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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东霆的目光细细地从她脸上晃过,揶揄中带着一抹奇异的温柔。
云翡被他识破,索性豁了出去,心想就算你看出我带着面具,也未必知道我是谁,就算知道我是谁,反正我也不怕你。于是,毫不胆怯地迎着他的目光仰着小脸,有胆你来揭我的面具试试。
奇怪的是,尉东霆并没有趁胜追击,也没有揭穿她是谁的意思,而是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道:“我今天不是来吃饭,也不是来喝酒。我是有事,要来找你。”
这是要摊牌的意思么?云翡哼了一声,心道我才不怕。
她挺直了腰板,朗声道:“找我何事?”
尉东霆定定看着她:“我这两天,一直想着你。”
轰的一声,头顶像是响起了一个晴天霹雳,云翡做梦都想不到他竟然、突然、贸然地会说这句话这算是什么?表白?
宋惊雨也大惊失色,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想遁地而去。他不动声色到退后了七八步,走进酒肆。
云翡虽然胆子大,但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瞬间一股热浪冲上了脸颊,她怀疑脸上的面具已经再次被脸皮的温度烫的卷了边。
简单一句表白仿佛火焰山上飘起火烧云,让她浑身火烧火燎的发烫,对面的尉东霆居然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仿佛说的是,我这两天,一直想吃白馒头。
她捂着脸,完全乱了方寸,心跳的狂乱不堪,又窘又气又无措,好想挥起一座五指山盖到尉东霆脸上,却发现胳臂软绵绵的像是突然变成了棉花,根本使不出力气来。
他抿着一缕揶揄的笑,一本正经地说:“我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面具,所以,我这两天一直想着,买下你脸上这张面具。”
突然间一盆冷水泼过来,将她心里的火苗和脸上的温度都降了下去。原来他不是对她表白,是来对这张面具表白,想的不是她,而是这张面具。
她松了口气,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总之很庆幸有面具挡着,没叫他瞧见自己一脸羞色,不然显得自己自作多情,可真是窘。
她摸了摸脸,哼道:“这张面具是宋校尉买的,将军想要,可请宋校尉去买。”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这一张。”
也不知他是否是故意,中间的那一个停顿,又让云翡刚刚平静下来的心里砰地又是一下狂跳。
她果断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卖。”这人实在是可恶,害她受了一场虚惊,又险些自作多情。
“我出高价成不成?”他含笑望着她,目光灼灼直盯着她的眼,好似一直要望进她的心里去。
高价?有多高?云翡摸着自己的“脸”,这张二十两银子买回来的面具,如果开价一百两银子卖给他,他会不会认为自己疯了?
不过国舅爷有钱,一碗面便扔下一锭银子,说不定一百两他还嫌便宜呢,于是云翡昂起下巴,挑衅地问:“一百两,你买吗?”
尉东霆蹙起剑眉,一字一叹:“一、百、两!”
这口气这神情,显然是嫌贵,而且眼中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黑心奸商。
云翡挑了挑眉:“很黑是不是?”
“有点,”尉东霆顿了顿:“不过,比起荆州的云小姐,还是差远了。她一个刁钻的问题,便卖几千两银子。”
提起旧事,云翡羞恼地板起脸:“你嫌贵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卖。”
尉东霆脉脉看着她,意味深长道了一句:“无妨,千金难买我中意。”
他的眸光里仿佛亮起一盏烛,云翡一眼望进去,只听得自己心里噗的一下轻跳,像是他眼中的烛,突然在她心里爆开了一朵灯花。 她莫名有点紧张,避开了他的眼神,仿佛再看下去,会被他看得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尉东霆追问了一句:“你卖不卖?”
云翡略一沉吟,点头道:“好,你明日来买。”她才不信他想要什么面具,无非是想要看看她究竟是谁。
“现在卖不行么?”
“现在不行,”云翡摸摸自己的脸蛋,装模作样道:“今日涂了许多胶,硬揭下下来会伤及皮肤。尉将军若是诚心想要,也不在乎多等一天啊。”
“那好,一言为定。”尉东霆笑着离去。
河堤上柳条被风拂动,翩跹脉脉一帘春意,铁环高高挂在枝条下,悬着空心,等人来填满。十里长堤暖阳高照,柳烟醺然欲醉,无意留人看。真是一片好景致,折尽春风无限。
云翡目送他的背影,良久才松下一口气,这时才感觉到自己原来一直紧绷着神经。
宋惊雨慢慢走过来,顿了顿道:“尉将军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买面具是假,他是想要看你的真面目。可能心里已经怀疑是你。”
云翡皱起鼻子哼了一声:“我才不怕他。就算是认出来又怎样?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凭本事挣钱最光明正大不过。”
她一扭身跑到酒肆里,将今日的进账都装到钱袋里,特别是拿起那一锭银子的时候,立刻笑靥如花。
宋惊雨负手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看来,即便是被尉东霆认出来,也挡不住她勇往直前的赚钱步伐。
尉东霆退朝之后去兵部署事,等散衙之后来到酒肆,已是午后时分。恰逢酒肆快要打烊的时候,他走过去,一眼看到身穿青布衫的云翡正拿着打烊的小木牌往上挂。
她束着头发,脖子上系了一条小方巾,从背影看,的的确确像极了一个机灵伶俐的少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本来不确定是她,不过拿出一锭银子一试便试了出来。
那种两眼放光,见钱眼开的笑,非她莫属,他绝对不会认错。没有人比她更爱银子,但也没有人比她见到银子笑得更好看。
他悄步走上前,默不作声站她身后。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人儿,像是指缝里的一缕风,暖暖的痒痒的攥不住,稍一用力,她便溜之大吉。
他清了清嗓子。
她转过头来,吓了一大跳,直愣愣看着他,戴着面具的脸蛋呆呆的很是可笑。
尉东霆抿着一丝笑,心想是直接叫她阿翡揭穿她的真面目呢,还是继续装糊涂叫她小苏逗逗她?
她径直伸出手,也不说话,显然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意思,果然是云翡的风格。
尉东霆笑着将早已备好的一百票银票放在她手上。她看了看,然后抬手去揭脸上的面具。
先是露出一个娇俏的下巴,再然后是嫣红的唇,挺直的鼻梁,漂亮的眼睛,再然后是一张 如花的脸。
尉东霆脸上的笑僵住了。
茯苓冲他盈盈一笑:“多谢将军。这张面具,小的足足赚了八十两银子呢。”
☆、 23、V章
尉东霆看着面前这掉了包的“小苏”;又气又笑;小狐狸真是诡计多端,玩个偷梁换柱的把戏来糊弄他。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面具我突然又不想买了。”
他直接从茯苓手中拿回了银票;转身离去。茯苓呆呆地怔住,这情节完全不在小姐的预计之中啊。眼看大将军英俊潇洒的背影走上了河堤;她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拿着面具跑进后厨。
“小姐,小姐。将军来了。”
云翡两眼放光,兴致勃勃问:“他看到揭掉面具的是你;是不是很惊诧?”
茯苓点头:“嗯,很惊诧;难以置信。”
云翡一想到他见到茯苓那一刻的震惊怔忪;便忍不住笑得弯了腰。
茯苓叹了口气:“可是,他突然又说不买面具了,拿回了银子。”
云翡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从凳子上跳起来:“什么,他竟然反悔不买?”
茯苓点头。
云翡跺着脚,气呼呼道:“堂堂大将军,居然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这不是白白调戏人么,害的茯苓辛辛苦苦勒胸带,紧得快要昏倒。
茯苓突然笑了:“小姐,我怎么觉得尉将军是喜欢上小姐了呢,他明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看看小姐的真面目,谁知道小姐使诈,所以他才反悔。”
云翡脸上一红,嗔道:“不许胡说。”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那么吝啬小气,暂放的银子还要收利息,白吃白喝不给钱,没事就来捉弄自己。她觉得这不可能。
为免翌日尉东霆再来,第二天,云翡还是让茯苓带上面具扮成小苏。她躲在后厨,一上午都在琢磨,尉东霆若是再来,自己又该如何应付?是索性对他挑明身份,还是继续和他装糊涂打哑谜?
一直到打烊时分,尉东霆也未来搅局捣乱,云翡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喜滋滋地跑到柜台后数钱。
奇诡的是,尉东霆自从那一天起,一连好几天都未出现,好似突然消失了一样。难道他发现小苏竟然是茯苓之后,便没兴趣再去酒肆了?云翡思来想去,有点想不透。
傍晚阿琮一回来,就跟笼子里的小鸟般飞扑过来,抱住云翡的大腿,眉开眼笑:“姐姐,明日起我放假六天。”
云翡笑问:“为何放假?”
阿琮喜滋滋道:“因为皇上要亲自主持文武两科选拔人才的考试,所以我便放假了。”
云翡明白了,朝廷如今是尉氏天下,文科选拔自然是丞相一手包办,尉东霆身为大将军,武科遴选骁勇良才的重任定然非他莫属,所以这段时间他忙于此事,无暇来酒肆。
她捏捏阿琮的脸蛋,笑眯眯道:“明天姐姐带你上街去玩耍。”
阿琮一听便欢喜地跳起来,他来到京城两个月,还未曾好好地逛过洛阳城,每日都像是在坐牢,入了皇宫不得自由,回到居处也不能随意到处走动,那前后门留守的八名禁军,平时不管云翡宋惊雨茯苓等人的行踪。但云琮不同,一旦出门,他们定要询问去向,而且还要跟随在侧。所以,云翡很少带他出去,傍晚从宫里回来吃过晚饭,便监督着他跟宋惊雨练武。
如今得了六天的假期,云琮高兴不已,晚上打拳虎虎生风,越发的像模像样。云翡暗暗欣喜,回到房里给娘写信的时候,把阿琮大大地夸了一番。
难得阿琮放假,云翡打算好好地陪他玩,索性将酒肆停业一天。一大早,她带着阿琮,宋惊雨,齐氏,茯苓离了居处,朝着洛阳城中最繁华的门市街而去。那八名禁军,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虽然有宋惊雨在,云翡觉得多些人保护,也没什么不好。
一行人到了门市街,市坊林立,游人如织,走轮飞鞚,车如流水马如龙,街铺里更是买什么的都有,西北广场之中更有不少杂耍艺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看热闹。
阿琮欢欢喜喜地四处看,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一行人顺着街边往前走,面前便是洛河,河边的一处空场上,有一中年男人正在耍猴,外面围了不少人看。
云翡对这种倚强凌弱的残忍把戏一向没什么兴趣,阿琮心底良善,也见不得小猴子被主人抽打,于是看了几眼,便继续往前。
这时,不远处的柳树下,一头相貌奇特的牛,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这只牛的头上长着两只弯曲的长角,身躯强健,高大威猛,但是又长着一身雪白的长毛,长可及地,仿佛披着一身的白雪,那雪上又放着一条亮丽的红毯,真是漂亮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