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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于意有些无奈地看着庄玉贤:“不是我不想救你,只是万一我治了之后,不但没治好,反而让贺姑娘也治不好了,到时候你怎么办?”
“棠公子想得真周到,不过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贺媛十分好脾气地看着庄玉贤:“时间越久,对你的伤害越大,可能最后时间过得太久了,连我也没有办法的,所以你可要快些考虑,否则……断子绝孙。”
庄玉贤脸色越来越白,已经不见了一丝血色。
*
从贺媛处回来之后,庄玉贤真的去南郊向屠户们打听了消息,屠户们对贺媛的香是赞不绝口,说用了那个香之后,猪都变得异常听话。可是庄玉贤听了之后,只是脸色更加苍白而已。
棠于意在旁看着,觉得庄玉贤绝对坚持不了几天的,谁知第二天庄玉贤便抱着洒金大驳骨去了贺媛家。
棠于意没有跟着去,但是听跟着去的小厮回来说,庄玉贤是什么好话都说尽了,贺媛才收下了洒金大驳骨,又说,当时庄玉贤险些抱头痛哭,只一个劲儿地感激贺媛收下了。
安息香
43。
棠于意知道;如果他想要让柳云卿配合自己;就一定要把柳云卿逼到一定的地步;否则作为柳家家主,永兴延青第一的大家族;他绝不会低头,而如何逼迫他;棠于意已经想好了。
延青的形势渐渐对棠于意有利了许多,来找棠于意看病的有,来孟家药房买便宜药材的也有。当棠于意让延青的人都知道孟家药房的药好且便宜的时候,他便不再免费送药。
只是依旧每日都在药房门口摆好桌案,给人看病;只是要花银子买药房的药材。不过孟家药房的药材本来卖得就便宜;所以来找棠于意看病的人依旧不少。
渐渐的;延青有许多人来孟家的药房买药,一直以来沉寂无名的孟家药房在延青终于崭露头角,只是来孟家药房买药的人依旧不是大多数的人。
*柳家
柳家的大管家刚从街上回来,他有些着急,因为街上的人都说延青的人都在孟家的药房买药,孟家药房的生意已经要比过柳家的了。
家管家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这种说法在街上流传对柳家并没有任何的好处。管家正好送账本给柳云卿,想着要把这事儿告诉他,所以送完了账本就便一直留在屋里没有离开。
柳云卿看了会儿账本,抬头看了管家一眼:“还有事?”
管家清了清嗓子:“少爷知道街上的人最近都在说什么吗?”
“我很久都不上街了,你问我不是难为我。”柳云卿忽然抬头,有些惊奇:“是有关孟家?”
“是。”
柳云卿咳嗽了两声,有了些兴趣:“街上的人都在说什么?”
管家想了想,谨慎道:“街上的人说孟家的药房生意在延青有了起色。”
柳云卿略微沉吟:“起色?恐怕不止是起色吧,该是说孟家的生意已经完全胜过的柳家的生意吧。”
管家满脸惊讶:“少爷怎么知道的,您不是没有上街吗?”
柳云卿摇笑笑:“这大抵是棠于意的计谋了,义诊都是幌子,他只是想要让永兴也和延青一样人心惶惶罢了,想要拿下永兴延青,他棠于意没有半年的时间是做不到的。”
管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道:“那他们接下来又要做什么,咱们也好早作准备不是,要不让咱们府里的人去澄清一下,绝不能让棠于意就这样称心如意不是?”
柳云卿放下账本,挑了挑香炉里的香,道:“你若是那样做了,正是应了棠于意的心思呢,柳府的人若是那样,永兴只怕会更加人心惶惶了,府里的人都按照往日那般便好,药房里药的价格不要有任何的改变,涨价降价都不行,你吩咐下去便好,其他的都不用理会。”
“是。”管家应声后退两步,开门离开了屋子。
柳云卿垂眼看着香炉里燃着的安息香,他稍稍有些期待棠于意接下里的行动,又稍稍有些畏惧。他期待他的行动超出自己的期望,却又怕他的行动脱离他的掌握。
他正发呆,门却又打开了,他抬头一看,来人却是贺媛。他有些惊讶:“你上次拿来的药香还没有用完。”
贺媛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后来过了很久之后,柳云卿才反应过来,她那时不是不高兴,而是药量太大,让她疼得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从书上看见了另一种法子,也许会有用。”
贺媛以前也试过很多法子,可是每次都不过让她失望而已,所以这一次柳云卿有些不忍心让她失望:“贺媛,我真的不在乎病是否能治好,如果这是我的命,那么我就会接受它。”
贺媛别过头不去看他,声音有些沙哑:“这是最后一次,如果这一次依旧没有用,我就放弃。”
柳云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上一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上一次不算。”
“那下一次你又会说这一次不算了。”
贺媛瞪他一眼,恨恨道:“对,要是这一次没有用就还有下次,下下次,我会一直折腾到你死透了为止!”
柳云卿抬眼看她,已然放弃挣扎:“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贺媛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上,掀开了盖子,一只装满了血红药汤的瓷碗便出现在柳云卿的眼前。
柳云卿何时见过这样的药,讶然出声:“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鸽子的血,让鸽子吃各种药材,鸽子的血便有了治病的效用。”贺媛声音淡淡,十分平静。
柳云卿不疑有他,伸手端起那碗,先是闻到一股腥味,然后便是淡淡的药味,他咬着牙喝了进去,然后抬头看向贺媛:“我不是每天都要喝吧?”
贺媛没有理会他,只收回了碗,然后拿着盒子走了。
她刚出门,那股强忍着的眩晕感便向她袭来,她扶着门柱站了一会儿,才算是能继续走。贺媛回头望了一眼,隐约看见柳云卿正在看账本,认真孱弱的样子。她想,他还很年轻,他的命不该是那样的……
*
天气渐暖,永兴延青的雪融化得很早,棠于意想,同安大概还是很冷的吧。
柳家依旧没有什么动静,柳云卿果然如同他所想的那样,是极为有耐心的。
期间庄玉贤离开了几天,然后又回到了延青,只是除了棠于意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
贺媛这些日子每日都去柳府,棠于意猜想那法子还是有用的,只是不知道贺媛可以支撑多久。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永兴延青又多了几家药铺,不过都是小药铺,对柳家造不成影响,只是却让这两个地方的形势更加的不明朗。
正是这冬末季节,孟柳两家焦灼难分的时候,忽然出了一件事扭转了局势,让柳家从百年以来的高处跌落。
有人吃了从柳家买的药之后,上吐下泻,一命呜呼了。这消息像是荒原上的火种一般蔓延开来,只半天的时间永兴延青已经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了。柳家的药房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没有人敢再到柳家的药房去买药了。
柳云卿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正和贺媛在一起,柳家的药房开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而柳家的药材一直都是精细挑选的,而且每一批药材都会经过店里的掌柜亲自尝试,所以像这种事基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可是如今发生了,那么这绝不是偶然。柳云卿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棠于意,可是之后却又有些不确定了。
但是有一件事柳云卿却是知道的,如今唯一能不让这件事影响到柳家的方法,便是证实这件事是假的。
“管家,去把那个出事的人找出来,查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柳云卿有些急,因为这件事越早了结,对柳家的影响便越小。
管家战战兢兢地应了,然后便急忙跑了出去找人。
贺媛倒是不太担心柳家如何,只是柳云卿这几日好不容易没有犯病,若是此时劳神,只怕想治好便难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交给管家去办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能动气劳心。”
柳云卿低头看了眼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眼中是深邃漆黑的:“柳家对你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可是柳家是我的全部,所以我会尽我一切可能守护柳家。”
贺媛心中知道柳云卿说的没有错,可是她总是不想要柳云卿这样说她,她亦是知道自己劝说也是无用的,所以便不再多说,只盯着柳云卿喝了药便离开了。
柳云卿想要找到那个人,可是他已经想到,别人岂会想不到。柳家的管家翻遍了永兴延青,掘地三尺,却也没有找到那个人。
管家想要找一个假的代替,却被柳云卿阻止了。这事情本来就是栽赃嫁祸,若是他们柳家再找一个假的人来,只怕就再也没有机会洗清污名了。
因了柳家这件事,去柳家药房买药的人少了许多,人们会去孟家的药房,或者是到刚开的几家药房去。
柳云卿从未想过棠于意会是使用这种肮脏手段的人,可是现在的情形却让他不得不这样想。可正是这样混乱难分的时候,柳云卿却收到了棠于意的请柬,请他赴宴。
若是柳云卿有机会弄清楚这件事是不是棠于意指使的,棠于意想要柳家怎么样,那么这便是唯一的机会了。他已经许久都没有出门,如今正是他需要出门的时候了。
虽然是傍晚,永兴的街头却依旧车水马龙,柳云卿站在已经焕然一新的孟家药房前,稍稍有些感触。而棠于意已经应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位他没见过的男子,想来他就是管家提过的庄玉贤了罢。
三人客套一番,进了后厅。
棠于意首先道:“这次轮到棠某冒昧请柳公子了。”
“棠公子客气,只是不知请柳某到此是为何事?”
棠于意和庄玉贤对视一眼,棠于意正待开口说话,却有一个伙计忽然闯了进来。
“姑爷姑爷!有急信,同安来的急信!”
棠于意一惊,急忙接过信打开,谁知他刚看了一眼,脸色便蓦地白了。
孟华笙,病危。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很快便要揭谜底了。
连翘
44。
信是三夫人派人送来的;看日期已经过了七天。信中说孟华笙染了痨瘵;吃药也没有什么效果;已是命在旦夕。孟老夫人不想让消息外传,所以三夫人是废了些心思才把信送了出来。
庄玉贤看棠于意的脸色不对;拿过信一看也傻眼了,孟华笙本就病着;如今加上痨瘵只怕凶多吉少。他抬眼看向棠于意,却见他整个人已经愣在那里了。
庄玉贤推了推他,正要开口,棠于意却忽然转身往门外走了:“我要回同安,马上就走。”
庄玉贤看着棠于意决绝的背影;忽然觉得头痛难忍。他转头看了看柳云卿;有些无奈:“柳公子;今天实在不巧,棠于意要离开永兴,若是方便,改日庄某登门拜访如何?”
柳云卿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今天来这一趟却让他察觉出了些东西,孟家也有自己的麻烦,所以他再等等说不定就有转机。
庄玉贤送走了柳云卿便立刻去找棠于意,一进屋便见棠于意正在收拾东西。
“你真要回去?这么急?”
棠于意的手没听,只道:“我只怕回去晚了。”
庄玉贤知道自己劝不住他,所以便也不再多说,问道:“你自己回去?我找几个人和你一起走吧。”
“我已经让孟毅和秦邰收拾东西和我一起回去了,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