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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也顾不上其他,她一抬手就要揭去这碍事的盖头,却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按住了腕子。
“哪有新娘子自己跑出洞房揭了盖头的道理,难道你想悔婚?”只听一个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盖头也该新郎官来挑开才是。”
话音未落,绣着一双鸳鸯的红盖头被他一掀而起,小城眼前一花,就看见谢春红一身喜服,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怎么出来了?”他凤眼一转,向四周院墙扫了一眼,“有人?”
“是穆大哥和碧姐姐!”若不是被谢春红拉着,小城就要马上追出去,“他们还活着啊!”
谢春红闻言色变,亦是惊喜:“还活着?那刚才——”
小城一跺脚:“都怪你,要不是你拦着我,肯定还能追得上的。”
谢春红愣了一愣,旋即笑道:“既然他们还安好,又不愿意现身人前,我们也就不必强人所难追上去了吧。而且——”他从小城手中拿过那封信,眉心微微一皱,立即又舒展开来,“呼……看来这就是‘桃花源’的解药配方吧,真该多谢她。”
“解药?”小城且惊且喜,“那我、我不会死了?”
“何止不会死,”谢春红也似松了口气,如此绝处逢生当真让他喜不自禁,“你会长命百岁的。”
他抱住了新娘子就不想再放手。这是他们的新婚之夜,秦碧如送来了最好的礼物,原本压在他心头的巨石瞬间分崩离析,上苍待他如此仁慈,他已别无所求。
于是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亲吻她的额发,道:“我还要把你养胖些,我们生三五个孩子,孩子们再生孙子,孙子再生重孙,直到我们变成老头子和老太婆,满脸褶子满头白发,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好风良夜,三个身影起起落落,停在一处僻静的巷子里。为首的两人一男一女,女子戴着一顶大斗笠,有白纱自斗笠上垂下遮住了面庞;而那男子将一顶同样的斗笠拿在手中,露出一张年轻的脸,但额头、左脸和下巴上各有一道疤痕。落后两步的白衣青年腰间别一柄纸扇,根骨清癯,而颈间隐约可见一道伤疤。
这颈上有伤的白衣人自然就是楚蓠,而那一对男女无疑便是穆山溪和秦碧如了。
穆山溪目光在楚蓠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眼神变换数次,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了句:“还能再见你一面,我真是比什么都开心。”至于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种种,都只字不提。
楚蓠微微颔首:“知道你和秦姑娘都还好好活着,有情人得偿所愿,我也十分宽慰。”
“那你今后……”
“这大好河山,偌大江湖,我还没有好好游历过。”楚蓠扬起唇角,笑容淡然。在鬼门关前走过这一遭后,他终于可以放得下,这双眼所见之世界宛若新生,只觉得世间尚有许多眷恋,许多事情尚未做过,许多美景尚未见过,怎舍得就死?
“那么也许有一日,会再度相见吧。”穆山溪抱拳,郑重其事地向他道别,“我穆某人过去这十几年得遇知己如此,不枉此生。”
楚蓠回到晴雪园中,却见自己卧房内一灯如豆,窗上有个模糊的影子,瞧不清是谁。
及至推门而入,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光头男子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两个包袱,正转过脸冲自己笑。
“小僧不请自来,还望居士见谅。”这笑眯眯的光头自然就是从前了尘庵的法贤和尚了。
楚蓠看见那包袱,先是愣了一瞬,旋即笑道:“大师半夜造访,莫非是要替佛祖渡了我这孤魂野鬼?”
法贤煞有介事地盯着他看了看,随后故作惊讶地摇头道:“居士面色红润,印堂光洁,阳气盛得很,怎会是鬼?”
“那么大师为何来此?”
“闻说居士打算离开洛阳寄情山水,小僧也正有此意,故而邀居士同行。”法贤目指桌上的包袱,这显然便是他的行囊。
“哦?”楚蓠不禁失笑,“这是听谁说的?”
法贤正色道:“自然是我佛慈悲不忍见居士形单影只,托梦告知小僧。”
“既是佛意,在下也不便推辞。这一路有大师作伴,也有趣得紧。”
“正是,正是!青山绿水共为邻,岂不妙哉?”
缘起缘灭,聚散终有时。
这一夜有双双戴着斗笠的有情人携手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有终成眷属的新婚夫妇洞房花烛,也有白衣公子与持钵的和尚放下尘缘飘然而去。
楚蓠走出晴雪园时,觉得这真是极好的一夜,连夜风也不那么凉薄,甚至在路边柳梢上见到了几点新芽。
他想起去年入秋之时,曾与江小城约定来年夏日在晴雪园共赏荷池。可惜自己终究是要爽约了。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其实一切都很好。
谢春红与江小城成婚后不久即离开洛阳隐居清平谷,不问江湖中事,一过便是十年。
十年前,曾经煊赫一时的了尘庵在庵主玄机师太圆寂后迅速销声匿迹。而在几年内突然声名鹊起的一刀斋也几乎在同时湮没,上至斋主宁远下至门下弟子一概不知所踪。
十年前,武林正道执牛耳的昆仑掌门凌玉虚暴毙,在他的众弟子中,素来最有侠名的“清霜剑”苏峰青却突然失踪,一时间偌大的昆仑派群龙无首。半年后,因与凌玉虚不合而被逐出门派的大弟子江心月仗剑归来,以代掌门的身份统御众弟子,在掌门之位空悬的十年时间里将昆仑派打理得井井有条,随后扶立师侄素心道人为掌门,欣然隐退。
十年前,洛阳晴雪园易主,医神容肃将此地改建为医馆,不仅悬壶济世,更开馆授徒。以他江湖第一名医的声名,却尽心收治寻常百姓,使得中原之地许多人慕名而来晴雪园求医。
十年前,武林第一锻造世家君氏惨遭灭门,钧剑山庄被焚,唯有君氏幼子君陌颜幸存。此后在玄天教的扶持下,君陌颜以弱冠之年重建钧剑山庄。他脾气古怪,许多江湖人士欲重金求他一刀一剑而难得,非以美酒佳酿相易不可。
这十年间江湖上也有些新面孔。譬如一双劫富济贫的蒙面侠侣,丈夫擅使长鞭,妻子惯使暗器,有人识得那鞭法酷似当年千金妙手穆山溪的成名鞭法“白发三千丈”,但穆山溪早已身故,这猜测只得不了了之。又譬如一僧一俗两位侠客,和尚是酒肉和尚,最喜欢路见不平多管闲事;居士喜着白衣,以折扇代剑,容姿潇洒身法俊逸,却是以医术扬名。
十年间玄天教渐渐甩脱了魔教的阴影,与武林正道修好,教主凤鸣山更是数度亲上昆仑山与江心月密谈,以示与昆仑派干戈化玉帛之意。
十年之间,江湖还是那个江湖,却又不再是那个江湖了。
谢春红与江小城本以为这一切都与自己再无关系,清平谷中山水依旧,草木年复一年生生发发,时间恍若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直到十年后,江心月因旧伤复发而病重,林骅爱妻情切也积郁成疾,纵然容肃妙手回春依然回天乏术。林、江二人先后过世后,平雪初请谢春红重掌杨柳春风堂。
于是在一个牡丹花盛开的春日,江小城乘着一架老旧的马车,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洛阳城。
进城时她挑起帘子,瞧见街市依旧,往来人的面容似乎都似曾相识,行过晴雪园时还闻得见一股浓郁的药香。
马车最终还是停在春风阁门前,她跳下车,十年前她就是从这里跟着谢春红进入杨柳春风堂,如今倚栏卖笑的姑娘换了一批又一批,这春风阁的招牌还在,在门口等着她的人也还是笑得动人而促狭。
她深吸一口气,挽住谢春红的手,重又走了进去。
墨踪尘淡鬓华新,犹喜重来值故人。
十年林泉如转目,洛阳不改旧时春。
作者有话要说:呼……终于完结了,啥都不想说了……结尾的诗改自司马光。这个故事的下一代还会有他们的故事……啥时候有空再开新坑吧!下次要写虐来虐去的虐恋情深!【别信】最后放个江小城的人物诗(词)吧。《行香子?江小城》误入红尘,行不由身。遍江湖、处处迷魂。千头万绪,都在云深。叹花非花,雾非雾,梦非真。春风杨柳,有彼君子,相携手、月下黄昏。不如归去,绿野孤村。仗剑千里,花千树,酒千樽。多谢还有那么十几二十个人把这文追到最后了。我有很多想表达的东西没能表达出来,大概是好久不写长篇,各种处理不好吧,希望下一篇会更好。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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