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件事发生的快,处理的好,双马不愿露面,把事情都推到许加添身上,大队书记李建文夸奖了几句,革委会主任李目也称赞道:“多亏了加添,才没把事情闹大,没和上李村结下梁子。”许加添被说的自己也觉得有功了,心里美滋滋的。
更有一点,在这件事后第二天,双马把许加添请到家中,喝了一顿酒,酒后,还塞给他五十块钱。许加添问:“这是谁给的?”
双马道:“是二磨盘给的。”
“是什么钱?”
“中间钱。”
“甚叫中间钱?”
双马呷了一口酒,眯着眼看着他说:“中间钱就是中间给说合的钱。没人说媒拿中间钱,介绍买卖拿中间钱,打架闹架说合的也拿中间钱。”
许加添似乎明白了,于是问双马:“你拿中间钱了么?”
“我拿甚啊,二磨盘穷的毬上挂铃铛,我没要他的。”
“你不要钱,为甚管这事?”许加添问。
“都是乡里乡亲的,人家托了我,我就管管。这事大队不好出面,只好我出面了。”
“这钱,咱们二人分,一人二十五吧。”许加添分出二十五元递给双马。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知青来这儿怪苦的,一年也见不着个活钱,来了块一年了,去过太原吗?大同呢……”
“路过,没去玩过。”
“玩玩去吧,来山西连太原都没去过,冤不冤啊。”
许加添喝徐风霞坐着火车到了太原,二百来里地,没几个钟头就到了。
出了太原站,嗬,是一片挺大的广场,他们正想找个饭馆吃一顿饭,就见广场的东面有两辆汽车,车下簇拥着一些穿绿色军衣没有领章帽徽的年轻人,一个端着喇叭在喊:“想白吃饭的上车,想白吃饭的上车!”
白吃饭,真的?许加添好奇心大起,忙扯着徐风霞走了过去。“白吃饭的上车,白吃饭的上车!”那人继续用喇叭吆喝着。
“吃什么饭啊?”许加添问。
“吃面包,香肠,啤酒,面条,管饱,管够!”车下另一个穿黄军衣的年轻人说。
“真管饭?”
“当然了。”那个穿黄军衣的年轻人弯腰从脚下放的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一段小孩胳膊粗的浅红色香肠,一折两段,一段递给许加添,另一段递给旁边也是看二闹的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
许加添把香肠放在嘴里,一嚼,就别的一股肉的香味里裤溢满口中,真香啊。他口中的唾沫都快出来了,突然意识到身边的徐风霞,忙掰下一小段香肠,递到徐风霞手中说:“香肠,挺香的。”
徐风霞看了看周围的人,觉得并没有人注视自己,于是悄悄把香肠放到口中,咬了一小口。食,天下人之第一大欲,舌头一碰到香肠,徐风霞便也和许加添一样,馋虫便从心里钻到嘴里,没几下,便把口中的香肠吞到肚中。
“想白吃饭的上车啊!”那个拿喇叭的人用劲继续喊,许加添看到,车上已站了十几个人,便拉了拉徐风霞的手说:“咱也上车吧?”
“也上车?”徐风霞有些犹豫。
“白吃饭,还吃香肠呢。”许加添说。
徐风霞可能让刚才那口香肠勾的竟然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上车去哪,便和许加添上了其中一辆卡车。
卡车开动了,走出火车站广场,随即加快速度,在公路上奔驰,路旁密密麻麻的房屋,一掠而过的根根电线杆,棵棵绿树,或走或骑自行车的人们,以及来往的车辆,让徐风霞心里充溢着一种亲切感。
正文 第六十章 受伤
在农村呆的太枯燥了,就是那个村,就是那些人,那两条路,和路面常见的两三只狗,而这城里车流人往,熙熙攘攘,显得热闹,也显得亲切。车越开越快,二十来分钟,车开到一个大工厂门前,大铁门一打开,两辆车开进,随后铁门“哗啦啦”又关上。
一座四层楼前,站了好多戴红袖章的人,徐风霞仔细一看,原来红袖章上的小字是“捍卫毛泽东思想”下面三个大字是“铁了心”,这不是红卫兵组织吗?徐风霞心里感到一阵慌乱,刚下卡车,一个穿绿军衣没领章帽徽的年轻人,手拿一叠红袖章走过来,每人发一个,让各自戴在左胳膊上,徐风霞一看,是和车下人戴的袖章一样,也是捍卫毛泽东思想,铁了心的袖章,便问:“我们也戴?”
“当然了,来这儿,就是加入我们革命组织了,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谁当逃兵,就是反对毛泽东思想,背叛革命,就要被无产阶级专政的!”那个发红袖章的人严厉地说,两辆车下来的三四十人听了这话,立时惊呆了。
“戴吧,戴吧!”那些戴着红袖章的人帮着这些新来的人戴好红袖章后,便领他们走到食堂。
“嗬,吃的真香啊!”许加添吃晚饭,抹抹嘴,兴奋地说。
“让咱们白吃饭,又白坐车,拉到这里,肯定有事。”徐风霞很是担忧。
“能有什么事啊,咱们是穷知青一个,咱俩身上掏光了也就二十元钱,他们要咱们什么呢?”他望着徐风霞,突然弄了个怪脸说:“图你,还有个图的,图我,图什么呢?”
徐风霞见他说这话,立刻想到这话的含义,忙“呸!呸!”了两下说:“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
“说,说,我说好听的,姐姐。你知道这些日子我多想你啊……”许加添笑着脸,低声说道。
“瞧,瞧,又来了吧!”徐风霞一边小声斥责,心里一阵甜甜的。
“吃饱了,喝足了,咱们该进入岗位了。”那个发红袖章的人说。
“进入什么岗位?”蹭饭里的有个人问道。
“岗位,就是战斗岗位!”那发红袖章的人严厉地说。随后,他把这三四十人又带回那座四层楼前,从楼门开始进入一层,这是一座普通的四层办公楼除一进门有个三四十米的厅外,漏到两侧都是一个个房间。门厅的墙上,一个个门上,楼道的墙上斑驳地贴满红的,绿的,黄的,白的各色大字报,有的墨迹早已干裂,有的墨迹还潮湿,字迹下垂下线状的爬痕,一个门上贴着一张粉纸,粉纸上写着:捍卫毛泽东思想,铁了心战斗队。发红袖章的人把这卡拉来的三四十人分到一层的十几个屋子,说:“先在这里休息,每人发一个战斗武器,随时准备战斗。”随后来了几个人,给这些人发了战斗武器,许加添把武器拿下手,端详了一会儿说:“这不就是锯短的镐把吗?这也能当武器?你那根是什么?”
徐风霞忙把发给自己的那支武器递上去,许加添一看,逼自己那只武器细,也轻一些,笑着说:“照顾妇女,给你发的是根锯短了的锹把。”
下午四点多,一群人举着红旗哄哄嚷嚷地涌进院子,徐风霞听到热闹,想出楼门去看,铁了心的老队员忙止住道:“不要出楼道,他们是找茬打架来了,咱们坚守门里,不出去,只要他们攻不破门,咱们就能坚守阵地,等待市里其它单位的铁了心队员来支持。”
徐风霞听到这些,心想道:这又是两派打派仗,把我们诓来当炮灰来了,看来饭无好饭,宴无好宴,天底下哪有白吃的。正想着,徐风霞看到戴铁了心红袖章的人都走到门前,把门关上,用两把桌子顶上,后面十来人再推住桌子。
那些举红旗的人举着红旗冲到楼门外了。一个个也戴着红袖章,透过楼门的玻璃,徐风霞看到,他们红袖章上面的字是“保卫毛泽东思想敢死队!”敢死队几个子在下边,是大字。保卫毛泽东思想是小字,在上面。这些人冲到玻璃门前,用旗杆擂,用拳头敲,疾呼大喊:“铁了心的小资们,你们敢不敢出来和咱们再辩论,瞧咱们敢死队,忠于毛泽东思想,还是你们铁了心!”
“你们既然忠于毛主席,干嘛缩楼道里,像王八,不敢出来见太阳,你们保护走资派,就是我们敢死队的敌人!”门外人推,门里人也在推,许加添见众人都在推桌子,自己也不甘落后,也加入到捍卫楼门的战斗中。里外势力想当,门被推的里外摇晃,但始终也没被推开,这时,门外推门的人一下让开了,上来两个敢死队的大汉,他们一人手拿一杆红色的旗子,旗子上印着保卫毛泽东思想敢死队黄色的大字,他们这旗大,杆更粗,有小孩胳膊般粗细。门里,突然有人喊:“他那旗杆是铁的!”话音未落,只见这两个大汉,把旗子一卷,倒拿旗杆,哐哐两下,向门上的玻璃杵去,咣啷啷,玻璃门随即碎裂,玻璃渣向门内四射,门里护门的铁了心队员,为躲玻璃渣的打击,哗一下散下,那两个大汉扬起缠着翻毛牛皮鞋的大脚,蹚蹚几下便把楼门踹开,敢死队的队员便蜂拥般进了楼。
许加添见楼内大乱,忙拉起徐风霞躲到一边,只见戴着保卫毛泽东思想敢死队的队员和捍卫毛泽东思想铁了心的队员打在一起,铁了心的队员都是短武器,都是短锹把,短镐把,一般也就一尺半,两尺长,而敢死队都是长武器都是旗杆,虽然他们的旗杆有木头的,有竹子的,还有铁的,但他们的旗杆一般都有两米多长,在楼外耀武扬威,一进楼,这些长旗杆便吃了亏了,往上举,略高就顶着房顶了,往身边扎,人又太多,难分敌我,想扎敌人,又被自己人挡住了,铁了心的短武器这时发了飚,一二尺长的棍棒,像敲西瓜般敲得敢死队的队员扔下旗子护住头,抱着头一个个鼠窜般跑出大楼,那两个拿铁杆旗杆的大汉,头上也被敲起几个包,把铁杆大旗都丢在楼内,自己抱着头跑了。胜利,铁了心胜利了。
吃晚饭时,铁了心的队员们没去食堂吃,而是在一楼厅里或各个房间吃的,吃的是食品箱里排列整齐的面包和食品箱里的香肠。另外,两大桶汽水,一桶桔子汁味的,一桶酸梅汁味的,甜甜的酸酸的,十分好喝,吃着面包,咬着香肠,喝着汽水,比在农村吃高粱饼子就着老咸菜,喝着带着苦涩味的盐碱水,真不知好多少倍了,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然而好日子并未长久,刚吃过饭,楼外又喧声震天,之间暗压压的敢死队员,手里挥舞着黑色的短棒,呼拉拉地冲进楼来,这次,他们没有拿长旗大戟,拿的都是黑胶皮管子锯成的棒子。这胶皮管子的棒子也能打?许加添心里正在疑问。屋内一个声音突然大声说:“要防着敢死队的棒子,他们棒子外面是胶皮管子,里面套的是铁罐子。防着他们,别让他们往头上打……”
敢死队冲的很急,黑色的棒子乱舞,当头几个高大汉子更加蛮牛一般,力大个高,从高处向下面人头砸去,犹如瓜田砸西瓜,砸得铁了心的队员招架不住,纷纷后退。
许加添护着徐风霞,一边后退,一边用棍棒回击敢死队员,突然,许加添听到“啊”的一声惨叫,这声音就在身边,熟悉得让他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他侧头一看,徐风霞额头上渗出一缕血,慢慢向下流,徐风霞的身子慢慢向下瘫倒。
“风霞,风霞!”许加添呼喊着,立刻扑过去,抱住了就要倒地的徐风霞,大声喊:“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人群被这喊声震动,一下停止了械斗,过了有十来秒时间,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喊:“接着揍他们啊!为捍卫毛主席思想,死个一个半个又怕什么!打啊!打啊!”
停住手的人们又躁动起来,像吃了蜜蜂屎一样,嗡嗡嗡嗡又乱起来了。许加添一看,人乱骂乱打,想出楼去比登天还难,便向楼梯处望去,只见楼梯空着无人,只是窄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