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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醒了怕也要吃奶呢,我抱去奶妈子那里罢。”说了过来抱起平安,就走了出去。
王氏便道:“我儿,你如今生了这个孩子,员外可喜欢不喜欢?”团圆儿想了想道:“他都三十出头了,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能不喜欢?”王氏道:“他为这孩子施了三日粥,你可知道?”团圆儿听了,冷笑道:“我这里是血房,员外三日不能入内,就是今儿来了,身旁也跟着那个奸婆,说句话也不得,再说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她的心腹,我哪里会知道。也不知道她给员外下了什么药,竟是叫她给我儿起乳名,我登时恼了,只说自己想好了。那个奸婆素来最爱惜名声,要做贤妇,好哄我们那个耳根子软的员外夸她的。她听了我那样说了,说不得只好让我。”王氏听了,冷笑道:“我儿,就要这样对她。你可听见何氏那个小蹄子的话了么?难不成你就想着你儿子叫那贼婆做娘,反叫你姨娘吗?”
自打那个孩子生了下来,团圆儿心中就常怀怨尤,只怨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儿到头来却要管别人叫做娘,听了王氏这话,便道:“如今我还能怎样,谁让我是妾呢,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没处述去。”
王氏就在团圆儿身前坐了,凑在她耳旁道:“我儿,那贼婆可是犯了七出的。”团圆儿皱了眉道:“她哪里会犯七出?别的不说,公婆早没了,我还听底下的人说,她嫁过来没几日婆婆就病了,她倒是殷勤得很,衣不解带的服侍,弄得我们软心肠的员外到如今还念着她的好。”王氏便道:“她可没儿子。”朱大娘在一旁插口道:“媳妇,论着规矩,我们团圆儿的孩子即叫她一声娘,便算是她的孩子,怎么是无子呢?”
王氏听了十分不乐意,倒把眉毛竖了起来道:“娘,你老怎么老向着外头人说话?她十年生不出孩子,满富阳县谁不知道?这还不是无子?只要员外点头了,谁敢说半个不字。”
说了又同团圆儿道:“我儿,你不想别的,你嫁过来,吃了她多少暗亏,你再往几个月前想去,你不过接我来住几日,她就敢拿出规矩来治你,如今你生了儿子,她岂肯放你过去?我儿,便不为你自己,只为着你的平安儿想想,如今是有了她没你,有你没她。”
团圆儿听了王氏的说话,想及前些时候金氏拿出规矩来时的模样也不由心惊,又想,若不除了她,我苦苦怀胎十月,又疼了许久才生下的儿就要管她叫娘,我倒是个姨娘,这口气,谁又咽得下去?团圆儿低了头左思右想了半刻方抬头道:“娘,你说怎么好?”
王氏便道:“如今你生了儿子,便是他苏家的大功臣,只看那施粥三日,今日洗三员外又请了多少人,就知道他喜欢成什么样儿了。等晚间人散了,他必来瞧你的,到时你撒一撒娇,哭上一哭,闹上一闹,还怕不成吗?”
团圆儿听了便道:“如今我只同那毒妇拼上一拼。”说了,就叫素梅进来,伺候她净面梳头,又薄施脂粉,王氏也在一旁出主意,让团圆儿格外艳妆了,王氏便笑道:“我儿果然是嫦娥托生的,这般美貌,还怕那苏员外不心软吗?”
他们这里正折腾,外头酒席已经齐备,篆儿就来请王氏等人入席。王氏又吩咐团圆儿几句,才跟着篆儿到了外头,却见大厅上都是男宾,花厅上又开了几席都是女客,衣香鬓影,金钗玉环在烛火底下光彩夺目,心中便羡慕不已,只想着往日这些奶奶太太们轻易见不着,就是见着了,也说不上话,今儿是我外孙子洗三,必定是我坐的首席,我也好光辉光辉。
王氏心中想得得意,却见篆儿脚下不停,只将他们往后带,转过假山,就到了一处偏厅,一般掌着许多灯烛,厅上只摆着一桌酒席,两旁侍立着两个小丫头子,手上都捧着酒壶。
王氏便问:“姑娘,这是做什么?”篆儿笑道:“请丁大爷朱大娘王大娘入席。”王氏脸色就变了,指着外头道:“如何我们要坐在这里,你们也太狗眼看人低了,我要问问你们奶奶,今儿是我外孙子洗三,外头亲戚坐了一堆,倒叫我这个正牌儿的老娘坐在这猫不闻,狗不识的地方,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理!”
篆儿听了也恼了,她到底才十三四岁,忍不得气,便道:“王大娘,你活了这么大岁数,可是一点子规矩也不懂。我们小少爷正牌儿的外祖母是故盐课司副提举的老孺人,他的娘是我们正房大奶奶,你老是姨娘的娘,照着规矩说,连亲戚都不算的,哪有同外头正牌子亲戚一同坐的理。”她的话才说完,脸上就着了王氏一掌,朱大娘同大郎忙来拦着王氏,又好言劝她,王氏只是不听。
但听王氏骂道:“你个瞎眼的小蹄子,欠人捶的货,你们大奶奶算个屁,成亲十年都下不出个蛋来,还算得女人吗?早晚叫你们员外休了她,到时我看你再张狂。”篆儿捂着脸,眼圈儿通红,到底是受过训教的,也没和王氏对骂,只是冷笑道:“王大娘说的好,婢子今儿长见识了,婢子倒要瞧瞧,你老的话可应不应呢!”说了,扭头就走。
王氏跳脚还要骂,何氏在一旁道:“娘好大脸子,连苏府的丫头都打了,敢情真当你老是正牌儿丈母娘,我瞧着,你老倒是死了这条心,别说金大奶奶没错处,就是她有错处,她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苏员外就敢休她?”王氏听了,更是恼怒,冲了过来又要打何氏,何氏到底不敢和她对打,只是抬了手招架,王氏便瞧见她腕上那只金镶玉的镯儿,正是金氏白日里送的,格外恼恨,抓了何氏的手,硬把那镯子掳了下来,就往地上用力一掷,只可惜好好儿一只镯子碎成了四五段。
王氏同何氏争抢时,指甲将何氏的手抓了四道血痕出来,何氏正捧了手叫痛,不及拦她,一见自己镯子碎了,哪得不心疼,顿了足哭道:“你今儿要是不打死我,你也不算是个人。”说了就往王氏怀里撞。丁丰忙抱着她道:“娘子,她的你婆婆,打不得。” 何氏叫丁丰抱住了动弹不得,回身就给丁丰一个耳刮子,手势纯熟,显见得平日在家也是打惯的,何氏啐道:“你个假男人 ,谁是你娘子。”
王氏见了这样,心痛儿子又要上去打何氏,大郎眼疾手快也抱住王氏道:“你安分些,这里不是我们家,你这样混闹瞧在这些丫头眼里,我们团圆儿日后如何抬得起头来。”王氏也啐道:“你究竟是不是男人,那个泼妇那样糟蹋你儿子,你不去打她反来拦我?”
大郎与王氏不同,心地还存善念,纵觉得是自家亏欠了何氏,故此何氏有时斥骂丁丰他知道了也装不知道,此时见何氏出手打丁丰,到底心痛,只是天底下哪有公爹去打儿媳妇的理,也只有罢了。又兼身在苏府,闹得狠了,也是叫团圆儿没脸,说不得,只好连酒席也不吃,拉了王氏就往外走。丁丰见了,也拖着何氏跟在后头,朱大娘同丁富倒落在最后。
朱大娘见儿媳媳妇都走了,要去拉丁富,却见丁富的脸涨得通红,甩了朱大娘的手就低了头就朝外冲。想丁富也是十三四岁的人了,知识已开,见自家母亲这样蛮不讲理,嫂子又跟个疯婆子一般,羞愧已极,连朱大娘也一起恨上。
只不说王氏在苏府这一场闹,果然成了笑话,人人都在背后暗笑,连带团圆儿一起没脸,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只说苏员外今儿在酒席上人人奉承,个个恭喜也就多喝了几杯,待到席散已有了几分酒意,就想起要瞧儿子来,就扶着宝泉的肩摇摇晃晃到了团圆儿房中,叫道:“快把我儿抱出来我瞧瞧。”素梅忙过来扶着,道:“员外,你醉了呢。”
苏员外也斜着眼瞅了素梅几眼,道:“你是素梅,快扶了我去见你们小少爷。”素梅因得了团圆儿吩咐,若是员外来瞧儿子,无论如何要将他引到自己房里来,此时听苏员外这么说,便笑道:“小少爷在姨娘屋子里睡觉呢。”她话音才落,苏员外已然甩开她,自己就摸着墙进了团圆儿卧室。
但见团圆儿云鬟整齐,脸带脂粉,比之上午洗三时所见精神多了,便凑过去笑道:“姨娘梳妆了,倒是和从前一样美貌。”说了就在床上摸,问:“我儿呢?我儿呢?”
团圆儿见他寻儿子,便做出个委屈样儿来道:“员外心中就只有平安,没有妾了了吗?”苏员外听说,抬了手摸一摸团圆儿的脸,笑嘻嘻道:“你生了平安,就是我们苏家的大功臣,我又怎么会不理你,凭你要什么,只要我这里有,我都赏你。”
第 36 章
团圆儿自听了王氏的话就在盘算怎么痛苏员外开这个口,此时听他自己说了,但凡她要但凡他有都能给她,喜出望外,又怕他是酒后糊涂,此时不说,待得明天他就忘了,忙抓着苏员外的手道:“员外,你当真都肯依妾?”苏员外此时酒已有五六分醉,眯着醉眼道:“你说,你想要什么?可是你屋子里少什么东西了?还是你爹娘又要想铺子了?”
团圆儿听了,故意哭道:“员外眼中妾就只会要东要西的吗?妾就没半分其他好处了。”苏员外便道:“你只消乖乖的,我就记你的好。”团圆儿哭道:“员外记得又能怎样呢?员外整日在外头忙,家里头有什么事,你又如何知道。”
苏员外见她哭,就在她床上坐了,道:“我听说月子里的女人不能哭,眼会瞎的。可是下人们不听使唤给你气受了?”团圆儿见他接了话去,心中暗喜,脸上依旧做个戚容道:“下头的丫鬟婆子还不是瞧别人的脸色行事,她们哪里有胆子违抗呢。”苏员外听说便皱起了眉,道:“你说的是大奶奶?”
团圆儿哭道:“员外,大奶奶一直把妾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她手底下的丫鬟都敢顶撞妾,妾一概忍了。只是妾如今有了孩儿了,若是大奶奶把气撒在我平安孩子的身上,妾也活不成了。”苏员外听了这话,眉头越皱越紧:“依你说话,你要怎地?”
团圆儿见他脸色不好,竟是酒也醒了一二分的样子,暗自高兴:“妾不敢说。”苏员外怒道:“你好生罗嗦,可说不说?”团圆儿见他这样,心中便又几分害怕,只是事已开了头,也不好收尾,这屋里郑妈妈是金氏的耳报神,那个罗妈妈更是衔着恨,这番话保不齐已经叫她们听了去,金氏还能不知道?少不得一博了,想到这里便道:“奶奶十年无子,已然犯了七出,员外就是休了她,亦没人能说什么。”
她这话才一出口,脸上就着了一掌,却是苏员外打的,苏员外是个男人,又在酒醉激怒下动的手,手底下便没有分寸,团圆儿只觉得两耳做鸣,眼前一片黑,倒在了枕头上,连云鬟上插的簪子也一并打落,可怜她痛得话也说不得,想哭也哭不出,又听苏员外骂道:“你个黑了心肝的小贱人,也敢踩着你大奶奶。你大奶奶何等贤良的一个人,你这里是少了吃少了穿?就敢红口白牙说她欺你。就是她太和软了,才纵得你这样目中无人,若是她早些给你上规矩,你就敢猫狗不闻的把你那混账老娘接了来?也是我平日太娇纵你了,你如今不独敢欺你奶奶,连我都要架上火炉子去拷。”
苏员外越说越气,瞅着眼前的团圆儿十分的讨厌:“我瞧你嫉妒你奶奶,那才真是犯了七出,罢了,我明儿就一顶轿子送你家去,你只放心,你奶奶那样慈善一个人,她必定好好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