”
慕青拧眉,知道明珠疼爱幼弟,深夜回来必是有事,“他怎么了?”
“我想让阿离离开苏家。”明珠想着苏离深夜不能安枕,虽未见苏离本人,可只是想着他独立风雪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便觉心疼。
慕青不解,“为何?”
“萧如燕嘴上说是教养阿离,可现下初雪已至,她竟让阿离深夜在院中背书。阿离底子不好,身子不够强健,这样简直是要他的命!”明珠抓着慕青的衣袖,眼中含了泪,“帮我想想办法,把阿离送走好不好?”
慕青安慰的拍了拍明珠的肩膀,心中已有了计较,“现下倒是有一个合适的去处,就是怕你不肯。”
“哪里?”
“四弟那里。”
“不行!”明珠想起皇帝的话,心中对秦遥总是有几分不信。
慕青叹了口气,“为何你信父皇,却不信我呢?”
明珠垂眸,因为慕青心善。他幼时有太子护着,长大后又分得一块肥沃之地逍遥着。权利迷人眼,当不是权利斗争的目标时,自然可以逍遥世外,可若站在旋风眼上,那便是众矢之的。秦遥若真如皇帝所言,他又怎会在慕青面前暴露自己?可皇帝不一样,他看过了尔虞我诈,经过了权力斗争,他更能清楚的看到一个人的本质。
“明珠,四弟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慕青见明珠不松动,认认真真分析道:“若四弟真是父皇所说的那种人,那他便是极会忍耐的,即便是为了伪装,他也绝不会轻举妄动,自然更会好好待阿离。”
明珠稍稍松动,她心中两股力量拉扯,最后还是妥协,“我要亲自送阿离去。”她要好好看看那秦遥是不是一个可以托付之人。
慕青点头,“我陪你。”
当晚慕青将明珠引荐给了暗卫,清一色的黑衣人,恭恭敬敬朝明珠施礼,喊她“夫人”。
慕青当下下达命令,凡明珠下令,便如他下令,暗卫任何人都不得违抗。
明珠诧异的看着慕青,从不知道慕青手中竟会有属于自己的护卫。慕青将一只竹哨递到明珠手心,“这竹哨经过特殊制作,常人不会听到声响,只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才听得到。所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需要,便吹响它,暗卫必定会立刻出现。”
夜里,苏府出了件大事,苏离被人劫走了。来人武艺很高,护院甚至都没有发现。他们什么财物都没有抢,只单单抢走了个苏离。
第二日明珠起的很晚,用过早饭后被请去了大厅。所有人都到了,老夫人脸色铁青,苏万成也沉着脸,萧如燕脸色有些不好,苏月仪的脸色更是苍白。
明珠明知故问,“奶奶,爹,大娘,小妹,这是怎么了?小弟呢?”
“小弟?”老夫人冷哼一声,“这得问你大娘!”
萧如燕身子一阵,求救的看向苏万成,苏万成却把脸避了开去。萧如燕微垂眼眸,底气不足,“娘,这件事实在怨不得媳妇,昨晚我待阿离安睡后便回了房,怎知竟有人闯进府里来劫人,我……”
明珠勾了下嘴角,知道萧如燕现下被孤立,正是自己投诚的好时候。她走到老夫人跟前,讨好的给老夫人捶着背,“奶奶,大娘怎么说也是个女人。护院都拦不住的人,大娘哪里抵挡得住?何况我就住在大娘院子的边上,我什么都没发觉,那我岂不是更该担当责任?”
“你!”老夫人瞪明珠一眼,想起苏离,又愁苦起来。苏家就他那一条血脉,这该如何是好?
明珠安慰的揉了揉老夫人的肩膀,“孙儿在外的时候结识了不少朋友,孙儿这就去请他们帮忙,一定尽快找到小弟的下落。”明珠说罢走到萧如燕身边,拍了拍萧如燕的肩膀,“大娘,你别太忧心。我一定尽力去找小弟的。”
萧如燕抬眼看明珠一眼,心中万千计较,却始终想不透明珠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按说他是明玉的儿子,该落井下石才对,为何反倒偏帮自己?
明珠说到做到,当下便打马离了苏府。萧如燕见明珠离开,立刻潜护院跟上,她倒要看看明珠玩的是什么把戏!
明珠打马一路狂奔,想要尽快和慕青回合,丝毫未觉有人跟着自己。
暗卫经慕青授命,一路上暗暗保护明珠。他们看着紧跟在明珠身后的马匹,二人突然从一旁跃出,上前架起明珠。明珠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已离了坐骑。
护院见明珠被两个黑衣人带走,只听得空气中振荡着,“我家夫人有请,还请公子赏光。”接着明珠连带那两个黑衣人便在青天白日之下凭空消失。
那两个暗卫带着明珠疾行数百米后才将明珠放在空地上,刚一落地便抱拳道:“属下失礼了。”
明珠想起离开马时回身看到的苏家护院,摆了摆手,“你们有心了。”说罢负手前行,只恨不得立刻就奔到苏离身边去。
第三十章
慕青在往沧州必经之路一旁的农户家等着明珠。明珠到的时候已是深夜,苏离在慕青怀中打着瞌睡,听到门声,立刻清醒过来。他看着明珠一身男装,愣愣的抬头看着慕青,“姐夫?”
明珠上前把苏离抱进怀里,苏离喊了声“痛”,吓得明珠忙撒手放下他。
苏离躲到慕青身后,眨巴着眼睛看着明珠。慕青把苏离拉到身前,“是姐姐。”
“姐姐?”苏离半信半疑的走到明珠跟前,明珠看着他怯生生的样子,鼻子一酸,眼泪险些落下来。她张开手伸向苏离,待苏离到了她怀里,才柔声道:“哪里痛?”
苏离瘪瘪嘴,“身上。”
明珠不解的看慕青一眼,慕青蹲下身子,拉起苏离的袖子,细白的胳膊上重叠斑驳着青紫的藤条打过的痕迹。明珠颤抖着手抚上伤痕,手指还未碰到,苏离已经瑟缩的避开。
明珠手紧紧攥着,发出咯咯的声响,苏离看着明珠脸上森冷的表情,吓得往慕青怀里钻。明珠别开脸,擦了下泪,朝苏离伸出手,“阿离,到姐姐这里来。”
苏离犹豫了一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