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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那一票子人当即有种石化的冲动,这还是那个自打从边关回京来便一直不苟言笑的世子爷么?光天化日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爷竟堂而皇之地同少奶奶亲近么——
府里众人私下里都传言当初是三爷他自个儿要求娶这位国公府的宁姑娘回来的,这么一看果真是真的了,瞧少奶奶的家世,还有这身段儿这面皮,怪道能将他们三爷迷得五迷三道的连规矩也不顾了,这要是太太晓得了还得了啊!主子不注意是他们的事,她们做下人的也只好把头埋得更低,装作没瞧见了。
又走了一会儿,一行人绕过水榭,赫梓言长袖一展,眉眼平和,忽而光风霁月地揽过了书湘的肩膀。书湘挣了挣,心虚地左右窥望,然而他们这副亲昵的模样早便落进底下人眼里。
“你做什么?旁人都瞧着呢,没规矩……”书湘仰脸看他,嘴上说着那样的话,心里却悄然漾起一丝甜。
望着她漂亮而干净的眸子,赫梓言的面色逐渐正经起来,他微呼一口气,柔着音色望着她道:“从今往后什么也不要担心,你我夫妻一体,我不允许任何人寻你的晦气。同样,书湘也要高高兴兴的,你什么也不要想,只要知道我在你身边便足够了,成么?”
他的话穿透了空气,比这暖阳更叫人惬意安然,直直照进书湘心底深处。初来乍到的迷惘不安和无措凡此种种,仿佛因他的话顷刻间都烟消云散了。
书湘点点头,他好容易松懈下来,下一息她眉尖却略略一拢,轻咬着唇看着他。
“嗯?”赫梓言无奈地扯着嘴角,好脾气地看着书湘,她发髻上的金钗迎着阳光闪过一抹亮弧,耀得他微微眯了眼睛。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书湘只是想到了刚儿饭桌上碧荷做的那一盘水晶蒸饺,她是瞧见赫梓言动了筷子的。大太太曾告诉女儿,要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抓住男人的胃——即便大太太自己没有做到,她却不能够不在意,书湘是大太太唯一的女儿,她不想女儿将来的路不好走,有时糊涂了简直什么话也往书湘脑子里灌。
书湘在这方面是有些不开窍,就和小时候读书一个样,她这人认死理,如果听进去了就会无法控制地在心里反复琢磨。
碧荷做的早膳或是别的她还不知道的旁的美味糕点,想必赫梓言已经吃了好些年了?人一旦养成了习惯可怎么能够轻易该去呀,想到这里书湘就郁闷,她抬了抬眼,瓮声瓮气的,并不看他,低低地说:“我不会做水晶蒸饺……”
他定定地觑着她,须臾缓慢地笑开来,笑容宴宴,书湘不知所以然,揪了揪他垂下的袖遥В奔毙溃骸拔铱梢匝У模已裁炊伎欤皇强次以覆辉敢庋О樟耍娴模惚鸩恍拧 �
此时已经行至赫夫人的院子,进了院门,里头一片安静。
众人屏息敛神,唯独赫梓言神色依旧,他放开书湘,她呼吸紧了紧,用余光打量着这处院落,只觉想必侯夫人平素规矩极严,往来的丫鬟仆妇竟没有一个嬉闹玩笑的,只是对着他们屈膝行礼便默然地离去。
她正想着,手却被赫梓言拿了起来,他把她纤纤柔白的手指握在手心,书湘正不知所谓,不想他居然轻佻地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角亲了亲,她吓得立时要缩回手,他却不肯。
赫梓言摩挲着指尖柔软的触感,她如今愿意为他学做他爱吃的东西叫他感动,然而她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贵女,今后自然也不必,便挑眉道:“书湘学那些做什么,学成了难道还想做大厨么?”
“…你又不正经,自然你喜欢吃我才想学的么!”他也不想想她是为谁。
“谁说我喜欢?”
“可你明明——”
她红扑扑的脸蛋叫他无端生出想要大力揉搓她小脸的欲|望,赫梓言强自按捺住,他只是捏了捏书湘的脸,打断她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吃水晶蒸饺,所以书湘也不必刻意去学。”
他清楚她最为担心的是什么,继而郑重地允诺道:“今生除了书湘,我不会再有别人,碧荷和紫丹待我安排妥当便送她们离开,书湘只需像从前那样做自己就成。”
她听得眼圈都湿红了,奇怪他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因了碧荷的缘故,连水晶蒸饺也一齐否定了,书湘知道赫梓言必定是喜欢吃的,观碧荷当时夹菜时的神情便可看出。
除了家人,赫梓言对书湘的好超出她的意料,她很自然地抓起他的袖子在自己眼睛上按了按,把那一点点眼泪揩去。
他瞧着自己染上眼泪的袖角,又见她仰着脸兀自笑得幸福,刹那间只觉天地花开。食指触上她的唇摩挲几下,他眼眸子深了深,毫不犹豫地俯身亲了上去,蜻蜓点水一般的吻,舌尖在她唇角扫过去,留在一点晶莹——
书湘烫红了脸,抿抿嘴瞪他。真是要死了…在赫夫人院子里他也这样大胆,她真不知该作何反应,赫梓言却老神在在,他牵起妻子的手往明间走,一路保驾护航似的转过长廊,那里明间前立着两个粗使丫头,一见着他们便齐齐福身,其中一个撩开嗓门朝明间里头喊了一句,“少爷少奶奶来了!”
书湘深呼吸一口气错开赫梓言的手,他睨她一眼,嘴角噙了笑跟在后头进去。
明间里熏了香,阵阵香烟环绕。
赫钦和夫人一左一右坐在首位上,两排站着庶出的赫大爷赫二爷及他们的媳妇,若干个婆子侍立着,众人显然前一时还言笑正欢,一见他们进来了都没了声音。
书湘脸面微微垂着,从一个婆子手里接过茶盅脚步平稳地先在公公跟前跪下,请他吃茶。赫钦不会为难儿媳妇,这还是他代替儿子上门求回来的。
瞧着这雪肤花貌好俊的模样儿,儿子惦记着也就不稀奇了,只是年纪小了些,才十五,小了御都六七岁之多。若是杨家四姑娘那样便正好,差距在五岁里头,二人或许也更合得来,只是这时候再想这个未免没意思。
赫钦收回神思,接过了茶盅。书湘起身,极为小心地迈着莲花步子走到赫夫人跟前,她的规矩连宫里头嬷嬷都挑不出错儿来,这点上赫夫人倒没什么说的。
书湘高高举着茶盅,赫夫人却不忙着接,似是端着架子,树立她婆婆的威严。顿了好一时,书湘手臂微微抖起来,好像有小蚂蚁在手臂上啃咬一样。
边上看热闹的老大老二媳妇都是过来人,两个相视一笑,没人作声。书湘心里不痛快,瞧着地面不言声,婆婆想说什么说便是,这样折磨人是什么意思?
她几乎坚持不住了,要是茶盅从手上跌下来可就不好收场了。赫夫人这才淡然一笑,伸手接过茶盅抿了一口,不咸不淡地道:“我听说,今儿早上你们房里热闹的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回来的晚,来不解多说了,晚安!
☆、第八十七回
书湘心中一凛;她被丫头扶着站起身来;抬眸慢慢地看向婆婆。
这是早上才发生没多久的事儿,一转眼便捅到了正院里;实在叫人难堪。书湘条件反射地吱吱唔唔了几下,一时有些愕住了。
赫梓言在她身后微微拧了眉,然而到底是在父母跟前;他嘴唇动了动,忍耐着没敢放肆。
赫夫人陈氏把茶盅往旁边鸡翅木桌上放下去;发出不轻不响的“嗑咜”一声,她拢了拢袖子,举手投足间一派贵气沉雅,只是话说出口却透出几分不加掩饰的尖锐棱角,“碧荷和紫丹这两个丫头都是打我这儿出去的,便是做错了什么,你也该瞧着我的面儿。怕只怕你并没有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这才新婚第一日,便急巴巴儿要将人打发出去么?”
碧荷在太太跟前回话自然是要添油加醋的,书湘心里料到是碧荷在这里告了黑状,她有些无奈;原来如今已经身处这样的境地里了,连一个丫头也能在太太跟前数落自己的不是,她在这家里的地位到底低成了什么样?
今儿这么些人瞧着,回头事情势必满府里传将出去,书湘是新妇,头一天敬茶就被太太呲达了,私底下不知多少人等着笑话她。
书湘仰了仰脖子,她也有自己公府贵女与生俱来的傲气,便是大太太话都说到这样不留情面的地步了,几乎是没有给她留脸面的意思,她也没有期期艾艾的不知所措。
越是大场面越是要沉得住气,书湘挺了挺腰,心知在婆婆跟前强硬地去辩解,哪怕你再巧舌如簧也是错,此时唯有低头认错是正理,至少表明了臣服受教的态度,便低声地道:“母亲教训的是,都是媳妇的错,往后再不敢犯了。”
她这样的回复倒叫陈氏意外,原还想借着碧荷这宗事好好挫一挫这新妇的锐气,没想到她小小的年纪竟也能够冷静如斯,原先以为她是随了她母亲薛氏的性子,看来并不是了,倒比她母亲懂进退。
书湘的家世门第同赫家比起来是不遑多让的,可谓门当户对,这样的情况□为婆婆要拿捏媳妇并不容易,书湘自己有财源,背后又站着宁家,怎么看腰板子都挺得直。
赫夫人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书湘不比另两个是庶子媳妇,家世普通,老大媳妇安氏甚至只是个庶出的庶女,因此上,赫夫人即便对那碧荷并不十分看重,却欣喜于碧荷给了自己这样一个难逢的契机来整治新妇。
陈氏静了一会子,目光不经意掠过立在书湘身后几步远处的赫梓言,这媳妇是儿子自己喜欢的,陈氏如今瞧着却觉着宁书湘生得太俊了,为妻者并不需要这样盛烈的美丽容貌,倒与个妾室无异了,将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绑在身边。讨了媳妇忘了娘,这话果真不假。
赫梓言对书湘的担心全落进赫夫人眼里,她是掌的住大局的人,当即笑了笑,牵住书湘的手道:“你知道自己哪儿做的不对便好。我一早便晓得书湘是个好孩子,今后在我跟前也不必太拘束,就跟你两个嫂子一般也就是了。”
书湘转过身一一见过几个赫梓言的哥哥嫂嫂,大伙儿都笑容满面,书湘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这太折磨人了。大家的笑都浮在表面上,愈是大家大宅子里住着的人愈是没什么感情可言,迟早是要分家的,只要有利益牵扯就不可能谈什么真心相待。至少书湘在和两位嫂嫂短暂接触后她们留给她的就是这么个印象。
一室融融,书湘对上赫梓言望过来的眼神,她小小地勾了勾唇,这时支摘窗外走过一个纤瘦的人影,赫梓言的视线不禁意偏转过去。
片刻后门口传来小丫头的通报声道:“表姑娘来了——”
在场之中只有书湘不晓得赫家还有一位打出生起就养在侯府的表姑娘,她顺着赫梓言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锦帘轻晃,一张白皙的脸孔映进眼帘,来人瞧着约莫十六七岁,上身穿一件天水碧丁香花纹样的衫子,下边系着月白挑线裙,松松绾着发,发髻里插一只极简的碧玉莲心簪子,耳畔戴着对儿同色玉坠。
随着她弱不胜衣的行走身姿缓缓摇摆着,整个人如同一缕江南岸边拂过柳树的清风,行至赫老爷、赫夫人跟前欠身作礼,柔弱娇美得不像话。
那厢赫夫人抚着外甥女的手,启唇是怜惜温软的声口,“你也真是,大病初愈便好好儿在屋里养着,偏生要出来吹风,再要病着了可怎么是好?”
陈沐秋年年冬季身子便不好,春日里偶有咳嗽,这都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不得,因此明眼人一瞧便知其身形清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