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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定这才作出恍然大悟之状来,“阮妹妹原来在家呀!我还以为她随杨世子去长宁了……”竟当众承认与阮氏的契兄妹关系,显得光明磊落,并没有半点暧昧之态。
余公公不由得举起酒盏,笑道,“这么说来,苏将军长乐之行,一来宣旨,二来会亲,倒是一举两得了。”
苏定忙笑道,“能与妹妹见上一面,倒是意想不到。”说着向余公公老侯爷等人告了罪,起身离席。
小厮将他引进青柏园内院。
因有外男,女眷自然要回避,黄姨娘就在屋里支起了屏风,杨怡与几个大丫头端坐其后。
黄姨娘原也要避开,阮蕙略忖了一忖,便伸手拉她相陪。虽说是兄妹见面,毕竟不是亲的,有长辈在,礼节上也周全些,再者也可以去去她的疑心。
婆子在外头通传说苏将军来了时,阮蕙便离座起身相迎。
苏定跨进门来,目光就落在阮蕙清瘦了一圈的脸上。虽然清减了少许,眉眼却似乎更加出挑了,特别是那双剪水双眸波光潋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显风姿绰约。
这样灼热的目光,让阮蕙略显拘谨,不过眼角的余光扫到黄姨娘意味深长的笑脸,当下就镇定下来,上前行礼,“苏大哥……”
苏定也看到阮蕙身后的美貌妇人,心知是杨府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姨太太,也就落落大方地上前,朗声说道,“自从妹妹出阁,母亲就跟我念叨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妹妹见上一面,不想圣上派下这趟差使,倒让咱们兄妹再见了……”
阮蕙又为苏定介绍了黄姨娘。
按说一个妾室,是没有这样的体面的,不过黄氏毕竟不同。苏定心里一忖,还是恭恭敬敬地向黄姨娘请了安:“姨太太好。”
黄姨娘不敢托大,上前扶起苏定,笑着称赞,“初见恪儿媳妇我就觉得她生得好看,不想她这契兄也如此英俊潇洒,如玉树芝兰一般……”俨然一副长辈对晚辈十分喜爱的模样。
坐在屏风后面的杨怡两颊微红,纤纤玉指间的锦帕已紧紧绞在心手,已然沁出细汗。没想到,祖父跟自己提过的苏定,竟生得如此朗眉修目,只是不知其性情如何。回头还得向大嫂打听打听。大嫂与他是契兄妹的关系,将来……岂不是亲上加亲?心念百转间,俏脸更显绯红。
几句客套寒喧过后,阮蕙便问起了苏夫人和苏容的近况。
苏定脸上的微笑就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忧郁,“母亲自从大姐……足足哭了三天三夜,如今已瘦得不成人形,妹妹若回晋阳,还请前去开解开解……”
阮蕙听得心下戚然,不禁泪眼婆娑。
黄姨娘坐在一旁,也拿着帕子抹眼泪,十分同情的样子。
屏风后头的杨怡,显然也为苏定之言所感,眼圈也有些泛红。
想是为了缓和屋内沉闷的气氛,苏定就主动转了话题,“我原以为妹妹会随杨世子前去长宁受封,没想到妹妹竟然在家……”就顺势问起了阮蕙的近况。
黄姨娘见两人说的不过都是些家常,神情就更显随意了。
少时,便有婆子进来请苏定,说是余公公准备启程了。
苏定便起身告辞,又嘱咐阮蕙到了晋阳一定去见见苏夫人。
阮蕙郑重应了,送他出门。
黄姨娘也起身送到门口。毕竟是苏大学士的嫡子,不过一时败落,也不好太过失礼。
……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余公公一行才离开了杨府。
晚饭过后,老侯爷让人来请阮蕙。
因天色渐沉,采青和芍药两人便陪同前往。
除了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和树叶随风发出沙沙的响声,整个胜仙居里,几乎不闻人声。
让阮蕙的意外的是,这回郭老姨娘竟亲自迎出门口,脸上有着难得出现的微笑。
阮蕙心里一动,亲手扶了郭老姨娘进屋。
让她更加意外的,脸色苍白的长乐侯居然也在,且端坐在老侯爷的下首。
她赶紧上前见礼。
老侯爷让郭老姨娘搀了她起来,笑道,“你这位契兄,还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半句客套话也不说,就一言切入主题。想来是苏定已经跟他谈过了。阮蕙心里有些忐忑。她虽然不愿意杨家再出风波,可也不想对苏家坐视不理,颇有些左右为难。不过以老侯爷这般精明,想来行事也会周全。
097、议亲事
独独不见黄姨娘,向来不显山露水的郭老姨娘却微笑陪坐在老侯爷身边。看来这位郭老姨娘,当真是真人不露相。阮蕙心里暗忖,就微微笑道,“不知苏大哥的醉翁之意是……”
老侯爷哈哈一笑,“他竟是来提亲的!”
此言一出,阮蕙顿时一怔。提亲?如此非常时期,苏定竟上杨家提亲?
老侯爷似乎看出她内心的疑虑,又道,“这门亲事,早年我与苏老爷子曾在口头上提过,那时孩子们尚在襁褓,又没立个凭据,我倒忘了这事,昨日苏定一提,我才记了起来……你与苏定是契兄妹,平日想也有所了解,不知他为人如何?”
苏定行事沉稳,颇有大将之风,当初扬州之行途中遇险时就可见一斑,为人自是不错。只是现在苏贵妃殉了葬,苏定却出了仕,这么奇怪的状况,倒让人难以揣摩其意。阮蕙略显迟疑,便将心中所虑说了出来。
坐在老侯爷下首的长乐侯似乎也赞同阮蕙的说法,接口说道,“苏家向来家风端正,那苏夫人方氏又以贤淑端庄著称,苏定的品性想是错不了……只是苏家遭此一变,未必不存图谋之心,若将怡儿嫁过去,我倒有些不放心……”
“我也正有此虑。”老侯爷听儿子说得如此直率,便点了点头,向他身侧的郭老姨娘亲切说道,“芳兰,你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错,方才也见了这孩子,你看他,与咱们怡儿相不相配?”
阮蕙想不到老侯爷竟会对沉默寡言的郭老姨娘如此和颜悦色出言相询,当下更不敢小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郭老姨娘微微沉吟,沉声说道,“妾身愚见,倒觉得这孩子鼻正口方眉目清朗,不似狡诈之辈,怡儿率真,配他倒也不错。”
老侯爷便抚掌大笑,“与我不谋而合。”
难道老侯爷已经与苏定议定亲事,此时不过是“先斩后奏”?阮蕙闻言,不由得向长乐侯望去。
长乐侯想是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却并不出言反驳。若仅论人品,苏定他也十分满意,再说父亲一向眼光毒辣,看人自是错不了,若苏贵妃仍然健在,这门亲事,自然是极好的。可细思苏定出仕之因,说不定就是为其姐之死有所图谋,怡儿在此风口浪尖嫁入苏家,反而会引起新帝猜忌,于苏、杨两家都有弊端。这样明显的弊端,父亲又怎么会想不到?但他还是表示欣赏苏定,也就说明他已经打算答应这门亲事了。
老侯爷面色一正,目光从众人脸上缓缓扫过,沉声说道,“孝宗圣旨已下,命慷儿与秦氏三女择日成婚,怡儿比慷儿年长,按理应该在慷儿之前成亲,就是苏定不来提亲,我也打算托晋王一家为她作媒,如今时间紧迫,苏定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这门亲事,倒也可行。”
长乐侯也满脸肃然,“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三言两语便确定了杨怡的终身。阮蕙原本十分痛恨“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样的封建旧制,若不是对苏定有所了解,觉得两人还算般配,她还真得为杨怡谋一门好亲了。
“既然你们都同意,我就应下亲事。”老侯爷倒也爽快,说话干脆利落。“赶在慷儿成亲之前把怡儿的事办了。”
阮蕙听着,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起了那次苏家路遇刺客的事。以苏学士一介文人的身份,家中竟豢养了那么多武艺高强的人,苏夫人临危不乱的那份镇定,也绝不是普通的妇人所能比拟的,苏定身为大学士的嫡长子,不仅没有子从父业,还练就了一身高深莫测的武功……联想到苏贵妃的死,她不由得有些忧虑——这样的苏家,直率的杨怡并不适合下嫁。
应该跟老侯爷谈一谈。
想到这里,阮蕙忽站起身来,轻声说道,“孙媳有话要说。”
老侯爷一愣,旋即笑道,“怎么,你觉得有什么不妥?”
阮蕙向长乐侯和郭老姨娘望了望。
老侯爷便道,“但说无妨。”并不命两人回避。
阮蕙这才细细将那次苏家中遇刺客之事说了。
好半晌,老侯爷豁然站起身来,一掌击在案上,连桌上的茶水震得溢了出来。
众人皆抬眼看他。
老侯爷朗声说道,“如此甚好!苏家行事,果然不出我所料。”
如此看来,对于苏家的一切,老侯爷都是有所了解的。包括自己看到的那不为人知的内幕。阮蕙暗暗心惊,便不再插言。合苏、杨两家之力,便是遇到什么事情,也必能逢凶化吉。
老侯爷脸色复又暗沉,就如同外面的幕色,“恪儿滞留长宁,必是迫不得已,咱们不能坐以待毙,须得想法子让他回来。”
难道杨恪竟是被软禁了?阮蕙不由得离座起身,“要不,就趁着怡儿出阁的机会……”
“也只有如此了。”老侯爷轻轻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等杨家下了聘书,就拣最近的吉日完婚。”
杨家距长乐数百里,骑马来回都要耗费近十日,况且还不知道杨家什么送聘书来?阮蕙眼神一黯。
老侯爷又道,“苏定应承我,十日之内就送聘书过来。”
阮蕙不禁长吁一口浊气,被老侯爷的果敢叹服。
“……不如就拣中秋佳节这一日,一来借团聚之名,二来贺嫡妹出阁,这样的理由,孝宗应该不好拒绝。”老侯爷沉吟片刻,拈须说道。
便是妆奁简单,也要十余日置办。贵妃新殁,苏家也不会大肆操办。虽然有些仓促,倒也能赶在中秋之际。阮蕙暗忖,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歉然。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委屈了杨怡,蒙在鼓里不说,连终身大事也成为政治利益下的牺牲品。
长乐侯苍白的面色又透明了几分,他扶着椅座缓缓站起身来,沉声说道,“水能载舟变能覆舟……我就不信,他能把恪儿怎么样!”
这话听着惊心。不仅老侯爷面色一变,连一直平静的郭老姨娘脸上也有几分动容。
098、待嫁女
这一夜,阮蕙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方才她虽然表现得平静如水,可内心却是波涛汹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的意思,不能不让她深思。
次日清晨起来,采青看到阮蕙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心疼得不知怎么办才好,嘴里不停地碎碎念,“少夫人也该安心养胎了,姨太太都说了,头三个月尤其重要……”
阮蕙别过头来,看见她两道柳眉拧在一起,一副苦恼的样子,不由得笑道,“我知道了,采青大人!”
自从嫁入杨家,主仆几个都变得比以前沉稳了不少,这样的玩笑话,几乎不曾说过。
采青闻言,眉头顿时会展开来,姣好的脸上露出微笑,“您就是嘴上应承,却总不放在心上!”
晨光映着采青明艳的脸庞,平添几分妩媚。
阮蕙心里一动。采青也不小了,该为她寻个合适的人家了。
采青见阮蕙定定地望着自己,不觉伸手在脸上一摸,“我早起洗过脸了……”
阮蕙呵呵一笑,“我是在想啊,咱们采青也成大姑娘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