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自庆辛,谁知后头京里不知是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是薛家五爷薛芙升已经同宁家四姑娘宁馥雅定下亲事了。
这简直是大晴天里一道闪电“咵差”劈下来,把二太太吓坏了,这种谣言无非是见宁家在这场风波里安然无恙的有心人放出来的。那时候二老爷还没回来,大老爷全权做主,他是几位镇定的,叫听之任之。
薛宁两家有没有牵扯了,圣上心里清楚便成,外人由得他们说嘴去,他们也只剩下一张嘴了。
这件事本该这么了了,没想宁馥雅是个有主见的,她这才是一个打小叫二太太疼坏了的活祖宗,在二太太跟前死求活求,闹得阖府人尽皆知,所幸儿没传将出去,她是铁了一颗心的要嫁给薛表哥。
按说薛家如今都这样了,哪有姑娘自己求着嫁过去的,这不是自己要往火坑里跳么。连过去对薛表哥同样情愫暗生的宁馥馨都歇了心思,宁馥雅却不是。
这时候是书湘回来后的一段日子了,府里边闹的就是雅姐儿这事。使得她原先还动摇脆弱的一颗心都坚韧起来,雅姐儿这份勇气固然为世人所不齿,姑娘家自己求着要嫁给谁这传出去就是等着别人来笑话她。
然而人这一生难道不该为了自己而活么,总是担忧顾虑别人的感受,考虑别人的眼光行事,必定处处受牵制。
大太太厌恶赫家不是一日两日了,书湘日日听母亲讲起外祖家中诸事,大太太偶尔泪流满面的时候,似乎薛家落得这般惨淡的地步都是因了赫家和姜池。
书湘因母亲对赫家的态度险些儿灰了自己那一番儿女心思,后因雅姐儿的事情一出顿觉醍醐灌顶。
二太太毕竟是心疼女儿的,事情闹的这样了,她先前也不是不看好薛芙升,最后只得罢了,答应下等风波过去修书一封到薛家,再把这未谈完的婚事商议继续下去。雅姐儿年纪反正还小,这都是不急的。
二老爷年下的时候回京候缺了,自此也不必出外了。阖府上团团圆圆过了年,转开年来的时候二太太肚子又圆又鼓,生下个大胖小子,宁府一时喜气洋洋宴宾请客。
冬日的时候并没有下雪,时间过的很快,书湘十四岁了。
她掰着手指头倚靠在湖心的亭子里,赫梓言离开有两个季度了,他走的时候是寥落的秋日,如今又是一年春,可他怎么还不曾回来呢?
从前方零星有消息传回京里,若是捷报频传的时候书湘就跟着高兴,若听到哪里失守,她虽不曾去过,一颗心却安定不下来,有时一整日都吃不下东西。
就这样患得患失的,日子一天天过,书湘竟长高了不少,身上该长肉的地方也跟着长,闺阁里是锦衣玉食的日子,她也习惯了娇养在深闺。如今倒是同一般的女孩儿无二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女扮男装过。
但是偶尔回笑着回忆,倘或没有那一段他找她麻烦的上学日子,她也不能认识他。
所以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的。
这一日书湘在园子里给红芍药花浇水,昨儿杨家递了帖子,说是杨素心今儿要过来。
天空万里无云,这是个好天气,杨素心过来的时候书湘捧着一本书坐在秋千上,也不是很专心在看。杨素心在她旁边坐下,书湘把不相干的人都遣出去了,放
下书,拿眼神睇着她道:“杨姐姐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么?”
她的语气有点意外的俏皮,杨素心把透明的手帕子在手指头上转了转,慢条斯理地道:“我早便说他喜欢你,果然不假的。”
她才是同赫梓言定下亲事的人,在她跟前书湘总觉得抬不起头,眼睛不自然地落在别处。今时不同往日,她不会否认,所以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杨素心把帕子轻佻地往她肩上一拍,笑声清脆道:“你这是什么样儿?喜欢一个人怎么了,咱们闺阁女儿也是有爱慕男子的权利的,你别瞧外头那些场面上的千金小姐个个矜持端庄,我倒觉着她们私底下都有外人瞧不见的一面… …”
她说着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扯远了,脸上又扬起个笑来,“我来不是同你探讨人有几面的,我是真有事儿要告诉你。湘妹妹今秋不是要作为今届秀女进宫学规矩么,我如今也要去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是赫三爷,赫大将军,不晓得他同我爹爹说了什么,我家已经上门退了亲事了。
我娘说我这是定过亲事的,虽说是我们自家去赫家退的亲,可外人不知缘由难保以为是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因此上,此番秋日的选秀就把我也算进去了。我是无所谓的,你那二哥哥并不理会我的暗送秋波,再这么下去快变成明送了。横竖人家不搭理我,我也只好随波逐流了。”
杨素心的胆儿才是真的大,书湘估摸着她喜欢的怕就是唇红齿白那一类儿好相貌的男子,难怪先前瞧着他似乎是对赫梓言有意的,可现下听她这样说莫非还曾对二哥哥动过心思,她可真是个… …女中豪杰。
“这么说来,”书湘腼腆地看了杨素心一眼,低头道:“姐姐和御都从此后再没干系了?”
“我倒想有呢!”她打趣地看了宁书湘一眼,这是个比自己有福气的,即便她最终没能嫁进赫家,却曾有一个心灵相契合的人,他为了他们能在一起付出过努力,甚至连既定的婚事也推得掉,真真叫人羡煞。
书湘也感到欢喜,犹如墙角那棵桃树,叫春风一吹,阳光暖耀,情不自禁花满枝头了。
本以为事事顺遂,然而冥冥中似有一双无形的命运之手阻隔了他们的姻缘。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场战火烧了这样久,久到第二个秋天又要过去了,她将在家族的安排下一脚踏进深宫里。而他却在她从未踏足的远方战场上,杳杳无音。
这一年,雪下得别样早。
瑞雪兆丰年,老百姓们倒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京师里漫天的雪丢棉扯絮一般洋洋洒洒,边关更是苦寒之地,滴水成冰。放眼望去满城银装素裹,笼罩在一片皑皑的大雪里。
守城的将士从清晨便开始铲雪,生生清出一条路来。
灰暗的城墙上旗子猎猎招展,守卫的城门的士兵严阵以待,已有两天未阖眼。赫梓言迎风立在城头,盔上长缨随着凛冽的寒风不住舞动着。
他眯起眼睛朝城外眺望,短短一年时间活活将一个曾经如同养在温室里的世家子弟磨成了一把锋利的宝剑。
城头上风大,他却似乎感觉不到冷。良久,他抬了抬手,空气里有轻微的盔甲摩擦声。
他转身从副将手里接过地图,徐徐展开后细看起来,自杨将军六个月前在阜城外遭到突袭,至今依旧缠绵病榻,赫梓言不得不全权接过所有一应大小事务。
赫家的男人骨子里是有这份天分的,何况他幼年时候深受祖父影响,骑射功夫多年不曾懈怠,兵书也研习甚多,只是突然在实际中用上,最开始的时候吃过几次苦头,到后来竟用兵如有神助,接连收复先前叫突格人占去的三座重要城池。
城根下忽有一骑飞驰而来,急急上了城楼。
——是京里来的信。
京中来信分很多种,或许是将军的家信,或许是圣上的旨意。副将觑着将军的神色,见他放下地图了,间隙里禀道:“将军,京中来信了。”
“呈上来。”
赫梓言面色淡淡接过那封信,是赫夫人写来的。他并不感到意外,快速扫了两行,知道家中一切安好,母亲嘱咐他注意身体,切记冲锋陷阵…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倒数几行字上。
“初春时宫里放了恩旨选拔秀女,你大姐姐年龄正宜,后当选,已于今秋入宫… …”
一旁副将只见将军身形一顿,猛然将那信纸揉成一团捏在掌心,还道是京中有什么变故,一时不敢作声。
过了一会儿,却听见将军笑了起来,那声音凉飕飕的,沁入人心脾里,比那廊下的冰柱子还叫人发寒。
作者有话要说:
不管是古代的将军,还是现代的兵服,,,就是那种制服一样的,感觉都炒鸡有爱~~!!帅爆了。。。…//…~晚安!!
☆、第七十一回
京师里是漫天的鹅毛大雪;整个皇城俨然成了一座水晶宫。
走在甬道上身心都冷得恨不能哆嗦起来;秀女们学了一个上午的规矩,这会子要到用午膳的时候才都放回各自的房间里休息;下午连午觉的时间也是有规定的。
其实但凡能选进来的世家贵女;没有哪家的女孩儿规矩是上不了台面的,这一回主要要教的其实还是宫里的人事;全当作走个流程了;因此并不辛苦。
一个院里分别住两个秀女,书湘和杨素心正巧安排在一处。天上没有太阳,檐下的冰棱子结了老长一条;拔下来像个水晶棍子。
书湘把视线从檐角移回来;紧了紧身上的红刻丝镶灰鼠皮的斗篷,缩了缩脖子叹道:“这天气越发冷了,咱们这里都这样,还不知那些偏远些的地方得冷的什么样了。”她边说边把手往暖手筒里揣了揣,看向身旁跟着的茗渠,“昨儿那王家姑娘怎么样了,我听说是病了,可大好了么?”
这会儿雪才停,甬道上的雪都叫宫人清扫了堆在红墙下,茗渠的注意力起先在两人脚下,这会子听见姑娘的话,搓了搓手,左右四顾了下低声道:“王姑娘那不是什么病,不过就是在训诫嬷嬷跟前打了个喷嚏,又咳嗽了几声,这不是常有的事儿么。可人训诫嬷嬷说了,宫里头规矩严,哪怕是疑似染了病的都不能留。”
书湘把这话听进心里去了,停下步子问她,“怪道今儿就没见到王姑娘了,我还道她是身子不舒服,在屋里养病,照这么说,她这会子岂不是已经回家了?”
茗渠原地跺了跺脚,嘴里呵出一团白气,“是啊,当日就给送回家去了,真难堪!”能给选进宫里头是多荣耀一桩事儿,阖家都盼着女儿在宫里有出息的,这倒好,就因打了个喷嚏给送回家了。
“这样就被遣送回去了?”书湘若有所思地慢慢把手从暖手筒里抽出来一点儿,“她身子真弱,这么容易就咳嗽了… …”
当时茗渠丝毫没在意她们姑娘打了什么主意。直到接下来几日她每一日回来都见姑娘云淡风轻地立在隔扇窗前,按说姑娘自打进了宫整个人就恍恍惚惚的,现在她居然变了个人一样,悠闲地看外头的几个小太监撅着屁股在那儿扫雪。
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她好像一下子没有了知觉,都不晓得冷了,汤婆子也不抱一个,只着了象牙白的交领中衣立着,一站就是好一会儿,比夏日穿的还凉快!
“您不冷呀…?”今儿又是这么着,茗渠实在是忍不住了,哪有人这样自己糟践自己的,再好的身子也禁不住这样毁啊,何况她们姑娘也不是那种身强体壮的。
书湘匪夷所思地看了茗渠一眼,“屋里没烧地龙,连个碳火盆也没生,我就穿这么点儿,你说我冷不冷,要不你试试?”她说话时候嘴唇直打颤,身上冻得打摆子,分明冷得不行了。
茗渠心疼地把汤婆子往她手里推,“那姑娘这是做什么,总不会——”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了,“您别是想向王家姑娘那样出宫罢?人家那不是成心的,何况人家就打了个喷嚏,您的身体这么的一比还真瓷实,这都几天了愣是没咳嗽,更没个头疼脑热的,真神了!”
说是这样说,其实话里含了劝诫她的意思。书湘也几乎有点儿灰心,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