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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可是再找风公子?”段恩离笑问。
“是在找那个疯子!他跑哪去了?”
“他一早便出去了,说是夜晚才回来!”
连城“奥”了一声,没注意掩饰自己明显的失落,跟段恩离聊了半晌,连城起身告辞,临走时将怀中玉佩递给他,段恩离大喜,忙问道:
“公主从哪里寻得的?”
连城笑了笑:“也是机缘巧合!公子是有福之人,此物失而复得,必有喜事!”
段恩离淡笑,道了谢,送走连城,自己独自坐在园中欣赏着暗荷残阳。斯时,芙蓉已败,烈阳已退,园中暗暗流动着一股气息,心旷神怡。 夕阳的红晕将他白色的衣冠染色,周身散发出一股晕黄的光圈。
他一手提着软剑,一手握着翠绿的玉佩,玉珏上的流苏随风轻摆,似低低地哭泣。
--“恩离,你的剑呢?”
“恩离,找不到剑你就用我的好了!这剑是我特意让人用紫铜铸成。紫铜性软,本不宜做兵器。但你用惯了软剑,这举轻避重的习惯恐怕一时改不掉了!”
“嘻嘻,被你发现了,没错,剑是我偷的,怎样!”
“恩离,有时候我好嫉妒那把剑,为什么它可以时时刻刻伴着你,但我不可以……”
手心一点点的握紧,玉佩的棱角深深嵌进手掌的肌理里,段恩离的思绪穿过时空,落在那张心爱的容颜上,可记忆却蒙上了淡淡的沙尘。
所谓造化弄人许就是这样,该是你的,偷也偷不走,逃也逃不掉……
南阳郊外
“有人来了!”就地休息的墨骑营副将忽地放下手中的干粮,警觉的抬头看向远处的山脉。
“先去几个人看看!”墨蛟沉稳地吩咐着,黝黑的眸子,精美的五官,高大的身躯在阳光下度上了一层金色。墨骑营的其他将士一边敏捷地收拾起地上的武器,一边熟练地带上了各自的坐骑――蛟马。
此马与其他战马不同,相传是蛟龙与宝马杂交而生,身型高大彪悍,能日行千里,能横渡沧海,马身腹部以下遍覆鳞甲,坚硬如石,万箭不穿,但此马性烈,非蛟人不能驯从。
等了不多会儿,派去的探子引来一名将士模样的人来,见了墨蛟先是下马一拜。
“太子,我乃南莽军百人队队长黄豹,受将军之命特来迎接太子回城?”
“莽军?可是世都派你来的?”墨蛟面容缓和下来,这一仗虽为开战但也离乡甚久,想起左世都,心里不觉暖了起来。
黄豹听闻“左世都”三字,不由地惆怅起来,按怀沙的吩咐,送往墨蛟兵营的消息并未说明左将的噩耗,至于为何,怀沙也有自己的思量,也许是怕墨蛟一路太过伤心,也许只是自己害怕提及。
墨蛟见黄豹不答,知道一定发生了很不好的事,回头看看整军待发的墨骑,长叹一声:“先回去吧!”
一扬手,身后一阵呼喝,墨骑沉默而迅速地行动起来,踏过山区,眼前是一片平原地带,远处有绵绵起伏的山陵,近目看去,广阔平原竟然毫无人烟,遍地奇花,娇艳异常,只是墨蛟无心欣赏这些,他心里沉甸甸地,牵挂的人实在太多了。
就在这时,大地一阵轻颤,墨骑迅速自发地散开为阵,墨蛟眯着眼警惕地注视着远方因战马而卷起的大片沙尘。
黑色的战队一字排开,如张开的双翼,不论是墨蛟还是连惑,铠甲和战袍都在狂风中烈烈作响。
连惑为什么会来?墨蛟不知道,但现在南阳的局势显然不如连惑当初所想的那么简单,而此刻连惑堵在这里,是要作战吗?毕竟没有了墨骑,南阳唾手可得。
因风而形成的草浪,一浪一浪地向墨蛟袭来,墨蛟眼光一沉,眼神忽地凌厉起来,那隐藏在皮肤下的血管“突突”跳动着,原本光滑的皮肤渐渐显现深蓝色的鳞甲,那色泽越来越深沉,最终变得坚硬,四肢和背部突然冒出坚硬的利刺,如刀刃一般锋利。这才是墨骑最可怕的地方,蛟人是天生的斗者,他们的肢体里有得天独厚战斗条件,可偏偏造化弄人,温和的性子却是他们永不能翻身的弱点。
连惑的手缓缓收紧,墨骑果然是墨骑,看着前方一个个如同战神的怪物,连惑的心不免低落几分,侧头对着身边的副将耳语了几句,后者听完迅速的纵马离去,不一会儿,一阵清脆的银铃打破僵局,四匹雪白的骏马载着鲜花缀满的花轿,越过连惑缓缓向着墨骑走去,连惑嘴角上扬,得意地看着墨蛟错愕的表情。
直到近在咫尺,马车上的仆人撩开轿帘,一个女子身形妖娆的从里面缓缓而出。她霞冠玉簪,青丝半挽;纯白雪搂,将肌肤衬托的晶莹剔透。慢慢抬起头来,连城微笑着扫视过在场的每一个男人;俏丽的杏眼风情万种,眸光似水,只那么一扫,就让全场的墨骑怔然,
墨蛟狼狈地捂住脸,身体渐渐恢复原样,自卑地不敢看连城,连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盈盈一拜,朱唇亲启,听得墨蛟一阵酥软。
“南阳未亡人连城恭迎太子回城!”
南阳皇宫
快步从东院的回廊上走过,途经花园时一阵阵浓郁的花香迎面扑来,这南阳湿热,四季都是群芳争妍的时候,而墨蛟却无心逗留,直接穿过外殿,沿着玉石子铺成的道路来到内堂,一路上诧异着为何不见一个宫女随侍?
跨过内殿的门槛,墨蛟犹豫了一下,纱幔遮挡的内堂较为昏暗,显得更加的幽静。而连城正卧在一张躺椅中,看似闭目养神,手上还抓着一卷书,似乎随时准备醒来继续研读。
静悄悄的,墨蛟走到连城身边,俯身凝望。 额前的留海,显得含蓄内敛,微风拂过,露出饱满的天庭,细细打量,肤色细腻白嫩。鼻梁笔直,呼吸翕动间,还轻轻皱起,让看的人凭添几分趣意。
墨蛟的手不受控制地去碰触连城娇美的脸庞,心跳地极快,止不住心情的激荡,双眸氤氲着水雾,腮似桃红,微微摒住呼吸。
“太子……”一声低压的呼唤惊呆了墨蛟,回身望去,连惑高大的身躯掩在纱幔中,正慵懒地靠着墙壁看他。风鼓起纱帐送进几缕微弱的阳光,投映在连惑略显落寞的脸上。
他怎么会在这儿,自己进来时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是他隐藏的太好,还是自己眼中只有那个女子?不,他一直站在这里,是自己乱了心,只是为何连惑也会流连在连城的宫中呢?
“太子前来可是有事?”
连惑上前一步,示意墨蛟外殿说话,回身看了看睡榻上的连城,温柔一笑。
墨蛟还震惊在连惑的笑中,再看时,连惑的脸已经沉了下来,明显不悦地看着自己。墨蛟只是想见见连城,并未有其他要紧的事,听连惑这样问,顺口说道:
“只是为世都移灵的事,有些细节还想问问侯爷。”
原来连城和连惑出发后,南阳因左世都的追封而为其移灵,谁料移灵那天,天生异相,狂风大作,此事只能作罢,暂且搁置,可民间却谣传四起,说左将军有莫大的冤情。
墨蛟见连惑不悦,戒备地后退了一步,连惑见此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复又堆上笑容说道:
“英伯移灵天生异相的事我也知道了,只是我当时不在场,整件事我已交付范梁去办,你可以直接去找他,反正你们都是好兄弟,自家人办的事我这外人就不插手了!”
这时内殿传来一声轻吟,连城起身问道:
“哥哥,谁来了?”
墨蛟抬眼向内殿望去,虽看不见身影,光听到她的声音也有莫名的满足感。连惑不答,抄着手臂侧头看向墨蛟,墨蛟知道连惑在下逐客令,不舍地望了一眼内殿,冲连惑一抱拳,转头无声地离开了。
月琴湖畔 醋意横生
古琴轻响,轻轻地划过梦际,有淡淡的花香引人一路寻来,隔着那一泓幽幽的湖水,风佑看到了那火红火红的花在微风中一瓣一瓣地飘落,慢慢地旋转,轻轻地全都落入了湖中,将一湖绿水染成了鲜红。在花瓣曼妙的舞姿中依稀飘来古琴的清音,似那淡淡的叹息,随着落花飘渺成伤,恍若梦已经隔世……
连城一袭白衣,瘦骨盈香,轻轻地弹响古琴,弦音悠悠,和着浅笑盈盈,飞过眼角眉梢,逸满了少女的情怀。而她对面的连惑击节和歌,落墨问诗,一剪身影醉了天边的彤云。
多年以后,这一幕仍常常出现在风佑的梦里,那时连城眸中的柔波随着古琴的悠扬,留连在山青水秀里,白衣的风景从南到北,从冰川到大海,留下一路的笑语和她温暖的气息。跟随一路肩上缱绻的蝶影,吻过风佑的发梢落在苍老的心上……
“有曲,有诗,怎么能没有酒?”连惑微蹙着眉尖,不满地看着杯中的香茗,连城噘起了嘴,不依地说道:
“哥哥嗜酒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连惑将脸凑到连城面前轻轻蹭着连城的鼻尖,耍赖地笑道:
“好的!好的!下次一定改!”说完不等连城反对飞速地向酒窖方向奔去,连城起身紧追了几步,气得狠狠剁了剁脚,嘀咕着向琴台走去,不觉身后黑影一闪,柳腰被紧紧箍住,连城吓的大叫,一侧脸,对上风佑眼中冰蓝的笑意。
“丫头,想我了吧!”
“想你个头!快放开我!”连城挣扎着,多日不曾见到风佑了,那日在怀沙的别苑确实有些失落,但真的见到了,依旧是招人厌的性格,死性不改!
“想头也行啊,是不是想我俊美绝伦的脸了?”连城已经对风佑的厚脸皮无语了,挣扎了半天未果,索性放松身子倚在风佑温暖的怀里。
“你快放开我,哥哥他……”正想撂狠话,一侧脸,“啪达”一声,风佑湿热的吻落在脸颊上,连城惊呆了,瞪圆了眼睛看着笑眯眯的风佑,忽而耳边一阵凌厉的剑风。“噌”一声,连惑一手持着利剑,一手提着酒罐,落在她们面前,剑峰越过连城的头顶直指风佑的眉心,连惑金色的瞳孔应愤怒而透着隐隐的红色。
“你是谁?”声音如同从地狱的缝隙中透过来,冰冷地让人浑身战栗。
“我?我是丫头的夫君!”风佑依旧一副嬉皮笑脸的姿态。
连惑眼光一沉,半眯起双眼,连城胆怯地注视着哥哥的眼睛渐渐变成沉郁的紫铜色,这是哥哥盛怒的标志。那一年,哥哥覆灭百人村的时候,他眼中的这种色泽十日未退。
剑尖在连城的眼睛上方,兀自抖动着,发出森冷的气息。剑身锃亮的晃眼,一片阴森。
寒光顿闪,连城赶紧捂住自己的脸,大叫一声:“不要!”
“慢!”一声厉喝,但见连惑手中的剑“当”地弹开,连惑怒意顿起,一招剑身似直而弯,从来人肩头绕到背后,剑气嗤嗤,一旁的桃树被他的剑气所伤,从树枝上翩跹落下漫天的桃花。段恩离轻巧一个转身躲开连惑凌厉的剑气,身体旋转着缓缓飘落在地面上,他衣袂飘飘,面含微笑,待站稳后上前一拜:“草民段恩离拜见侯爷,还请侯爷剑下饶我兄弟性命!”
兄弟?风佑和连城相视一怔!风佑挠了挠脑袋,自己啥时候成了这小子兄弟了?瞧他唇红齿白,不男不女,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自己才不屑和他做兄弟咧,刚想张口反驳,忽而脚面一阵剧痛,不由地嗥叫起来,一抬头看见连城一边猛踩他的脚,一边给他使眼色,在去看连惑,发现那家伙盯着连城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一般来说,聪明人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