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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陛下竟是与他暗中周旋了这么多年,其中更是暗藏杀机!
说起来,到底还是自己低估了瑾睿!
不过,孰胜孰负还言之过早,毕竟他的这步硬棋已然落稳!
想着,裴安自信的扫了一眼男人,忽而,冷笑着兀自说道:“不过话说回来,殷夙那小子虽人小鬼大,有点心机主意,可到底也涉世未深,还是太嫩了些!说来,还是要感谢他重返王宫后的心性大变,那次卜卦针对,倒是让你就此在内宫站稳了脚!”
殷夙那小东西,刚一回宫便开始对他的人看不过眼,想给他找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想一想自己到底够不够格!
其实,他一早便料到定有人会不满国师,要加以考验一番,所以事先他早已与国师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事通了气,这才轻而易举的挡去了他的针对……
正所谓棋高一着,那小东西终究还不是得败在他的老谋深算下!
然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虽就此取得了陛下的信任,也一点一点迷惑了陛下,可他却也从中获得了一次比一次更高的权力,摆明了,野心比他还要大!
眼下他的权利之高已是令他将无法压制,这也无疑是他所深虑的,未免将来棋子脱控,那么,待时机成熟,必要时,他也该采取那步弃车保帅了!
树后的来熙原还打算窥听一番当年的那些隐情,哪知,他又将话题绕到了夙儿的身上,不过,从他这口风听来,那次的卜卦成谶显然是一早便暗通好,经他一手安排的,那么也就是说所谓的国师能参透天机,不过是人为在驱使!
这个认知虽不意外,可还是对他们之间的密谋感到惊忧起来。
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时兴起选在了这里与鸾儿约见,竟是误打误撞巧然的窥知了他们之间的隐秘联系。
忽然,他开始忧虑起一件事,那便是,等下鸾儿来赴约,若刚巧撞见他们在此密谈,那她的处境恐怕将是堪忧,而他这个废人又帮不到她……
他已顾不得在深想下去,只暗暗祈祷二人赶快谈完离开。
男人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对面的裴安,他面上虽表现的平静无恙,可狠厉的心思还是逃不过男人的犀利眼眸。
他以为将他视为棋子,在所图得逞后,想要弃掉便能轻易如愿吗?!呵,殊不知,在他眼里,他才是自己的那块垫脚石!
眼下,他已掌控陛下,距离掌控整个殷氏王朝仅有一步之遥,如此,你我一拍两散之日也将不远了!到时,我会站在高处冷眼看着你如何匍匐在我脚下卑微的拜谒!
见男人无故而笑,裴安眯了眯眸,不耐道:“若你已无其他事要说,那老夫就先行离开了。”
看来,这个倨傲的男人将他邀来此根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相商,仅是想炫耀一番他现下的副帝地位,和借机训诫他一顿罢了!
想着便恼怒不已。
闻言,来熙的心霎时一松,总算是要走了!哪知,才刚松下的心,紧接着又提了起来。
只因,裴安刚要拂袖而走,男人却及时出声唤住了他,“请大司寇留步。”
裴安一脸的不悦,冷冷扫了他一眼,“嗯?”
“蓝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知会大司寇,并且,蓝也敢保证这件事大司寇肯定感兴趣!”男人悠悠的说着,顺势抬起修长的手臂慢慢指向了地间的一隅。
这时,刚逢琉璃顶外的墨空忽然遮来了一团乌云,蔽月间,整个暖房显得有些暗淡起来,而来熙正巧躲在树后,便被完全的遮在了阴影下,如此,他能悄然窥看到他们,但他们却不能察觉到他!
逢此大好时机,来熙忙微微偏头,望向了那个一直令他深疑声音的男人,这一望不要紧,愣是将他的眸光凝住在了男人的脸上。
今晚的珈蓝没有戴面具,继而使那张清俊的脸庞完全展现在了来熙的眼底。
当初国师入朝来熙因失了内力之事正处于自暴自弃阶段,这便错过了拜谒的机会,之后他更是没有出过舞院半步,也便从没有见过国师,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国师的尊容,却是为之怔忪住了。
他?竟是他?!
这才猛然忆起,声音的来源。
可是,他明明死了啊……
眸中的那张脸,说不上记忆深刻,可也却是过目难忘的。
说起来,此人本是他洛陵楚馆所收的一名男倌,名曰兰若,学过青衣,当时,他乃是被高门雇主所卖入馆中的。
听闻,是因在雇主家唱堂会时恋慕上了雇主家的小姐,后来多番幽会,私定终身,其后被雇主老爷得知,恼怒不已,俗话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朝惩罚,便将他绑送到了楚馆这种更下九流的地方!
入馆后,他着实不受教,且桀骜不驯的很,无论怎么打,怎么规整,也终不肯献身接恩客,曾令他头疼不已,若不是看他长了一张俊俏的脸蛋,他恐怕一早便将他处置了。
不过,此人倒是生了一副绝妙的好嗓子,在凭那青衣的扮相,虽不以身接客,若要拢住官妇,套取情报,也是游刃有余的,是以,他便许了他做个清倌,只卖艺,不卖身,但要做到为他收集搜罗官员们的信息,而这个各退一步的条件,他也答应了。
之后,他开始了卖艺表演,而他也便没有在去留意他。
只不过,这人的倨傲脾气也当真是不消停,当真让他不省心,那次,他引鸾儿来抓司徒夫人把柄时,他不过是登台唱个曲儿也会给馆中惹乱子,并且,还劳鸾儿出手帮过他,却是毫不领情。
后来,他便将他关了起来,再之后,关押他的那间房突然走水,而他也因此不幸的葬身了火海,那时,他还一度觉得老天帮他处置了这个倔傲的‘祸水’,也免了他在他身上劳心费神,哪知……
世间生有同貌的人本不稀奇,但他却可以万分断定眼前之人便是本该死去的兰若,不单是因他的声音与其如出一辙,更因他们的心性乃是一般无二!
可他为什么会安然无恙?他明明查看过那具未被烧焦的尸体,确认死的是他无疑,也更在之后亲自吩咐心腹将他的尸体敛葬了。
怎么转眼他竟成了当朝国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刻的来熙无疑是满心震惊惶惑的,更因此察觉到兰若的死而复生,其中定有着什么隐情!
难道,是裴安当初发觉了他的这间楚馆有问题,然后便将他刻意安排了进来打算一探究竟,其后在窥探到楚馆的秘密后,这才设计假死脱身?
应该不是!
若裴安当真有所察觉什么,也不可能派这样的一个人来打探,况且,在之后裴安也并没有对楚馆采取什么清剿的动作啊!再有,就算他是来一探楚馆秘密的,那在得逞后大可以悄然全身而退,犯不着这么麻烦的上演一出假死来脱身,所以说,他的先死后生,还有着其它一些令他为之难以想通的隐情!
如此,那他与裴安又究竟是何时牵连上的呢?明显不是最近,因为,听之前他们之间的对话,显然是在早些年便狼狈为奸在了一起,既是这样,问题是他与裴安一直在密谋算计着朝堂上的大权,又有裴安这个大树罩着,他何以会被人轻易卖去了楚馆受尽凌辱,这本说不通啊!
来熙的脑中开始混乱成了一片,根本无法理出任何头绪来,虽一时弄不明白兰若何以莫名复生,也不清楚他被送入楚馆的诡异处在哪,更不了解他与裴安之间过往今来的衔系,但他可以断定的是这其中的问题定不寻常,像是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而这个兰若更是不简单!
现在,他唯一晓得的是,此人是裴安的一枚蛊惑陛下的棋子,打着垄断朝堂大权的心思刻意安插入宫!
然而,两人俱是表面一套,心里一套,都各自揣着一把算盘!
之所以有这个认知,那是因为之前裴安的态度与言语都摆在了明面处,而这个兰若么……他既然深知了楚馆的秘密,却没有继而透露给裴安分毫,显然是藏了个心眼!
也就是因他的秘而不报,才让楚馆得以安宁,若不然,那他与姐姐的处境简直是岌岌可危了!
想到这,来熙惶然不宁的心登时一沉,不行,他要将今晚的发现及时通知给姐姐,奉劝她赶快遣人闭馆,掩盖把柄,不然,待哪日这个男人一时兴起,将他与姐姐的机隐捅到陛下那里,那局面恐将不可收拾!
来熙暗自决定着,这时,墨空的乌云开始慢慢散去,清幽的月光透过琉璃顶再次洒入了暖房……
第两百三十九章:预谋
更新时间:2014…8…27 23:10:26 本章字数:5421
来熙暗自决定着,这时,墨空的乌云开始慢慢散去,清幽的月光透过琉璃顶再次洒入了暖房,就此,他忙不声不响的收回了头,再次悄然隐于了树后,隐身之际,曾悄然扫了一眼男人手臂所指之处,眯了眯眸,继续蛰伏。
四下恢复了清亮,裴安顺着男人的手臂望去,顿时咬牙,“花?!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我感兴趣的东西?!”
他难道闲的没事干,想耍弄他取乐一番不成?!
只见,男人所指之处,一圈开的正是娇艳的花海中,围着一盆怪异的盆栽,晶黑的枝桠似干枯的老藤,张牙舞爪的伸展着,藤枝上盛开着一朵拳头般大小的黑底白纹花朵,形状妖娆,花冠诡异,且花蕊处吐出一条细细如蛇信般的蕊芯,乍眼望来,如吐着长舌的鬼面一般,却也是令人为之毛骨悚然!
男人完全无视裴安的黑脸,将眸光珍爱般的投在花朵之上,兀自勾唇道:“大司寇可别小看了这花,它可是会要人命的毒花!”
“哦?”裴安哧鼻,眸中显然写着不信,便要作势上前去细观。
忽然,男人却一把拦住了他,凝声提醒道:“不要过去碰触!”
“为何?”裴安冷哼,却还是就此谨慎的顿住了步子。
男人的眸光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冷笑道:“因为……轻轻碰触一下,它便会使人一点一点化为一滩脓血!”
闻言,树后的来熙霎时为之心惊起来,也不知,这男人打算拿那毒花做什么恶?或是,要加害谁?!更不知男人究竟是从哪弄来的这种令人生恐的害人恶株!
再看裴安,之前还摆了一脸的不屑,可眨眼便变了情绪,脸色泛白的急吞了下唾液,显然亦是被他的话所惊到了。
男人似是很满意于裴安此时的表现,牵了牵唇角,继续道:“此花名曰阎王泣,本产于西域,因太过至毒阴戾,早年间便已全部被西域圣教中人焚毁灭绝,唯独我得到了这一粒仅存于世的种子,然而,却是受了圣教的诅咒封印,再难得育……”
侧眸望了一眼正处于怔忪中的裴安,男人忽而问道:“大司寇晓得我究竟是怎么打破封印,又是如何将它培育的吗?”
见他摇头,男人接着邪笑道:“呵,那需做一件世间最为恶毒之事,才能顺利冲破诅咒使毒花种子发芽!然后,若想它乖乖长大,继而为祸人间,必要每日浇灌以大奸大恶之人的心脉血,每晚吸收月华,待到花朵散发血腥芳香之时,才方可取用!只不过,这种万分珍贵的毒花一株只能用一次,也就是说只能要一个人的命。”
话落,来熙简直是惊恐的难以言喻!
可裴安却是赫然铁青了脸色,眸中闪着簇簇怒火,咬牙切齿道:“你刚刚是在……故意戏弄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