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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的凤凰了。许加添想……
“我这里有十元钱,买瓶酒,买瓶罐头吧!”许加添在屋中坐下后,大方地从兜里掏出钱,拍在桌上。
“你去买吧?”陈三向他婆姨说。
“你买去吧!”那婆姨说。
陈三拿上钱走了,许加添细看这屋,虽是土屋,墙上连道白都没罩,但是锅台,桌椅,箱子,炕沿,却都擦得干干净净,连屋里的土地面,也干干净净,没有些许枝叶和柴草。
“挺干净吗?”许加添赞道。
“我们山村小屋,比不了你们北京大城市,高楼大厦,宽路汽车的,我们山里只有石头和野草,野花什么的。”那女人故作忸怩之态。
“野花也不错嘛,野花有时候比家花还香呢?”许加添突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那妇女见许加添说起挑逗的话,心里便明来意,问:“怎么,你们北京知青也知道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都结婚了,甚不懂。”许加添斜了一眼那妇人。
“我们陈三欠你多少钱?”那妇人拢了一下前额的头发问。
“你怎么知道我要钱来了?”许加添有些诧异。
“把别的男人带到婆姨前,自己又出去,让老婆替他挡着,不是追着要钱来了,是什么?”那女人看着桌面羞涩地说。
“你有钱,他欠我七十块,你能还?”许加添问。
“我是个女人,在大山里,不种金,不包银的,我哪有钱替他还赌债?”
“他们说你能还债吗?”
“他们说,是他那帮狐朋狗友吧。陈三欠了债,他们都到我这要,我咋办,父债子还,夫债妻还,没法啊,我只有拿脸还债了。”那妇人抬头斜了一眼许加添。
“对了,我怎么听陈三管你叫丹儿,你叫甚名?”许加添问。
“我叫李山丹,小时候喜欢满山开的山丹丹花,所以大人便给我起名叫山丹了。你看我,像二十五六了吧,其实我才二十一。欠你七十块钱,陈三也还不起,卖了猪羊再卖房,我们就没地住了。你呢,就可怜可怜我们陈三吧。”说着,这丹儿向许加添靠了过去,一下歪在他身上。
李山丹虽是山里女人,最远只到过县城,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她却会在男人面前撒娇,抛个眼,耍个媚,娇哼一声,软软靠你一下,只一夜便把许加添弄得神魂颠倒,筋骨酥麻。
自此,许加添来陈三这里成了常客,隔三差五一有闲暇便促了过来。有时陈三不在,有时陈三在,便给他五块十块的,让他打酒买肉,将他支开。陈三自己是心知肚明,往往拿了钱便整夜不回,或嫖女人,或去赌场,把如花般的一个年轻婆姨,让与人家。
许加添和李山丹混的久了,便如贴心宝贝一般,如胶似漆地离不开了。许加添觉得什么是女人,李山丹这样的女人才是女人,又会打情,又会骂俏,会看男人眼色,百依百顺,柔的像水一般怎样捏股怎样软。
而且会顺杆说话,你说西边云来了,她马上会说过一会儿就要下雨。你说窝头是玉米面捏的,她便接着说金黄金黄的,像埃及的金字塔一般,只不过周边是圆的。
你说东,她绝不说西,你说粥稠,她绝不说饭稀,话说的男人心里顺顺的,好似大热天
吃了口冰镇西瓜般爽口。寒冷三九,给你盖了个狐狸皮的大袄,熨的你舒舒坦坦。
和这样的女人过上了,再想,忻县村里那个妻子,徐风霞,便觉得古板了,作事不会看男人脸色,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拐弯,又长以老师的口吻教训自己,自己再她面前老像小学生做了错事一般,低头垂腰,昂首挺胸理直气壮时都少,在她面前做男人,简直窝窝囊囊。
想到此,许加添更觉得徐风霞身上的肉和骨头都是硬硬冰凉的,不似李山丹那软软的温暖的。自此后,许加添便几月都没回忻县,终日里除了上班,便宿在陈三家,和他婆姨明铺岸盖起来。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过年苦事
欢乐嫌夜短,寂寞很更长,转眼又到了春节。春节家家都要割肉买酒,这些采购年货的钱,陈三家里的年货自是许加添买了。他挺慷慨,替陈家买了肉,买了粮,给李山丹扯了布,做了两身新衣又买了几挂鞭炮,在这个小院里乒乒乓乓地放了一通。玩也玩了,乐也乐了,许加添一摸腰包,空了。
没钱怎么混,还能赖在人家吃偏食,许加添正在犯愁,李山丹靠过来说:“添哥,你愁个甚,你没钱你婆姨还有,你为甚不回忻县从婆姨那去拿些?也好咱们回来吃喝。”
许加添想也对,自己没钱徐风霞那肯定有,她也挣钱,过日子也省,回去向她拿些吧。于是决定,次日便动身。
夜里李山丹又说:“添哥,你回忻县,我和你想跟着去吧?”
“你跟我去像什么话?”
“我跟你去,是想看看嫂子长的天仙样,贤惠能干的手,也让我这个山里的女子学学,回来也好伺候你啊。”
“你嫂子也是北京知青,长的没有你好看,做饭手艺也不如你,嘴更没你甜。”许加添不想让徐风霞知道他和李山丹的事,所以不同意。
“添哥啊,让我去吧,我长这么大连忻县都没去过,我去见见嫂子,也是应该的,咱们虽不是婆姨汉子,但也算个野婆姨,野汉子。野婆姨怎么也得见见正主不是。让我见见你又怕什么呢,如果你不带我去,今后咱们不再来往了,你连真心都不待我,咱们还紧个来往作甚?”
许加添最怕这个丹儿说这分离的伤心话了,一听此言,早吓得魂都丢了半个,也不顾及徐风霞见李山丹后作何感觉,便忙应允道:“好,明儿个咱们相跟着回忻县。”
两人相跟着到了忻县,这个商店转转,那个街上看看,想跟相依,如同一对婆姨汉子一般,许加添觉得路人投来的目光,怪怪的,便觉全身不自在,便说:“咱们相跟便相跟,不要靠的太紧,让别人看呢?”
“看怕甚,我和我伙计相跟,我不怕,他们越看我和你靠的越紧些。”李山丹不但没和他扯开些距离,反而走路时和许加添靠的更紧了,还不时地拉一下许加添的胳膊,或碰一下许加添的衣角。
李山丹其实在想人们都看见才好,有几个和许加添相识的人看见更好,那不是传开了。李山丹觉得自己虽是个山里女子,但长的不错,不是说千里挑一,百里挑一是有的。
自己这般容貌,嫁个陈三实是不幸,好花藏在山里,谁知你是豪华,好女窝在家里,谁知你貌美如花,人生就这么几十年,青春又只有十年八月,正为自己的命运不济而怨悔时,老天送来个许加添。
许加添长的皮黑肉糙,比陈三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是个国家职工,每月有工资,又是个北京知青,家又在北京,接触一下,李山丹的心便动了情。想自己嫁陈三那个山里赌棍,还是老赌输的赌棍,着实冤枉,亏待了老天给自己生的好身材好容貌,吃穿不上,还要老替他挡债,哪比许加添有工作,有钱,一甩手就是十块八块的。
女人嫁汉图甚,穿衣吃饭,陈三那里得不到,许加添这里能得到。所以李山丹便在许加添身上用尽了招数,哄得许加添似**的陀螺一般,随她的意转。
她非要跟许加添来忻县的目的,便是要挑拨许加添和他妻子的关系,让他们夫妻反目,她好火中取栗,最好弄他们离婚,她好离了陈三,嫁许加添。良鸟择木而栖,好女选郎而嫁,她也不能束手待毙困死在山里啊,李山丹想。
过年了,知青原理的知青都回北京了,诺大的院子只剩下徐风霞和她五岁的女儿梦琼。梦琼穿着新花棉衣,在院里独自拿根燃着的香在放小炮,“啪啪”时断时续的响声,把这个沉寂的远离带来些过年的气息。
徐风霞在院里的灶上炖着一锅肉,因为前几天她接到许加添的一封信,说是他过年时回村过年。徐风霞心里很高兴,几月没回来的丈夫回来过年,一家能在年里团圆,她觉得是件不错的事。于是拒绝了母亲让他带着梦琼回北京的事,买了肉,买了两只鸡,宰了,又包了饺子冻了,放到院缸里,只等许加添回来。
远门被推开,梦琼抬头一见,见是许加添,忙跑到屋里喊:“妈,爸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吧,嚷什么?”徐风霞压住心中兴奋,故作镇静地说。
“爸还和一个阿姨一起来了!”梦琼接着说。
“和一个阿姨?”徐风霞心头一沉,好像预感到有什么不吉利的事一样,忙走出屋。只见许加添和一个年轻女子相跟着进了院。
“这就是你大嫂。”许加添指指徐风霞对李山丹说,又指指李山丹对徐风霞说:“这是我同事的爱人,没来过忻县,想来看看,就跟我顺路来了。”
“你同事爱人,你同事呢?”徐风霞向院外张望。
“不用看了,我同事没来。”许加添说。
“那只是你们两个相跟着来的?”
“是,嫂子,怎么,你怀疑我们俩?”李山丹不见生,好似熟人一般和他们进了屋。
“来,梦琼,叫李阿姨!”许加添拉过女儿说。
“阿姨!”梦琼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孩子长的漂亮,几岁了?”
“五岁。”梦琼说。
“长这么高,像个七岁的孩子。”李山丹称赞。
许加添一看,几月不见女儿确实又长高不少,心里便觉得意。“来,阿姨给你糖块吃!”说着李山丹便把一包糖和一包点心放到桌上。
“谢谢阿姨!”梦琼说。
“你丈夫和加添在金矿上?”徐风霞问。
“是。”李山丹想都没想便答。
“他咋没陪你来忻县?”徐风霞又问。
“他腰前日干活扭了,走不了路,我就相跟着加添哥来忻县了。”
“你说什么,你管他叫加添哥?”徐风霞脸色一下变了。
“对呀,我们山里人不会喊人,他比我大,我就喊他加添哥。咋了,你不让叫,那我以后不喊他加添哥了?”她边说边向许加添眨眨眼。
徐风霞看到许加添沉默不语,只是笑眯眯地点点头。看到他们这样,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心里怒道:你们别在我面前装样,装就装吧,还边装边打情骂俏。
但徐风霞是个要脸面的人,还不愿把窗户纸捅破,把话说的太明白,于是压了压心头怒气,问:“你准备在我这住几天,我好准备你的饭啊?”意思是赶快走,我可不愿你接待你。
没想,李山丹却说:“我说住几天不算数,加添哥让我住几天,我就住几天。”
“许加添你说,她住几天?”徐风霞加重了口气。
“怎么也得住一两天吧,怎么也不能刚来就走吧。”许加添说。徐风霞见状便不再搭理他们,带梦琼院里放小炮去了……
“哎,风霞,我没钱了,你能不能给我拿点钱?”许加添追出屋,低声说。
“你好几个月没往回拿钱,你还向我腰前,我的钱都养梦琼花了!”
“我知道你辛苦,又工作又养孩子,可是我一个钱也没有了,自当我借你的,给我拿点钱吧?”许加添央求。
“你的钱赌钱输了?”徐风霞问。
“我最近没怎么赌,我是前些日子想回来,带上钱在火车站让小偷把钱偷了,所以我这几个月才没回家。”许加添编起了瞎话。
“最近没怎么赌,可是最近嫖来着吧,养小老婆了吧,把钱都花在她身上了,是不是?”徐风霞指了指屋里说。
“不是,不是,她是我同事的爱人。”许加添忙解释。
“你把她赶走,我给你拿钱,你不把她赶走,别想我给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