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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儿摇头，“不知道，不过是夫人亲自把我要去的。”说着眼睛都发亮，“姐姐知道多少人巴望着吗？”
明珠看巧儿兴奋的通红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到了夫人身边，那就自己长点眼力劲，不能像在我面前似的。”
“嗯。”巧儿重重点了下头，想起进门时明珠正往外走，忙问：“姐姐是要去哪？”
“如夫人害了病，我去取药。”明珠笑着拍了拍巧儿的肩膀，“你也快些回去，莫落个偷闲的话柄。”
“没事，是夫人准我出来的。”巧儿说罢，忙追问：“如夫人是什么病？”
“一点风寒，无碍。”说罢见巧儿没有离开的打算，“怎么？和我一起去取药？”
巧儿摆手，“不去了，我不能随便出府。”说着好像想起什么，“夫人前些日子也染了风寒，还有几包药没用，我去拿来给你。”
“不……”明珠刚刚出口了个“不”字，巧儿已经没了人影。明珠叹了口气，只得踱回屋内。
不一会，西厢门被敲响，巧儿探进脑袋来。见明珠出来，一蹦一跳的走到明珠跟前，把药递了过去。她撅嘴看着明珠，“刚刚回去拿药，被夫人看到了，我不能在这呆了。”
明珠笑笑，“回去吧。”
巧儿点点头，急匆匆道了句“那我回去了”，便没了人影。
“嗯。”明珠含笑点头，直到巧儿离开，才看向手中的药。她盯着药包看了半晌，将药包丢在石桌上出了门。
常大夫入宫还未回来，明珠找长生拿了药，长生不似初见明珠时那般凌厉，处久了明珠发现，其实长生是个温吞的人。那日发火一是气愤明珠无理，二是担心师父身体。俗话说关心则乱，便是此理。
“喝完这几副就不要再喝了，药喝多了伤身。”长生把药递到明珠手里，仔细叮嘱。
明珠打趣道：“若是还没好，也不能再喝了吗？”
长生抬眼看明珠一眼，复又垂下眸子，“不会好不了。”说罢埋头捣药，再不多话。明珠撇撇嘴，也不自讨没趣，转身离了药铺。
当晚明珠正煎着药，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明珠一不留神，手中的药炉子连带着未倒出的药，一并摔了个粉碎。明珠气苦的跺跺脚，气愤的走到门边，刷的一下开了门，却见梓熏提着几个药包，白着张脸站在门外。
明珠诧异的看着梓熏，“你怎么来了？”
“药喝了吗？”梓熏不答反问。
明珠愣了一下，想起梓熏的忠告，摇了摇头。
梓熏长舒了一口气，把手中的药递了过去，“那几副药是热症的，如夫人万万吃不得。这几副药是治寒症的，你先留着吧。”
“谢谢你，梓熏。”
梓熏摇头，“我回去了，自己注意。”
明珠点头，又想起什么，“你等等！”说罢跑到厨房将巧儿拿来的药递给梓熏，“这药你拿回去，以免夫人怀疑。”
“好。”梓熏点点头，向明珠道了别离开了西厢。本以为救了条人命，却不知自己的动作早已被萧如燕算计在内。
第十八章
翠华觉得身子大好，便出门转了一圈，哪知恰赶上刮风，还没好透的身子，病情又重了几分。
明珠忙着照顾她，搞得自己焦头烂额，早忘了药不够用。她看着梓熏送来的那几包药，犹豫半晌终是放进药炉煎了起来。
翠华朦胧中听到门一开一关，接着便有人把她扶了起来。明珠把药碗送到翠华嘴边，“翠姐姐，喝完药再睡。”
翠华闷闷应了一声，大口把药喝完便又睡了过去。明珠把翠华放倒，替她掖好被角，方才离开。
半夜翠华突然一阵腹痛，接着冷汗簌簌下落，浑身脱力。她惊呼一声，立刻将明珠他们引来。男丁不敢入内，明珠便和苏月仪冲进屋子。翠华的脸煞白煞白，她握着明珠的手，指甲抠进明珠的肉里。她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睛朝明珠求救。泪顺着翠华的眼角滑落。明珠脱不开身，急道：“月仪，快去济生堂请大夫，快去！”
苏月仪慌忙点头，冲出院子，入夜的长街看不到头，苏月仪根本不知道济生堂在哪。她埋头乱跑，最终在东街看到了那盏在风中招摇的灯笼。
鲜血从翠华的口中涌出，她绝望的看着明珠，“我……怕是……不成……了，离儿……托付……你……了……”翠华的手越发抓的用力，血一滴滴的从明珠指尖滑落，她张张嘴，说不出话，浑身脱力一般。
“明……明珠……答应……我……”翠华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小，最后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明珠反握着翠华的手，紧了紧，郑重允诺，“我会好好照顾苏离，一定会。”
“大夫来了！”苏月仪刷的推开门，身后跟着满头大汗的长生。
明珠僵直的背跪在床前，身后一阵静默，接着传来破空的哭声，“娘！”
苏离害怕得不得了，三姐姐的娘亲也是这样，然后三姐姐就没了娘，苏离不要没有娘。他扑到床边，使劲摇着翠华，触手却是退却的温度。
西厢的大门被重重敲响，不待里面的人回话，外面的人已拿着镣铐闯了进来。他们冷眼环视了屋子一圈，最终落在翠华身上。为首的衙役使了个眼色，身后跟着的仵作立刻上前去验了尸体，接着又去厨房取了药，在那衙役耳边嘀咕几句，把装着药渣的碗递到衙役手中。那衙役看了看手中浓黑的药渣，将屋子里的人环视了一遍，“谁煎的药？”
明珠起身，直视着衙役，“我。”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明珠一下，“嘿嘿”一阵冷笑，“看着人模人样，怎地恁地心狠？刚刚有人去报案说这里有人残害主人，真想不到却有其事。”说话间，那衙役晃了晃手中镣铐，“跟我回衙门吧。”
明珠冷眼看他们一眼，蹲下身拭去苏离的眼泪，“阿离，你是男孩子，不能总哭鼻子。姐姐不在的这段时日，好好听三姐姐的话。”
苏离抽了抽鼻子，忍住眼泪，虽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明珠的话，他总是听的。
那几个衙役见他这么听明珠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为首的衙役走到苏离面前，用力摇了摇苏离的脑袋，“她杀了你娘，你还听她的话？真是可笑！”
苏离愤愤瞪着那个衙役，突然用力在那衙役小腿肚子上踹了一脚，然后扑进明珠怀里，戒备的看着那衙役。那衙役吃痛，眉头皱成一团，出手便要去打苏离，却被明珠拦了下来。明珠冷笑一声，“怎么？小孩子也不放过？”
那衙役愤愤瞪苏离一眼，“等你有命从狱里出来再护别人吧！”说罢一挥手，身后的几人立刻用镣铐将明珠锁了起来。
“姐姐！”苏月仪眼圈一红，脑子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怎么是明珠杀了翠华？
明珠朝她笑笑，“等我回来。”
“快走！”那衙役狠狠推了明珠一把，算是报复明珠刚才对他的阻挠。
明珠回头狠狠瞪那衙役一眼，那衙役不自觉缩了下手，却又更用力的推了明珠一把。明珠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长生忙上前把她扶了起来。不待开口询问，已被一旁的衙役拉开。
所有人都无力的看着明珠被带走，直到大门再次紧闭，所有人的目光才移向了苏月仪。
苏月仪紧握着拳头，没有明珠可以依靠，没有慕青帮着出谋划策，现在只能依靠自己。苏月仪思虑半晌，咬咬牙往宁寿堂的方向跑了过去。
皇帝此时病情大好，苏月凝却越发不安起来。她眼看着皇帝清醒，生怕自己下药的事情被发现，不待他人询问，她先一步把常大夫带出了乾安宫。
“皇上怎么好端端的会昏迷？”苏月凝把常大夫带到没有人的地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话，目光却始终观察着常大夫的神色。她玉手藏于袖中，手上紧紧握着把匕首，只要常大夫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那这柄匕首的归处就是常大夫的胸口。
常大夫微微躬身，“依草民愚见，皇上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下药？”苏月凝挑了下眉，继续问：“那可知是什么药？”
常大夫继续道：“应该是从西域那里传来的息神。”
“息神？”苏月凝眼角一挑，“那是什么？本宫怎么没听过？”
“息神是百年前自西域传入中土的一种禁孕之药，近十年在中土已经销声匿迹。”常大夫说着，眉头微蹙，“怎地好好的会在宫里出现？”
苏月凝心突地一跳，脸上的笑有些不自在，“那这药对身体有什么害处？”
常大夫犹犹豫豫看苏月凝一眼。苏月凝道：“常大夫有话直说。”
“是。”常大夫拱了拱手，“此药用后，身体并不会有何影响，但是，无论男女，一旦被下了这药，从此断子绝孙。”
苏月凝倒吸了口气，神色随即恢复如常。她讪讪笑笑，“倒真是歹毒啊。”
常大夫点点头，面上忧色颇浓。他知道天家的事本不是他一介布衣管得了，却还是忍不住开了腔，“娘娘，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这息神用法极其复杂，需与新摘菊瓣和清晨露水一起泡才有药效。”常大夫小心翼翼说完，观察着苏月凝的神色。只见苏月凝眼睛一眯，目光瞟向自己。她冷笑一声，“就这样？”
常大夫想了想，秉着医者仁心，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此药用法复杂，一定是精心准备，只怕是皇上身边有人蓄意为之。”
“常大夫。”苏月凝一步步朝常大夫走近，压低声音，“有时候，知道太多，实在不是件好事。”话毕，出手如电，匕首已经没进常大夫的胸口。常大夫低头看着胸口翻涌的血，身子直直倒下。他的手在地上乱抓，脚踢了半晌，突然一蹬腿，就此咽气。
苏月凝上前踢了常大夫一下，将手扩在唇边，尖叫道：“有刺客！”
羽林卫闻声立刻涌向这里，看着倒地的常大夫，大家神色都是一沉，目光全部移向了林烬。皇宫内院竟有刺客出现，且还是在乾安宫附近。
林烬朝苏月凝抱了下拳，“不知娘娘可看清刺客的样貌？”
苏月凝摇头，带了些许的惊慌，“那人穿了夜行衣，只露出两只眼睛。”
林烬拧了下眉，继续道：“那娘娘可看清那刺客朝哪个方向去了？”
苏月凝随手指了下宫门的方向，“许是出宫了。”
林烬顺着苏月凝手指的方向，看着地上整齐的矮草，静止的树枝，眼睛一转，似乎抓到了什么。他留下两人送苏月凝回去，另两人留下看着尸体，其余的人全力抓捕刺客。
慕青闻声亦赶了过来，他看着常大夫了无生气的身体，只觉血液倒流。他一步步走到常大夫尸身前，无力的晃动着常大夫的身体，脑子乱作一团。他，该如何跟明珠交代？
明珠坐在潮湿发霉的草席上，望着湿冷的墙壁一言不发。她身上被鲜血染红，鞭子抽打过的地方已经没了痛的知觉。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竟是京兆尹。明珠睨他一眼，复又转开目光。
京兆尹也不介意。他把新准备的囚服丢在地上，朝身后的衙役挥了下手，牢房内便只剩下明珠和他两个人。
“姑娘啊，我劝你还是招了吧，何必受这样的罪？”京兆尹心地并不坏，独一个苏家，他自然不放在眼里，可偏偏上边相爷也下了令。这姑娘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他实在看不下去这姑娘在大堂上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