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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拢的黑暗绵绵无尽,天,好像再也不会亮了。夏以彤身子有些乏,她侧身靠在陆止俞的臂膀上,睡了过去。
翌日,事情终于发生了。
一早,先是正和盐铺的盐被一抢而空,而后,传言陆止俞亏空官盐,中饱私囊。一夜间,南滨城人心惶惶,盐运使衙门更是鸡犬不宁。
西苑
“旋风,你带彤儿走,到商先生那里去。”陆止俞命令李旋风。是祸躲不过,但他实在不想把夏以彤牵扯进来。
“大人,你呢?要走一块走。”李旋风不走。
“走。”陆止俞大声斥道。
即使是在陆止俞的威严下,李旋风还是不走,他何时是怕死之徒。衙门里闹哄哄的,陆止俞心急,可李旋风就是不走,几人就那么干杵在那里。
“你要不走,怎么救他。”夏以彤看了看陆止俞,再转向李旋风。
卷一 第四十章 罪证确凿
“你们往后门那边走。”陆止俞催促李旋风。
“大人,一切小心。”李旋风重重的说了一句,扶着夏以彤往后门的方向去了。
待李旋风和夏以彤走后,陆止俞整理好官服,往前院走去。衙门口,周海山领头,带了几十号人浩浩荡荡的闯进了府邸。
“定远侯,你带着这么多人到衙门,所谓何事?”在大堂前的院子,陆止俞遇到了前来的定远侯。
“这城里都炸开锅了,陆大人还这么镇静,果真是沉得住气,周某佩服。”一切尽在掌控中,周海山也不急,心情甚好的陪陆止俞玩。
“本官公务繁忙,要是侯爷没别的事,恕不奉陪。来人,送客。”陆止俞不输气场,更是不在周海山面前折腰。
“这么急着赶本侯走,难道陆大人心里有鬼。”定远侯不急不气,今天他有的是耐性。
“我行得正坐得端。”陆止俞正义凛然的道。
“是吗?可本侯听说的可不是这样。说陆大人官商勾结,暗地里把官盐卖给盐贩子,从中谋取暴利。”周海山露出不信的表情。“这不,本侯特意来调查一下是否真有其事。”
“本官乃正三品,要查,也应由钦差大人来查。”陆止俞道。
“钦差这里没有,衙门外倒是围满了百姓,陆止俞大人,你是不是该和百姓交代一句。”周海山步步紧逼,见陆止俞不说话,他再道。“还是陆大人无话可说?”
百姓和官不同,是善良没错,但偏听偏信,容易被恶人挑唆。陆止俞无愧于心,但面对这种状况,亦是无可奈何。
衙门外,走出十几步的夏以彤又停住了。
“等等。”夏以彤喊住了李旋风。
“怎么了?”李旋风问道。
“我的燕子镖和肃王府的令牌。”夏以彤说道。
“还在府里。”李旋风道。陆止俞虽然口口声声说燕无影死了,活着的是夏彤儿,但一直还留着她的东西。
“取出来。”夏以彤道。她倒不是在意那些东西,而是关键时刻,或许派得上用场。事到面前,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陆止俞死。
“你小心点。”李旋风犹豫了会,让夏以彤自己小心,他则是又折回了衙门。李旋风也有自己的想法,一是不放心陆止俞,二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把燕无影搅和进去,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乱。
夏以彤右手扶在墙壁上,她喘了几口气,等自己的气息平稳后,走进了人流里。
盐运使的大门口,此时已围满了百姓,嘈嘈闹闹,议论纷纷,基本上都在说着陆止俞的事。
“说什么陆大人贪污,我不信。”围聚的百姓里,一个妇人说道。
“这种事可说不定,做官的哪有一个清廉的,天下乌鸦一般黑。”妇人的相公说道。“就拿两年前的漕运使,够清正廉洁了吧,最后还不是监守自盗。”
“反正,陆大人绝对是个好官。”妇人瞪着男人。
“好官,妇人之见。”男人也不理会妇人。
夏以彤朝男人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个后背。漕运使……寇向奎……她眼帘往下垂,不知为何,她的心竟有几分沉重。是人常说的因果循环吗?铸了什么因,便得什么果。冥冥中早有注定一般,她害了寇向奎,转了一个大圈回来,却被陆止俞所救,所有的过程,就好像是要她把那笔孽债还清。
“儿啊,你说这南滨城好不容易能过个日子,怎么又出了这样的事。”一个老妪问身边的儿子。
“娘,陆大人不会有事的。”儿子扶着老母。
周围的百姓,还在各自说着。夏以彤的眼眸却是由低郁逐渐变亮,变利,寇向奎的悲剧,她不会让它再在陆止俞身上上演。
“陆大人出来了,陆大人出来了。”人群里有人喊道,所有的目光全往衙门口看去。
先出来的是周海山,陆止俞则是被一左一右两人押着。
“放了陆大人,放了陆大人。”有人起了个头,其他人也一起呼应起来。更是有人往陆止俞那边挤去,要不是定远侯府的人维持着秩序,场面陷先失控。
“陆止俞官商勾结,亏空官盐两百担,中饱私囊,现罪证确凿,本侯替朝廷擒了这恶徒。”面对众百姓,周海山大义凛然的说道。他手里拿着个小银盒,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那些便是从衙门里搜出来的“铁证”。
“陆大人不会做那些事,这是栽赃陷害。”百姓里,还有人坚信陆止俞,但也有部分人在动摇。
人心,人性,便是如此。给予了自己好处,便是再生父母,一旦遇事,那根杠杆便会偏离。有多少人能始终坚信不疑,不离不弃?可怜的人,亦是可悲的人。
摒开纷纷扰扰的人声,夏以彤向着四面望去。如果此事真是江予辰在背后操作,此刻的他,一定躲在某处窥视着这里的一切。当夏以彤的目光划过街边的一栋酒楼,所有的人,所有的人声,仿佛都定格在了那一刻。是他,二楼靠窗位置上坐着的男人,是江予辰。隔着很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注意力也在别处,可就那一眼,却痛到她的神经里去了。
那些日子,她多想见他……
“夏姑娘,令牌和燕子镖都拿回来了。”李旋风的声音,让夏以彤从失神中惊醒过来。
“走。”夏以彤收回了视线。
李旋风觉夏以彤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但人多复杂,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再说。李旋风扶着夏以彤,走出了攒动的人群。
酒楼里,江予辰猛的站起身来。
“王爷,怎么了?”对面坐着的沈敖南也站起来。
“好像看到彤儿了。”江予辰还望着夏以彤离开的方向,但那里除了拥挤的百姓,已没了她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王爷,你一定是看错了。”沈敖南搜寻了一遍人群,哪也不见夏以彤。
江予辰还站着,眼底的深处掀起一层波澜,真的是看错了吗?
彤儿。
卷一 第四十一章 皇甫家族
衙门口,场面还很混乱,但陆止俞已被带走。
“王爷,下一步怎么做?”沈敖南问江予辰,指的是陆止俞一事。
“让郑卫丘接管盐运使衙门。”江予辰从夏以彤的事里回过神来,他说道。
“要不要和定远侯见个面。”沈敖南再问道。
“用不着。”江予辰道。他又看了眼夏以彤刚才站过的那个街角,然后转身出了酒楼。
另一边,李旋风带着夏以彤,来到了商厘鹊隐居的住所。
“进去后,你尽量少说话。”进去前,李旋风叮嘱夏以彤。
夏以彤看着面前的建筑,一棵老树,一栋破旧的老房子,表面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她能感觉到气氛中的不同寻常。李旋风左手扶着夏以彤,右手拉住门环,一敲一停有节奏的连敲了三下,就和陆止俞上次来一样。还是那个学徒开的门,见是李旋风,他让他们进了屋。学徒在门外张望了下,不见可疑的人,这才把门再关上。
一进屋,先是一股浓郁的草药味扑面而来,接着,夏以彤便看到里面有很多人,全是生面孔。长相和气质各不一,但都是些深藏不露的人。
“旋风,少主的情况怎么样?”李旋风一进去,便有人朝他走过来。
少主?是在说陆止俞?夏以彤能想到陆止俞有背景,但他究竟是什么人?一般人家,不会用“少主”两个字。和李旋风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听声音,是那晚帮她医治的商厘鹊。
“被周海山押走了,李平和李田暗中保护着,但得想办法尽快救出来。”李旋风很担忧陆止俞的情况。
“她是?”另有人指着夏以彤问,对她的出现很警觉。
“少主的未婚妻。”李旋风看了看夏以彤,示意她听他的。想要其他人接受,只能是成为皇甫家的人。
李旋风话一出,包括商厘鹊在内,在场的所有人全看向夏以彤。
这时,大门又开了,进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剑眉冷眼,甚是威严,浑身上下更是内敛着一股杀气。
“佟掌事。”所有人敬畏的称呼中年男人,而他,便是李旋风和陆止俞对话中几次提到的佟叔,李丙佟。
李丙佟点点头,走到夏以彤面前,打量着她。他眼眸犀利,更是带着股强大的气场,胆弱一点的人早被吓到了。李旋风担心夏以彤,商厘鹊则是拉住了李旋风,面对强势的李丙佟,夏以彤不畏不惧。
“很好,有胆识。”李旋风锵锵的道,很赏识夏以彤。
“佟叔,少夫人身体不好,我先扶她进去休息。”见李丙佟没为难夏以彤,李旋风暗中松了口气。
“不舒服?”李丙佟再看夏以彤,她脸色苍白,眼袋浮肿,嘴唇有些泛黑,气色确实不是很好,但又不像是生病。李丙佟再转向李旋风。“怎么回事?”
“中了毒。”商厘鹊替李旋风回答。
“旋风,你照顾少夫人,我们商量解救少主的事。”李丙佟本来还想多问几句,但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是要救出陆止俞,他交代李旋风。
“筒子,带少夫人去里屋。”商厘鹊也改口夏以彤叫少夫人,他喊来自己的徒弟。小学徒领着李旋风和夏以彤,去了里面的一间屋子。
房门关上,里面只有李旋风和夏以彤两人。仔细听,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正在想办法去救陆止俞。
“佟叔是我亲叔叔,陆大人以外,这里佟叔最大。”李旋风看着夏以彤,知道她心里肯定有很多疑惑,事已至此,也没办法再瞒下去了。他更是怕夏以彤说错话,露出马脚,到时候,便不是毒要她的命,而是李丙佟。李旋风沉吸口气,既然陆止俞那么信她,那他就信她一回。“知道皇甫家吗?”
“皇甫?”夏以彤显得很惊讶。皇甫家,前朝皇室。
“陆大人是皇甫家的正统血脉,陆是皇妃的姓氏,他的真名叫皇甫止俞。”李旋风道,那便是藏在陆止俞身上最大的秘密。
夏以彤有过很多的猜测,却从没想过,陆止俞竟会是前朝遗孤。她的心绪还没平复,李旋风却是接着往下说。
“当年,江成天本是一介武夫,因救过先帝,一跃成了大将军。先帝感其救命之恩,待他如亲兄弟,可这忘恩负义之徒,却连同周海山一起密谋篡夺了江山,更是对皇甫家的人赶尽杀绝。先帝被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