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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倚在床头,思绪万千。
门外恍惚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侧耳细听,再无动静。
她苦笑一声,原来是自己的幻觉。
采青的声音却传入她的耳膜,“少夫人,世子爷回来了!”
她倏地坐直身子。
“少夫人,您睡着了吗?” 采青叫了两声不见应声,就推门进来,一眼看到阮蕙端端正正坐在床上,不由得一怔。
“世子他……回来了?”阮蕙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采青脸上露出笑容,侧过身子往后一指,“您看——”
顺着采青的手看去,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阮蕙面前。她只觉呼吸一滞,随即手忙脚乱地跳下床来,几步冲到门口,想确认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杨恪一身锦衣,默然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妻子。
略显清减的脸庞衬得整个人风姿绰约,脉脉含情的双眸隐含泪光,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更多出几分随性娇慵,没有盛装以待,也没有深情相拥,只有四目相对,默然无语。
采青见状,悄然退出门去,并顺手带上房门。
此时无声胜有声。
夫妻俩人相对凝望,千言万语就这样哽在喉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恪才伸出手来,将阮蕙圈入怀中,低靡的嗓音在她耳畔柔柔响起:“……让你受苦了……”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胜过万千情话,在阮蕙心里荡起阵阵涟漪,眼泪似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在杨恪的肩头,片刻间就浸透了他的华丽的锦衣。
106、细剥茧
这一别月余,杨恪消瘦了不少,不过神采飞扬,并没有长途跋涉的倦态,扶着阮蕙在床沿坐下,又取过一件外裳为她披好,这才问起了她怀孕的情况。
阮蕙想着已经跟老侯爷说明,错综复杂的纠葛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当下便轻叹一声,只露出十分茫然的表情来,“……当初是常妙春的弟子关志来问的脉,不想竟误诊了……”
杨恪眼神微沉,搂着阮蕙纤腰的手轻轻一动,片刻才轻声道,“听说此前你去新关的时候,还曾失足摔下悬崖?”
以杨恪的为人,想必已将府里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都弄了个明明白白。阮蕙心下暗忖,便将事情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听说,在你所用的食材里,还发现了牛膝粉?”杨恪的声音愈加低沉。
阮蕙只得微微点头。
“我若不问,你是不是都不打算跟我说明?” 杨恪轻轻扳过她的身子,眼里蓄上一层薄嗔,“你给我记住,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对我隐瞒半个字……你是我的媳妇,我又怎能放任你被人算计?!”说到最后,眼底闪过一丝冷凛。
想起当日坠下深崖的惊险,阮蕙仍心有余悸,当下轻轻点头,身子也自然而然地往杨恪怀里蹭了蹭。如此温暖的胸膛,要是永远都能依靠,那该多好!
杨恪浑然不知阮蕙心中所想,只更加用力地搂紧了她,俯下脸来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好半晌才低叹一声,“傻姑娘……当初在阮家时还知道防备着人,怎么现在倒让人……”语气里满满都是怜惜。
“妾身往后会多加注意的……你就别太担心了。”见到杨恪这么心疼,她倒有些过意不去了。她虽然看起来平和,却也不是轻易能让人欺负了去的。有了前车之鉴,她决不会再中了别人算计。
夫妻俩人相拥而坐,细细说起别后情形。不过小半个时辰,老侯爷就让吕嬷嬷过来请杨恪过去,说是有事相商。
此时已过子夜,不过几个时辰就天亮了,竟连这几个时辰都等不得。想必是十分重要的事情。阮蕙心下暗想,本欲一同前往,可吕嬷嬷只说请杨恪一人,她自然不好随行,便将杨恪送出院门,自己则偎进被窝,等他回来。
后半夜,因为杨恪的突然归来,整个长乐王府几乎无人成眠。
连胜仙居里都灯火通明。青柏园自然就更不能例外了。
除了阮蕙,长乐王府大小的主子们全聚集一堂。
好在大家关心杨恪胜于阮蕙,老侯爷多问的是关于长宁的情形,半句也没有提及阮蕙的事,而杨恪心疼即将出阁的妹妹,话题也多是围绕着杨怡的嫁妆等事宜。
可在郭、黄两位老少姨娘看来,阮蕙的缺席,倒像刻意为之了。
郭老姨娘一向不苟言笑。自然不多插言。
黄姨娘以亲和著称,又素来得老侯爷和长乐侯的看重,倒是不遗余力地周旋在老少几位爷们中间,也只字不提阮蕙。
眼看子时已过,老侯爷便让杨怡、杨慷两个先回屋歇息,免得明天顶着大黑眼圈不好看。
两人便依言各自回房。
黄姨娘见长乐侯脸现疲倦,当下也提出扶他回去休息。
杨恪上前一步,沉声说道,“还请姨娘等一等。我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黄姨娘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悦,只搀起长乐侯的胳膊笑道,“你长途跋涉了好些天,也该早些歇息才是,蕙儿想还等着你回去呢!有什么话,还是明天再说吧!”
长乐侯身体微微一滞,拿开黄姨娘搀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缓缓说道,“明天怡儿要出阁了。恪儿还要应付宾客,有什么话,还是现下说的好。”
黄姨娘拿眼一扫老侯爷,见他不动声色,当下只得复又坐下,勉强笑道,“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明日怡儿出阁,只怕还有一大忙呢!”
郭老姨娘的眼里就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却是转瞬即逝,若不是杨恪刻意捕捉,必不能瞧出半点异样。
杨恪走到黄姨娘身前,一掬到地,毕恭毕敬地说道,“恪儿在此,多谢姨娘这十几年来的教养之恩。”
黄姨娘慌忙上前扶起杨恪,连声说道,“你这孩子,快快请起!我还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竟是为了这事……” 说着语音竟有些哽咽起来,“我与你母亲是嫡亲姐妹,你和怡儿,我从来都是视如己出,所幸你们两个恭谦孝顺,也算不负我这些年来的用心……”
话音未落,就被杨恪硬生生地打断,“恪儿想说的是,姨娘对我们,用心太过了!”
黄姨娘愕然抬头,露出满脸困惑,“恪儿……”
老侯爷与长乐侯并郭老姨娘三个,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向杨恪。
杨恪直起身来,面向老侯爷,昂首而立,沉声说道,“恪儿虽不在长乐,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恪儿却还是知道的,还请祖父为蕙儿做主。”
老侯爷昨天已听采青说明事情经过,心中早已有了定论,原想等杨怡出阁再议此事,没料到杨恪竟会如此性急,略略沉吟,就开口说道,“我虽老了,却还不至于糊涂昏庸,有什么你只管直说便是。不管是谁做出不利于杨家的事,我都不会轻饶。”
杨恪因一时义愤填膺才没有事先与老侯爷商议,不过此时得了他的首肯,也就放下心来,遂沉下脸来,转向黄姨娘,一字一句地问道,“听说姨娘先前为蕙儿去请常妙春来问脉,常妙春正好不在,便请了他的弟子关志,且为蕙儿诊出喜脉?”
此事杨府人人皆知。黄姨娘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若是仅仅因为关志为阮蕙诊出喜脉之事,倒也可以把责任往关志误诊上推。
“既是得知蕙儿有孕,姨娘在蕙儿的饮食里添加牛膝,不知是何意图?”杨恪不容她多想,步步紧逼。
“什么?!牛膝?!”黄姨娘心下大骇。她明知阮蕙不是真正的喜脉,又怎么会在她的饮食里画蛇添足地加上可致孕妇流产的牛膝?分明就是有人要陷害她!
“牛膝倒也罢了,竟还在新关故弄玄虚差点置蕙儿于死地!”看到黄姨娘陡然变色,杨恪脸色更加阴沉,“姨娘,你敢说这些都与你无关?!” 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恪儿你一定是听信了别人的谗言!” 黄姨娘强镇定地站起身来,竭力保持清醒,“听说蕙儿有孕,我便命人在桃花源里另起了小厨房,一应的饮食起居都不敢再插手……也是为着不让人闲话……什么牛膝之类,我又何从得知?这次在新关出了什么事,我更是闻所未闻,你怎么就疑到我头上来了!”
“姨娘。”杨恪盯着黄姨娘,好半晌才颦着浓眉,“你与秦家达成什么协议,秦仁德已经一字不漏地告诉我了。”
黄姨娘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忽然伸手捂住胸口退后两步,“你说什么?”
“姨娘做了什么心里自然一清二楚,既然不肯承认,少不得由我来陈述事实。” 杨恪冷笑一声,“我说秦仁德白白把你们的谋算说与我听,你自然是不信的,不过有字据为证,你便是想否认,只怕也不能够!”说着清咳一声,扬声叫道,“杨林!”
候在胜仙居外的杨林应声出现在门口。
“你把秦仁德写的那张字据拿出来给姨太太看看,让她辨辨真伪。”杨恪高声道。
杨林迈步进屋,低眉敛首地向老侯爷和长乐侯行了礼,便缓缓从袖里掏出一张纸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黄姨娘。
黄姨娘的脸色瞬间急变,从苍白变得紫青,又从紫青回复苍白,迟疑片刻,方才战战兢兢地接过杨林手中的白纸,只瞄了一眼,就劈手撕得粉碎。
屋里顿时陷入沉寂,可闻众人呼吸之声。
杨恪忽然朗声大笑,伸手一指黄姨娘,“你可看清纸上所写?”
黄姨娘已是面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着,好半晌才镇定下来,嗫嚅出声,“你意欲何为?!”
杨恪冷冷说道,“方才这张白纸,不过是我仿了秦仁德的笔迹所写,并非秦仁德的亲笔所书,姨娘怎么不看清楚了再撕呢?”
老侯爷此时已是面色铁青。不管这张纸上写了什么,就冲黄姨娘亲手撕成粉碎,便坐实了杨恪方才所言。
黄姨娘双膝一软,身子摇摇欲坠,杨林站在她的身侧,下意识地伸手相扶,她却用力一挣,杨林便退后一步,她就径直坐倒在地上,眼里露出绝望之色,“事到如今,我已无话可说。”说着双膝跪地,爬到老侯爷膝前,痛哭出声,“我死不足惜,还请老侯爷瞒了慷儿,这孩子心思单纯,我不想让他因此痛苦终身。”
“既知如此,何必当初!”老侯爷冷冷说道。“你也不必哭了,若顾着慷儿的脸面,明天还得打起精神来办好这场大事!”
泪水顺着黄姨娘的两颊潸然而下,她俯下身去,“砰砰砰”地冲老侯爷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站起身来,看着杨恪一字一句地说道,“慷儿并不知我所作所为,还请你不要为难于他。”
107、真相白
这一夜,胜仙居、青柏园与桃花源三座小院,都是灯火通明。从胜仙居回来,杨恪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跟阮蕙说了一遍,竟与她的推测相差无几。
原来,黄姨娘其实并不是杨恪的亲姨母,杨恪的母亲竟是黄家领养的,黄家看中杨家的富贵,这才让黄姨娘入府为妾。黄姨娘倒也沉得住气,视杨恪兄妹如己出,直到杨慷出世,她的野心就开始逐渐膨胀起来。但老侯爷一向精明,加上她行事又极为谨重,所以就一直没有下手,不想杨恪被软禁长宁,她这才真正意动,觉得时机到了——长乐侯被擢升王爵,若是身为世子的杨恪有什么意外,次子杨慷便能取而代之。
喜脉之事就是她买通了关志而诊断出来的,为的是要让阮蕙在老侯爷和长乐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