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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是平安的,但问他彩衣到底在哪儿,他却拿乔,指称要等另一人到来才肯透露。
好啊,现在这些做臣子的一个比一个跩,个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看着吧,等他抓到他们的把柄,就看他如何回报他们的「忠心」!
「皇上,步郧贝勒回来了,已在外头等着呢。」小顺子快步走进书房。
「这家伙现在才回来,看我怎么治他!」德稷指头扳得咯咯作响,「让他进来。」
「是。」
小顺子离开不久,步郧贝勒进来了。
「你这小子!」步郧还没站稳呢,德稷就朝他击来一掌,而他也技巧的闪开。
「皇上,您这样的见面礼也太大了吧。」步郧还不忘开玩笑。
「我问你,你为何带个假格格回来?」德稷走下阶梯,与他眼对眼,「欺君之罪,当斩!」
「皇上,属下当真以为她是十八格格呀!」他故作无辜。
「你以为这么说就可甩开一切罪行?」德稷怒目圆瞠。
「皇上,我想步郧贝勒这么做是逼不得已的。」就在这时候,葛沐风溯站在门外说道:「您想,当时老佛爷病危,亟欲见着十八格格,但当调查出来十八格格早于十年前已死于瘟疫,我们不做善意的隐瞒是不行的。」
「你也知情?」德稷眯起眸,「好,那我就斩了你们,让你们在黄泉也有个伴儿!」
「不,皇上。就算属下要伴也不是他呀,是否能派个美丽小姑娘呢?」步郧居然不怕死的回道。
「唉……既然这个假格格让皇上这么生气,我看她的下落就没必要说了,请皇上赐死吧。」葛沐风溯对步郧贝勒眨眨眼,两人一同跪下。
「你们——」德稷眉重重一拧,跟着咬牙说:「起喀,恕你们无罪!」
「谢皇上。」两人再度挤眉弄眼后,笑着站起。
可德稷冷然的目光却没松懈,他转向葛沐风溯,「溯爵爷,看来你是隐居太久,以为世界只有花草鸟兽是不?忘了还有皇上这么个人。」
「臣不敢。」他拱手道。
「都放了你,就别再装了。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德稷眯起眼,「或是你想跟我比式几招再决定?」
「皇上,就算臣有九条命也不敢呀。」葛沐风溯笑着走近他,「至于那位小格格的下落……」
附在皇上的耳畔,他细说了几句,就见德稷拳头一握,就要急冲出宫。
「等等皇上,换件便装吧,可别吓坏了老百姓。」步郧笑着喊住他。
德稷眉一蹙,这才转向寝宫,「小顺子,更衣!」
「彩衣呀!」芳姨直喊着在厨房工作的彩衣。
彩衣立即拭了拭手跑出来,「芳姨有事吗?」
「是这样的,二楼五号上房的公子要盘点心和三壶茶,你帮我送上去。」芳姨底下已是招呼不及。
「哦,好。我马上去。」快步走回厨房,彩衣先沏了壶好茶,跟着将点心装上盘,而后端着它们步上二楼。
她先在门外喊了声,「客倌,我送茶和点心来了。」
屋里的男人在听见她声音的刹那,身子竟控制不住地颤抖,双手也控制不住地紧紧握住。
「客倌?」门外的彩衣迟疑了会儿又唤了声。
他闭上眼,再度张开时,眼中已显现浓热光影,须臾才压低嗓说:「请进。」
彩衣愣了下。这声音……
随即她又摇摇头,轻轻推开房门,步进里头将茶和点心搁下。
「这点心是刚出炉的,您趁热吃。」
猛然抬头,当她瞧见房中男子的脸孔时,她狼狈的连退数步,直到背脊撞上冷墙,手里的托盘落了地,发出一记清脆声响。
不,不可能是他!是她夜有所梦、日有所幻吗?
可眨了几眼,他仍是他——
「才月余不见,你已忘了我?」德稷半眯起眸,持平的嗓音里却饱含一种听不出的哽塞。
「我……民女叩见皇上!」她以为他指的是她的无礼。
瞧她就这么跪了下来,还自称民女,德稷的心情变得更沉重了。「这就是你报复我的举动吗?」
「民女不——」
「够了!」他站起来冲向她,将她扶了起来。「我不要再听你喊自己什么民女,你明不明白?」
「明白……」她吓得脖子一缩。
「你怕我?」德稷心痛莫名,「你怎么可以怕我?你绝对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多急……」
「你找我?」她诧异地看着他,「你找我做什么?是……是想抓我回去治罪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嗓音中有着异样的浓稠。
「否则我想不出来,你找我还能做什么?」她紧张地抱住自己,小脑袋禁不住胡思乱想着。「该不会是方大哥……你打算处死他还是放了他?如果……如果我替他死呢?你能不能饶他一命?错在我……真的错在我,我不该无意间逛到那间竹屋,我不该——」
彩衣愈说愈心慌,跟着又跪在他面前,「我知道你是皇上,高高在上的皇上,我什么都不是——」
「彩衣!」德稷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将她伤得这么深!他蹲下身牢牢锁住她的身子,「我已经放了方云,你就别自责了。」
「你放了他?」彩衣这才抬起脸,「谢谢你!谢谢你!」
「不用谢我!我不要你对我这么客气!」他着实受不了她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这不该是她呀!
「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彩衣终于可以松口气,不用再生活在被自责深深捆缚的茧中。
「好,既然你无论如何定要谢我,那我希望你答应我一件事。」他剑眉浅浅一蹙,唇边与眼尾的线条却刻画着慑人的霸气。
「皇上请说。即便要民女的命,民女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如今的她不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吗?
心若已死,身是活是死已不重要。
「好,既然你这般有勇气,那你敢不敢跟我回宫?」事实上不管她敢或不敢,他都一定要带她回去。
「跟你回宫?」她哑声说道:「如果皇上要处置我,我无话好说。」
「那就走!」攫住她的小手,他义愤填膺地将她往客栈外拖,而这幕情景让芳姨瞧见,立刻大惊失色地上前堵人。
「我说客倌,你这是做什么?强带良家妇女呀?你是不是以为北京城没王法了?告诉你,就算真没王法,你还得先过我芳姨这关!」她手里拿着扫帚,已准备朝德稷扫下。
「芳姨,快快别这么做!」彩衣在她铸下大错之前,赶紧说道:「他可是皇上呀!」
「皇上?!」拿着扫帚的手缓缓发起抖来,接着猛地一跪,芳姨大喊道:「万岁爷呀!民妇阿芳有眼无珠,不知道您是万岁爷,多有得罪之处请别见怪!可是……可是……」
「还有可是?」德稷半眯起眸,瞅着眼前发着抖却还想跟他争辩的妇人。
「芳姨,你别说了。」彩衣真怕自己又一次连累一位好人。
「就算他是皇上,我这性子还是忍不住要说。」芳姨就是快人快语。
「有话你就直说吧。」德稷允了她。
「民妇是想,皇上乃一国之君,如果也干起强押良家妇女一事,多少臣民会有样学样?所以这事万万不可。」芳姨大胆说着。
没想到德稷竞勾起嘴角轻笑出声,半晌才道:「来人。」
等候在客栈外的侍卫与小顺子立即上前恭候圣命,「属下在。」
「不,皇上,你不能这样!」彩衣吓得花容失色。
德稷对她一笑,接着说:「将这座客栈命名为『清阅客栈』,赏给这位老板娘万两黄金。」说着,他又握住彩衣的小手往外带。
但是芳姨却没乐得忘了正事儿,「皇上,民妇可不是贪财之人,我宁可拿这万两黄金换彩衣自由。」
德稷回头眯眼看着她,「你知道你口中的彩衣是谁吗?」
「她是谁?」芳姨转而望向她,只见彩衣垂首不语。
「她是我的女人!」语毕,他便把彩衣架上等在外头的马车,扬长而去。
芳姨瞪大了眼,「皇帝的女人?」
接着,她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么可爱又不造作的女孩也能成为皇帝的女人!若她能成为大清国皇后,岂不是我们的福气吗?」
「是呀、是呀……」围在外头观看的人们一致点头,其中当然不乏这阵子频频向彩衣献殷勤的王老五。
唉……死心吧!
「皇上。」一进宫,彩衣发现德稷将她安排在原来的「玉湘苑」,想都不想就跪在德稷面前。
「你这又是做什么?」德稷心痛地扶起她,「以后不许动不动就对我下跪,你膝盖不疼,我看了都痛。」
「民女有个要求,除非皇上答应,否则我绝不起来。」彩衣明知这么说肯定会激怒他,但她已没得选择了,再怎么她也要仅剩的一丝丝自尊。
「你说。」德稷实在是拿她没辙。
「彩衣不想住这儿。」她轻声说。
「不住这儿,那你要住哪儿?」他口气显得急促。
「如果皇上愿意,民女愿意住下人房,在御膳房帮忙。」到现在她还不清楚他带她回来的目的,但她已不想再成为他玩弄在手掌心的玩物了。
「御膳房?!」德稷目光一凝,「不可。」
「为什么?」彩衣张大眸子。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我怎能将你安置在那种地方?」他绷着脸,愤然的嗓音带着低沉。
「你的女人?!」彩衣无力地跪坐在地,「就因为是你的女人,你要限制我的一切自由?」
「我没要限制你的自由,只希望与你长相厮守。」他半蹲下来,瞧着她冰冷眸中所含的颤抖泪影。
「你的长相厮守太遥远、太飘渺了。」她摇摇头,「你既然不愿信任我,又如何一辈子真心相待?」
听她所言,他终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以为我还冤枉你……老实说吧,我已经查清楚了,这一切全是于娘娘与央妃所为,她们趁你进入竹屋,以催情烟管让你和方云乱了理智,而后在我接近之前又换上解毒烟,让情况变得一团混乱。其心之狠毒,我已将她们打入冷宫。」
「是她们?」彩衣觉得不可思议,「可我没有得罪她们啊。」
「那是飞来横祸。只怪后宫向来就是算计阴谋的温床。」德稷攀住她的肩,「别再跟我闹别扭了好吗?」
彩衣摇摇头,「皇上既然知道后宫勾心斗角的情况如此严重,又怎是我能够待的地方?让我当宫女吗?」
「你!」他拳头一握。如果彩衣抬头的话,定能看见他脸上一掠而逝的无力与狼狈。
「皇上。」就在这时,老佛爷身边的小春子来了。
德稷随即站起,「小春子,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的,老佛爷得知您已找到十八格格,现在正急着见她,希望……希望能向皇上借个人。」小春子恭敬道。
「借人?」德稷深吸口气。他是不想借,但现下这种状况不借又不行,只好说:「我跟她一道去。」
「这……」小春子愣了下。
「不行吗?」
「不……当然可以。皇上、十八格格请。」
于是德稷便和彩衣连袂前往慈宁宫拜见老佛爷。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