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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歌看得过瘾,由衷赞叹道:“西越真是出美人的好地方啊。”
刘玉曦神秘一笑,贴近他耳语道:“这几个舞姬虽漂亮,但还远比不上她们的班主,那班主才是举世罕见的大美人。我本以为世上纵有殊色,决计难比赵兄和信王。等见了这班主,才发现他风姿之佳竟然可与你二人比肩,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团光似的,你说奇怪不奇怪?”
赵长歌听他形容那班主模样,心中隐隐约约想起一个人物来,假意装出感兴趣的样子,央求他代为引见。刘玉曦出去兜兜转转了一圈,回来时得意洋洋地说:“小弟幸不辱命,班主正在后院休息,咱们这就可以过去相见。”
小院中一派娇红蜡绿,精巧雅致,也不知道花了主人多少心思,才得如此光景。一个素色衣衫的人背对着他们,正在弯腰细心修剪花枝,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他停下花剪,慢慢回过头来。赵长歌心头咯噔一跳,原来这个人当真如传言般华彩出众。他风韵天成,年纪虽已不小了,肌肤却如婴儿般隐隐透明,个子高挑眉眼舒朗,体内似蕴含着日月光华,就像是为把斗黯浊世照亮才出生到人世一般。
刘玉曦笑着介绍:“这位就是崇班主,名不虚传吧!”
赵长歌轻轻拂了拂袍子,理好冠带,笑得满腔赤诚,上前拱手为礼,心里想的却是,“好你个越重光,堂堂西越储君,竟然只身犯险,潜入南魏中都究竟意图何为?!”
第四章
越重光,二十九岁,西越王越公虬的庶出长子,因他容光照人,身子若有光华附体,故被封为重光太子。此人弓马娴熟,善谋略,在西越颇具人望。手下网罗能人奇士众多,号称有四将三贤二女。西越眼下虽与南魏互为友邦,但随着他国力逐渐强盛,这个偏居一隅的国家迟早会觊觎富庶的中原大地。赵长歌猜到了这位神秘班主的身份,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甘冒奇险潜入中都,难道与那个身负龙型暗记的孩子有关吗?还是为了趁南魏诸王争嗣之际来分一杯羹?不管为了什么,重光太子来此,中都必将有大事发生。赵长歌把手里的资料放下,问赵月:“那个孩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天通楼查出当年西越王曾有一个嫡出的小儿子,那孩子刚满八岁时,其母新皇后就被他的异母长兄,也就是越重光设计诬陷致死。皇后临死前托心腹之人带着自己的骨肉出逃,为了将来好有个凭证,在那孩子肩头用西越王室密药刺下龙型。平时看不出来,只有当他情绪激动时,龙型图案方能显示。”赵月停了一下,继续说,“只是不知越重光从那里得知这个孩子最后竟然流落到了南魏,不把这个祸根除掉,重光太子就没有办法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
“嗯。”长歌沉吟着。
赵月双手奉上一杯暖胃茶后说:“主子放心,我已经派了十几个人盯住那小院,‘凤仪阁’里本来就有咱们的暗桩,一有风吹草动,立刻便会有人来报。”
“先这样就好,千万不要惊动了他们。”赵长歌从“凤仪阁”回来后,一直在揣摩这位西越储君的意图,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他望向窗外,见月下有一人健步如飞,正朝着他住的愉野园而来。长歌一笑,“子堇回来了。”
段子堇进门就问:“有茶吗?我渴极了。”赵长歌亲自倒了一杯自己方才喝的茶给他,段子堇是他的奶兄弟,比他大了二个月,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同吃一个娘的奶水,情如兄弟,所以在他面前向来是少有顾忌的。
“七皇子身边真是没人,连个武经七书都不清楚。”段子堇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干茶水,伸手抹去嘴角的余滴,摇着头对赵长歌说,“他人倒不错,说起你来一口一个长歌哥哥,很感激你总是暗中助他过关。”
赵长歌暗叹。戚妃当年本是一名普通宫女,殿前一舞动君心,又生下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皇子,在后宫中风光这边独好。只可惜几年后,便获罪被赐死了,元玮顿失依靠,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真是步步艰难。他聪明机变,性子又坚忍,表面上那些天真软弱俱是装出来蒙蔽敌人的。不然母妃被害,单他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孩子,怎能平安活到现在?段子堇是个诚恳老实的人,不擅在人前演戏,这些话长歌就不方便告诉他了。
当年大内侍卫发现有外人混入禁宫,于是四下搜查。长歌和几位皇子正好下学,走到半道,一条黑影从他们身边掠过,吓得孩子们一起尖声惊叫。那黑衣人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一道宫墙之后。片刻,大内侍卫统领卫仲领着人马追下来,问道:“黑衣人去向什么方位?”
其他孩子都吓怀了,支吾不能语,惟独赵长歌镇定的用手一指。这一指不要紧,指的正是戚妃居住的福清宫的位置。卫仲不敢擅专,指挥手下团团围住后,请皇帝定夺。皇帝命皇后带宫人前去搜查,不想从戚妃寝宫里查出毒药一瓶及平山王的书信数封。平山王曾与绍帝争位,失败后全家被圈禁。这还了得,皇帝一怒赐下鸩酒,并将平山王满门斩首。
其实明眼人都清楚这里头的关节。戚妃宠冠后宫,又生下龙种,自然有人觉得她打眼,于是设计陷害。这幕后之人很了解皇帝的心思,知道他早想找个错处,好将自己兄长一家斩草除根,便为他把这个因头制造出来。这样的大好机会绍帝岂肯白白放过。戚妃是否与平山王有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帝只要舍弃一个后宫美人,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拔掉眼中钉肉中刺。
只是赵长歌却为此深深内疚,若不是他,戚妃也许还有一线生路。他这一指,等于是帮幕后黑手把罪名扣了个十足。戚妃原是江南人士,不但擅长歌舞还做得一手好点心。赵长歌就曾吃过她亲手做的桂花松子糯米糕,当时就想长大后也要寻一个如她般心灵手巧的江南美女陪伴自己。如今佳人已逝,长歌所能做的,不过就是保护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肉而已。
赵长歌对元玮的感情相当复杂,既有怜惜歉疚,和因补偿心理而生的宠溺,又有些物伤其类。他们两个人非常相象,都是早惠又坚韧的孩子。别家小孩还窝在长辈怀中索要糖果糕饼时,他们已学会了夹紧尾巴挣扎求生。元玮失母长歌无父,夺去他们至亲的正是同一个人。赵长歌明知道他的纯良无辜都是装出来骗人的,还是忍不住要护他帮他。想到这里,他心中郁结,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子堇饥渴难耐,自己动手又倒了两杯茶灌下,这才发现赵长歌自他回来后就一直让他在那里自说自话,并不接口。他微觉奇怪,回头看赵长歌。见他独立窗前,洒了半身清冷月色,如画中仙人一般,眉宇间却似有隐忧凝结,叫人看着心疼。段子堇暗暗叹息,“这个人,迟早把我心都剜了去,若你肯为我展颜一笑,即使要我性命也尽可拿去。”
他一时气血上涌,脱口而出,“长歌,你有难事只管说,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为你分担。”
“哪有什么性命攸关的事,你啊~~~”赵长歌摇头说,“我只是想着明天出城打猎,要不要叫子堇你也一起去。”
“要,要!”段子堇自幼在武威王府长大,习得一身好武艺,平时无处可用,只好拿京郊的飞禽走兽练练手。
“好,同去吧。”
南魏北有强敌,每逢征战常常略处于下风。绍帝素知中原文弱,北人彪悍,故号召国人尚武,以强体魄。因此南魏王室贵族、大臣近侍多喜欢飞鹰走狗,而春天正是郊猎的好时机。
赵长歌一身大红骑装,跨了他的照夜狮子白,领着三十几个侍从亲兵出西门来到郊外。守城门的士卒被他的马队呛了一鼻子飞尘,却尤在津津有味的向人细述,武威王府小王爷红衣白马,是如何如何的艳光照人。
臣下私制武器,行同谋逆。赵长歌只带了心腹三人,避开大路来到一处密林。新制的连珠弩果然好用,他试过后着实夸奖了赵峰一番,要他照此秘密再做二万把。眼下局势不明,赵家又树大招风,他不得不早做防备。
大家在山里玩了一通,眼看太阳西下,怕碎石伤了马蹄子,便打道回府。路上遇见六皇子元珧,原来他也在西山打猎,只是他去了更为险峻的后山,所以两队人马在山中没有碰头。双方见礼后,自然要比较一番各人所获。元珧猎得了大熊一只,花豹两头,獐鹿狍子无数。段子堇箭法神准,射得的猎物也颇丰,只可惜没有大型猛兽压阵,明显输给人家一截。赵长歌却表现太过稀松,亲兵们虽然尽心尽力的把大只野兽往他马头前赶,也就只勉强打中了两只小兔一只山鹿而已。元珧对段子堇挺客气,看向赵长歌时嘴角翘起,一脸毫不掩饰的轻蔑。
段子堇心中不忿,赵长歌自己倒不怎么在意。回到王府后,便命人把最好的猎物分成数份,用大大漆盒盛了,当晚就送进宫里,孝敬给各宫嫔妃女官和有权势的太监们。他安排好这些琐事,就有侍从来请,说是老王爷叫他赶紧过去一趟。
武威王赵广胜早年叱咤风云,被人尊称为当世第一名将,多次以弱胜强,打退北戎大军。近年来年纪大了,腿上旧伤复发,已不问世事。赵长歌进门,恭恭敬敬施礼,“王爷安好。”
“长歌来了。”赵广胜膝下本有三子一女,可惜三男都已亡故,三房只留下赵长歌一根独苗。他见这个孙子随着年龄增长,身型气韵越来越酷似自己英年早逝的长子,心中一阵酸痛。
于是温言道:“太后今日招我入宫,说你已经长大成人,应该配一门亲事。安平公主有个女儿待字闺中,李太师家小孙女还未婚配,都与你年纪合适,品貌相当。他们一个托了淑妃娘娘,一个请出李皇后,两宫都要给你说媒。太后难以决断,所以叫我问一问你自己的心意。”
安平公主与杨淑妃是金兰姐妹,自然是二皇子元琪一党。李太师不用说了,雍王元琛背后的外戚臂助。这哪里是保媒,分明逼着赵家表明态度。赵长歌垂首回答,“都好,孙儿都愿意。只是像咱们这样的人家,儿女婚姻大事都不由自家长辈做主,必须经皇上指婚才行的。”
武威王赵广胜恍然,好!就这么办!既然两宫都不好惹,干脆把这个烫手山芋推给皇帝。绍帝眼见皇子们一个个都已成年,却迟迟不立太子,想必是还要再多历练他们几年,目前应该不会公开支持其中的任何一人。他见赵长歌处世老辣,一语就化解了天大难题,心里安慰。说了一句,“你很好,比你爹爹他们都强。”
赵长歌从老王爷处告辞出来,叫举灯的小厮先回去,自己就着月光,一个人在园子里慢慢踱步。走着走着,听见一声轻笑,有人高距在王府墙头之上,对他招手笑道:“清风白月正当做些风雅趣事,小王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唉声叹气的?”
来人正是那化身为歌舞伎班主的越重光。他一撩长袍,从墙上纵身跳下,朝赵长歌拱手说:“昨日一见,小王爷的风采令人难忘,今特来相邀。小人知道一个绝好的去处,只是不知道小王爷有没有胆量随我前去?”
“崇班主?你怎么就跳进我家的园子里来了?”赵长歌诧异地问他。
越重光笑道:“京城里人人都说赵小王爷风流倜傥,今日怎么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