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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平时自然也是十分稳重的,凡事都讲究个排场,可是今早她知道的消息实在是让她紧张了起来,所以也顾不上许多,只急道:“老夫人,今天的账本不是小姐的笔记!”
“她不是病了么,先前不也让棠于意代笔过么,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是啊老夫人!这次的账本有一处改动过,却是小姐的笔记!”
孟老夫人一听也是一惊:“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账本是棠于意看的?”
“就怕是这样啊老夫人,若真的是这样可怎么好!”
孟老夫人狠狠把杯子放回桌上,冷道:“他一个外人也想插手孟家的生意,做梦!”
*
棠于意和孟华笙刚刚用过了早饭,便听院子里有些响动。
不多时,孟老夫人便在刘妈的搀扶下进了门。她的嘴唇紧紧抿着,眼睛也眯着。
孟华笙和棠于意起身请安,孟老夫人便坐到了榻上,然后才抬眼看了两人一眼,道:“昨日的账本是棠于意看的?”
棠于意心中自是一惊,只是面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孟华笙亦是没有什么表情,只平平淡淡道:“账本自然是我批的,只是让棠于意代笔而已,先前也曾让他代笔,母亲为何会这样诘问?”
孟老夫人不为所动,冷道:“可既然是让棠于意代笔,为何你还自己改了一处,孟家的生意容不得外人插手,你现在莫不是在糊弄我?”
孟华笙仿佛早已料到孟老夫人会这样问,所以竟是一点也没有犹豫,便道:“云阳的生意本就是我没有考虑周全,那里是南方五郡与北方的分界,现在北方庄家独大,自然对云阳的生意会有些影响的,我却忽略了,今早想起来,便改了一下。”
棠于意转头去看她,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却听她又道:“再说,棠于意也并不是外人。”
她低垂着眼,可是这淡漠的神色里,孟老夫人分明看出了一些执着来。
孟老夫人沉了沉气,却是想不出什么来戳穿孟华笙,便只得道:“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总让棠于意代笔,这样终究是不合适的。”
孟华笙抬眼,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那要找谁代笔才合适?”
因为找谁都是不合适的,所以孟老夫人着实也找不出这样一个人,她的额角因为紧绷的情绪而抽搐了一下,然后竟猛地起身甩袖离去。
“你今早是故意改了那一处?”
孟华笙抬头看了看他,终是没有做声。棠于意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有些自嘲地笑笑,道:“以后还是莫要让我来代笔了,不然老夫人以后还不知道要怎样不待见我。”
“你不批账本她也是不待见你的。”
“那以后也不能再批了,你不知刚才老夫人来问罪的时候我都要吓死了!”棠于意的表情有些夸张,可是嘴角却隐隐有些笑意。
孟华笙拣了本书来看,轻声道:“她如今来问了罪,以后我才好让你看账本。”
“还让我看!”棠于意不可置信地看着孟华笙。
孟华笙点点头,似乎早已经打好了算盘:“你知道的,我病着,总不能让我太劳累。”
棠于意的表情很是精彩,仿佛吃了苍蝇一般,最终他只是咬牙道:“孟华笙你真无赖!”
恰好这时茱萸进了门,手中端着的盘子里是熬好的粥:“姑爷这是说谁无赖呢?”
棠于意没回答,茱萸便也不在意,只把粥放置在桌上,想要盛出来给孟华笙喝,谁知孟华笙却是看也没看便把那盘子掀了。
瓷盅里滚烫的粥洒了出来,全都落在了茱萸的朱红绣鞋上。茱萸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是立刻就跪在了地上,楚楚可怜地看着孟华笙。
孟华笙依旧在看书,轻声道:“若是以后再这样没有规矩,随随便便进这屋子,我便把你卖到柳条街去。”
茱萸一个劲儿地点头,瑟瑟发抖道:“茱萸不敢了,茱萸再也不敢了!”
“去叫伏碧来。”
茱萸一听哪里敢停留,急忙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孟华笙翻了一页书,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茱萸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规矩。”棠于意顿了一下,然后隐隐笑了笑:“不过柳条街是哪里?”
孟华笙的手僵了僵,脸色不知怎地竟然有些红了。棠于意见此,竟放肆地笑了出来。
伏碧进屋时见棠于意正在看书,而孟华笙的脸色却有些古怪,她有些摸不到头脑,却是恭恭敬敬地低着头,道:“小姐找我?”
孟华笙的脸色这才正常了些,问道:“今早是谁去送的账本?”
“小路子,一直都是小路子送的。”伏碧一顿,又道:“有什么不妥么?”
“很妥帖,以后也让他去送。”
“是。”
孟华笙沉默了片刻,又道:“以后这院子里的下人都要守些规矩,那些不知道什么是规矩的人,赶出去。”
“是。”
伏碧出了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可是具体是什么她又不甚清楚。她回屋拿了烫伤药,又去了茱萸的房里。
茱萸正坐在床上,鞋袜都褪去了,脚有些红肿,她见是伏碧来了,立刻委屈了起来:“伏碧姐姐!”
伏碧按住她的肩膀,低头查看了一下伤势,然后便不发一言地给她抹药。
“伏碧姐姐,你说小姐今天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啊?”
伏碧抹好了药,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们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便好,不用关心其他。”
茱萸应了一声,便低头不再说话了。伏碧知道茱萸是小孩儿心性,今日受了这样的委屈,想来心里也是不好受的,便留下来安慰了一番,才回了屋子。
淫羊藿
15。
之后孟华笙便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把账本通通都扔给了棠于意,好在棠于意先前也算是看过几次账本,所以看起来倒也并不是十分费力,遇上不知如何定夺的,再询问孟华笙便好。
孟华笙虽然因此而清闲了许多,可是病却没见好。风寒倒是治好了,可是咳得却十分厉害了,有时一咳就是整晚,精神也不太好。
棠于意又把了脉,觉得药方也是对症的,并没有理由拖这么久,可是却真的就如此了。棠于意心中焦急,一遍一遍地换方子,可是总也见不到效果。
与他的焦急相反,孟华笙却十分不放在心上,闲着时便翻看棠于意的医书。
这日,她手中拿着一本《银海精微》坐在榻上看,而棠于意坐在对面看账本,忽然听她道:“棠于意,中府穴在哪儿?”
棠于意正在看账,甚是费神,所以头也没抬便指了指中府穴。孟华笙点点头,然后又低头去看。谁知过了一会儿,她又问:“云门在哪里?”
此时,棠于意看账本看得已经焦头烂额,却还是告诉了她云门在哪里。
又过了一会儿,孟华笙又开口道:“尺泽呢?”
棠于意终于忍不住抬了头,却没想到孟华笙的表情是十分认真的,不禁笑道:“你看得这么认真,是想当个女大夫不成?”
孟华笙却是并不在意他的揶揄,依旧问道:“尺泽在哪儿?”
棠于意无奈摇摇头,只得指了指尺泽穴的位置,然后孟华笙便又不说话了。
棠于意于是也低头去看账本,谁知却听孟华笙道:“我已经病了许久,病情时常反复,我虽然活不长久,却也不会死得这样快,所以你不必忧心。”
棠于意抬头去看她,却见她垂着眼看书,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平静。
“成亲那日,我听你说自己活不长,只以为你多半是在说气话。”棠于意眼睛微眯着,表情有些冷:“可是现在才知道,你是真的认为自己活不长,也不想活长。”
孟华笙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棠于意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账本,脸紧绷着离开了屋子。此时孟华笙才抬了头,却依旧是平静的。
之后棠于意一直没有和孟华笙说话,整日都冷着脸,像是别人欠了他银子一般,连着几日都是如此。
可是孟华笙本来话也不多,所以依旧看她的书,也不主动去理会棠于意,两人俨然已经形同陌路。
天气渐渐转暖,昨晚刚下了场雨,孟华笙觉得憋闷,便独自一人出了屋子透气,伏碧要跟着,也被她打发走了。
谁知她刚出门不久,便忽然下起了瓢泼大雨。伏碧赶紧拿了伞准备去寻,却见一个人影已经从屋里冲了出来,不是棠于意又是谁?
棠于意走得很快,在远处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飞快地在雨中穿梭。很快,他便在假山旁发现了孟华笙,她坐在假山下的一个石墩子上,一点也没有焦急的样子,衣服也是干爽的。
棠于意这才放心,于是也慢了下来,缓缓走到了孟华笙旁。此时,他已经浑身湿透,甚是落魄,孟华笙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应声,却是棠于意先开了口:“你倒是不傻,还知道找个地方躲雨。”
孟华笙不解地看着棠于意,道:“你这是在说自己傻么?”
棠于意的脸色僵了僵,然后转过头去不回答孟华笙,也不理她了。
这雨是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所以不多时便停了。两人正准备走,却忽然听得假山外面有响动,正要出去看看是谁,便听得男子沉重的喘|息声,两人都愣住了。
这一愣的时间,外面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衣服被扔到地上的声音。
“表少爷,不要在这里……”
“怕什么,刚刚下完雨,哪里有人会出来,我可是想了你许多日子,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你,看我不多要你几回,让你□!”男子的喘|息声更加急促,女子也开始娇|喘。
棠于意和孟华笙在假山里面,听得外面两人的对话,先是有些惊讶,然后便各自看着地面,不言语了。
“表少爷!你好……好……”女子的声音里偷着一股子媚劲儿,断断续续地惹人心痒。
“我如何!”男子的也喘得更加厉害,肌肤厮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淫|荡。
女子不说话,只是发出些没有意义的娇喊,让假山里面的两人只是听着都脸红了起来。两人背对着,一动都不敢动,也不知在怕什么。
“表少爷不要了……奴婢受不了了……”不知过了多久,女子嘤嘤求饶,可是听着却并不只是求饶,反而像是另一种勾引。
“你个小贱蹄子,你当你表少爷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心中指不定多想你表少爷摸你呢!”男子说完,便又不知做了什么,让女子又叫了起来。
两人苟且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得女子惊呼:“有人来了!”
然后便是两人惊慌失措地拾衣服的声音,接着两人竟然往假山里面来了。棠于意迅速拉了孟华笙一把,带她一起躲在了角落里。而那两人已经来到了适才他们站着的地方,四人只隔了一面假山,若是棠于意动作慢一点,怕是就要被发现了。
棠于意和孟华笙几乎是挨在一起的,谁也不敢动,可是刚刚两人一起听过了那一场春宫戏,离得这样近实在有些折磨人。因为棠于意的手臂护着孟华笙,这里又十分狭窄,所以他头要微微侧着才不至于碰到孟华笙的脸。孟华笙亦是侧着头的,让棠于意只要一低头便能看见她的脖颈。
“表少爷,外面的人走了,奴婢要回去了。”
男子不允,又与女子厮磨了许久,也让角落里的两人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