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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籍遗页
“对了!”孙颂涯一拍脑袋,“这就说得通了。薄薄一张遗页,放哪里都不安全。而且哥舒家族的人一定会想到在虚无谷,哪怕掘地三尺,把整个虚无谷翻过来也要找到秘籍遗页。鹤婆已经想到了,与其留着一张纸,还不如毁了,把内容口述传授给你。”
“可是,涯哥哥,我还是不知道具体配方的内容啊,都用了什么入药,用了多少分量?”秦谣很着急。眼看就快得到真相,却还是差那么一层薄薄的迷雾没有拨开。
“小谣,所有混元神功需要用到的毒药一定都在鹤婆自己种的药草地里。你仔细想,婆婆强调那句七分毒三分医的时候,还有过哪些反复让你做的,或者说的话。对幼年的孩子来说,游戏或者玩乐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游戏?玩闹?”秦谣陷入了沉思,“在药草地里?在药草地里,婆婆还经常让我背诵诗文。”
“什么诗文?”
“什么都有啊。人之初,心本善;或者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经常背诵这两篇。我那时才五六岁,也记不住别的。”秦谣说。
“人之初,心本善?”孙颂涯琢磨着,“这篇,会不会和你的胎毒药方有关?你的胎毒,就是从出生之初就有啊。”
“那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孙颂涯抬起头来,惊讶地望着她,“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指的就是天地开辟初期,天黑地黄;而远古时期一片混沌荒昧。”
“混元魔功!”他们异口同声,激动地说出了答案。
“快想,快想。”孙颂涯的声音微微颤抖了,“婆婆让你背诵这篇诗文的时候,周围有哪些药草?别告诉我,在你自己脑海里牢牢记住。”
“还有入药的分量。”秦谣望着孙颂涯说,“婆婆每次都让我站在药草地的一头,她站在另外一头。我背一句,她就让我沿着药草畦之间的垄道走几步。”
“她,果然神机妙算。”孙颂涯的眼眶润湿了。
“婆婆!”秦谣大叫一声,伏在枕头上痛哭出声。
她的脑海中,幼年时代阳光灿烂的记忆在一瞬间复苏了。
晴朗湛蓝的天空下,她圆圆的笑脸望着站在药草地另外一端的鹤婆,清脆而大声地背诵着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好孩子,来,靠近婆婆一步,走过那一小条紫色叶子的花花。”
“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小谣真聪明。这回走两步,绕过那片绿色大叶子的!”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好棒。这句背完了该走几步啊?”
“走四步,那片黑色种子的药草。婆婆!”
她甜美娇嫩的声音回荡在空旷而繁茂的原野上。那初生牛犊,勇敢无畏,又天真烂漫的快乐心情,一直伴随着鹤婆慈祥温婉的笑容,和深藏不露却充满期待和信任的眼神,永远烙印在她心里。
孙颂涯静静地坐在一边,任由她涕泪横流,一直哭到深夜。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可以放心了;终于,他不需要再过多地担心和看护了;终于,她会比他飞得更高更快。
已经一更时分,孙颂涯把油灯捻亮,合上了手里的药典,转着轮椅靠近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的秦谣,“没几个时辰了,陪我一起说说话吧。”
秦谣不知道孙颂涯在想什么。但她此时心情很激动,也睡不着。于是和孙颂涯闲聊起来。
不知为何,这一次闲聊,孙颂涯一句不提治病啊侠义啊江湖未来什么的,只是闲聊。聊她小时候在他手上撒尿的事,聊她总是吃豆沙包吃得满嘴都是。还聊他自己,他年轻时最初闯荡江湖,多么意气风发;后来遇到了弱水;后来知道了小谣和哥舒惑的关系。
“涯哥哥,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是不是会带弱水走?”秦谣问了一个搁在她心里很久的结。
孙颂涯没有欺骗她,点了点头,“如果没有你和魔教的这层关系,我会。当年师父师母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他们一直很担心你会被魔教利用,所以不能给魔教任何一个借口来靠近你。”
“对不起,涯哥哥。”
孙颂涯摇头,“这不怪你。我知道你为了自己的身世,也很痛苦。如果有选择,我想你愿意做一个最普通的女孩儿。”
秦谣点点头,眼睛湿湿的。孙颂涯这句话说到她心里去了。
没有一个人愿意在出生之时就背负天下的大义,除非这是命运。
晨曦微微透亮,这新的一天就在油灯逐渐的枯竭中,不知不觉来临了。
当日,孙颂涯告知了江湖,他依然生还却残废的讯息。
这一次,江湖并没有太轰动。
或许因为,整个江湖本来就期待着他的再次出现,觉得他不过是暂时消失而已。没人愿意接受一个失去侠医,失去正道希望的江湖。
还有一个原因,也许是自从孙颂涯和靳弱水的七年旧情揭露后,人们对侠医的期望值已经渐渐回落了。
孙颂涯终于不再是神一般的存在,而是一个普
通的医士了。
他是个有血有肉,有爱有恨的男人。
他可以去爱了。
他自由了。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精神上的自由,而舒展紧锁的眉头。
因为秦谣还是他的牵挂。
也是在这一日,他亲手起草了一份声明,让行空帮忙誊写几份,快马加鞭送给各大门派——包括青城派,说明秦谣是无辜的。
孙颂涯义正词严地,以松翁鹤婆和他自己的名誉担保:
一,虚无谷从秦谣出生开始就知道她身份,一直试图保护她,而没有受她蒙骗,更加没有把她当做过细作;
二,青城门前掌门白慕道的死和秦谣毫无关系。寿安堂的百花杀剧毒,经过孙颂涯清点没有任何遗失,而哥舒惑已经亲口证实,青城门现掌门白慕扬和魔教勾结。
几日后,各大名门正派送来了回执,表示接受和相信孙颂涯的声明。
而青城门白慕扬在某个深夜,被乱刀砍死了。青城门一片混乱,但已经声称一切和外界无关。
孙颂涯在炼药的草庐里翻阅着几日来收到的各门派回执,以及江湖上因为他的声明而引发的一些事端。
一切,可以尘埃落定了吗?
他一言不发,转身继续熬制正在药炉上汩汩冒气的不知名药水。
这药水,浅浅绯红中透着青蓝水纹,煞是好看。
行空来了。
他的神情很凝重。
“有客来了。”他说。
“为谁而来?”孙颂涯问。
“为小谣。”行空无奈地回答。
“谁?”
“魔教二长老,兵器坊剑魔,姬盛。”
“他?”孙颂涯很是意外,挑起了眉毛。
“因为三长老何三棱已经被哥舒惑软禁了。但姬盛带来了三长老的亲笔信。”
孙颂涯转着轮椅往外走,行空过来帮他推出去。
“小谣呢?”
“她还在呼呼大睡,睡得好香。似乎因为那日深夜你们长谈后,解决了秘籍遗页的问题。她如释重负。”行空说,“我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所以先来问问你,要不要让姬盛见她。”
“去叫吧。”孙颂涯说,“她躲不过这一劫了。”
行空停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去小谣的禅室了。
姬盛,孙颂涯,秦谣,被安排在了方丈至信的禅室里密谈。
禅室外面,行空,至信,易寒,不约而同地等候着。
从秦谣回来
,易寒再也没有离开过嵩山。他一直耐心等待着,等待着再次拔剑的时刻。
他知道,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拔剑。
英雄若不趁少年,枉做白头唏嘘鬼。
“我想楚风了。”易寒突然说。
“嗯?”行空愣了愣:他们俩不是一直闹别扭吗,好容易去了一个,易寒反而想他了?
“我在想,那家伙皮粗肉糙,应该能挨上哥舒惑几巴掌还屹立不倒。”易寒慢悠悠地说,“倘若把封十一捆了放在旁边,楚风死撑着也不肯倒了。哈哈……”
行空也笑了,“难得易少侠也开起玩笑了。那要不要送信给他,让他回来友情相助?”
“不用,我说说而已。那小子已经得了自己的女人跑了。现在是我威风的时候了。我也有为了我的女人去打架的这一天。让楚风事后知道了,看他还敢不敢和我比狠。”易寒说。
行空抿嘴笑,这个时候似乎不该笑。可是如果身边总有个把愣头愣脑,耿直可爱的朋友,再沉重的事情也可以一笑而过了。
静默了半天的至信方丈,忽然也跟着“呵呵呵呵”笑了起来。行空和易寒对视一眼,笑得更加开怀了。
纵有千重难度关,莫叹少年不风流。
方丈禅室内,两方的密谈却沉重地像拖着万吨重的老牛车。
姬盛递上了何老三亲笔写给秦谣的信。“我知道我和二位不熟。但何长老的信,足以证明我此次来嵩山的意图并不是阴谋。”
秦谣仔细地看完了信件,点点头,哽咽着,“是何长老的信,我认得他笔迹。当日我在竹林和哥舒惑相遇后,去过山野药铺。何长老在一个鸟窝里留下了王不留行的药种,暗示给我,他是身不由己被哥舒惑带走的。如今知道他还健在,我真的很高兴。”
“可二位的意思到底是——”孙颂涯不得不过问。
姬盛平静地望着一脸疑惑的孙颂涯和秦谣,清清楚楚地说,“不是我们二位,而是大部分的魔教子民的意思。我们希望——
哥舒谣能回来,争夺魔教教主之位!”
☆、夺权
“哥舒谣,我们希望你能回来,争夺魔教教主之位,罢黜哥舒惑!”姬盛义正词严,一字一句。
这样一个石破天惊的要求。
孙颂涯和秦谣对视一眼后,仍然反应不过来。
秦谣推了推孙颂涯,“师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孙颂涯正视着姬盛,他也怀疑自己没理解清楚这句话的意思。“姬长老,你说你们——包括魔教大部分子民,希望小谣去做魔教的教主?而且是从哥舒惑手里夺过来?”
“正是,你们没理解错。”姬盛不得不再三确认。
“这不可能!”孙颂涯断然否决。
姬盛转向秦谣,“那么你自己的意思呢,哥舒谣?”
“这,这……”秦谣彻底糊涂了,看看孙颂涯,又看看姬盛,“我,我不知道啊。这,我都不习惯被叫哥舒谣。”
孙颂涯冷静了点,觉得此事太过蹊跷了,背后一定大有缘由,于是问道,“姬长老,你们这个要求是在太唐突了。且不管小谣意思如何,我作为她的师兄,也万万不会答应的。你们别忘了,她也是虚无谷的人,是我师父和师母嫡亲的弟子。虚无谷绝对不允许任何一个弟子投向魔教。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谣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是虚无谷的人,我和魔教没关系的。”
姬盛长叹一声,“我就知道,此事听起来十分可笑,可惜时势逼人,你们且听我解释。”
姬盛接下来说到的,令孙颂涯和秦谣十分震惊。
原来一切从哥舒惑修炼混元神功开始,就扭曲着发展了。如哥舒惑自己所说,当初他为了打败叛乱的龙家兄弟,在禁林找到了残缺的神功秘籍修炼。但这秘籍的遗页,却在虚无谷鹤婆手中。而哥舒惑就因为缺乏了秘籍遗页,不能修炼完整的混元神功,开始走火入魔。
混元魔功是一等一邪门诡异的奇功。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