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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溅泪低声道:“我会慢慢劝她的……”
李啸天笑了笑,笑得很苦涩:“劝了又有什么用呢?难道她还能与你爹爹和好么?十八年的积怨,他们各自的心境都已变了。要恢复昔日的情份已绝无可能。”
花溅泪咬着嘴唇,缓缓道:“爹,你错了!他不是我爹,只有你才是,你永远都是我最亲最亲、最好最好的爹!”
李啸天目中露出欣慰之色,叹道:“秋儿,你真是爹的好女儿……唉,你二姐若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眉宇间现出几分深切的忧虑之色,鬓角的华发又添了几根。欲言又止,似有什么心事。萧威海看着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李啸天反应过来,道:“你们继续练剑,我们先回去了。”
花溅泪望着二人背影,忽然发觉他们都变得苍老了,走路时连身形都不再挺拔,心中不由陡生怅惘。回过头来,却见萧雨飞的神情也有些不自在,奇道:“云飘,你有心事么?”萧雨飞犹豫了一下,道:“语儿,我已知道我母亲是谁,她在哪里了!”
“你母亲?”花溅泪奇道:“她不是已去世多年了么?”
萧雨飞微微摇头,有些感伤地道:“不,她还活着,我爹一直瞒着我!十八年前,我母亲并非难产而死,而是抛下我爹和我另嫁他人了!在那从聚雄山庄得来的密卷中,有一卷记载的就是冷香宫的秘闻,其中,便有这段记载……原来,我母亲就是……师姑欧阳绿珠!”
花溅泪吃了一惊,点头道:“其实,从师姑对你的那些奇怪的举动中,我本该早就料想得到的……原来,那和我……月伯父成亲的欧阳师姑便是你的母亲!唉,他们既成亲了,却又一直隔室而居,各自忍受着寂寞和痛苦的煎熬,这又是何苦呢?原来,我俩倒真是同病相怜……”
萧雨飞笑了笑,牵过她的手道:“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缘’份了”。两人手拉着手坐在梅树下,倒了两杯凉茶喝下,心头暑气一消,心情也好转起来。正继续研究剑法,叶秋烟却从梅林走了过来,一脸忧虑,欲言又止。
花溅泪起身道:“娘,出了什么事?”叶秋烟道:“这……”犹豫了一阵,还是说了:“秋儿,你二姐被月丽人劫走了!”两人吃了一惊,花溅泪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叶秋烟道:“就是前天晚上,她不知怎么悄悄出谷去了,没想到却一去不返。昨天月丽人在谷口投书,说你二姐已在她手中。你爹他们也许是怕你们知道了不能安心练剑,就没有告诉你们。”花溅泪皱眉道:“二姐也太不小心了!谷外如今已无处不是危险之地,她在宫中好好的,出谷干什么?唉,爹爹这会儿恐怕急坏了!”
萧雨飞沉吟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不在月娇而在我们,他们是想阻挠我们练剑。”叶秋烟道:“不错,所以无论如何,你们两个都不能去救人,这是月几圆设下的诡计。此去苏州,往返至少也需一个多月。而一个月内,你们的剑法便可练成了!若耽搁了时间,你们剑法未练成,只怕那神秘人的魔功却已练成。你们必须定下心来好好练剑。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们放心。”
花溅泪低声道:“娘,那你岂不是要去苏州了?”叶秋烟脸色微变,神情黯然,叹息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我本不愿再入苏州一步,更不愿再与月家的人打交通,但……唉,上苍却总是要为难我。”
花溅泪想了想,终于鼓足了勇气,道:“娘,有你去孩儿自是放心了,但,娘,你何不去见见……他?孩儿想当年你们之间必系误会,十八年了,你们应该面对面好好谈谈。”叶秋烟浑身颤抖,背转身去痛苦地道:“住口,秋儿,你不要再说了!以后,你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了,我不想再有任何人提到他。”
花溅泪只好道:“好,孩儿不再提他便是。但,娘总该回宫一趟,与爹爹、师叔他们商量一下如何救二姐吧?”
冷香小筑。一切依然与十八年前没有任何改变。叶秋烟看着那熟悉的雕栏画栋,碧阁朱户,想到已是物是人非,不由感慨万千,双眼涌上泪来。
自从坠崖获救,她就立誓,终此一生再不入冷香宫一步。怎奈造化弄人,十八年后竟又重返旧地。为了救梅月娇,她只得随花溅泪回了冷香宫,拜见了师父与师兄。既然大家已经见了面,又岂有再继续在外栖身的道理?只得听了众人劝说,随花溅泪回了冷香小筑暂住。她感到自己正和想竭力忘记的过去走近,未来正和过去重叠,心中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花溅泪又随萧雨飞上断魂崖练剑去了。叶秋烟在一丛花前站定,正思绪万千,,忽听一声颤声呼唤:“师妹!”一回头,只见欧阳绿珠目中含泪,正向她走来,不由吓了一跳:“糟了,师姐既来了,他,他必定已到了宫里了……”本想回避,欧阳绿珠已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她竟是孤身一人而来,这才心中稍定,迎上前去,低声道:“师姊。”
欧阳绿珠牵起她手,凝神看了半晌,流下泪来:“师妹,果然是你!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真没想到,我们姐妹还有再见的日子。”叶秋烟眼睛发热,幽幽道:“也许我罪孽太深重,连阎王爷都不愿收我。”
欧阳绿珠流下泪来:“这十八年来,你还过的好吗?”叶秋烟默然无语,转身慢慢走上遮阴的长廊,才缓缓道:“我也不知道这十八年来自己是怎样过来的……如今站在你面前的小师妹已是两世为人,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叶秋烟了。”
欧阳绿珠慢慢点了点头:“我明白!我知道,这些年来你过得很孤苦……可是,你知不知道,他心中也很苦?这些年来,他也未曾有过一日欢欣、一日轻松?”
叶秋烟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欧阳绿珠也在长廊上的栏杆上坐下,低声道:“师妹,这十八年来,我与他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只是虚凤虚凰,夜不同床。为的就是求得心灵上的安慰,必竟,我们都没有背叛自已的情人!他一直都在寂寞与痛苦中生活,他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啊!”
叶秋烟的嘴角浮起一丝冰冷而讥讽的笑意,冷笑道:“哦,是么?”欧阳绿珠急道:“怎么,师妹,你连我的话也不信么?”
叶秋烟淡淡笑了笑:“师姊,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我绝不会再见他!从我获救的那天起,我就发誓,永不再见他。他生活得幸福,我会祝福他;若他生活得痛苦,我就嘲笑他!嘲笑他的懦弱与自私。当初是他自已没有追求幸福的勇气,葬送了我一生的幸福也毁了他自已。如今他不管有多么忏悔都已无济于事;不管他有多么痛苦我也不会心软,因为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欧阳绿珠未料这个当年温婉柔顺的师妹竟变得如此心冷如冰,心中好生失望:“师妹……”
叶秋烟转过脸去,泪已溢出,缓缓摇头:“我不可能原谅他!当初他写给我的信中已说得很明白。他说他不愿再见我,叫我别去破坏他的幸福,如今他要改悔又有何用?虽已过了十八年,他那信上的绝情的话,每一个字我都还记得很清楚!我一生只爱一个人,但我对他的爱也只有一次!当初是他不好好珍惜,如今又怨得谁来?”
欧阳绿珠不知该说些什么,也陪着她簌簌落泪。许久才道:“可是,你就情愿让自已和他都这样孤独、这样痛苦下去吗?还有秋儿,她一定会很失望、很痛苦。”
叶秋烟默然半晌,缓缓道:“师姐,你不必再劝我。你也知道,十八年,多么漫长的岁月。六千多个日子,我是一天天度日如年般的熬过来的。生活对我来说已毫无欢乐,但为了秋儿,我又没有勇气再去死。这样勉强活着是一件多么无奈、痛苦的事!十八年了,事过景迁,沧海桑田,我的心已死,又怎能再同他像十八年前一样朝夕相处,谈情说爱?”她越说越激动,泪已湿了衣襟。
欧阳绿珠无语。她还能说些什么?叶秋烟的话已将她所有的话堵了回去。叶秋烟沉默了一会儿,咬着嘴唇道:“师姐,若他还未到宫中,你告诉他不必来了;若他已到了宫中,你叫他走。”
欧阳绿珠看着她眼中那冰冷而坚决的神情,心中暗暗叹息,道:“不瞒你说,我已几个月未曾见到他了,也未能打听到任何有关他的消息。三月十七那天,他在飘香别院失踪了。我真担心他是出事了。你竟要去苏州打探月娇的下落,我也同路回苏州一趟,看看能不能打探到有关他的消息。”
叶秋烟吃了一惊,点点头道:“也好。”心中暗暗埋怨自己,为何一听说他可能出事了竟会如此担忧,一颗心还隐隐作疼,难道十八年了,竟对他仍是旧情未忘?
姐妹俩携手前往苏州,一路上两人同行同坐,同食同卧,原本已经疏远的姐妹情慢慢又恢复如初。这一日傍晚,终于到了苏州。
叶秋烟随欧阳绿珠进了月府,亲眼见过了她与月几明的寝居,方才信了欧阳绿珠之言,这十八年来,原来月几明果然未曾做过半点对不起她之事,心心念念都仍只有她。积聚了十八年的悲恨突然间失去了重心,曾经坚不可摧的冰山,已开始消融。心中喃喃道:“明哥,明哥,你竟如此爱我,为何又要写下那封绝情的书信?难道得知了我的死讯,你痛悔难当,才知道珍惜我?”当晚睡在欧阳绿珠身畔,心潮澎湃,黯然泪下,辗转翻侧了一夜。
次日,两人正在商议如何给聚雄会投书,商谈梅月娇之事,忽听家丁来报,月几圆刚刚差人送来了一封书信。欧阳绿珠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师妹,原来明哥竟是落在了月几圆手中。月几圆眼看大战在即,竟将他软禁在聚雄山庄。明哥忧怒交集,一病不起。他一心要拿自己的性命逼月几圆放了他,好前往梅谷见你,竟一直不肯就医服药,如今已是病入膏肓,命悬一线——”
叶秋烟急道:“那可如何是好?”欧阳绿珠道:“月几圆说,他已派人抬了软轿来接我,要我前往聚雄山庄劝说明哥,也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我当去不当去?”
两人计议良久,终是放心不下,只得决定由欧阳绿珠前往聚雄山庄探望月几明,叶秋烟则在夜半潜入聚雄山庄所在山谷,伺机接应。叶秋烟心思细密,担心月几圆用对付萧雨飞的手段对付月几明,已用内力散等酥软筋骨的毒物废了他的武功,备下了诸般毒药的解药,交给欧阳绿珠密藏了,以备万一。
月府前果然停有一乘黑绒软轿。欧阳绿珠上了轿,四个轿夫身强力壮,抬着她健步如飞。
当月上林梢,软轿终于停了下来。欧阳绿珠下了轿,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所别致的庭院。月凌峰早已等候多时,躬身向她行了一礼,道:“大娘好,大伯就在屋内,还有劳大娘照料。”
欧阳绿珠见他依然如往常一样举止恭敬,竟全然不动声色,就象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心中暗叹一声,点点头,也不多言,举步向屋内走去。
窗下有一张软榻,月几明斜躺在榻上,凝望着窗外那弯新月。月牙弯弯,一如他愁锁的双眉。窗外夜风习习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