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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冲进灵堂的失态,佑王夫妇以及其他宾客们仿佛并没有十分介意,相反的,多数人还对他抱以同情的态度。因为在长宁的贵族圈里,很多人都知道他与江玥之间的传闻。
他不知在灵前站了多久,直到双腿有些发麻的时候,佑王才亲自过来搀他进了偏厅,并命人送上酒菜,一言不发地与他喝酒。
两人都有满腹的话要说,却因找不到适合的契机,都只能把话憋在心里,随着酒水入肚,上下翻滚。
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两人都酩酊大醉。各自被人扶下去小睡一觉后,复又返回灵堂。再次相遇,再次相邀进偏厅。
这时候,景王妃来了。
人都到齐了,有些话也该说明了。
杨恪清了清嗓子,眸光落在附近的白缦上,轻声说道,“江玥她,是自尽而死。”
“什么?”景王与景王妃两人几乎同时惊讶出声。这个女子,是那样要强的性子,怎么会选择这样的死法?
景王更是不信,当即横眉冷对,“莫不是你害死了她?!”
杨恪不由得冷冷一笑,“若我要害她,又何须把她娶进门来?亏得你我还有十几年的交情,竟连我的为人你也信不过了?还是你在高位坐得太久,已经分辨不清真假?”
面对杨恪毫不留情的指责,景王并没有生气,此刻他的心,只放在江玥的死因上。“那你给我一个令我信服的理由。”
“你只要认真想想,江玥为何会在与你见面之后就突发旧疾的原因,只怕立时就会想明白其中的缘由。” 杨恪望着景王,“你中毒在先,她旧疾复发在后,前后不过两天时间,若说是巧合,别说你不信,便是我,也是不信的。”
不是巧合,那就是人为了?景王狠狠盯着杨恪,“你是说,她早在投毒之时,便已经服了毒药?”
“你若不信,尽可以请向居正过来问话。” 杨恪没有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说道,“自江玥旧疾突发,一直是向居正问的诊。”向居正向来以公正廉明、医术高超为傲,别说是长宁,就是整个大周,他都是极负盛名的。
听说是向居正为江玥诊治的,景王眼里的疑虑之色稍微消褪了些,不过仍是冷冷说道,“向居正是怎么个说法?”
“向太医说,江玥之所以旧疾复发,多半是因为服了慢性毒药所致……当年的旧疾,如果没有毒药做药引,是绝计不会复发的。”杨恪的目光仍是落在白缦上,似乎在回忆着江玥生前的种种。“她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我始终想不明白,她临终之前,只反复说了两个字,也并没有跟我们说明她服毒自尽的原因。”
“那她最后说的两个字是……”景王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定定地盯着杨恪问道。
“她说的是——孽缘。”杨恪缓缓说道。
“孽缘??”景王重复了一遍,嘴里又喃喃自语道,“莫非说的是,我跟她之间的这段孽缘?”
好,自己对号入座就好。杨恪心里微忖,当即接下话茬,“我与拙荆思虑良久,也觉得好像说的是你与她之间的这段缘分。”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景王显得十分激动,顾不得景王妃在场,眼里闪烁着兴奋之光,“她在生与我不能团圆,死了,也要跟我在一起。所以,她才会先给我下毒,然后自己再服毒,这样,我们两个,在九泉之下,也能重逢了。”
景王妃默默坐在一旁,看着景王完全失仪的模样,眼里不由得慢慢凝满上一层泪花。当着自己的妻子,旁若无人地说起自己的旧情人,叫她情何以堪?
杨恪似乎也有些顾忌静坐在一旁的景王妃,将声音压低了两度,附和说道,“……如此解释,也在情理之中。”
“世间像她这样痴情的女子,只怕再难寻出第二个了。”景王眼里嚼泪,“我这一生,算是负了她。”(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200、回晋阳
这段话,阮蕙在心里为她纠正——遇见杨恪,是江玥一生幸事。不过,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必要为这些小事而斤斤计较了——毕竟,人都要离开了,或许从此以后,再不会相见,又何须在江玥本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抹一把盐呢?
当下,她也十分认真地说道,“能遇见你,也是我一生幸事。”说完,她转向杨恪,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她没有说杨恪,因为她知道,她不能代表他,江玥也不希望她代表他。江玥所希望的,是亲耳听见杨恪亲口说出来吧!
杨恪眼神一闪,遂也跟着说道,“蕙儿说得甚是。我们能认识江小姐,也是我们的荣幸……希望江小姐以后,能过得平安幸福。”
江玥对于杨恪这样的话语,显然有些失望,不过,此时的她,就像是经过风雨洗礼的玉兰花,孑然挺立,孤独而高傲地挺立在群花之中,再没了往日里风骨。“多谢王爷的祝福,也希望王爷与王妃以后,能过得平安幸福。”其实她想说的,远远还不止这些,只是此时此刻,就算她说得再多,也不能改变什么,又何必让大家徒增烦恼呢?她以前并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可现在,在杨恪平静的目光里,实在无法再鼓起勇气诉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了——她并不害怕得不到回应,她害怕的是,她将自己那颗心赤?裸裸地交出去,收回来的,只是别人毫不在意的拒绝!她不想在临走之际,放下尊严。
随着她的话音,阮蕙与杨恪几乎同时点头。几乎同时开口,“也多谢江小姐的祝福了。”“但愿天下好人都能平安幸福。”
这样的默契,算不算得上是一种幸福呢?
三人脸上同时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也许,这就是幸福,虽然简单,却贵在简单。
当夜。太医院最著名的太医首辅向居正被杨林以一骑快马请入佑王府。作出佑王贵妾心口疼痛旧疾的诊断,方子才开出,就被人快马送入医馆,之后又快马回到佑王府。送入厨房,专人火速煎熬。
次日一早,江侍郎得知爱女病重的消息。进入佑王府探望,约摸半个时辰之后,涕泪双流面色沉痛地步出佑王府。
之后。向居正三次再进佑王府,频频加重药方剂量,奈何病人病势太过凶猛,至日落之时,已了无生气。向居正自太医院任职以来,整整二十余载,此番也是第一次遇上如此棘手的病症。眼见病人只有出气再无进气,只得愁眉不展地跟佑王爷致歉。
由此。正式判定,佑王贵妾江氏,病入膏肓,再无生还的可能。
至晚间戌时三刻,佑王府便差人送出讣告到侍郎府,孔雀大街的诸位王公贵勋们,便先后得知了佑王府贵妾江玥病故的消息。
而早在两个时辰之前,江玥已经扮作送接送向居正的车夫,将向居正送回太医院后,顺利将马车驶到一处闹市,进了一家客栈,之后从客栈里走出一个与她形貌十分相似的车夫将马车重又驶回佑王府。而她,则也江侍郎派出的保镖,化装成夫妻从客栈出来,雇了一辆马车出城,而所雇的马车,也是由江侍郎派人化妆特意送她远行的。
一切都在暗中秘密进行。
除了江侍郎本人与杨恪夫妻二人知情之外,再无第三者知晓。
且不说江玥出城之后如何生活,只说长宁城内,杨恪夫妻二人如何处理江玥的善后事宜。
江玥病故的消息传出不到半个时辰,与佑王府府交好的数位王爷侯爷们就纷纷遣了家中管事前来吊唁。当然,这都是因为天色太晚,佑王贵妾又是新丧,恐佑王爷本人正处在悲痛之中,此时见面难免颇多沉痛,所以就只派了家中有头脸的管事前来,次日,王爷侯爷们还是要亲自过来吊丧的。
杨恪原本的计划,也早将这一结果预料到了。所以,正好借此时机将替代江玥遗体的尸体安排好。虽然说起来简单,要想把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就像那些高智商犯罪的人一样,还真是伤透了脑筋。就算阮蕙没有亲自过问,不过看到杨恪浓眉紧颦的模样,也深知其中厉害。
好在江侍郎准备充分,一切就绪,只欠东风。而这股东风,便是佑王府的杨林与诸位护院们。他们武艺高强,借着夜深人静之时,把早已经准备妥当的女尸送入佑王府,又经过妙手化装,就算上前细看,也很难看出不是江玥。
这一夜,月色昏暗,足以让江侍郎与杨恪把一切准备好。
这一夜,佑王府整夜烛火通明,无人成眠。
当然,除了佑王府,侍郎府也哭声震天。毕竟,江玥虽屈嫁佑王府为贵妾,可她还是江侍郎唯一的嫡女,江侍郎夫妇猝然失去了心头肉,又怎么会不难过得整夜无眠?
还有一座府邸,在得知江玥暴病身亡的消息之后,竟也命人升起三尺白缦,以示哀悼。这座府邸的主人,不是别人,就是大病初愈的景王。
而景王妃从家中管事口中知道江玥身死的事,已是次日一早。倒也不是管事特意告诉她的,而是她从景王书房里那悬挂在承尘之上随风飘荡的三尺白绫看出异样,再三询问之下,才得知事情始末。
这个时候,已是次日辰时一刻。
往常这个时辰,景王下朝回来,就在书房看书。而今天,书房里连个人影也没有。
景王妃没有追问景王的去向。她知道,景王一定去了佑王府,他要去吊唁他心中的至爱。
与一个死人争宠,这样的蠢事,景王妃是不屑做的。活着也就罢了,既然死了,就随它去吧!江玥那等姿容,年纪轻轻夭折,于情于理,她这个与佑王府沾亲带故的人,也应该过去看一看,只是景王已经前去,自己再跟着过去,岂不是说明夫妻两人离心,干脆还是不去了,就在家里等消息。
这样一想,景王妃便放下心思,专心在家里等候景王回来。
哪知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直到天黑,景王仍示归来。
这个时候,她再也坐不住了,差人前去佑王府打听消息。
打听消息的人回来得倒快,气喘吁吁面色惊慌,说是佑王府里有人闹事了。
景王妃听得秀眉紧皱。
佑王府才死了御赐的贵妾,什么人会在这样的时候上门闹事?岂不是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让人唾骂吗?
下人喘了好一阵气,才算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了。
这闹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家的主人景王。
景王妃一听,脸色顿时不大好看,立即让人备轿,火速赶往佑王府。
就算景王是当今圣上嫡亲的兄弟,可两人已经撕破了脸,江玥还是由圣上亲自赐给佑王的,江玥已经死了,这个时候,景王去闹,未必能讨得了好。况且,他去闹事的目的,她还毫不知情。
珠缨翠盖六人大轿很快来到佑王府门前。
此时府外灯火辉煌,白缦张结,府前车马轿辇一溜儿排开,几乎占满了半条孔雀大街,而府内人声鼎沸,更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虽说佑王府死的只是个妾室,可佑王此时正得圣眷,长宁城内文武百官都争相示好,又哪有不过来露个头脸的?
敢情这长宁城内的官员,都到了佑王府?
景王妃心中冷笑,抬脚进了佑王府。当初景王得势之时,比起此时盛况,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现下景王失势,门庭冷落几可罗雀,可见这天下人心不古,真是常闻锦上添花的事,鲜见雪中送炭之人哪!
景王妃的名号,似乎比别的官员夫人们名号更为响亮,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