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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送阮薇入宫,就如同送小姐们出阁一样,家里的长辈们都是要在堂的。若阮老太太不在面前,倒也有些不太吉利,因为这时候的风俗,越年长越健康的长辈送晚辈们出阁,晚辈的福分也就越大。
阮继丰许是想到了这一层,当下便陪笑向阮老太太说道,“老太太是福寿双全的长辈,薇儿还等着您为她添妆呢!要不,您就在这房里躺一躺?”
言下之意,是不欲老太太离开。
阮老太太便笑道,“当初蕙儿出阁,我也没给她添妆……这次薇儿去的地方又更高贵一些,我无品无封,谈不上什么福寿双全,只不过好歹也算是个长辈,这妆也这时候添了吧!回头宫人太监们来了,你们再差人叫我起来,我送她出门,也就安心了。”
阮继丰只急得暗里直跺脚,连连朝李氏使眼色,示意她出言挽留老太太。
李氏倒没想那么多,心下不以为然,并没有看见丈夫的异样的神情,便让人送阮老太太回房歇息。
看着阮老太太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阮继丰这才沉沉开口道,“这个时候,你可不要得罪母亲。”
李氏这才转向丈夫,诧异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好端端地,我怎么会得罪母亲?”
“你呀……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阮继丰不由得嗔道,“难道你真不知道母亲生气了?”
“好端端地,母亲怎么会突然生我的气?”李氏不怒反笑,“难道是因为当年姑太太没进宫,现今咱们薇儿能进宫而生气?”
“胡说!” 阮继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事都过去多少年了,你还提它!再说了,母亲心疼妹妹,才不会让她入宫受苦。只有你,把女儿生生往那种地方送!”说到后来,似乎很是伤心,竟一把搂住阮薇,流下泪来。
李氏这才怔了一怔,好半晌回过神来,便轻声骂阮继丰,“薇儿是我亲生的女儿,我自小把她捧在手心,生怕她受了半点委屈,又哪会让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此次入宫,经过多少波折,你也是知道的,仅是退掉李家的亲事,就费了多大的周章!这个时候,你想要后悔,难道还来得及?!”
虽然她竭力压低声音,但还是控制不住心内激动的情绪,等这番话一说完,眼眶也渐渐红了。
任谁都知道,虽然宫门里无人可以启及的荣华富贵,可其中的辛酸,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入宫门,除了美貌,还需要手腕,手段,心计,一言敝之,若要长久地荣华,便需要心狠手辣与人明争暗斗。阮薇自小娇养,被人捧在手心长大,虽在阮蕙姐弟跟前用过一些小心计,可这样的心计,在宫里那些手段毒辣的妃嫔面前,那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了。
这个时候,李氏才醒悟过来,阮薇她,其实并不适合入宫。只是事已至此,再无挽回的余地,她即使心生悔意,也已无能为力了。与其痛哭流涕在阮薇面前哭诉,倒不如硬着心肠送她入宫,不过当今圣上无子,如果她运气好,能为圣上早日产下龙子,说不定母凭子贵,很快就可以荣升贵妃。到那时,她地位稳固,别的妃嫔就轻易动不得她了。
如此一忖,李氏心里顿时又觉得宽慰不少,当下便收起伤感的情绪,上前推开阮继丰,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女儿这是进宫做娘娘,又不是去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一会儿宫人太监们就要来了,若让人看见,还不知会传出怎样的笑话来!”
阮继丰闻言,也只得收了泪,平息了一下情绪,便叹息一声,“事到如今,唯愿菩萨保佑咱们薇儿能得圣恩眷顾,早日为圣上诞下龙子,如此一来,她便前途无量了!”
听父亲这样一说,阮薇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真的已经为圣宗诞下了龙子的那一天,粉嫩的脸上露出娇羞的笑容,不好意思地笑道,“但愿女儿真如父亲所说,能够得偿所愿!”
李氏面上也露出笑容,捧起阮薇的脸,仔细看了又看,确认没有花妆,这才吩咐外头守着婆子去二门上打听动静。等那婆子忙不迭地去了,李氏便又冲阮茂说道,“你妹妹这一次入宫,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家来……你可有什么话要跟她说的,趁着现在赶紧说了,一会儿宫人们来了,就容不得咱们家里的人近前了……”
阮茂看了看李氏,又看了看阮继丰,最后把目光落在阮薇脸上,十分认真地说道,“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话说?只盼妹妹能在宫中平安无事地生活一辈子,不与其他宫嫔们争宠,能守得住清心寡欲的生活,那便足矣!”
300、见杨恬
此言一出,只气得李氏差点一掌搧在阮茂脸上,好不容易忍住涌上心口的那股恶气,才瞪丰阮茂喝道,“你这孩子,净胡说些什么?!宫里那等荣华,怎么会有什么清心寡欲的日子?!”
阮茂不惧李氏,忽地一声站起身来,冲李氏道,“母亲久居偏远之地,不知道长宁城中许多公开的秘闻,自然说我是胡说了。”
“你还说!”李氏怒道,“这样大喜的日子,你也不怕你妹妹触了霉头!”
阮茂嘴唇翕动一下,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母亲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但凡官家之人,哪有人不知道景王这一支不育的?!”
一句话,顿时让屋里的气氛沉凝下来,似乎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景王年轻,不育只是传闻,可他是当今圣宗的嫡亲兄弟,他这一支,自然也就是圣宗这一支了。秦若水与圣宗已经成婚多年,膝下并无所出,此时想来,似乎还真有些蹊跷。
如果圣宗不能生育,那就意味着阮薇进宫之后不能有自己的子嗣,无法凭着子嗣而提升地位。她别无所长,除了靠子嗣争取地位的升迁,再无其他办法可想。如今这条道路走不通,也等于她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那么,她就只能就这样在宫中静静地等着老去,直到新帝即位,大赫天下时放她出宫。
可是,以圣宗现在的年纪,如果没有意外,等他死去,阮薇也已到了垂暮之年,一辈子大好光景已经过去。再出宫门,已再无意义,只能回家养老了。
那这次进宫,对阮薇来说,又有什么意义?甚至对整个阮氏家族来说,也没有是意义。
阮茂的这句话。无情地把阮继丰与李氏心中的梦想击得粉碎。
此刻已经临近辰时三刻。距离进宫的时间不多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各人心思百转,几乎都是心乱如麻。便是阮薇,也对阮茂这句话感到震惊。可震惊之余,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兴许,圣宗不育。纯属谣传呢!
就在屋里众人心绪纷杂的时候,门外传来小丫头清脆的声音,“老爷。夫人,宫人来了,请小姐赶紧准备妥当。”
屋里的空气顿时有瞬间的凝固。
还是李氏打破沉寂,“薇儿,我扶你出去吧!”
阮薇便站起身来,向阮继丰与李氏欠了欠身,“嗯……女儿这一去。若再相见,只怕也不是一件易事。女儿从此便再不能在二老面前尽孝了……”一语未了,眼眶里终于泛起了一层水光。
李氏倒还好,阮继丰却语音哽咽,眼里也盈上泪水,好不容易才出声说道,“我们合家都在外头,自然万事容易,你一个人在处在内宫,还要多多保重才是。”
阮薇点头应承,“女儿省得了。”
阮茂也过来,抑制住内心的难过之情,低声说道,“宫里不比家中,万事都要小心才是。”
阮薇再次点头,“你在家里,也要多多用功才是。”
李氏不禁催道,“薇儿大了,已经有了主意……外头宫人来得久了,只怕等得不耐烦呢!”
阮继丰这才让阮茂扶着阮薇出去。
家里仍有前来贺喜的客人尚未散去,此时看到宫人带着凤辇来接,气势甚是庞大,其中有些浅薄的,都不禁感到艳羡,当然,也有人对阮薇的入宫感到不以为然,只是嘴里仍是说着那些恭贺的话。
阮老太太躺在床上,听着外头热闹喧嚣的嘈杂声,内心一时五味杂陈。她对阮薇的前景并不看好,只是入宫之事完全是李氏做主,事先并没有经过她的首肯,直到杨恪派人到晋阳退了李家的亲事之后,她才知道内情。对于李氏隐瞒此事,她是真的着恼,可她心疼阮薇,也并未过多地表露出对李氏的不满,只希望阮薇将来能挺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能获得自己想要得到的地位,那么,她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之所以不送阮薇,也是不想让自己看到那伤心难过的离别场面。
……
且不说阮家情况,只说孔雀大街佑王府里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佑王府自那次封爵之后,已经好久没有如此热闹的气象了。因为家中来了客人,而这个客人,便是阮蕙一直想见的苏夫人和晋王妃,另外还有苏容和杨恬。
这四个人,在阮蕙的生命里,都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一来是因为她们对自己都有过不少的帮助,二来也是因为阮蒙中意杨恬,她希望能让他达成所愿。毕竟,作为长姐,她为阮蒙做的太少,这门亲事,她还是想尽力促成的。
至于杨恬本人,她也是喜欢的。这个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性格直爽,且还没有什么门第之见,古道热肠,之前在及笄之礼那日对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人都十分客气,足以说明她心地善良了。
苏夫人的眼睛经过一段时间的积极治疗,与之前相较已经有明显好转,已经能够模模糊糊地看清人影。她本人的心态也有了较好的改变,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之前与杨恪之间那个秘而不宣的约定让她心宽了。
苏容的面色也比以前红润了不少,虽不是神采奕奕,衣饰也十分鲜亮,头上插着一只通体碧绿的玉钗,看起来也显得神清气爽,一扫之前的颓废之气。
晋王妃的气色看起来也不错,想来也知道了杨恬与阮蒙之间有意,言语之间,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阮蒙,似乎对他还挺满意。
阮蕙的产期已经临近,按她自己推算,约摸就在九月初八前后,距今仅有十余天的时间了,不过她精神尚好,不时向两位夫人讨教生产时的一些常识。毕竟,在前世,她还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所知道的也只是一些粗浅的知识,对一些具体的事情并不太了解。
苏夫人与晋王妃两人私交甚笃,又因为阮蕙是苏夫人的干女儿,且还是杨家的媳妇,所以,两人对她并未藏私,把自己所知道的都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希望能对阮蕙有所帮助。
杨怡自前次随苏定回了晋阳,就诊出了喜脉,此次苏夫人与苏启明两人上京,单留了他们小夫妻两人在晋阳养胎,不过她还是托苏夫人给阮蕙带了两套婴儿衣裤,说是她亲手绣的。
阮蕙看那绣工,比起当初在长乐时几乎已有天壤之别,不禁欣慰地笑了,看来,当初这门亲事,虽然双方都有利用之意,对杨怡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她能在那样的逆境中还保持着对生活的热忱,就说明她对苏定,对苏家,是有感情的,对未来,也是充满希望的。
江家二老因为苏启明的关系,与苏夫人之间也算是熟络了,因此便陪坐在侧,不时问些晋阳那边的情况,并对苏、杨两家能避过此次锋芒表示了衷心地祝愿。
一屋子殷殷笑语,让阮蕙的心也渐渐柔软起来。
这样的感觉,与杨恪对她的温情、温柔,是不同的,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