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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她的。
武媚娘递了个眼色,徐护卫顿时觉得松了口气,一个手刀下去,干净利落地击晕了傅岩逍。再低头看自己捂住傅岩逍嘴的手,被她咬得鲜血淋漓。可见这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发起狠来,也不是盖的。竟然连街头泼妇的招式都用了上来。
这一幕,又让他们想到,当年他们一行遇到傅岩逍的时候,她也是这般无赖的打法,真是一点也没长进过。
看着暂时晕过去的傅岩逍眼里仍是不停地流泪,武媚娘眼里也湿润了,很想跟着她一起哭。这样,至少可以让心里的悲伤随着泪水一起流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噢,我知道,这章一出,口水将要淹没我,愤怒的眼光足够将我凌迟~~砖头足够我捡捡起来砌房子。
拍桌!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拼了!
PS:最后一虐,生命中不能承受之痛,痛过了,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悲喜交加
三个人的庵堂里,却静得只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傅岩逍无意识流的泪水滴在地上的“滴答”声。
“你先出去,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徐护卫踌躇了一下,犹豫地看了眼傅岩逍。
“她交给我,没事的。”武媚娘完全恢复了冷静。
徐护卫像是想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了。退了出去。
傅岩逍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她安静地坐着,也没顾得上抹一把脸。就这样挂着满脸的泪水,也没有看武媚娘,声音像是失去了生机与灵魂,“我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军官是谁,到哪里可以找到她们。”
武媚娘心都拧了起来。她以为傅岩逍醒过来还会再激动地闹上一闹,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殊不料,傅岩逍却像是被抽去了生机的木偶,面无表情,看起来平静得很,只是语气里又带了肃杀之气。
她这副样子,这样的反应,都是武媚娘设想过的,也是她想要得到的反应,但是,看着这样的傅岩逍,她却更加感到沉重与无力。
“说啊!”傅岩逍等了一会,武媚娘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大喊起来。完全没有自觉自己面对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皇后。
“我没有办法找到她们。”武媚娘声音艰涩。“去探听消息的人说,贝家小姐不甘受辱,在送过去的花轿上,自毁容貌,那军官大惊之下,感念她贞烈,派人妥善照料,后来又如贝家小姐所愿,放了她自由身。至于贝家小姐和那小女孩的行踪,后来,就再也探查不到了。”
自毁容貌,不知所踪。傅岩逍喃喃地念着,眼里渐渐焕发了神采。“她一定会回杭州等我的,一定会的,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她故伎重演地,就像是电影重放般,猛地转身,奔向门口。
“我派人去杭州查探了,全部没有。”武媚娘的下一句话,却将傅岩逍已奔到门口的身形钉在原地,身体僵硬。“全部都没有,包括了所有你们认识的人,都没有见过她。”
傅岩逍闭了闭眼,眼里干涩一片,似乎所有的泪水都已经流完。贝凝嫣没有回杭州,她带着妍儿,能去哪里?又能怎么谋生?她从小养尊处优,以前虽遭两府软禁,但从来未曾有过这般的惨淡,家财散尽,容貌尽毁,带着幼女,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又怎么生存下去。
她怎么这么笨,怎么可以不回杭州,那里至少还有织艳,还有悔殊,还有拢春与仇岩。可以护着她,至少可以衣食无忧过一生。
一想到织艳,她霍然清醒过来。手都不自禁地颤抖起来,她的信是送到杭州织艳那里的。而武媚娘说的是三月里,在洛阳发生这事。说不定,贝凝嫣根本就不知道她尚在人世的消息。
她声音抖得不像话,“她,她是什么时候离开杭州到洛阳的?”
武媚娘心里微有些诧异,低头想了一下,“驿帮婚宴是十一月底办的,她们至少也是十一月初就离开杭州了。”
傅岩逍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破灭,如果十一月初离开杭州,这里面的时间差,或许贝凝嫣是真的只收到她的死讯而没有来得及得知她尚在人世的消息。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静静端坐,浮尘在透过窗缝的阳光下飞舞,明明没有重量,却沉沉地压在每一个人心上。
一直到华灯初上。傅岩逍才像终于醒过来一般,也没有再理会另外两个,慢慢地走了出去。徐护卫想拦住她,在看清她神情后,终于让开。
她的脸上,只有一种表情,万念俱灰后的平静。
在整整一个白天里,她的脑中飞飞转转,都是贝凝嫣。那个总是满怀爱意看着她的人,怎么会愿意受这种屈辱,又怎么可以受这种屈辱?!
她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就全是她的百种模样。这一日,于她来说,犹如一世纪那么漫长,几乎以为是没有边际。但当黑夜来临,就是更漫长难熬的时光。
武媚娘看着她拖着脚步,慢慢地走远,转过一个拐角,消失在黑暗中。她知道,傅岩逍一定会站在她这边,只是,需要时间去平复心情。
万里江山又如何?走向顶端的路,每一步,铺的不仅是对手的血肉,也有可能,是你最心爱的人的尸骨。
可惜的是,大家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到明白之后,却无法回头。抱着一只大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最重要的是,通往权力顶端的路,从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即退,而一退,代价可能就是身家性命。
想到这里,武媚娘低垂下眼,盯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沾染了许多人的鲜血。不能否认,权力是会让人上瘾的,就如同她为失去所爱痛苦,但也永远不会愿意让自己再重回到那个事事仰人鼻息的昭仪身份上。傅岩逍,她也会如此么?
在内心最深处,她不愿意傅岩逍变成像自己一样的人,冷酷无情,处处算计。但在理智上,她明白,傅岩逍必须要变成那样的人。这不止是为了自己的大业,也是为了傅岩逍的自身安全,她必须变得更强大。
太过软弱多情的人,在政治争斗中,注定只能成为炮灰,成为别人脚下的基石。
第二日下午,傅岩逍在大佛殿中,找到正在虔诚上香的武媚娘。
她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又苦思了一个上午,贝凝嫣不在杭州,不要紧,只要她还活着就足够了。就算将整个大唐翻转过来,她也一定要将她找出来。
要将整个大唐翻转过来寻一个人,需要是强大的势力支持,铺向全国各地的情报网收集信息,她似乎,不得不与武媚娘合作。
长孙一派与驿帮的帐,她也要一并算了。那个胆敢窥视贝凝嫣,变相逼得贝凝嫣沦入如此的境地的军官,也绝不能放过。而她下面所想要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脱不开武媚娘在后面的支持。
“日后,我在外经商,财力支持包在我身上。我的条件很简单,利用你们手上所有的情报网全力去找她,所有错待过她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傅岩逍面无表情的,唯有眼里透出寒意,“我现在要知道,那位军官是谁?在哪里可以找得到?”
武媚娘叹一口气。“夏墨,事情并没有这般简单。”
傅岩逍不吭声,倔强地望着武媚娘。
“我现在告诉你,那个人是谁,在哪里可以找得到,你就能去找他么?且不说你现在是布衣之身,就算是我,也不能够为所欲为。这事我们需得从长计议。”
傅岩逍嗤笑一声,“从长计议?再从长计议,怕是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夏墨!”武媚娘难得对她严厉起来。“那天我说的话,你全没听进去么!你现在贸贸然去找,丢了你的命你不在乎,你也不在乎她们两个?”看着傅岩逍虽然不服气但略有软化的态度,武媚娘才接着道,“事缓则圆,我已经吩咐了下去,要尽力去寻她们。当务之急,却是我们需要作好准备,否则,就算到时找到了人,难免不会再受牵连,你明白么?”
傅岩逍心不甘情不愿地沉默表示认同。
“三年为期,我武媚娘对天发誓,三年之内,定会替你寻得贝氏母女。”武媚娘郑重其事地许下誓言,才正色道,“夏墨,我们现在暂时不能与他们正面冲突,江南你是不能去了,依你的性子,定是要先对付驿帮。”
武媚娘瞟一眼兀自出神的傅岩逍,“驿帮虽然兼做各种生意,不过,马匹生意仍是最主要的。甚至有人说,若是驿帮不卖马给军队,士兵们就得自个跑着去打仗。”说到这里,她脸上现出淡淡笑意,“你知道,这种事情,对于朝廷来说,不是什么让人满意的事情。自然,皇上心里也是不太舒服的。”
傅岩逍抓住的重点,与武媚娘的完全不一样,她脑中忽地一激,思路越发清明,回荡着“若是驿帮不卖马给军队,士兵就得自个跑着去打仗”这一句话。垄断寡头手中的话语权,又岂是一个小小军官就能威胁得了的?
就算霍逐阳再不顶事,刘若筠又如何不想再护着那母女俩,驿帮岂是想威胁就能威胁得了的?唐朝各地驻军那么多,说不定,各个军队里还得求着驿帮给他们多留些好马。
这里面,一定是霍逐阳与刘若筠出现了相左意见,但是贝凝嫣,在这里面,是不是被牺牲掉的?是刘若筠下手自行做主将贝凝嫣悄悄送过去给那见色心喜的军官,绝了霍逐阳的念想,还是霍逐阳苦求不得,以送人作要胁逼凝嫣就范,凝嫣却不从?所以导致这在花轿上毁容而求脱身?
她在这边天马行空地猜想,武媚娘在那边推推她,让她回过神来,“我给你一个皇商身份,你往北而行,从马匹生意入手。若是你能够与善养良马的部落谈妥合作,到时皇上定然龙心大悦,大肆封赏。”但是这个并不是重点,武媚娘笑得像是个狐狸般,“你受圣眷正隆,到时,无论是经营马场,还是要打压对手,也是顺利得很的事。”
傅岩逍点点头,表示听清楚。“武姐姐,我可以要求特别调拔一批精于打探情报的人在身边么?”
徐护卫猛地向她打眼色,她只当看不到。武媚娘面有难色,犹豫再三,知道傅岩逍不过是想要自己有一批人可以真的尽心尽力去寻人,最后还是应允了。
傅岩逍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在当前并不算提得合时宜,只不过是再也忍受不了坐等别人消息,自己手下的人,派出去总归是放心些,有什么事情,也会是第一个知道,而不需要历经几手,最后才知晓。
她已经在盘算着,这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他们去仔细探听清楚,贝凝嫣被送出去给那个死军官,到底是谁的主意,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武媚娘与她再议了一会事,不外是一些细节安排。傅岩逍为皇商身份,以何夏墨之名行商。作为是总管生意的人,与之前贝家生意有所关联的,她只是隐于幕后策划,不会直接插手。但去与各个产马部落中商谈合作这些事,却必须是由她领着——毕竟其他人皇后娘娘也信不过。
两人商谈完毕。傅岩逍由于想到贝凝嫣一事的可疑之处,心中的悲苦略略冲淡,脸色和缓了不少,不再像刚刚过来的时候那般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