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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雨飞仔细瞧了一阵:“还好,只是眉头略细了些,眉锋又略高了些。”月丽人道:“听公子所言,竟似对画眉颇有心得?”萧雨飞笑道:“略知一二。这几日,有劳月小姐费心,我无以为报,若月小姐不介意,这尚未及描画的一侧眉毛,就由我来代劳如何?”这几日,他对她似温存了许多,但未料竟会突然有此亲昵之举,月丽人脸上一红,低声道:“那就有劳公子了!”
萧雨飞接过她手中柳碳笔,端祥着她脸,满目温柔之色。月丽人心中一荡,禁不住脸上发热。待他手在她眉上轻轻描画,心中更是又麻又酥,神魂飘荡。待画好眉,她对镜一看,果然画得韵味十足,想起方才那片刻旖旎,犹如梦中。萧雨飞却随手又拿起了她的胭脂盒,深嗅了一回,笑道:“好香!这胭脂不知是哪家商号所买,端的好!”月丽人微笑道:“这是我闲时亲手淘制的胭脂膏。”
萧雨飞用梳妆台上的银签子挑了少许胭脂,在手心中抹得匀了,欣赏了一回,赞道:“月小姐的手真巧,这胭脂堪称世间绝品。”在她身旁坐了下来,与她闲话。
月丽人道:“不知公子伤好之后,有何打算?”萧雨飞道:“我想早日回扬州,与我爹爹团聚,以免他老人家担忧。”
月丽人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去为你准备一下,好送你回去。你伤还未好,又带着个孩子,若让你一人上路,我实在放心不下。”萧雨飞道:“多谢你一番好意,又岂敢劳你远送?”
月丽人略一沉吟,笑道:“也好。送君千里,也需一别,何况你我早已解除婚约,我再送你,若是让人瞧见,也有诸多不便。”随即岔开了话题,谈些江湖逸闻,历史掌故。萧雨飞这才发现,她博闻广记,颇有见地,眼界之高,不让须眉,不由笑道:“月小姐真是博学多才,令人好生佩服。”
月丽人道:“班门弄斧,让你见笑了。”闲聊了一会儿,月丽人又关切地问起他在聚雄山庄的遭遇。萧雨飞如实讲了一些自己的见闻,以及如何逃出聚雄山庄的过程,却略过了盗走机密卷宗一事。
两人闲话半晌,气氛甚是融洽。待萧雨飞离去,月丽人看着镜中的柳叶双眉,回想适才那片刻温存,怔怔地发了一阵呆。想起此前,他必是如此天天为他的语儿描眉,不禁幽幽一叹。
三更。萧雨飞正闭目养神。只要再过得两日,他的伤就完全好了。那时,悄悄离了月府,将那些机密取出带回冷香宫,不知花溅泪会是何等欢喜。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左胸上的剑痕,脸上露出甜蜜之意。心中仍是奇怪,她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
正胡思乱想,门“呯”地一声被撞开了。丁灵儿冲了进来,语无伦次地道:“不好了,萧公子!刚才我们小姐碰上了谢谨蜂,被打伤了,这会儿躺在床上人事不知……”
萧雨飞脸色变了变,连忙随丁灵儿赶到了月丽人卧室中。只见月丽人脸色苍白,云鬓散乱,呼吸微弱,显见伤得不清。他连忙抓起她的手来,要替他把脉。忽地,月丽人五指一张一扣,紧紧扣住了他的脉门,同时人已坐起,出手如风,点了他的软麻穴,微笑道:“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萧雨飞呆了一呆,道:“月小姐,你这是何意?”略一沉吟,道:“哦,我明白了,你一定就是幽灵宫主,而你兄长一定就是谢谨蜂,你的爹爹自然就是聚雄会主了。”
月丽人道:“不错!这些天我一直不动声色,原是想待你伤好之后,可以尾随你去找那些机密卷宗。不过你的口风实在太紧,无论我怎么试探,你都半点儿也不透露。你做事如此小心,想来我原定的计划必不能成功。眼看你的伤就要好了,又岂能放虎归山?所以,只好先下手为强。你现在总算明白了,却已明白得迟了!”
萧雨飞道:“不,还不迟!”他本已不能动弹,手却突然一缩一收,轻轻松松从从容容脱了出来,道:“我早已在怀疑你了!今日一早,我更是确定了你就是幽灵宫主。只是我伤还未好,不能与你翻脸,只能继续假作不知。刚才一听丁灵儿所言我就知你在使诈,就提前闭住了所有的经脉与穴道。”
月丽人变色道:“你既早已在怀疑我,又怎会随我回来养伤?”
萧雨飞笑道:“你这么聪明,难道还想不明白?你们自以为我还未能识破你们,还想骗取我的信任,我又何妨将计就计,先把伤养好?在你聚雄会的势力范围,还有比月家更安全的地方吗?”
月丽人道:“你怎会识破我?”
萧雨飞道:“我本来一直没有怀疑过你,我本一直对你愧疚。可就在那西湖雨夜,我才发现你竟身怀媚术!若非我定力尚好,心中又挂念着语儿,岂不会落入你之温柔陷阱?只是后来惊见语儿出走,我所有心思俱都放她身上去了,就暂时将你的事搁到了一边。我想也许你是不甘心我退亲之事,还想挽回,所以不惜出此下策。在月老夫人的佛阁,谢谨蜂曾来偷听月老夫人的秘密,显然与你月家有莫大关系。此后,我一路查访谢谨蜂的出没规律,发现凡是他出现过的地方,必是月大公子到过的地方。我就更是怀疑。只是此事太过重大,我又没有丝毫证据,纵使对我爹爹也未曾提起。在聚雄山庄,我越瞧,越觉得谢谨蜂象你月家大公子月凌峰,只是没有实证。”
“在贾府之中,语儿伤我之事,何等机密,聚雄会是如何这么快就得来消息?当时你不正在贾府么?我不由联想到那客栈之中,我为语儿亲手抓回的药中,竟会被人吓了毒。可叹语儿怕我怀疑是你所为,宁可隐匿不说。现在想来,一心要致她于死地的,除了你,还有谁?你要我入府养伤,我也就欣然应允,好暗中印证我的猜测。真正让我确定你就是幽灵宫主的,却是今早为你画眉之时。在那幽灵宫中,我曾拾到一盒遗落的胭脂。我早已查过,正如你所说,那胭脂是你亲手淘制,市面上绝无出售。我今天故意来找你,就是想找机会看看你的胭脂——”
他笑了笑,道:“我学画眉,乃是为了语儿。若非为了查清你的身份,我又怎肯为你画眉?你以为,你的美色真乃天下无双,每个男人都会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现在想来,和你解除婚约实是万幸,我萧雨飞又怎能和你这样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的女子共渡一生?”
月丽人脸上神情就似被人掴了一耳光,浑身都在颤抖,咬了咬牙;恨声道:“萧雨飞,你会后悔的!我要你为你今日这番话,付出惨痛的代价!”话音一落,所有烛灯突然瞬间熄灭,屋中一片黑暗。她的床突然翻转过来,人已消失。
烛光一灭,萧雨飞立刻一闪身,离开了床沿。一声微响,床下猛地弹出几把尖刀,刀上涂有剧毒,在黑暗中划过道道碧光。他不敢停留,足尖一点掠上屋梁。在一进屋时,他便已选好了地方。这屋顶上有椽子,他抓得很稳,将身子贴在上面。
只听“夺夺夺”、“嗤嗤嗤”,无数暗器破空袭来,有一两件甚至是贴着他的身子飞过。萧雨飞不敢沾地,一手抓住屋椽,一手挥向那紧闭的纱窗。明亮的月光照了进来。只见四面墙壁上钉满了密密麻麻的暗器。就连地上也似雨后春笋似地忽然长出了一把把尖刀。若他反应稍慢,动作稍迟,此时已成了箭靶子。不由暗暗惊出一身冷汗。知道月丽人现在已是恨他入骨,下手绝不会再留情面。暗提一口真气,斜掠出窗去。
窗久,更危险的危险已在等着他。聚雄会主和谢谨蜂,不,应该是月凌峰已在等着他。月几圆已除去黑纱,洗去易容药物,露出了本来面目。他的确不愧是昔年有名的美男子,如今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成熟魅力。淡淡的月光将他与月凌峰的影子长长投射在萧雨飞面前,二人的目光冷如刀。
萧雨飞心中一沉,已知自己今日恐怕是再劫难逃。他内伤还未痊愈,早知聚雄会主必在暗中窥视,月丽人又将他看得极紧,所以这几日来,他全然不动声色,对月丽人也假意温存,就是想尽量拖延时间,待身体完全康复了再说。不料对手竟会抢先一步发难。月几圆缓缓道:“萧雨飞,这一次你若再能逃出去,我便真的服了你!”
萧雨飞无言,神情虽仍平静,心中却是紧张万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背脊上的冷汗正在往下流。他不由想到了那对相思断肠剑。若他一剑在手,他的信心便会增加十倍。那对宝剑,如今是在花溅泪手中。她现在何处?他脑中念头飞转,急切间,哪里想得出脱身之计?
月几圆也不急着出手,道:“峰儿,快去看看冰儿!”月凌峰应了一声,往那孩子所住地方奔去。萧雨飞明白他们的意思,淡淡笑了笑,轻叹道:“月几圆,你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我有那么卑鄙无耻,会拿一个几个月的孩子来做人质逃命么?”
月几圆道:“其实,你纵然以我的孙儿为人质也无用。现在,你对我比什么都重要!”萧雨飞摇头叹道:“原来你也并不很了解我。”月几圆道:“你绝非我对手,况且你现在伤势还未痊愈。我看你不如束手就擒,把那些卷宗交出来,我就当什么事都未发生过。”
萧雨飞笑道:“这可能么?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可以任由你玩弄于指掌之间?”月几圆道:“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可知,连你爹爹和你师伯,都不是我的对手?就连你师太亲来,只怕也休想胜得过我去!”袍袖一拂,一股无声无息的内力,排山倒海般压来。萧雨飞哪敢硬接,只能侧身避过,同时展开身形,与他游斗。
忽听一声断喝“住手!”一条白色人影快如闪电,瞬间已至眼前,正是花溅泪!她一到苏州正是深夜,马不停蹄地赶到月府查探,来得正是时候。她掠到萧雨飞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什么话都没说,只飞快地将断肠剑递在他手中。
久别重逢,未料竟是在这样的关键时刻。萧雨飞接过剑,一股暖流直冲心底,也什么话都未说,只对她微微一笑。只要她在他身旁,天塌下来为他也不怕。
月几圆脸色一变。他实未料到花溅泪会在这个时候赶来。对冷香宫的武功,他了解得太多。他知道,相思断肠剑法,妙在双剑合璧便会威力倍增。虽然他也未必落败,但二人仗着轻功逃走的可能却是大增。而萧雨飞若逃走,后果不堪设想。
萧雨飞与花溅泪暗中交换了一下眼神,心意已通。突然同时挥剑向月几圆刺来。月几圆身形一旋,让过剑锋,双袖击向两人握剑的手腕。他自入江湖,从未遇过敌手,也从来未曾动过兵刃。今晚来拿萧雨飞,本以为十拿九稳,更未携带兵刃。但他内力深厚,手中袍袖舞动之间,硬如铁铸。萧雨飞二人手中握的若非削铁如泥的相思断肠剑,定会被他的袍袖生生击断。
萧雨飞和花溅泪,内力武功正完全相当,又是心意相通,一攻一守,将那相思断肠剑法的妙处发挥得淋漓尽致。双方正是势均力敌,陷入缠斗。两人本想瞅准机会,就施展轻功逃之夭夭,但月几圆早已看透二人心意,攻势凌厉,稍不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