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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公子,你们放心,不会介绍错的,顾大夫的医术和药都是这附近最好的。”
顾念这时已经走到了床前,床上躺着一个同样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哥儿,脸冲床里躺着,左手拿着一块帕子压在左额头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嘴里似有似无地呻吟着。
床沿坐着一个十几岁的漂亮姑娘,双手握着那公子哥儿空闲的右手,满脸的担忧神色,看见顾念进来,她才站起身。
顾念走近床边,轻声地自我介绍,要病人放下左手,她要检查伤口。
病人听话地拿开了手,顾念小心地揭下帕子,眉骨上方开了一道口子,血流了满脸,他身上还有一股酒气。
“这是怎么伤到的?”顾念把那沾血的帕子随手递给身边的小丫头。
“刚才酒席散场,董公子有些喝多了,出门时被绊了一下,撞到了走廊对面的墙上,就把眉头划破了,当时流了好多血。”那漂亮女子轻声说明道,声音婉转好听。
“怎样怎样,顾大夫,要紧么?”老鸨追问道。
“伤得倒不重,但开了口子,要缝两针。”顾念镇定地答道,不打算动手的样子,病人的尊贵身份,肯不肯让她治还不确定呢。
“要缝针还不严重?他流了满脸的血。”那几个年轻人又叫嚷起来。
“三位公子,眉眼周边皮薄脆弱,出血吓人,但其实从大夫的角度来说,这只是皮肉伤,算轻伤。”顾念恭敬地解释道。
“你医术行不行啊?他可伤在眼睛上面,你别弄出什么事来。”
“就像妈妈刚才说的,我医过的外伤病人满打满算也有一千上下了,官差都在我那里缝过针,要是三位公子不放心,怕朋友碰到庸医,这个我能理解,我也不在这耽误时间了,你们赶紧找别的大夫吧,再耽误下去,就不用缝针了,日后长一道蜈蚣疤。”顾念向哑姑招招手,作势要走。
“哎呀,别别别,顾大夫,你不能走啊,我们都知道这里就你的金创药最好,快给董公子看看吧,可不能让他这副样子回家去啊。”老鸨急忙拦下顾念,把她往床边推。
那漂亮姑娘俯身与病人耳语,“董公子,让顾大夫给你缝针吧,您的伤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之瀚,你想清楚,要不要这个小大夫给你看,和安堂再远,走过去最多两炷香。”病人的朋友们紧张地提醒道。
“哎呀,都别吵了,就这个大夫吧,赶紧给我弄好了我回家睡觉,疼死我了。”床上的病人突然发了脾气。
室内突然静了一下,转而又嘈杂起来,顾念把多余人等一起轰到外间,吩咐老鸨给她拿水拿酒,她身边只留哑姑一人伺候。
没等顾念把药箱里的工具用品全摆在桌上,她要的东西就一起送了进来,老鸨还隔着珠帘解释,她记得顾大夫的习惯,早就备好了。
顾念洗了手,开始给病人清创,对方哼哼唧唧地呻吟着,却没力气挣脱顾念扶着他的脸的手,可见他喝得不少,也难怪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按部就班地完成缝合上好药,放上一块敷料,哑姑在旁边用剪子剪了两条胶布,一一在烛火上烤得有些软化了,再交给顾念贴在病人伤口上。
这胶布可是顾念的得意之作,就是趁着现在天冷她一人琢磨出来的,把自制的胶水涂在抻平的干净纱布上,自然晾干,要用时剪下几条,在烛火上稍微烤一烤,让胶水软化即可使用。胶水粘性很大,粘得很牢,扯下来会有些疼,不过很好清洗,用酒擦一擦,就把皮肤上的残胶给洗掉了。
有了这医用胶布,像这董公子这样的伤势,就用不着拿绷带把脑袋层层包裹起来了。
“好了,董公子,已经弄好了,需要我给你开个汤药方子么?”
“不用不用,就这样吧,你叫人扶我起来。”董之瀚在床上轻轻地翻了个身。
顾念冲珠帘外面招了招手,老鸨等人一拥而入,顾念自顾自到旁边洗手,哑姑收拾桌上的物品。
“咦?之瀚,你怎么这副样子?这样回家没关系吗?不用绷带再包紧一些吗?”
“喂,大夫,你是不是庸医啊,就包成这样?”
董之瀚的朋友们看到他的样子,又叫了起来。
老鸨和姑娘又做和事佬,劝公子们消消火,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顾念一边擦手,一边叫哑姑再剪一条胶布,然后她扔下擦手巾,走回桌边,接过已经烤软的胶条,毫不客气地抓过离她最近一位公子哥儿,撸起他的衣袖,把胶条贴在了他的手腕上。
“喂,你这是干什么啊?”那公子挣脱自己的手,生气地大喊。
“牢不牢,你撕下来再说。”
“你这大夫怎么这样啊,什么人呐。”那位公子哥儿抠起胶条的一角,往外一扯,皮肤被拉紧地痛感,让他“嘶”了一声,缩了手脚。
“怎么了?撕不下来吗?”另两个朋友上前帮忙,一个抓手,一个撕胶条。
那位被当作实验对象的可怜公子哎哟哎哟地叫唤,“轻点,轻点,这是我的手,哎哟,轻点。”
“这怎么回事啊?”公子们生气了。
“你们不是说我包扎得不严实么,现在觉得如何呢?”顾念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摊开双手道。
老鸨和那漂亮姑娘赶紧走到双方中间,一人劝一边,让双方都消消气,别在这里吵架。
“我现在怎么办啊,我不能带着这东西回家啊,扯得疼死了。之瀚,你头上贴了两条这玩意儿,明天还怎么换药啊?”
“顾大夫,顾大夫,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消消气,帮帮忙吧。”老鸨又哄又劝。
顾念冲哑姑歪歪头。
哑姑往碗里添了一些烈酒,捏着擦手巾的一角在碗里蘸湿,然后抹在那人手腕的胶布上,用酒液把胶布全部弄湿后,很轻松地就给揭了下来,再用酒擦擦皮肤,洗掉残余的一点胶水,就完全干净了。
“看看,看看,是不是,这是顾大夫自制的,找他治伤的都这么包扎,从来没听人说包扎不严的。几位公子,这下放心了吧?”老鸨甩着手里的帕子,向珠帘外的手下飞眼色。
公子哥儿们开了眼界,也就没什么意见了,转而扶起自己朋友准备回家。
外间走进来一个龟奴,老鸨出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又进来,手里拿着一吊铜钱,给了顾念,又忙着招呼那四位公子,客人在自己地盘受伤,哪怕是客人自己不当心,老鸨仍然自掏腰包付医药费,不然下次就没客人愿意上门了。
顾念收了钱,不多说废话,道声再见,带着哑姑原路离开久香院,回家睡觉。
第40章
第二天中午,顾念从义庄回到家里,今天义庄收到了两具冻死的可怜尸体,使得她不得不推迟了下班时间,今晚上要把验尸记录和报告都赶出来。
吃午饭时,哑姑拿来纸笔,用手写的方式,告诉顾念昨晚上医治的那个董公子,他派了家仆来买胶布,哑姑架不住对方的软磨硬泡,给了对方一大张,收了两百文钱,她不清楚这胶布的成本,也不知卖得是贵是贱。
顾念却是笑得端不住碗,那样一大张胶布,可以剪三四十根胶带,而她一次性调制的胶水,能制作二十张大胶布,卖五十文一张她都有很大的利润,哑姑居然开价二百文,嗯,有奸商潜质。
“哑姑,要是再有人上门买胶布,就照今天这个价钱卖,二百文,一文不少,不二价,嫌贵找别家。”
哑姑眯着眼睛,笑着点头。
当天下午,顾念治疗了一个因为爬桌子而不小心被一大碗开水烫伤的调皮孩子,还好天冷衣服穿得多,开水也不是刚烧开的沸水,紧急处理一番后抹上烫伤药就无大碍,叮嘱了家长一些注意事项,病人付钱回家。
在井边洗了手,顾念往厨房走,想烤烤火暖暖手,顺便喝点热开水。
院门外忽然停了一辆蓝布蓬车,车夫是个中年人,他急匆匆走进来,见着顾念就问,“顾大夫在哪?”
“我就是,你哪受伤了?”顾念搓着冰冷的双手,上下打量着对方,看他的衣着料子,不像是这周边的居民,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家仆。
“不是我受伤,是我家老太太明天上午要见你,我家公子叫我来嘱咐你几句,到时别乱说话。”
“啥意思?你家老太太谁呀,我该认识啊?”对方的口气让顾念有点不爽。
那车夫急了眼,拔高了音量,“城里董大户家,你没听说过啊?昨晚你医治的病人就是我家公子。”
顾念张了张嘴,记忆仓库里翻箱倒柜地寻找生锈的碎片,模模糊糊地拼出了个大概印象,柳依依生前对三江城里门当户对的大户家族印象中,只对自己父母这一房有血缘关系的亲戚比较熟悉,其它的一概不熟,只是知道名字而已。
“啊,董大户,做船运的董大户家,原来昨天那位是董老爷唯一的公子?哎呀,何其有幸,能给董公子缝合伤口。不知小公子今日可好?伤口还疼不疼?有换过药吗?”
“我家公子伤势稳定,但我家老太太对他受伤感到很生气,要见一见为他治疗的大夫,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
“哟,老太太真心疼孙少爷,可我这样的身份,在老太太跟前,未免有失礼仪,这不太好吧?”
“是啊,我家公子当然知道不好,所以才没跟老太太和太太说是烟花北巷的顾大夫医治的,而是找的和安堂宋大夫的小徒弟顾念治的伤。”
顾念脑门青筋突地一跳,她突然明白先前要她说话当心是什么意思了,“和安堂?宋记和安堂?哪位宋大夫?大大夫二大夫还是三大夫?”
“城里还能有别家的和安堂?当然是宋心鸿宋大大夫。”车夫瞪着眼睛,一副“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
顾念频频点头,“那是那是,董大户家的专用大夫,当然是宋大大夫的嫡系最好。”
“你全部明白就最好了,明天上午在家等着,我会来接你。记住了,在老太太和太太面前,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半个字都不许吐露。让你做宋大夫的便宜徒弟,是你的福气。”
“是是是是是,前世修来的福气。”顾念恭敬地作揖,抬起头来又换成了一脸难色,“可我明天上午没空哎,上午的时间我要在义庄干活。今天收了两具尸,明天我要把记录交上去。”
车夫顿时嫌恶地后退了一大步,“你不是这里的大夫吗?怎么跟义庄还有关系?”
顾念故作为难状地摊开双手,“就因为我是这里的大夫,所以才要接这份差事,还得干好几个月呢。就不能请宋大夫帮忙在老太太面前圆一圆场?我这样的身份,要是去了不就污了府上贵气了么。”
“你昨晚上见到我家公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你在义庄干活?要是我家公子染到了你身上的晦气可怎么是好”
“那你还在这里跟我废话,还不赶紧回家让你家公子洗个除秽澡?他可受了伤哦,污秽之气最喜欢这种人了,有空子可钻啊。”
车夫脸色都变了,转身撒腿跑出门外,跳上车子,赶紧走人。
顾念不甚在意地走进厨房给自己找点暖和东西吃。
当天晚饭后,顾念在药房整理药材,等哑姑忙完家务帮她誊抄验尸记录,廖诚拍开了院门,来找顾念。
“咦?诚伯?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刚和万大夫喝完酒?到屋里坐,屋里暖和。”顾念从药房出来,热情地领了廖诚走进正房厅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