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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自己背靠岩壁在风中悲泣了多久,当她发现眼眶中的泪水似已被自己哭干的时候,她终是扬起了头。
望着无边的星月下任天长与雷鸣的尸身,她惊觉江陵与自己所说的那番耳语中所指的“他们“是谁。
“他们”只能够是任天长与雷鸣!
可任天长与雷鸣分明都已丧生在江陵的剑下,他们又如何能够死而复生地醒来?!
就在靳清冽的心绪紊乱到无以复加之时,任天长与雷鸣两具冰冷的躯体却当真醒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哟吼~小陵子又走了,接下来清清该何去何从呢?
☆、62 以假乱真
本应死去的人,却活了过来。
本应断了生气的任天长,伏在地上的身躯竟发出了一声长叹。
靳清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任天长的背部有了些微的耸动,然后他辽阔的肩膀又缓缓挺直——任天长已费尽力气自风中起身。
“靳姑娘……”任天长抬眼望着空旷的山谷,最终发现了靠身山壁的靳清冽。他从唇缝中挤出了微弱的语声,而后颤颤巍巍像靳清冽的方向行去。
一日之中,靳清冽已遇到了太多自己难以想象的事,太多她无法置信却又接二连三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她望着任天长伟岸的身影一步步艰难走向了自己,也自喉间奋力发声:“任大侠,您……”
“靳姑娘,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任天长已挪至靳清冽身前,以单刀支地俯身查看着靳清冽的伤势。
而此时身在山壁另一侧的雷鸣也自幽幽转醒,努力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以惊异的神色环顾四周。
“大哥,靳姑娘!”见到任天长与靳清冽仍在山谷之中,雷鸣不顾摇摆不定的身躯冲向岩壁之下,“大哥,你没事!靳姑娘也——”
话未说完,他便见到了靳清冽腿部严重的伤势已被人草草包扎处理。
“任大侠,雷大哥,这……这怎么会……难道说小陵他……”靳清冽惨声低吟。
任天长与雷鸣各自站定了身躯互视一眼,二人的目光又与靳清冽隐着愁雾的眼神交融。怒啸的山风吹击着陡峭的山岩,送来了一阵阵寒冷的瑟意。他们三人都没有说话,因为默而不语的三人都似已在沉默中达成了共识。
江陵,并不是他们的敌人。
他一定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样做,他在靳清冽三人毫不知情的境况下独自一人为真正的敌人策划了一场好戏,而靳清冽任天长与雷鸣三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共同演绎这场好戏的主角。
“任大侠,小陵方才和我说,让我们一定要于天亮前离开长空帮属地。”靳清冽用手臂支持着全身的重量,强忍着腿部的剧痛就欲起身。
“靳姑娘,不可妄动!”任天长与雷鸣连忙上前一步压住了靳清冽的肩膀。
靳清冽在二人的压制下跌坐回原地,分外沮丧地垂下了头:“都是我不好,竟又一次误会了小陵,不单自己受了伤,也让任大侠与雷大哥受苦。”
“我从来没能想到,江兄弟的武功竟如此出神入化。他向我出剑之时,我只道自己定会丧命在他剑下,谁知他只是将我击晕,却未伤我分毫!”雷鸣目中溢满了钦佩之色,俯身安慰靳清冽道,却又见靳清冽低垂的眼眸正凝视着自己身边的一方黄土。
黄土之上有一个小巧玲珑的锦盒,正是靳清冽一直带在身上的自己母亲的遗物。
任天长将锦盒拾起交到了靳清冽的面前,靳清冽望着盒上损毁的铜锁,秀眉紧紧蹙在了一处。用银牙咬着下唇,她打开了这虽与她一路同行却从未开启一窥究竟的锦盒。
锦盒之中赫然躺着一枚黄金令牌,令牌之上篆刻着的苍劲威武的“龙”字在皎白月色的照射下更显灼灼光辉。
“这是——”靳清冽与雷鸣两人皆尽怔目惊呼。
“——是御龙令。”任天长凝视着令牌,在一阵默然过后凛眸沉声,“二十年前的御龙大会之上,我曾有幸见到靳远之大侠夺得此令。”
这又是一件令靳清冽难以置信的事,她从未发现令江湖武林无数英豪竞折腰,令自己的父亲为之失去了性命的御龙令竟一直在自己的身上!
原来母亲将御龙令带回了点苍山,便交托给了师尊,而师尊于弥留之际又将这令牌归还了自己。难怪那日靳清冽的师姐司无余会对叫她对这锦盒好生保存。
靳清冽沉吟片刻,从盒中取出了令牌,却又将令牌递至任天长身前:“任大侠,实不相瞒,靳远之就是我的父亲。这次的御龙大会最终由你取胜,若非当日突发火势,由当今圣上颁下的新令本应为你所得。同为圣上所赐的令牌,交予你手,方是实至名归。”
“靳姑娘,这……”望着靳清冽凛毅坚决的瞳眸,任天长一时竟措手无言,亘久的深思过后,他方才从靳清冽手中接过御龙令,而后用同样坚定不移的口吻对靳清冽道:“如今燕王朱棣起兵谋反,任某当义不容辞号召江湖义士共护国家安宁。”
“任大侠,谢谢你。”靳清冽含泪点首,却再度不顾伤足紧靠着岩壁,竟凭借自己的力量奋然起身。
“大哥,那这些粮草军备又当如何处置?”雷鸣望着山壁急切问道。
“自然是不能落入燕王之手。”任天长手执长刀后退数步,突然一跃而起将刀尖直斩向高耸的峭壁,之见他掌中的刀锋如出海的苍龙般啸吟天际,而山石滚落的轰然巨响立时于靳清冽与雷鸣耳侧震鸣,那道连接外界与山内的巨大缝隙在顷刻之间便被无数巨石掩埋,在三人目前掀起层层沙雾。
过不多时,山谷上方又有暴雨倾盆而下,山洪滚滚泥水汹涌,混杂着泥泞沙石的雨水溢入裂痕的缝隙之中已将巨缝彻底封死,而被江陵竖起的两座土坟亦被狂落的雨水立时冲毁。
此时山谷之中再也无法久留,雷鸣负起靳清冽,与任天长飞奔于狂风暴雨之中,抢在山谷入口被塌方的山石堆积封固前的刹那离开了这片莽莽山脉。
当夜风雨大作,任天长见长空帮内许多建筑皆已于雷雨中倾塌毁损,激愤之下也不再犹豫,急急带领帮中兄弟顶风冒雨绕行数里,终是避过于洛水河畔驻扎的马三保队伍行至了洛阳城中的一处为帮中兄弟落脚之用的宅邸。
……
风雨飘摇的夜晚,少年孤寂落寞的清影犹在洛阳街市上前行,只是他的步伐随着逐渐放慢的速度越显凌乱。他浑身上下都已被雨水浸透,可他仍旧孤身行走在这漫天的风雨之中,一手执着细长的竹杖用以探路,另一只手则不断拭去了由额际滚落唇边的冰冷的雨水。
自他唇角划过的雨水呈现出诡异的淡红色,他从唇边拭去的竟不仅仅只是雨水。
这雨水之中亦夹杂着被冲淡的鲜血——自少年的喉间溢出的鲜血。
纵使江陵的脚步已是踉跄不堪,可他依然没有停止前行。他已“杀”掉了任天长,他的任务已完成了一半,现在他要去取任天长的首级。
真正的长空帮帮主任天长的首级仍在任天长本人的脖颈之上,可他要取的首级却在千手人的手上。千手人在洛阳鬼市,所以他来到了鬼市之中。
木筏穿过了曲折的水径停在了阴冷的峭壁前,江陵离筏上岸扭动了峭壁之上的机关。
乱七八糟堆砌着各式物件的房间内响起了千手人的哂笑:“瞎眼小子,你还真是不得了,竟又活着回来了。”
江陵没有答话,只因他已无力回应,他努力摸索到一方还算平整的类似于椅子的台面坐了下来,而他握于掌中的紫玉竹杖却于此时脱手滑出,落于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千手人俯视着眼前的少年,却只见到少年惨失颜色的唇边仍留有未干的血迹,他竟不得不收起了脸上不屑一顾的笑意,回身走向密室:“小子,你要的东西我已完成,只差一步便可被你带走。”
江陵微微侧过了脸,向着千手人发出声音的方位起身而行,在数次碰撞到途中的阻碍后进入了千手人房中的密室。
这密室之中却不单单只有他与千手人两人,另一个带有喘息的生命体来自一个女人——一年以前被江陵作为礼物带给千手人的女人。
千手人没有杀了罂鸺,可罂鸺如今却比死还痛苦。她曾经加诸于他人之身的暴行,现已全部展现于她自己的身上。她割去了别人的耳鼻,千手人便割去了她的耳鼻;她挖掉了别人的双目,千手人便挖掉了她的双目;她斩断了别人的手脚,千手人便亦斩断了她的手脚。她此时已被千手人制成了人彘装在了一口硕大的坛子里,惨状令人不忍直视。
“要使这颗头颅不在途中腐败,一直保持任天长的模样,你需要新鲜的血液,这就是我说的最后一步。”千手人用足尖踢了踢坛子的外壁,坛中不似人状的生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闷哼。
“你的意思是说,我需要带着她上路?”江陵终于无奈微声一笑,在千手人毫不客气的送客关门声中带着装有女人的坛子与盛放头颅的木盒离开了千手人的居所。
……
出了鬼市入口处那条阴暗肮脏的小渠,呼吸着一夜暴雨过后湿冷的空气,江陵随意转进了街角一家不大不小的旅店。正欲拦下一个伙计,却突然听闻店内一人发出了一声爆喝,随即两道身影便从旅店二楼飞射而下,只在须臾之间,身影的主人便已大打出手,乃至店内的客旅纷纷躲至一旁瞧起了热闹。
“陈罘!你给我说清楚!”少女清灵的音色间亦出现了噼啪的鞭声。
“小爷都说了那么多次了,还要怎么说!”年轻人轻功不弱,来来回回躲避着少女长鞭的抽打,一个回身侧翻闪过了少女的鞭势,却又差点撞倒了立于堂中的江陵。
“哎,瞎子?!”排骨睁圆了双眸拉了江陵一把,“怎么又让小爷我撞见你了!”
“瞎子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聂盼兮见到江陵亦收回了手中的长鞭,眸中飞现惊喜之色一步跃上前来。
“我在这里办些事情。”江陵浅淡笑道,“倒是你们,怎么一大清早就打起来了?”
“瞎子哥哥,刚刚好,你来给我评评理,看这混蛋该打不该打!”聂盼兮斜眸白了排骨一眼,拉起江陵的衣袖便将他引到了一张方桌之前坐下。
谁怕谁啊!”排骨一声不屑冷哼,也在桌边翘起了二郎腿。
“一年不见,你们俩真是一点儿都没变。”江陵有些无可奈何地笑着,将头转向了聂盼兮,“盼兮,这小子究竟做了什么让你怒不可遏的事情?”
聂盼兮怒气冲冲地瞪着排骨,排骨却已抢先一步道:“瞎子还记得在京城时的事吧,那时她死缠烂打要与小爷我一同行走江湖,小爷一时执拗不过也便允了,谁知这一走就是一年之久。前些日子她跟着小爷到了这洛阳城,便吵着闹着要去那鬼市,小爷想要她见见世面也好,就带她去了。谁知道这不去还好,一去就出了大事!”
“什么叫出了大事?!瞎子哥哥千万别听这满口大话的混蛋胡扯!”聂盼兮怒意渐盛,一掌拍在桌面上,竟将江陵面前的碗碟击得一阵颤响。
江陵微微蹙起了眉宇:“鬼市是个奇怪的地方,奇怪到你们遇见什么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聂盼兮这次不待排骨打岔便紧接着道:“瞎子哥哥,其实哪有什么大事。我们不过是在那里请人算了一卦,那卦象上说我们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