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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定权听到这些话,心里气恼渐消。他虽然嘴上斥责女儿胡闹,心里却不由暗自惊叹她竟然能想出这种法子,不费吹灰之力,两天之内便挣到了近十万两银子,真是有胆有识,聪慧过人。
面对这么大一笔银子,他实在无法大发脾气,况且事情已经过去,女儿好端端的并未被人娶走,也让他无话可说。
他皱着眉,道:“以后不可如此擅作主张。若是有人答出了你的问题,如何是好。”
“不会的。”云翡甜甜一笑,心里闪过尉东霆的面容,若不是他使诈,她怎么可能让人回答出她的问题。
正在这时,门外云七禀道:“大人,门外有一位尉公子求见。”他将一份拜帖送了进来。
云翡一听尉公子三个字,心里砰地一跳,再看云七对她使了个眼色,顿时心里一沉,肯定是尉东霆。她急得暗暗跺脚,他明明已经将那张薛涛笺给毁掉了,也答应此事作罢,为何这会儿又来找她爹,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云定权看过拜帖,起身道:“快请。”说着,起身匆匆出了书房,疾步而去。
能让父亲这般恭敬迎接的人,实在不多,云翡惊讶又好奇,尉东霆究竟什么身份?
等云定权前脚走,她悄悄跟过去,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外,只见里面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久仰云大人威名。。。。。。”
果然是他!她正要偷听墙角,却听见父亲客客气气道:“大将军,里面请。”
大将军!云翡不由大吃一惊,他竟然是丞相尉卓的儿子,皇帝赵旻的舅舅!怪不得他武功盖世,连宋惊雨都不是他的对手。
云定权领着他进了客厅右厢的密室,那里一向是云定权和人商议机密大事的地方,眼看连墙角也听不成,她急得在窗下直跺脚。
奇怪的是,两人也不知究竟在密议什么,竟然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才从密室出来。
云翡连忙离开窗下,避到回廊上,弯腰躲在一丛凌霄树后。
尉东霆和云定权一起从厅里走了出来,云定权亲自将他送出大门外。看他的表情,神采飞扬,绝不像在生气。
过了一会儿,云定权从大门外返回。
云翡从凌霄树后闪出来,迎上去甜甜一笑:“爹,客人走了么?”
云定权嗯了一声,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今日居然很难得露出愉快的表情,可见尉东霆和他商谈的是一件有利他的大好事。
云翡愈发越发确信尉东霆来家里完全和自己没关系,自然也就聪明地闭口不谈那天的事。
云定权走了几步,突然破天荒地问起了苏青梅。“这些日子你娘可好?”
云翡马上笑眯眯道:“娘挺好,就是有点闷闷不乐,爹你多哄哄她便好了。”
云定权蹙了蹙眉,心里闪过一丝不耐,但脚步却还是朝着后院的方向而去。
云翡看着爹的背影,笑容渐消。银子成了娘的一道护身符,至于能护多久,她也没把握,只有尽力撑到阿琮长大有了出息,那时谁也无法撼动娘的地位了。
她沿着回廊往后院走,刚下过雨的庭院,风轻烟草软,青红浅碧一片。回廊拐角,伸出几枝仪态闲雅的栀子花,花瓣被雨水洗的明净白皙,色如甜瓷。她忍不住停下脚步,从繁盛的枝叶间,挑出来一朵丰腴饱满的花朵,深嗅了一口清幽的香气。
忽然间她想起了林清荷,十月光景弹指而逝,她生了孩子便要重新回到这个家,那时该如何是好?她盯着花丛开始想对策,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垂花门里,传来母亲的哭喊声。
她心里咯噔一下,急忙疾步走过去,还未到廊下,便见云定权一脸怒色的从里面出来。
“爹,出了什么事”
云定权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莫非是找娘要钱,娘没有给,所以撕破脸争起来?云翡三步两步的跑进去,只见苏青梅泪流满面,哭的喘不上气来。
“娘,到底怎么了?”
“阿翡,”苏青梅一见女儿,如遇救星,紧紧握住她的手道:“你爹,要将阿琮送到京城做人质。”
云翡以为两人是为钱争执,一听事关云琮,心里也着急起来:“究竟怎么回事?娘你慢慢说。”
苏青梅又气又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清楚,云翡起身出了房门,在垂花门处追上了云定权。
“爹,阿琮要去京城当人质?”云翡气喘吁吁看着他,一双剪水秋眸溢满了惊讶和疑惑。
云定权和苏青梅争执之后余气未消,面对女儿的追问也不作答,直到走进书房,这才道:“秦王以清君侧为名,起兵东取洛阳,朝廷封我为骠骑将军,都督南阳兵力,征讨秦王。让云琮进京,是去做天子伴读,不是什么人质。”
云翡恍然大悟,原来尉东霆是为此事而来。
景帝驾崩之后,秦王和吴王各自占据关中和江东,与朝廷分庭抗礼,而丞相尉卓拥立景帝的遗腹子赵旻为帝,偏安洛阳苦苦支撑。
秦王早就对洛阳虎视眈眈,以清君侧之名发兵,显然是要夺取赵旻之位。朝廷既要抵抗秦王,又要提防吴王,分、身乏术,所以将南阳的兵力交给云定权,借他之力前去征讨秦王,但又怕云定权生出异心,所以让云琮进京,名为天子伴读,实为人质。
对云琮来说是个噩耗,但对云定权来说,可是天大的喜讯,他不稀罕什么骠骑将军,南阳的那点兵马也没放在眼里,但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打着天子旗号,讨伐逆贼,占领关中,趁机壮大自己的实力。
“爹,你真的决定了?”问出这句话,云翡心知已经是多余,但还是抱着一丝幻想,希望父亲能看在阿琮年幼的份上,不要答应。
“阿翡,只要打败秦王占了关中,有了秦、楚、豫三地,等于半壁江山在握。翌日再挟天子以令诸侯,举兵伐吴,大事可成!”
说到雄图霸业,云定权在女儿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称霸天下的的野心和谋划,平素严肃冷厉的眉目瞬间生动起来。
他生的一副好相貌,四十不惑正是男人的好时光,神采飞扬,野心勃勃,奇异的是,这样的他却偏偏有着一种耀眼夺目的光芒。
云翡恍然间仿佛看见了十七年前英雄救美的父亲,那时,他如同神祇从天而降,身上散发着这样夺目耀眼的光芒,让母亲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盖世英雄。
云定权双手按着她的肩头,语重心长道:“送阿琮去洛阳做天子伴读,不过是权宜之计。阿翡,你娘素来不晓事,鼠目寸光,不识大体,你去劝劝她。”
听到这儿,云翡心知弟弟是非去不可了,在天下面前,一个儿子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林清荷的肚子里已经有了新的孩子。
她走出书房,却没有去劝说苏青梅,而是立刻带着宋惊雨到了如春客栈。
尉东霆拉开房门,赫然一怔,门外站着的竟然是云翡。
她急色匆匆,微微喘息,白皙的脸颊上布着淡绯色的红晕,像是被春风熏得微醺的花朵。娇俏的鼻子尖上还有微小可爱的汗珠,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指头抹一下。
“我有事找你。”她亮晶晶的眸子直直看着他,不是古灵精怪,也不是慧黠促狭,难得的一本正经。
作者有话要说:
☆、铩羽而归
“进来说吧。”尉东霆将她让进屋子。
云翡进门先庄重的行了一礼:“大将军,前几日多有得罪,云翡向你赔礼。”
这丫头今天怎么像是变个人?他打量着她,促狭地笑:“哦,又来赔礼道歉?怎么没带酒来?”
云翡脸色一红,避而不答这个让人尴尬的问题,开门见山地问:“大将军从京城来荆州,是为了和云家联姻吧?”
尉东霆微微一怔,笑道:“哦,你怎么知道?”
他这句反问等于回答了她的问题。云翡心道,果然是自己猜想的那样,丞相尉卓既想利用云定权去讨伐秦王,又担心云定权有异心,所以让儿子前来荆州联姻,但是尉东霆临时更换了策略,以云琮为人质来牵制父亲。
她顿了顿,问道:“那大将军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你不肯答应啊,尉某总不能强人所难。”尉东霆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又是毒酒,又是刺杀,所以我只能无奈作罢。”
云翡微微低头,白如净雪的脸上浮起一抹可爱的浅绯色,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她仿佛下定了决心,突然抬起眼帘,“如果我现在答应,是否还来得及?”
璀璨灵动的眼睛仿佛一潭春水波光粼粼,闪动着无数诱人的光点。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是投石入古井,一时间水花四溅,打湿了尉东霆的心尖。
他有点意外,没想到她来找他竟然会是因为这个。
云翡脸上的红晕,艳丽浓烈如一壶醉人的酒。
她虽然胆大包天,但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十五岁少女,面对面和男人谈论这个话题,实在是羞窘。但阿琮的安危比她的颜面重要得多。她宁愿自己嫁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也不能让阿琮去做人质。
尉东霆勉强将心里那一团波涛汹涌压下去,淡淡道:“你不是,不肯么?”
云翡红着脸道:“我现在肯了。”
他哼道:“你不是嫌弃我年纪大么?”
云翡脸上一热,那夜的情形彩蝶一般扇着翅膀飞到眼前,她其实不是嫌弃他年纪大,不过是胡乱找借口罢了。喜欢不需要理由,可是不喜欢就可以有成千上万个理由。
可是这会儿有求于人,当然不能说实话,她不好意思地笑:“将军生的年轻,看上去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十七八,还真是如花妙龄。尉东霆倒了一杯水慢慢喝着,虽然她这马屁拍的一点诚意也没有,而且他也不喜欢看上去像个十七八的少年,不过心里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欢喜却来的甚是古怪,以至于这一杯凉茶喝到口中,也多了几丝甜意。
云翡等他的回答,可是他偏偏不紧不慢地喝着那杯一看就不怎么好喝的茶,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着实让人焦急。
她只好厚颜地红着脸再问一遍:“将军,你到底愿不愿意?”
他瞥她一眼,终于开口:“我倒是愿意,只是你,恐怕到时候又要反悔。”摆明了已经不信任她,她立刻郑重承诺:“这一次我绝不反悔,真的。”
尉东霆定定看着她。
她也望着他,晶莹妙目熠熠生辉,目光不能再恳切的恳切,不能再真诚的真诚,一生一世生死相许的目光,大约也就不过如此了。他险些都要被感动,可惜,前几天她对他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要不然他必定上当,还以为她对自己一见钟情情根深种。
他明明一眼便能看穿她心里的小算盘,却总是不由自主被这双眼睛所惑。
“口说无凭。”他移开目光,给空杯子里续了一杯茶,样子很是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