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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华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洞洞的房间中。房间中没有桌椅家私,只有堆得小山高的废旧木箱。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侵入她的口鼻,令她忍不住猛烈地咳嗽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房间门窗紧闭,从窗纸上透出的淡淡光线可以判断,时间应该是正午。难道自己已经昏迷大半天了?这里是否还是尚宁轩?
这时,外面的人大概听见了华年的咳嗽声,推门进来凶恶地吼道:「你总算醒了,吵什么吵,还不快滚出来。」来人是一个太监,华年隐约觉得眼熟,仿佛是昨晚负责看守宁妃的二者之一。
「这是什么地方?」刚刚苏醒的华年虚弱地坐在地上问。
太监见华年坐在地上不动,可不会跟她客气,两步冲上前来,一把就提起华年的胳膊,就像拎小鸡似的把华年从地上拎起来,向门口方向推去。边推边骂道:「人小小的胆子贼大,公然冒犯兰妃不说,还敢偷偷潜入尚宁轩。兰妃要替皇后管教一下你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
华年被猛地一推,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向前方,差点被门槛绊倒,还好扶住门框在总算站稳。哪怕她刚刚苏醒,神志不清,但是太监刚才的骂声中已经为她提供了不少情报。至少华年知道,她即将要被带去见兰妃了,没想到乌兰静昨天的担忧这么快就得以应验。
太监押华年穿过走廊,向内院走去。华年环顾四周景色,意识到这里并非尚宁轩,恐怕是兰妃的寝宫,心中顿时有些紧张。在兰妃的地盘上,就算自己被弄死在这里,外人也未必会知晓,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兰妃正在院子里的凉亭中乘凉,周围有七八个丫鬟伺候着。有的扇风,有的熏香,有的端茶奉水,有的剥水果。华年刚刚走进兰妃的视野中,就被兰妃盯住了。不是直勾勾的盯,而是用极为高傲得意的目光,有些不屑又有些怨恨地斜睨着华年。
华年下意识低下头,心跳渐渐加快。昨天皇上、皇后都在场,兰妃就算憋了一肚子火也不好发作。但是今天不一样,四周全是下人,兰妃就是最大的主子,无依无靠的华年只能任其宰割。
纵然兰妃昨天对华年恨得咬牙切齿,但是今日态度却突然转好。不是真心转好,而是高高在上地享受着复仇对的乐趣。她惋惜地叹一口气道:「昨天我替皇上管理后宫,你却出来搅局。还以为你是何方神圣,原来是昭明的景华郡主。你爹娘全都死硬了,你还不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
一张嘴就撕开华年的旧伤疤。华年痛在心中,但是脸上却不显露出来,低头默不吭声。
兰妃接着说:「宁妃昨晚刺喉自杀,李敏德也像跟她约好了似的,在狱中撞墙自杀了。」悠悠然的语气仿佛只是无事闲聊,一点也听不出半分惋惜和悲痛。
然而华年却猛地一惊,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连李敏德都死了。当时乌兰静也在天牢之中,那他岂不是亲眼看到了?想到这里,华年恨不得马上再去天牢探望乌兰静。
但是兰妃断然不会轻易放过华年,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下奸夫□全都畏罪自杀,乌兰静到底是谁的儿子谁还知道?他俩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能死无对证,逼皇上承认乌兰静的身份?——想得倒美。」语气越来越严厉,最后四个字已是恨之入骨。
兰妃抬眸瞥了华年一眼,鲜红的嘴角微微上扬,问道:「你说有人陷害宁妃,是不是我?」不等华年回答,她又接着说:「做事之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轻重,不要自不量力。不然好人做不成,反倒断送了自己的小命。昨晚尚宁轩已被封禁,你却偷偷潜入,就算太子的信物也救不了你。」
听到这里,华年才蓦然察觉太子的玉佩已经不在,大概是昏迷时是被搜走了。
「念你也是一时冲动,我也不重罚你,你就跪在门口去思过吧。」
说罢轻轻挥了挥手,让太监把华年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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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带华年来到正对幽兰轩正门的空地上。现在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空地四周没有遮挡物,毒辣的阳光明晃晃地射下来。华年刚走到空地上,皮肤就被烤得发痛。
太监猛地一按华年肩膀,华年只得乖乖跪下。
烈日当空,华年只跪了不到一刻钟全身就被汗水浸湿了。全身水分仿佛全都被蒸发出来,消失在热腾腾的空气中,而身体则渐渐变得轻飘飘的,轻得就像羽毛一样。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体力本就快要熬不住的华年只觉得仿佛被挂在火炉中炙烤,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就又模糊了。
突然「哗啦——」一声,一桶冷水淋在头上。华年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晕倒在空地上。旁边的太监手提空水桶,在华年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凶恶地骂道:「才跪了多久就装死!还不快点起来!」
全身湿透、落汤鸡般的华年一声都不争辩,强忍着脑海中剧烈的晕眩感,重新跪直。反正现在求饶也没有人会饶过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默默忍受,忍到兰妃气消为止。华年并不后悔,至少她见了宁妃最后一面。一想到乌兰静还在天牢中受苦,只顾着担心他,全然顾不上怜悯自己。
就这样,华年一直撑到太阳落山,本以为总算熬过这一劫了,没想到太监却拿来一杯茶,让华年捧在手上,不许睡觉。如果杯子的茶洒出一滴,就要多跪一天。杯中盛满热茶,太监交到华年手上时就已经洒出了几滴。不要说是已经濒临极限的华年,任何人都不敢保证一滴不溢。
纵然兰妃歹毒狠辣,华年也只能硬撑着。晚上夜风冷得刺骨,冻得她微微哆嗦起来,杯中茶水早就洒了一小半,华年依然不敢放手。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体力不支昏迷过去。
迷迷糊糊之中,隐约听见有水声。华年虚弱地睁开眼睛,眼前就是放在地上的茶杯。最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居然有人在向杯中斟茶。
华年猛地抬起头,发现那人竟是兰妃之子——乌兰辰。
这时东方天空已经泛出浅蓝色,马上就要日出了。
乌兰辰帮华年把茶杯斟满,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激怒了我娘,现在没人敢劝她。」
华年虚弱地抬起头,忍住委屈的眼泪,趴在地上哀求道:「大皇子,如果你真的可怜我,就让兰妃把我关到地牢去吧,我已经撑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回广州,所以没更新哈。已经5万字啦,要记得收藏哦。
☆、016 彼此相伴
天亮以后,总算有人记得华年没有吃饭,送来了一碗凉透的稀粥和一个隔夜的馒头。即便如此,依旧让华年感激得连声道谢,一顿狼吞虎咽后把食物全都塞进胃袋。冷冰冰的稀粥和馒头混在一起,似乎在体内不断膨胀,几乎快要从喉咙满溢出来,令华年忍不住低头干呕起来。
算不上吃饱,只能算勉强重新活过来的华年不敢有丝毫怠慢,依旧捧着茶杯,疲惫至极地望着东方天空冉冉升起的旭日。美景的确是美景,但是几乎连眼皮都睁不开的华年实在没有余力欣赏。
不知道过了多久,深蓝色的天空终于彻底变成白昼,空地两旁的走廊上出现了许多宫人们忙碌的身影。他们有的打扫庭院,有的脚步匆忙地穿梭,偶尔有人会注意到跪在空地正中的华年,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驻足停留。的确正如乌兰辰所说,兰妃正在气头上,没人有胆子去为华年求情。性格善良的,最多在心中替华年哀叹几声;性格狠毒的,还会仗势欺人地咒骂。这样一想,凌晨时分为华年把茶杯斟满的乌兰辰倒算是大好人了。
大概是因为吃过早饭的关系,纵然华年认为自己已经濒临极限,但却坚持着硬撑下来。临近正午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慢悠悠的脚步声——与忙碌奔走的宫人们截然相反。察觉到这一异状的华年下意识抬起头,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不出所料,她眯得只剩下两条缝隙的眼睛终于看到了兰妃的身影。
兰妃今天心情格外的好,还没有走近,华年就听见她高亢的笑声。那笑声就像尖锐的针头一样,向华年的耳中猛扎进来,令精神萎靡的华年顿时抖擞起精神,又紧张又还害怕地盯着越来越近的兰妃。
兰妃明显是冲着华年来的,迈着莲花碎步悠然走到华年跟前。华年一直敬畏地埋着头,直到感觉到兰妃的阴影已经落在自己的头顶,才怯怯地抬起眼眸,忐忑不安地观察兰妃的表情。
看到华年憔悴得半人半鬼的样子,兰妃似乎非常得意,低头瞥了一眼茶杯中的水,立即不满地撇嘴说:「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看起来病怏怏的,但是手到挺稳。」其实仔细一想便可知道,没有人能捧着满满一杯茶熬过彻夜,但是过于自信的兰妃认定她的幽兰轩中没有人有胆子暗中帮助华年,更猜不到有人敢私自为华年加水。
哪怕找不到继续处罚华年的理由,兰妃也不愿善罢甘休。她略略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正在思索下一步怎么办。
就在这时,随兰妃一起到来的乌兰辰上前一步,走到华年面前叱喝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没看到面前是谁么?还不快点请安!」
乌兰辰的声音在寂静的空地上显得尤为响亮,传入神志恍惚的华年耳中,便更像地动山摇一样。
华年猛地哆嗦了一下,连带着捧着茶杯的手也猛地颤抖。顿时只听「哗啦」一声,满满的茶水全都泼在乌兰辰的脚上。虽然茶水早就已经凉透了,但乌兰辰就像被沸水烫到似的,夸张地大叫起来。一边叫一边拼命帅脚,指着华年嚷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往我的脚上泼水。」说着便向华年的肩膀猛踹过去。
华年痛得「啊」地叫了一声,本就跪得摇摇晃晃的身体顿时就像被狂风掀倒的树苗一样,柔软无力地趴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腰,而且还不断发出断断续续的□。「还敢在这里装死!滚起来,滚起来!」乌兰辰一边骂一边踢踩华年。华年蜷缩身子,发出「呜呜」的哭声,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狗。
眨眼之间,华年的身上就多了七八个脚印,然而乌兰辰还没有打算停止的迹象。众人虽然同情华年,但是都不敢吱声,最后还是担心事情闹大的兰妃上前拉住乌兰辰,劝阻道:「辰儿,够了够了,快住手,你真想打死她么?」兰妃虽然盛气凌人,但却不想在自己的地方搞出人命。
乌兰辰被兰妃拦住后不再踢踩华年,但却不解气地又骂了几句,随即愤愤地对兰妃道:「娘,她竟敢在皇上面前诬陷你,不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她就不知道厉害。」
也许是乌兰辰的态度太强硬,兰妃反倒软化下来,叹气道:「你身份尊贵,不值得为了这个小贱人自贬声誉。万一你父皇知道你把她弄伤了,还要责怪你性格残暴呢。」
乌兰辰又说:「谁让她诽谤你,我看到她就动怒。」兰妃也说:「我还不是,一见到她就动气,偏偏又不能真的打死她。」乌兰辰说:「我看她只剩下半条命了,要是真死在幽兰轩里,又是一桩麻烦。」兰妃也跟着不断点头,叽里咕噜地抱怨起来。
华年疲惫地趴在地上听着他们母子你一句我一语,努力维持意识,不让自己再次陷入昏迷。她身上伤痕累累,浑身都在发抖,但是心中却十分感激乌兰辰。虽然她的神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