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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抬头找都予熙人哪去了,便见都予熙手捧一碗药进了花厅。他一见我,未有笑容,只是眼里的波光藏不住他的蜜意,“菁儿,喝点药御寒,别着凉了。”
我接过药碗,闷口气一饮而尽,正皱着眉头咂着嘴巴,不期然被都予熙塞了一颗大绵糖在嘴巴里,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手上一松,眼眶一红,半晌才反应过来,见都予熙已经眼疾手快接住了急急下坠的碗,正望着我揶揄地笑,他背对着厅门,那一笑和着融融的灯光,竟像隐在月色之下,叫人心中一漾。
那颗糖实在巨大,我一口勉强含住,口齿不清地嗔道,“你做什么这么野蛮,不会温柔一点请我吃么?”
他又是一笑,伸手捏了捏我鼓鼓的腮帮子,那声音肉麻的我连起了三层鸡皮疙瘩,“这样多好玩啊!这绵糖是少爷叫人定做的,是不是很喜欢?”
我摸了摸觉得凉意阵阵的脖子,刚想把那块绵糖吐出来在脚底下踩上几下,却听师父在身后猛咳嗽。
我回身跳至师父身旁,关心地问道,“师父,您不舒服么?不会是生病了了吧?”
师父将那颗解药扔进清酒里,一把推开我,嫌恶地说道,“去去去,口齿不清就算了,还乱喷口水。你师父我可不是那边的傻子,”说着一指立在那不知所谓的都予熙接着说,“喜欢你的口水。真是肉麻死我这把老骨头了。”
我一听连忙捂上了嘴,细细琢磨了一下师父的话,实在是颇有歧义,于是立刻讽刺他道,“师父,您这话真是太有内涵了!看不出您一个修道之人还有如此内涵。佩服!佩服!”
师父朝我翻了个白眼,也不知听没听出我那层不纯洁的意思,只管晃着装有解药的清酒杯子,走到都予熙面前递给他,“小子,喝了吧。喝了,我殷奎便不欠你什么了,免得下次看到了崖老头都叫我没底气。”
都予熙双手接过杯子,道一声谢,仰头饮下。
师父见状满意地背手而去,完全不理会我尚在背后拼命地喊他。
师父一走,花厅里只余我和都予熙二人。我走上前去扶住他,问道,“好些没?有没有什么感觉?”
都予熙摇了摇头,“没有。这千丝蛊若非牵动功力便完全觉察不出,那么同理解药也当是默默无闻了,所以哪有那么明显。不过自喝下解药之后,脉速和静络都平顺很多,想必很快就好了。”
我心中稍稍安心,复又想起梁竺彦的交待,要我抱住梁颂颖的性命。而梁颂颖早已嫁给了七王爷为妻,人说嫁女便与娘家无甚关系了,不知这梁颂颖可否算是都家人而非梁家人了呢?
我忧心不已,将这个疑虑问给了都予熙。都予熙微微一沉吟,踱步至花厅的软榻上坐下,面色凝重道,“菁儿,没那么简单。试想,若是你的父兄造反被诛,一家连同九族皆不得保,你想不想复仇?”
我点头,“想。”
“这就是原因。不留活口,未免后患,这是最大的原因。况且,”他说到此处一顿,“若是真发生了如此重大的变故,除非无血无情,否则谁愿意苟活?”
我讷讷道,“我娘亲。”
都予熙闻言一抚额,叹道,“菁儿,我不是这个意思。况且,你娘亲活下来不也是辅助三哥登基,为一家报仇了么?”
我还想辩驳,告诉他才不是我娘亲辅助都予逸登基,而是都予逸一次又一次拿我娘亲当做筹码。不过想想说这个也无用,还是说说正题来的紧要,“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不会放过梁郡主?”
都予熙闻言又是一阵叹气,走过来抱起我返回塌上,将我搂在怀里才道,“菁儿,若此事交由我处理,我定当放她一条生路,连梁竺彦我都能为你放掉,何况一个不相关的梁颂颖?只是,这件事断然不会送到我手里来办。”他一顿,摸了摸我仍旧含着糖的脸颊,“我想,菁儿你比我还要了解我三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我知道,当然知道——都予逸看似不着边际,个性散漫至极,又是个一惊一乍的胚子,给人的感觉无非就是轻浮稚嫩。殊不知,内里的都予逸其实狠辣无比,手腕智谋比起都予熙来可谓疾风闪电,无情冷血,上一秒他也许还在和你微笑,还是你的至交,下一秒就已经沦为他的手下亡魂。
就是这样,我才害怕他此时早已秘密处理掉梁颂颖。于是红着眼睛摇晃都予熙的衣襟,“少爷,南阳有秦将军和大哥守着,应该无妨,你蛊毒刚清,也不宜出战,所以,我们偷偷上京吧!”
都予熙抓过我的一只手,放在唇上轻轻一映,“好,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论结果如何,不准难过不准自责,更加不准有离开我的想法。你要记住,我们不欠梁家什么,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
我立时感动的狠狠点头。心头的那一点阴霾也终于散开了一些,只盼望着回京之后,可以顺利的说服都予逸,完成梁竺彦的临终嘱托。
都予熙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头发,挑起我的下巴,就这么毫无预警地吻了过来,卷起了我口中剩下不多的绵糖,玩起了推马球的游戏,勾勾缠缠,甜意横生,意犹未尽,直到那块绵糖消失殆尽也不肯放开我。
嗯,师父说的没错,这傻小子果然喜欢我的口水。
第二日,都予熙交待完军事,便带着我偷偷踏上了北上的路程。
我们几乎不曾停歇,只在夜晚找一处客栈歇脚,然后第二日再策马向北。本以为花上十天的时间,定能顺利到达京师,不想离京城只有一路之遥时,在泾川城里出了点意外。
我们进城之后天色稍晚,我两便下马徒步而行,准备找一家客栈休整一下,随后再策马入京。不想一入内城便碰上了一群跑马强盗,都予熙想也没想便冲上去想制住那帮盗贼。
这些人虽然武功不行,但是个个都是不要命的活计,拼了一条命上前与都予熙缠斗,我见状无奈只能上前帮忙,不想有一贼人使计将都予熙骗至身边,却是套了缰绳将都予熙绊倒在地。这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我敏锐地觉察到他撑地而起之后便不太对劲了,连忙拉开都予熙飞离那帮跑马盗贼的圈子,正色道,“快走,否则别怪我们痛下杀手。”
那些贼人也不敢死磕,只能灰溜溜地骑马遁走。
再看四周,我与都予熙所骑的两匹马皆受惊跑了,地上一片狼藉。
那些刚刚被抢的商户们都围了上来道谢。我却来不及回礼,上前扶住都予熙问道,“怎么了?你功力尚未恢复得全,不会是受伤了吧?”
都予熙可怜兮兮地扶着自己的右臂,可能是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失了面子,死撑着有些白的脸色淡淡地向众商户颔首回礼。
我连忙问那些人道,“哪里有医馆?”
那些人这才察觉到都予熙面色不对,连忙由一个中年妇人带路,向医馆走去。
到了医馆,有大夫为都予熙细细探病,说是磕伤了臂骨,幸而都予熙反应快,未致骨折,只要固定两天臂骨,上些伤药便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戳着都予熙的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件事说出去,怕是要叫你以前的那些手下败将笑掉大牙了!”
他皱着眉头,微微翘起嘴巴,委屈道,“我怎生知道地上有块大石头……”
抓药的大夫闻言轻轻一笑,“这位公子真是勇猛啊!哎——现下世道不好,多少人借着梁王造反捞起了黑钱啊!”说着感慨地咂了咂嘴巴。
我与都予熙拿了药,又被那帮感激的商户请进了他们自家的客栈住下,那些人方才慢慢散去。
回了房,又要了一桌菜,补充一下这几日奔波的消耗。
都予熙别扭地用左手拿了筷子,夹了几次菜都没夹上,干脆放下筷子,噙着幽怨的神色盯着我看。
我原本心中有气,气他莽撞不更事,这下倒是要让他尝些苦头,看他下次还敢不敢生事。哪知他见我没有要帮忙的意思,竟然恬不知耻地开口道,“娘子,为夫想吃笋尖肉丝。”
我转脸扫他一眼,却见他眨着天真无邪的凤眼,接着道,“娘子,我饿。”
我心中一动,无奈地夹了一筷子笋尖肉丝送至他的嘴边,口中却强硬道,“都予熙,你真好意思啊,多大的人了?你那身冷酷无情的铁面风骨哪里去了?”
不想他完全听不见我的讽刺般,只皱了皱眉头,摇头道,“我喜欢吃笋尖,不喜欢吃肉丝。娘子要是心疼我没肉吃,嗯,我要吃那边的糖醋香鱼。”
谁是王中王
我心底不住一阵好笑,他今日又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一个劲地装起生病的孩子来了,我将筷子上的肉放进自己嘴里吃掉,迎上他错愕期待的目光,说道,“受伤了?疼么?以后还这么莽撞行事么?”
他稍稍收回些目光,注视着被两块木板固定住的手臂,片刻后又将头昂起,不解地问,“我行事从不曾莽撞,菁儿是否有些草木皆兵?”
我恬然一笑,将头凑近过去,“那你说说,你是不是盼望我喂你盼望很久了?”
都予熙顿时显得有些不自然,挪了两下位置,再度嘴硬道,“少爷我今日是因右手受伤,何必盼望你喂?”
我了然一点头,佯装着回头叫道,“小二,这里有人不方便,来个人伺候一下。”
都予熙立刻皱起了眉头,用那一只尚且完好的手拉住我拖长声音道,“菁儿……”叫完自己也有些难为情,于是偏过头接着道,“也不是盼望很久了,恰是今日在医馆里见着的一对老夫妻,那老妇正给老叟喂药。我便想,那滋味许是不错……”声音越到后来越是小声,白净剔透的脖颈也蒙上了一层欲盖弥彰的粉色。
我被说的心中一暖,干脆坐到他的身边,认真卖力地当起了奶娘的角色。
晚上就寝之前,替都予熙上了药,他倒好,假装睡着拉着我的衣袍不放手,我只能躺在他的身边睡了一晚,但是又怕自己乱动,碰伤他本就肿起的手臂,只能憋在一个角上,谁的很不踏实。
第二日一早醒来,我一眼便瞧见都予熙那只手臂肿的更加厉害了,整个鼓起来一圈,我摇醒他,他却是连动一下都要深深皱眉,看样子是疼得厉害。如此一来,便在这泾川逗留了三日有余,直到都予熙可以勉强动一动那只手臂,我们方才买了新的马匹,动身上京。
胡同里的淳亲王府依旧肃穆不容轻视,门前种着的海棠花刚刚发出新叶,嫩绿色缀在颤巍的空气中,有种久别的相思溢出。
我们远远便下了马,两人牵了马快步到了府门前,一看之下都是一愣。
王府正门侧门同时大开,正有人向府内搬着一箱又一箱的东西,那些人忙碌非常,竟然没有一人发现他们的主人正站在府外,脸色铁青。
我被这情况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突地想起什么,惊问都予熙,“难道你私放梁竺彦被发现了?所以皇上要抄了淳王府?”
都予熙斜眼给我一记瞪视,“你见过什么时候抄家是往里搬东西的么?”
我一想也是,那么现下是什么情况?
都予熙丢下缰绳,用那只未受伤的手笨拙地将我的缰绳也抖落,然后抓起我的手,正想进府一探究竟,不妨恰在此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