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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的手伸出去,却变成了热情的邀约。
顾玉麟“砰”地合上了门页,灵巧地蹿到她身边,两眼睛亮晶晶的,比月光更沁人。
“夫人,你真的无论如何也不肯听我说?”不听也好,省得他和她一起纠结后悔,顾玉麟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这回换成了他主动去逼近她。他身上散发着青草与龙涎香的混合味道,令人沉醉而不知返。他一边热热络络地拢着她微凉的手指,一边别别扭扭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是一本书,线装的绢册,薄薄的一本,漫着和他身上一样的香味,他搓着那册子,红着脸,仿佛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夫人,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后悔,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公蚂蚱和母蚂蚱了……”
“什么公蚂蚱和母蚂蚱,能换个好听点儿的么?”
慕丞雪手心沁出了汗,脑袋却涨得发麻。
这满目艳红的帏帐,令她喘不过气来。
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她决定转移注意力。
可是一低头,就看见了躲躲闪闪藏在怀里的小册子——
嗯,有点眼熟。
“那……公鹦鹉和母鹦鹉。”顾玉麟见她眼神锐利,不由发慌,赶紧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贵妃榻上垫着的狐毛毡下,那可是央着三弟好不容易弄来的极品春图,要是再被慕丞雪一把火烧光光可就完蛋了,他可是白丁一个,什么也不会。
试想啊,堂堂顾二爷上知天文下通地理,能打北山虎,能降南海龙,却连洞房都不会,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所以说秘笈在手,怎么也不能丢。
“相公,刚才你怀里的小册子是哪来的?”想起来了,这样的装帧,这样的神秘,除了那玩意儿还有啥?慕丞雪想起那光条条像蛇一样缠着的小像,蓦地冒出一阵冷意,最终却是咬了咬牙,强忍着恶心坐着没动,可是身姿却有些发僵。
“没,没什么,账本!是账本!”顾玉麟的手脚也有点儿硬直。
屋里没点灯,洞房没有红烛,但月胧西窗,银白的光亮打在头顶飘荡的红纱帐上,顿时折射出点点零散的星光。
慕丞雪头上的步摇晃了晃,璀璨迷人,各种会发光的东西将微光悉数落在她脸上,身上,衬得她更是肌肤胜雪。
从顾玉麟的角度看,那低垂的凤目闪烁着罕见的温柔,如一壶醇酿漫过心头,诱得人全身发软。他忍不住,就坐过去了一点,挨着她有些单薄的衣裳,隔着衣料摩娑的痒意层层蔓延,终于淹过了脖颈。他吞了吞口水,头一次产生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微妙感觉。
“丞雪……”他低声唤她的名字,嘶哑的声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啊?”慕丞雪如梦初醒,一扭头,正对上了他那张放大的脸,她定了定神,却觉下巴一紧,竟被他捉住了。
“别闭眼,别去想,看着我就好。”他的声音更沉了,可也是这样沉在胸口的声音,勾起了慕丞雪所有的绮念。
是的,别闭眼,别去想,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不会伤害她,也不会欺负她。
她顺着他手指的力道,慢慢离近了一些,果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要是害怕,就推开我。”
顾玉麟的鼻息喷在她脸上,热力十足,她被他这样按着,才恍惚理解男人与女人的差别。
“嗯。”她由他婉转品尝,僵直的身子慢慢化为一潭春水。
他捞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一翻身,便将她仰放在榻上。
贵妃榻有些小,容不得两人并卧,他这般居高临下,任由月色勾勒华美的轮廓,映得眉目清朗,如工笔绘就。他是那样好看,好看得令人挪不开眼。
可是他身上爆发的热量,却令她清楚地知道,这个表面风姿卓绝的夫君其实蕴含着无边无尽的力量,这时的他让她感到有些胆怯,但除了胆怯,还有更多的好奇。
她面朝着红绡翩翩,渐渐眼中便只有他了,万千光声魅影,都成了摆设。
没有香熏助兴,也没有酒酿壮胆,她和他,各自清醒,又各自糊涂。
顾玉麟也绾发快,拆散发髻更快,金玉头面被他当垃圾一样扔在地上,他捧着她,忘情地摸索着,探寻着,细密的温柔落在她眉心眼角,落在鼻头颊边,最终落在唇间。他的吻小心而又笨拙,渐渐掩不住藏在骨子里的狂浪,他的重量落下来,却比她想象之中来得自然。
没有了生涩的距离,她反而感到几分安心。
他压在她身上,似冽冽寒冬里覆上了一张暖洋洋的大棉被,既使承载着意想不到的重量,却也充满了安全感。他的手指从衣袖里滑里进来,一路行行止止,到了峰峦边。
她发出一声低吟,微微屈起了双腿。
撩拨着一道冷电蹿遍了全身。
她用力了摇了摇头,脑海里却只剩下迷离的白光。
仿佛那一尾闪电走了之后,还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彗尾。
他抽走了细带,扯下了小衣。
她蓦然感到浑身上下一阵轻松,却于转瞬间被另一种力量缠住。
刹那,她就变成了躺在砧板上的鱼。
她挣扎着去抓他,却只扯乱了他的衣带,她露得半边锁骨,他也露出了身前玉板似的莹白。
两人终于被点燃,像凶狠的小兽互相撕咬起来,她倔强的挣扎引发了他罕有的征服之意,他将她抵住,一路掠夺,她弃守为攻,也像只发了怒的母老虎。
顾玉麟没想到平时脸皮薄如竹膜的她,沉迷于狂乱之境居然能得如此强势。
一时间,便放弃了温柔与小心。
积蓄的冲动爆发,更像一把□□,压在了她的营前,布帛碎裂,如攻城掠地的号角,他一头捣了进去,陌生的饱满令她身子一挺,慕丞雪如同溺水的人,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腰。
“疼。”她皱紧了眉头。
“夫人,如果你不是抱得那么紧,或许不会那么疼。”他有些好笑地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你怎么不早说?”她几乎要哭起来。
“我说了有用吗?”他苦笑了一下,偷偷地抽出了皮毛褥子下藏着的小册子。
翻一翻,眼花缭乱,再翻一翻,几乎没一张看得懂的。
前辈们的武功太深奥,他入门的汉子领悟不了。
唉,秀色在前,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最终,他决定将“秘笈”一丢,自己摸索去。
动静之间,总得选一下,反正不动也是痛,动也是痛,要痛不如一起痛。
他拿出一把拼命三郎的架势,腰上发力,自己也是一路跌跌撞撞,痛得神魂颠倒。
之前的悸动与憧憬全都变成了后悔,她小脸苍白,他的脸也红润不到哪去,顾玉麟越发想不通卫天真日御数女是怎么样一番体验。他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一时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未得其法,反反复复地思索了半天,又觉得是“秘笈”有问题。
慕丞雪先前还能忍住,但随着他的动作,她越来越难过,他停下时,她便想要他动一动,他动,却又令她整个人撕裂般地疼,她咬着牙不叫出声,可脑海中却全是念娘在草堆里挣扎时的尖叫,她想推开顾玉麟,可是又万分不舍得。
她终于没压住混乱的思绪,一口咬在顾玉麟手臂上。
“啊——”
顾玉麟猝然一震,惨叫着一把抱紧了她,紧合的身子像是找到了安放之地,慕丞雪从思忆中挣脱出来,自口中滑出一声嘤宁。
对了!应该是这个感觉!
他托着她翻了个身,两个人一样都狼狈得要死。
可是这一次,两人都没再感到疼。
慕丞雪细细的喘息,恰到好处地嵌入了他的耳朵,压在耳膜上,挠得心里直痒痒。
他与她缠在一起,仿佛自出生起就是一体的。
律动,款摆,由浅入深,终归隐没在摇荡的飞纱之中。
两人的长发纠在一起,打了结也不知晓。
憋了那么多年,顾玉麟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他不再问她怕不怕,因为他看懂了她的眼神,那迷朦着如水波荡漾的眼神,像一抹暖流注入心田,他卯足了全身的劲,将她举高抛低……
清风乱翻书,一口气将绢册翻到了底。
原来好些事情,都是无师自通的,不需要由旁人教习,因为教了也未必学得会。
“相公,你为什么不脱掉这衣裳?都汗湿了……”
顾玉麟的雪白中衣,在月光下亮得晃眼。
“不脱,怕你看见那一袒子肉会想吐。”
她以为他只是怕春宵狂热,容易着凉,却未料到,他只想到了她。
“玉麟……”
“嗯?”
“我不怕,不会怕。”
有你在的一天,我就不会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尽力了……害怕被锁……
☆、庭前花开时光正好
慕丞雪:“疼……”
顾玉麟:“喝了酒就不疼了……”
慕丞雪:“冷……”
顾玉麟:“喝了酒就不冷了……”
书楼后的竹林里,藏着一窖好酒。
汾阳佳酿,竹叶青。
顾玉麟披星戴月地抱着酒坛子回来,嘴上还咬了两只空碗。
慕丞雪循着夜色看他,却见白衣戏清风,衬得两只碗口也泛着青光,乍然一眼,竟觉得像是两只突出来的大板牙。
慕丞雪就这样抱着狐裘垫子,笑倒在贵妃榻上。
顾玉麟虎着脸,一副严肃认真:“笑什么笑,行了周公礼,却没喝合卺酒,分明于礼不合,这酒是夫人欠我的,今日得还。”合卺,用碗。
慕丞雪小脸一阵发青,跳下来就要逃,却被他一把擒住,他放下酒坛,单手托着瓷,大眼睛里冒着邪火:“不喝,那就再来一次,为夫一定会竭尽全力,让夫人高兴地叫起来。”
慕丞雪一听,吓得脸色更青了,劈手去压他手中的碗,嚷嚷着:“我喝,我喝!”
却被他趁势搂进了怀里。
月好人好,顾玉麟将她的双腿捞上来,一起掖在狐裘下,一脸恶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口,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脱衣裳,再来大战三百回合。”可是说归说,手上却没再动作。
两人依偎在一起,贪图这一点点难得的温暖,两只碗都被他放在了榻边,碗口朝上,盛上佳酿,映入两汪水月,也映入两个糊里糊涂的人。
就这么礼成了。
慕丞雪懵懵地倚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说是疼,但比想象中又好受一点,没有常妈妈说得那么恐怖,但她又沮丧不已地想啊想,兴许是自己年岁大了,身子不如二八芳华时来得娇嫩,会不会让他觉得不够味。
被他推一推压一压,除却腰酸背痛,倒也感觉不了太多异样,只是粘着一身汗,极不舒服。
她拉拉被顾玉麟扯坏的衣裳,想起他刚才说什么“脱衣裳”,却又不由失笑,就这落魄的样子,哪还有衣裳可以脱?想得入神了,又免不了自嘲一番,只觉得自己这样时而忌惮,时而失笑,还真有点像得了失心疯的病人。
“夫人你笑什么?这表示满意,还是不满意?”顾玉麟很是男子汉地跨腿坐着,一扫平素的斯文柔弱,像极了一个抢了压寨夫人的山大王。
“临阵磨枪,能有多满意?”慕丞雪咬着牙,红了脸,眼睛却偷偷往地上的春图上扫,顾玉麟反应极快,一个扫腿把那东西踢去了榻底。
两下人同时轻咳了一声,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怂样。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