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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举刀对决数招,丁崖以退对敌,他从冷的眼神中看不到什么,冷的眼神宛如盲眼,似乎只是在用耳朵听刀,他不用眼神来注视对手舞刀时候的动作,所以,也不会从他的眼神中看到闪避抑或攻击。
刁翁道见沧澜刀的气势越来越胜,不由冷冷一笑,看着一旁的梅卧雨道:“看来霸刀盟排位是有必要的,你瞧冷的沧澜刀已更胜于丁崖的红色魔焰!”
梅卧雨始终没有笑意,因为他笑不起来,如果沧澜刀输了,那么他的命必定也就没了。丁崖说得出做得到,当年的丁崖杀人从不犹豫,冷血无情,甚至残酷毒辣。他只是在等,等待一场他预期该有的胜利。
忽然,丁崖嘴角露出一丝难以查阅得到的笑容,冷漠却又似嘲笑,不过在梅卧雨看来,这笑容实在是熟悉不过,杀人前的笑容,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笑容。果然,丁崖在冷再度举刀飞身侧卧的时候突然随手甩出了红色魔焰,只见那红色魔焰掠过沧澜刀形成的蓝色气波直打向了冷的腰部,腰是人凝聚全身力气最重要的位置,而沧澜刀起的时候冷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由腰来连接,然后再把腰上的力量借助侧卧的体重施向双手,双手举刀狂猛的砍向对方,这样才会有惊涛骇浪之势。可是就在他的刀砍向丁崖胸前的时候,他腰上的力气也被袭来的红色魔焰刀柄重重打中,浑身上下一股凝聚好的力量顿时被泄下,啪嗒一声,人已经被远远甩了出去,翻滚两下,要想站起都难。
红色魔焰自丁崖手中脱出直击冷的腰,冷此刻的下半身已然瘫痪,浑身脊柱僵冷,用手支撑着爬起看着丁崖。
丁崖冷冷的道:“我看你这辈子再也使不了沧澜刀了!”
冷咬紧的牙齿里流出了血丝,他痛得浑身直打哆嗦,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自顾自的爬过去抓他落在一旁的沧澜刀。身为一个刀客,冷有冷自己的气节,他还活着,他不能扔掉他手中的刀。刀就是他唯一的武器,失去了刀他就得死。
丁崖朝他走过去,本想弯腰替他把刀捡起来,不过他没有。他看着那水面倒影的蔷薇花不由叹息,江湖本就是这样残酷无情,他又葬送了一个大好青年的前途,或许冷还想让沧澜刀挤身霸刀盟前列,可惜他的梦已经断了。然而当年的丁崖又何曾不是如此?冒着生死一路杀入霸刀盟的排行,他手中的红色魔焰不单单是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刀,更是因为用刀的这个人一路把它推进了一个顶峰,然而这个过程也是漫长的,他必须为此而牺牲太多,现在他没有死只不过是比冷幸运一点,当年他打败了无数的刀客,每一场战局都有可能葬送掉自己的性命。身为刀客就是这样的,为了手中的刀不断的往上爬,从没有后路可退,既然选择了手中的刀,就只有注定无怨无悔。
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梅卧雨,梅卧雨眉头跳动,此刻他手中的纸扇再儒雅也没有用,江湖上的血杀不是风雅怡情的诗赋,它只有生,或者死。
“梅二爷,你本不该来。你喜好附庸风雅,为何偏要在这风雅之中做文章?我心想这真正的江湖是一点都不风雅的,也一点都风雅不起来!即便你挥舞‘梅扇叠雨’时的动作有多优雅!”
听到丁崖这么说,站在一旁的刁翁道也不由退了退,他一直都不知道丁崖到底有多令人感到畏惧,这个后生小辈曾在江南一带呼风唤雨,所作所为令人闻风丧胆,如今他实在是知道丁崖的厉害,他的手段如此残忍,他的红色魔焰也令人闻风丧胆。
梅卧雨握着纸扇的手有些微微颤抖,不过他还是保持着一个熟悉的姿势,那是使出“梅扇叠雨”的姿势,他的“梅扇叠雨”是否能保住他的性命?
不过出人意外的是丁崖这次没有出手对付梅卧雨,他转身去捡他的红色魔焰。
梅卧雨瞧着他的背影,心里的念头飞上了九霄,他在想自己是否应该此刻出手对付丁崖?丁崖为何没有直接取自己的性命?如果是当年的丁崖那便是说到做到,不过这么多年了他还会不会和从前一样?人是会变的,也许这次他会放过自己。此刻梅卧雨才突然间意识到一个大麻烦,此生以来最大的麻烦,丁崖把这个要命的难题交给了他,他的命此刻岂不正如掌握在自己手里一样?
梅卧雨心惊肉跳的想了一会儿,此刻他的脑海思绪一片紊乱,就连一旁看着他的刁翁道都有些着急,他皱着眉头示意梅卧雨尽快做出决定。然而捡刀并不需要多大会儿功夫,丁崖此刻已经弯腰捡起了他的红色魔焰。
刀在他的手中,梅卧雨脑海一阵混乱,此刻着急万分,然而手却失了控的使出了“梅扇叠雨”,那些喂了剧毒的红色铁片,形如漫天梅花一般快速飞舞向了丁崖。不过这一次也许是梅卧雨一生以来使出“梅扇叠雨”最差劲的一次,刁翁道也已注意到梅卧雨在这生死关头失去了主张,一时间无法做出决定,使出“梅扇叠雨”的时候也是犹豫不决,铁片的发射竟然虚了不少。
丁崖转过身来随之而出的是红色魔焰红色的气波,刀刃的形影如同半弯的月亮,唰的斩断了梅卧雨的腰。而那些纷飞而来的红色铁片也被刀波震到四周,溅落一地飞红。
梅卧雨还是死在了丁崖的手下,他说过梅卧雨如果输了他会要他的命,他只不过兑现承诺要了他的命罢了,然而这种心里悬念的折磨远比直截了当的要了他的命要强。
给对手希望又夹杂着绝望,如此狠毒,岂不是比江湖中任何一把刀都要厉害?
江湖就是这么奇怪法,很多人都以为自己能杀死丁崖,可是最终丁崖都没有被他们杀死。
刁翁道看着梅卧雨此刻的尸体不由浑身颤抖,他的手紧紧的握住他手中的黑鞭,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居然被一个后辈吓得够呛,他此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入备战状态。
不知为何刁翁道居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一句话来,这句话一出几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你……你没说过要杀我!”
丁崖脸上似乎有着一丝察觉不到的笑容,不过那笑容是在眼睛里的,“是的,我没有说过。”
刁翁道此刻羞愧得想要自己杀死自己,自己这么说不是在向他求饶吗?相比他之前种种对丁崖的不屑,此刻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自己都感羞愧!不过江湖就是这样,再强悍的汉子也只有一条命,比起面子问题性命似乎更为重要。刁翁道也是极为聪明的人,丁崖在杀梅卧雨之前没有杀冷,那么他对冷的决定自然是放过,他连忙跑过去扶起在地上挣扎的冷,背起他就走,他知道丁崖既然放过了冷就不会杀冷,这样一来他就不可能在背后出手,当然他最害怕的是听到丁崖的答案,无论他的答案是什么刁翁道此刻死都不愿意去听。
风轻轻掠过垂柳,垂柳纤柔的柳丝仍旧轻柔的垂荡着,如同一帘绿纱,一片白茫茫的柳絮纷飞而落,一切又都平静下来。看着地上梅卧雨的尸体,丁崖走上前来拾起梅卧雨落在一旁的纸扇,缓缓打开之后轻轻搁在梅卧雨的脸上,然后起身离开。
那是一把黄色扇面的梅花图,梅花红艳,却凄如秋风,和梅卧雨身上洒落的血迹斑斑相互辉映。梅卧雨倘若未死,也无法想象自己的死相竟会如此风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花前无言怨东风
一场风波平息之后,丁崖和元武在约好的地方会合,二人未免再生枝节便直接赶回麒北堂。
元武跟随着丁崖一路穿街过巷,到了一处府邸,府邸大红的漆门,赤黄色的门环,两只金光灿灿的漆金狮子张牙舞爪的立在两头,门廊正中挂着一块檀木牌匾,写着麒北堂三个大字。见丁崖脚下的步伐有些迟缓和犹豫,元武的心里也有些担心,他不知道他回来要面对的是怎样的过去?这铜墙铁壁中困住的是怎么样的往事?但他明白能让一个铁铮铮的男儿畏惧的这段过去,除了情感便再无其它。
此刻门内突然传来一阵叫嚣,只听有人叫道:“丁老残,你苦苦死守这麒北堂干什么?如今我们麒北、南麟合二为一,重组一个全新的麒麟堂,岂不威武?到时候再有我们邵堂主接任麒麟堂掌门,带领我们麒麟堂打入霸刀盟首座之席,岂不威震天下?”
丁崖眉头一皱,这说话的人他认得,他叫薛孝,人称“笑面虎”。此人在麒北堂曾担任总管之职,而此刻他却转投麟南堂,站在了堂主邵时安的面前。眼前的这些人大都是他的长辈,在他离开麒北堂之时他们对他却都是有所畏惧的,可如今他已离开麒北堂多年,家中只剩下眼残的父亲独撑大局,这麒北堂日渐凋落,堂中的弟子也都渐渐归顺了南麟堂去,如今站着几个新进弟子瞧着也都面生。
话说这麒北堂和南麟堂的由来本是有些渊源的,开创这两个堂的人本是异性兄弟,因两人同时得到了两把麒麟刀,便一人分得一把,事后开创了这麒北堂和南麟堂。两堂本来相安无事,后来因为麒北堂渐渐凋零,自邵时秋死后南麟堂掌门之位便传给了他的弟弟邵时安。邵时安见麒北堂时运倒转,日渐没落,便有了吞并之心。心想能借麒北堂的势力重组一个全新的麒麟堂,到时候自己便可独大一方,他日挤身进入霸刀盟的排行也不是难事。不过这麒麟刀虽然厉害,但仍旧不及麒北堂少堂主丁崖手中的红色魔焰厉害,这红色魔焰本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宝物,在丁崖十三岁生辰的时候由一高人赠予,从此他便成为了江湖中名声显赫之人,这绍时安眼看麒北堂占着神刀变得越发嚣张显赫,本就有些不服,如今丁崖一别家乡数十载未归,很多人都以为他被仇家给杀死了,面对一个残废的丁曲川邵时安是再无顾虑。
堂上坐着的丁曲川着一身金色的蟒绫,硬朗的脸上戴着一只黑色的眼罩,那眼罩之下有着一道很深的刀疤,刀疤的位置从右边额头斜劈向左边脸颊,那左眼也因此瞎了,虽然才五十出头的人,但一头花白的头发把他显得越发衰老。
此刻,丁曲川睁着另一只右眼,冷冷的看着绍时安道:“时安兄,你我本为世家。时秋大哥在世之时两堂一直和睦相处,如今你又何必听了小人谗言来此挑衅?”
绍时安冷冷一笑,然后讥讽着道:“丁老残,你亲生儿子害得你一只眼睛瞎了,我看这另一只也不怎么好使!你可知你的宝贝儿子占着有神刀相助当年是如何对我南麟堂的?说实在的,他可曾当我们是长辈过?又可曾放我们在眼中过?江湖中人无不耻笑我们南麟堂是你们麒北堂的分堂,说我们兄弟二人只是给你丁老残提靴子的!害得我大哥一直不得志,郁郁而终。如今大哥死了,你也只剩半条命了,二堂合二为一,建立一个全新的麒麟堂正是时候。哈哈,难道你还想死赖着这堂主的位置不肯放手么?”
丁曲川长舒一口气,只觉内心一阵难受,如今自己家道中落,没想到这绍时安竟然趁火打劫,来此叫嚣。但心想邵时秋在世之时二人交好,如今若要对邵时安下手实在为难。
“笑面虎” 薛孝站在一旁冷冷一笑道:“既然丁堂主你迟迟不肯合并二堂,那么我们也只好动强了!如今靠我们南麟堂的势力吞没你们麒北堂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此刻,二堂的人都拔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