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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佞!给朕跪下 作者:皇兮(晋江vip2013-04-04完结,乔装改扮,宫廷侯爵)-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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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在一块,占了满满的宣纸。就像是作画者本想要把宣纸涂成全黑,但因为时间不够,所以没能完成。
  明重谋嘴角一抽,问谢临:“这画完成了么?”
  谢临恭敬道:“回陛下,尚未。”
  “……”
  果然如此。
  明重谋看着一旁谢临带来了五个人,谁会想到这么大个阵仗,带来的却是这么样一幅画?
  他深深地吸一口气,“还请问谢卿,此画何意?”
  谢临亦恭恭敬敬地答道:“此画无意,臣本就想将画纸涂黑,臣近日常为琐事烦忧,所以只想胡乱做一幅图,宣泄一下烦躁的心情,但没想到陛下却像让臣将这幅画拿出来展示,那臣只好献丑,还没涂完,就过来给各位大人看了。”
  桌上的画,墨汁纠结在一团,笔法之拙劣混乱,简直世间罕有,还真是“献丑”了。
  明重谋把一旁的赖昌叫过来,“你见谢丞相的时候,他作的就是这幅画?”
  赖昌仔仔细细地看了桌上的画一眼,一板一眼地答道:“那时奴才所见并没有这么多墨,只怕是丞相还未完成,但见这泼了墨似的作画,奴才确实有心胸开阔之感,所以应该就是这幅画了。”
  明重谋顿时感到十分无力,挥挥手,让他退下了。“行了,那谢卿一会就回去把画接着完成了吧,把画收了,把桌子撤了——把酒也换了,宴席未完,朕还要与侯将军开怀畅饮。”
  谢临抿了抿唇,仍然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直到桌子撤了,画收了,这才自称身体不适,不便久留,告退回家。
  谢临临走时,走过尉迟正身边,却听尉迟正轻声道:“提笔转折压笔有力,显然深具高超画技,如此画技之人,胡乱涂鸦,我不信。你这画如无深意,我也不信。不知大人可愿告知?”
  谢临冷冷一哼,“那可让你失望了。”此画什么深意也没有。
  说着,谢临大踏步而去,背脊挺得极直,似乎什么事,也不能使他的腰弯折下去。
  经此一刻,朝野群臣皆知丞相大人画技滑稽,毫无意境可言,笔法拙劣。连画都做不好,果真奸佞。
  背后虽乱言,但碍于谢临权势滔天,不敢正面言语。
  传入陛下耳中时,细心体贴的赖昌问陛下:“是否要将此谣言压下?丞相大人明明技艺超群,单凭此画,其他大人们便如此认定,未免不公。”
  陛下当日里,正看着谢临之前所作的仕女图,怔怔出神。
  闻赖昌之言,陛下只道:“以他之能,要平息这谣言,又有何难?”
  然而谣言却越演越烈,谢临却好似放任自流,除上朝之外,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偶尔教习一下陛下亲政,就什么事也不管了。偶尔陛下怕他忘了,不经意地提起此事,却被谢临回道:“陛下,万事当有‘度’,事必躬亲是对的,但什么事都管,陛下难道是要效仿前朝鄱阳帝么?”
  前朝鄱阳帝,就是什么事都管,最后把自己累得积劳成疾,三十多岁就英年早逝了。
  这几日谢临将前朝作为亡国范例,讲给明重谋听,以使他以史为镜,知前人错,而改自身。这劳累死的鄱阳帝,自然也就知道了。
  于是陛下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待客之道

  “臣不信!”
  大将军侯铁铮拍案而起,他本就虎背熊腰,身材高大威猛,这一怒,胡须一颤,眼睛瞪如铜铃,若是常人,只怕早已吓得胆寒。
  明重谋微微皱眉,并不计较他的无礼,只是点头,“大将军戍边多年,与夷国打交道多年,彼此熟悉非常,兵法读得再熟悉的将领,也未必比侯将军更能对付这帮夷国人。朕本就无意换将,自然不会派令牌使侯将军回朝。”
  侯铁铮之女侯韵薇远嫁夷国,结秦晋之好,定国安邦,大将军便再无用武之地,朝廷让他撤兵回朝,这本就是情理中事,侯铁铮虽无奈,却也听凭陛下调遣。
  却不想今日得知,明重谋从未下令让他回朝,那侯铁铮收到的召回之令,究竟是谁发出的?
  ——谁敢假传圣旨?全天下皆知,唯那一人而已。
  侯铁铮缓缓坐了下来,“丞相大人权势如此之大,连边关之事都能插上手,臣为国尽忠数十载,向来克勤职守,兢兢业业,不想今日却遭逢如此弥天大谎,竟也不怕露了破绽,陛下既然已然知晓,为何不除掉此奸佞?反令他狐假虎威,任其横行?”
  明重谋将茶饮了,“朕自有决断。”
  “陛下,”侯铁铮看着明重谋不慌不忙的动作,不禁急切,“陛下再等,那奸佞又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此等祸国殃民之辈,若不早日斩除,只怕会引起更多祸端,陛下竟也能听之任之?”
  明重谋想起数日前,谢临曾言“事必躬亲”亦应有“度”,他本不是这样一个平心静气的人,此刻却不禁有些疲惫之态,“你说的这些,朕都知晓,朕已经说了,朕自有决断。”他拿起桌上一本书,细细地看了起来,“侯将军,你且退下吧。”
  侯铁铮暗暗叹了口气,撩衣跪了一跪,便疾行而去。
  昏黄的灯火下,明重谋的脸明明暗暗,最后沉浸在书海里。
  X﹏X
  当尉迟正通报了之后,进入丞相府的时候,谢临正萎靡在躺椅上,由淑霞轻轻扇着扇子,绮罗捶着他的腿,墨儿拿起一颗颗葡萄,喂到谢临口中。谢临这厮眼睛半敛,情态轻松惬意,齐人之福,看来他十分享受。
  尉迟正生长如此多年,比谢临还大上一岁,却无妻无妾,只想着报效国家,成天过着清心寡欲的日子,自然看不惯谢临这等骄奢淫逸的生活情态,见状只觉有气,“谢大人,别来无恙。”
  谢临低声笑了起来,“是别来无恙,你我今早刚在早朝上见过,这都晌午过后了,天气正热着,尉迟大人却不辞辛劳,令敝舍好生增辉。”他轻声唤道,“墨儿。”
  墨儿亦轻声应了。
  “去,给尉迟大人也喂点葡萄,免得说咱们丞相府,没有待客之道。”
  墨儿俏丽的眉蹙了蹙,微微一福,白玉似的手指轻轻抓了一把葡萄,然后款款来到尉迟正面前,食指和拇指捏住一颗葡萄,就递到尉迟大人嘴边,脆生生地道:“尉迟大人请。”
  谢临说“喂”尉迟大人吃葡萄,这墨儿就真来喂他了。当朝丞相,就这么把自家的侍妾不当人,让她们来服侍自己这么一个外人。尉迟正越想越有气,眼见墨儿的手指还怯怯地停在自己嘴边,尉迟正直接手一拍,只听“啪”地一声,尉迟正一巴掌拍在墨儿手上,墨儿的手一个不稳,葡萄也直接飞了出去。
  墨儿白皙如玉的手,被这一下,直接打得红了,她另一只手捂着那片红,一双眼睛直接湿润了,眼泪要掉不掉的,十分可怜。
  尉迟正也被这一下打怔住了,见墨儿那怯怯的可怜样子,亦不禁有几分后悔,“姑娘我不是……我……”然而伤害终已造成,尉迟正“我我”了半天,终究没能解释出来,只能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谢临见状,慢慢坐了起来,“看来,尉迟大人看来是嫌我丞相府失礼于前了。”
  尉迟正听谢临这阴阳怪气的话,脸色一变,但看墨儿眼泪含在眼眶里,一只手按着另一只手忍痛的样子,只得按捺下怒气,忍耐道:“下官并没有这样说。”
  “哦?”谢临挑了挑眉,“是么?”
  尉迟正沉默。
  谢临笑了笑,让绮罗搬椅子来,好使尉迟大人坐下。尉迟正却摇头道:“下官只是有话,不吐不快,说完就走。”
  谢临接过淑霞递过来的茶,慢慢喝了,方道:“尉迟大人有什么话,尽管讲吧。”
  尉迟正看着谢临不紧不慢的动作,微微有些走神。这位丞相,千万殊荣集于一身,而他才二十六岁,便已将权势牢牢掌控在手里,手段和城府,皆非常人所能及。他还想要什么?人生至极,不过封王拜相,他已然拜相,还想要些什么?
  尉迟正想不通,也不愿再想,他忽然撩衣而跪。
  衣襟起落翻飞,振起的灰尘沾满膝盖。
  堂堂八尺男儿,曾经的副将,如今的尚书,大好男儿,也不顾男儿膝下有黄金,只为侯铁铮,为民族大义,为民为君,或者也许为谢临,拜伏于地,怔怔落泪。
  “求谢大人,放过大将军吧。”
  说着,尉迟正,叩首。
  谢临怔住。
  绮罗扇扇子的手停了,淑霞看了过来,墨儿抹泪的手停了下来。因为她们也怔住了。
  墨儿方才,也是假哭,现在连掉眼泪都忘了。
  尉迟正进门前,他们还戏谑,想着怎么去整一整这个迂腐尚书。谢临故意让墨儿去“喂”尉迟正葡萄,正是为了去看满脑子忠义、满肚子迂腐的尉迟正,那一副气得涨红了脸的憋屈样子。
  没想到这家伙正经是真正经,竟正经到这个地步。
  堂堂兵部尚书直接跪在地上,真是成何体统!
  谢临挥退了三个侍妾,本来还似乎是在笑着的眼眸,冷了下来。他走到尉迟正面前,沙哑的声音皆是冷意,“尉迟大人这是做什么?堂堂兵部尚书跪在谢某面前,是要折煞谢某寿命的。谢某受不起,还请尉迟大人不要让人为难。”
  他虽然说“受不起”,却毫无动作,显然根本没有让谢临起身之意。
  尉迟正也无意起身,只是嘶声道:“谢临,你得圣眷隆恩,为何不感恩戴德?大人,谁都知道召将军回朝之令,究竟是谁发出的。大人想要对付将军之心,举朝皆知,大人想要装作不懂,却不能够了!”
  谢临面无表情,只是一字一字重复道:“我想要对付侯铁铮之心?举朝皆知?”
  尉迟正瞪大了眼睛,沉沉道:“……是。”
  谢临看了看天,双手向后一负,虽不动如山,尉迟正却忽觉他满身缠绕着寂寞之意。
  半晌,谢临方道:“你回去告诉侯铁铮,谢某并不想要他的性命,只要他交出兵马大权,”谢临看着尉迟正的眼,“我保他性命无忧!”
  尉迟正一惊,定定看向谢临的眼睛,只觉对方的目光黑漆如深潭,所有的思想,从那双眼里,也许能看到算计,看到智慧,看到阴谋,看到深刻,唯独看不到对方的心。
  对方的心究竟隐藏在哪里?
  “下官……自会向大将军转达。”尉迟正咬了咬牙,“请大人准许下官一件事。”
  谢临嘲笑。这尉迟正倒是会顺杆子往上爬。
  “说。”
  只听尉迟正缓缓道:“请大人,将前日里画的那幅写意之作,赠予下官。”
  谢临没想到尉迟正会提出这样一个请求,不禁怔住,一时没有回答。
  尉迟正看他不答,以为他不答应,忙道:“那幅画作,下官一定保存起来,若受损半分,丞相可来质问,下官定万金赔付。”
  信手而作的画,毫无意义的画,这尉迟正竟也想拿它当个宝来收藏?
  谢临看着他,这尉迟正端正地跪着,背挺得笔直。
  这家伙当过兵,还成为了副将,没想到如今弃武从文,还真想当一个画者不成?奇怪的一个人。
  “你想要那破画,又有何不可?”谢临冷笑一声,“尉迟大人,给你就是!”
  说着,谢临快步而出,唤下人把那画拿出来,谢临一手抄过,又走回来,一甩长袖,直接扔在尉迟正脚下。白色的宣纸上,登时沾满灰尘。
  谢临冷道:“尉迟大人,你既然当它是宝,那就且接着。”
  尉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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