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引她在凉亭中坐下,指尖沾了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两个字“行刺”。
“这……”她抬眸一惊。
“自古英雄救美人的事迹不少,可反过来,也同样能打动人心。”茶水书写的字迹很快干去消失,他笑意更浓了。
“叫我以身挡箭、以身试毒,这都不难。”瞧见宫女太监们跟了过来,她立刻起身迈出亭子,与那一众耳目保持先前的距离,“只不过……这刺客若想近他的身,可就难了。你也知道,他走到哪里,都有武功高强的侍卫护身,就算那夜留宿我宫中,侍卫也是守在虚掩的房门之外,若听见异响,随时可以冲进来。况且,听说他自身武功也不弱。”
“这个小的知道。”他颔首。
“总之,行刺这一招真的有用,义父就不必费那么多苦功培养我们这些舞姬来亲近他了,若图大业,直接派人将他杀了,岂不省事?”
“这个小的当然也知道。”
“那么大人你刚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刺客当然近不了他的身,可只要刺中您,不就成了吗?”狡黠的眼神微微闪烁。
“你是说……”
“对,让他以为刺客是冲着他来的,其实,那不过是一场戏——做给他看的戏。”
“主意虽然不错,但我怕……如此一来,那行刺之人恐怕难以脱身。”眉心微凝,她忧心忡忡。
“钦,我府中有无数死士,到时候,他们当然会拔剑自刎,不会落入侍卫的手中,更不会供出我们的。”司马宣轻描淡写地道。
但这轻松的口吻,传入如意耳中,却非常刺耳恐怖。
“明知是送死,还要他们来吗?”她摇头,“我、我不忍心。”
“娘娘不要忘了,您自己也是一名死士,只要顾着您的任务、顾着主人的大业便是,何必替别人操心?”
“我……”是呵,她倒忘了,她本身也是一颗棋子,下一步怎么走,得全凭上边的吩咐,哪轮得到她说话?
心中生起一片悲凉,只得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么就照大人的话去办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只不过,我现在想见他一面都难,要如何演这一出‘美人救英雄’?”
“这个您就不必担心,过几日就有机会了。”
“哦?什么机会?”
“这个小的还不能够完全确定,总之,娘娘不必着急,先静心准备吧。”
司马宣仍旧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样,逢人只说三分话,如意一笑,也不再追问。
过了几日,果然有动静。不过并非玄熠召见她,而是陈妃请她到延庆殿一聚。
明知陈妃没有善意,但她仍然去了。
一迈进延庆殿大门,便见厅里摆着各色绫罗绸缎,陈妃春风满面地站在这锦堆里,拿着衣服样子不住地比划,宫女们则跟在她身后,不停地量着尺寸。
“哎呀,妹妹你来了!”陈妃得意地笑着招呼,一脸炫耀的表情,“今儿从桑蚕丝的故乡运来不少布料,王爷吩咐都送到我宫里来,呵呵,我哪里穿得了这么多呀,所以请你过来也挑几匹。”
“承蒙娘娘抬爱,”如意行了个礼,“我平日深居简出的,用不着做新衣服。这些布料既然是王爷赏赐,我自然不敢夺人所好,娘娘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你这话也对,”陈妃点了点头,故意叹一口气,“唉,谁叫我是身怀有孕的人呢,怀胎十月,身形不断变化,要做的衣服自然比别人多些。况且,过几天我就要随王爷出门了,更得多添置些衣物才是。”
“出门?”如意一怔,
“哦,妹妹你还没听说吧?”陈妃眨了眨灵动的眼睛,“王爷过几日要微服私游,我自然得跟随他身边服侍,怎么,他没有邀你同行吗?”
“我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王爷了。”一阵失落涌上心头,如意低声答。
“那正好,他说过今日要陪我用午膳的,你正好见见他。”陈妃嘴唇微扬,有明显的讽笑。
“也不知道王爷愿不愿意见我,我看我还是先回去,等王爷召见的时候再来吧。”如意垂下眼睑,转身便想离去。
当着陈妃的面,如此说走就走,本不应该,但这一次,她知道陈妃不会生气——她召她来,不过是想羞辱她,如今目的已达到,当然会嫌她在这儿碍眼,趁早知趣地离开反而遂了对方的心意。
心烦意乱之际,步子迈得匆忙,不期然竟迎面撞上一个刚踏入大门的人。
“哎呀,这位是如意妹妹吧?”那人温柔地笑道,声音甜美悦耳。
如意迷惑地抬起双眸,看到了一张美丽却略显苍白的容颜。
来人是个女子,大约二十四、五岁左右,身着素色宫装,举止高雅、气质如兰,看样貌,应该是个尊贵之人。
如意正猜测着她的身份,来人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热情地道:“我刚来,妹妹怎么就要走了?来,咱们一块儿在陈妃这儿坐坐吧。”
“姊姊今日怎么有空大驾光临?”陈妃却显然不欢迎此人,“不用参禅礼佛吗?”
“听说王爷又要微服私游了,我特地为他做了一件披肩,因为平日见不到他,所以就送到妹妹这儿来了,想请妹妹转呈。”素衣女子不理会陈妃的冷淡,迳自步入厅堂,“怎么,妹妹不至于吝啬到连一杯茶都不愿请我喝吧?”
“姊姊要喝茶,妹妹我怎么敢不恭奉?”陈妃瞧了一眼如意,懒懒地转身对她道:“你还不认识这位元贵人吧?她便是王爷的元配王妃,咱们都得尊称她一声‘姊姊’。”
这女子便是苏妃?
入宫之前,如意便多次听义父提过苏妃,只说当年若不是苏妃的父亲相肋,玄熠夺不了天下。但奇怪的是,玄熠对这位有恩于己的女子并不宠爱,长年将她冷落在一旁,以至于此女常常住到城外的寺庙里,与佛祖相伴。
进宫这么久了,如意还是头一次见到苏妃,之前,没有人跟她谈起此人,更没有人带她去拜见此人,仿佛,苏妃只是一个早已被人遗忘的幽魂而已。
今日一见,她发现,这缕幽魂看上去并不幽怨,相反,那素净的脸庞上挂着温和宁静的笑容,好像早已看开了世间一切,能抛下嫉妒与忿恨,抛下所有凡人该有的感情。
“如意妹妹果然生得标致,”苏妃注视着她的脸许久,微微笑道:“难怪王爷会那样迫不及待地把你接进宫。”
她真的很标致吗?为何入宫这些日子,总会有人如此凝视她,仿佛她的脸,能勾起他人的许多回忆……
顾不得多想,如意连忙朝苏妃盈盈一拜,“这些日子都没能去给娘娘请安,娘娘恕罪。”
“哎呀,你这傻丫头,一看就是刚进宫的人。”苏妃和蔼地将她扶起,“宫里人都知道,我是没什么地位的,王爷不过看在家父的面上,赏我一口饭吃罢了。你们都是王爷身边的红人,怎么能去给我请安呢?应该我来给你们磕头才是。”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听不出是反讽还是伤心的无奈,弄得如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一旁的陈妃倒是轻哼道:“姊姊,您就甭客气了,就凭您是王爷的元配夫人这一点,咱们就永远比不上。”
“比什么呢?”门外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众人连忙躬身行礼,因为,都听出了,那是玄熠的声音。
果然,玄熠步履轻快地走了进来,伴着晴天的阳光,看样子,心情甚是愉悦。
“回王爷,妾身们在比今天谁的胭脂抹得漂亮呢。”苏妃上前答道。
“是你?”玄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好久不见了,你在寺里住得惯吗?”
“承蒙王爷挂念,我很好。”
“那就好,如果缺什么就回宫来取,有空也回去看看苏将军,他总念叨着你呢。”
“我时常回去看望父亲的。”苏妃亲手捧过一只盘子,“王爷,听说您要出游,家父特地叫我缝了件披肩,也不知合不合您的心思……”
“搁在那儿吧,我会穿的。”面对如此盛情,玄熠依旧冷漠。
“王爷,我今天也打算做新衣服呢!”陈妃见苏妃受冷落,得意地拉过玄熠的手,“您帮我看看,该做什么款式好呢?”
“你穿什么都好看。”他换了温柔口吻。
“可宫外跟宫里环境不同,我真的没有主意。”陈妃嘟嘟嘴。
“你又用不着到宫外去,管宫外的环境做什么?”玄熠却道。
“怎么不用?”陈妃着急,“过几日,我就要随王爷您出门微服私访了,我得早早准备才是。”
“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玄熠呵呵笑,“那你就不必担心了,因为我决定让你好好在宫里养身子,不必跟着我四处奔波了。”
“什么?”她双眼一瞪,“王爷您……您不要我随你去了?可,可我放心不下,没人在身边伺候您,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
“这个你就放心吧!”玄熠摆了摆手,“我会另找个人的。”
“找谁?”陈妃惊得脊梁都硬了。
他并没有答她,只看向如意,仿佛很随意地问:“你愿意随我出宫去走走吗?”
“我?”如意错愕得几乎开不了口。
这个把她抛下不管不顾许多日的男子,此刻,竟当众把如此的荣耀扣到她的头上。他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实在让她琢磨不透呵。
“王爷让她随您去吗?”陈妃倒先嚷了起来,“那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玄熠敛了笑容,语气不再似先前一般温柔。
那俊颜下的威严隐隐地显露,陈妃不敢再胡乱叫嚷,只得俯首称是。
本想炫耀一下玄熠对自己的宠爱,不料,却在情敌面前颜面尽失,一场欢喜如同竹篮打水,化为空空如也,这位骄傲的美人哪里受得了如此的打击,只见她忽然面若死灰,捂着肚子直喊疼,跌倒在椅子上。
月中之时,如意换了便装,随着玄熠出发了。
按照行程,一行人会先走访京城附近的城镇,而后顺着京道南下,直到秋天降临的时候再回来。
如意一身婢子的打扮,行路时随侍在玄熠的大车之内,但每到一处客栈,玄熠却并不唤她侍寝,只吩咐店家收拾一处干净的厢房,供她单独住宿,
因为是微服探访民情,所以地方上的官员并不知道玄熠的到来,一行人中虽不乏高官,但并不敢张扬,也跟着扮作普通商贾。
这一日,他们来到一处宁静的小镇,正值晌午,艳阳高照,人马皆饥渴困乏,玄熠见镇上有不少食肆,便挑了间干净的,命侍卫将车停妥,吃了午饭再上路。
食肆之外,有个摆着玩器的小摊,如意闲得无聊,便走过去东挑西选。
忽然,她看到一件奇怪的玩意儿。
那玩意儿像是绿玉做的,分成玲珑的两半,天衣无缝地扣在一起,仿佛两只握在一起的手。
她顺手拿起来玩耍,让它们分分合合,发出清悦的撞击之声。
“小姑娘,不买就别乱碰!”摊主恼怒道,“这玉做的东西很容易碰碎的。”
“老伯伯,真对不起。”如意连忙放下,笑了笑,“请问,这东西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用的?”
“要买就买,不买就放下,少在那罗罗唆唆的。”摊主不耐烦地答。
“这叫比翼扣,可以分开佩戴,也可以扣在一起。”她身旁忽然出现了一名年轻男子,细心解释,“民间男女常用这个做订情信物。”
如意愣怔地抬头,看到新科状元丁鹏举站在一旁,正挑起那玉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