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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君不知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红酥手,黄藤酒,满园□宫墙柳;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西天——”
“你嫌命太长么。”郁晴风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了腰间的宝剑。
“咳咳,赋比兴,赋比兴,小姐说的有文化的人爱用赋比兴的手法开头……”她赶忙谄媚地朝他呵呵一笑,暗自抹了把冷汗,“不喜欢听就算了,我切入正题就是!冲动是魔鬼……”
看着她生动异常的表情,郁晴风有一瞬间的怔忪,前一刻还扶着剑柄的手缓缓上移到了心口,隐约听到心底传来一丝隐秘的声音,毫无缘由,却又像是如释重负的叹息声。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怎么会受到她的影响?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牵动他的心绪,因为所有的情绪波动都于他无益。他只需要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朝着这个目标心无旁笃地无限接近,其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
他如何能让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牵动他的心绪?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冰冷陌生起来,毫无温度地对宁欢说:“我不管你逃走的理由是什么,只此一次。若是还有下一次,我保证你再也没办法见到你的小姐了。”
他调转马头继续前行,而宁欢微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这样的郁晴风,觉得眼前的人忽然陌生到了极点。
即便他总是对她恶语相向,也从未令她感觉到过害怕,可是现在,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是把她当成一个莫大的敌人……她的逃跑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她怔怔地跟着他往回走,哒哒的马蹄声地在林间有节奏地响着,就像她的心情一样,茫然又困惑,如同起起伏伏的汹涌波涛。
她想到了刚才未远要杀她的那一幕,那个温柔到只会令人想起三月阳光的绿衫青年,那个在她最狼狈的时候朝她伸出手的绿衫青年,那个会在半夜赶回镇上给她买披风御寒的绿衫青年,以及……那个眼神肃杀果决、手持长剑朝她斩下的冰冷杀手,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所以说,之前的那些举动都是假的吗?在火堆前和她说着他和妹妹的故事的夜晚,难道只是她一个人的臆想?可是那些瞬间都太过真实,真实到她只需稍稍回想,他温润低沉的嗓音就会在耳畔响起,濡濡的,带着青草的气息,没有郁晴风的高高在上,没有叶琛的清冷疏离,那么温和,给她无限的亲切感。
她忽然意识到,只是这样短暂的相处,她却似乎没办法不对他产生好感……因为归根结底,她们都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失去父母,孤身一人,远离一切尊贵非凡的东西,只能依靠自己。
这样想着,心里隐隐产生一丝伤感,好不容易找到的同类竟然想要杀她……真是叫人郁闷。
而最要命的是,救了她的人要杀她,原本该杀她的人却在这时候冒出来救了她……这究竟是个怎样纠结的状况?
郁晴风为什么会救她呢?她只是这样一想,心底就有个念头呼之欲出了。
她是他的俘虏,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他既然抓了她就代表她对他有用。因此他才会及时赶到,还救了她……归根结底,救她杀她的人都只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没有人是真的为她担心,没有人把她当成是一个值得在乎的人。可是她不是阿猫阿狗,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他们凭什么自作主张地主宰她的人生?
郁晴风回过头来看到的就是宁欢面上的无限惆怅,那个一向嘻嘻哈哈总是笑得没心没肺仿佛没有一刻能安静下来的红衣女子此刻披着一件素净的黑色披风,失却了从前的笑意,眉眼间笼着一层薄薄的伤感,那样的神情没由来地令他感到一阵不悦。
她在想什么?
那个要杀了她的绿衫青年?
他眯起眼,定定地看着她身上的黑色披风,下一刻忽然毫无征兆地拔剑朝她刺去。宁欢几乎来不及反应,就见寒光一闪,随着系在脖子上的绳结断裂开来,披风应声而落,以一种悠扬的姿态向后飘去,瞬间被奔跑的马蹄抛得远远的。
“喂!你做什么?”宁欢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披风,恶狠狠地冲郁晴风叫嚷起来,“你神经病啊!干嘛毁了我的披风?”
“你的披风?”他淡淡地重复了一句,眼里含着若有似无的嘲讽。
他从来不记得她有这样一件披风,也确信她没有眼光没有钱财买下这样一件昂贵的男子披风……因为但凡她身上有钱,都一定是
花在吃的上面。而且这件披风气质沉韵内敛,令人不由自主想起刚才那个绿衫青年,一模一样的感觉……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却又怒气暗敛。
他就是不愿意看到她穿着那件披风。
“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不成?”宁欢气愤地嚷道,也不顾他危险的眼神,兀自从马上一跃而起朝那件披风奔去。
干净利落的姿势,在半空中微微扬起的发梢,她稳稳地落在披风旁,心疼地捡起披风拍了拍上面的灰尘,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它折好搭在手上。
郁晴风觉得脑子里有种古怪的情绪在发酵,他眯着眼浑身寒意地落在她身后,一字一句道:“扔了它。”
“凭什么?”宁欢愤愤地瞪着他。
“我不想重复第二次。”他冷冷地看着她。
宁欢终于忍不住朝他叫起来了:“你有病啊?这披风招你惹你了?为什么要和它过不去?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大富大贵锦衣玉食吗?这披风是我穿过最昂贵的一件衣服了,你说丢就丢,丢了你给我买啊?”
所以说……她不愿意丢掉它的原因只是因为它价值不菲?
郁晴风的眉毛轻挑,面色忽然没那么阴郁了,连带着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买。”他这样毫不犹豫地说。
宁欢吃了一惊,“你……你给我买衣服?”
“所以,扔了它吧。”他淡淡地说,然后又补充道,“我的俘虏不能披着麻袋到处乱窜,走在大街上丢我的人。”
麻……麻袋?
宁欢的脸瞬间扭曲了,他管这东西叫麻袋?
“所以你会给我买比这个还贵的?”
“嗯。”
“比这个还好看的?”
“嗯。”
“那……可不可以不买衣服,把钱给我就好?”她扬起笑脸笑眯眯地问。
郁晴风没说话,修长的手指又一次抚上了剑柄。
“得得得,我丢,我丢还不行吗?”宁欢忙嘟囔道,然后不舍地把披风扔在了地上,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
哎,对不起了,披风先生,谁叫你让这混蛋郁晴风看不顺眼了呢?为了更多更多的好衣服,为了我的小命,你就在此处安息吧,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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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披风,也把那个令她茫然困惑的绿衫青年抛在了脑后,他究竟是要杀她还是要救她,这些也都不重要了。因为她是宁欢嘛,最擅长的就是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了,连想起来都嫌麻烦,不如一口气全忘掉。
*****
两人行了半天路,终于走出了树林到了大道上,骑着黑马一袭玄衣的男子飞驰在前,骑着白马气喘吁吁的姑娘紧跟在后。
“郁晴风!”
没回应。
“喂喂,郁晴风!”
还是没回应。
宁欢瞪着前面那个跑的飞快的人,他是在赶死还是怎样?
“喂,你再不答应我就跑了啊!”
话音刚落,就见郁晴风果然放慢了速度,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抹动人的笑意,“跑?”
终于再次见到这样熟悉的表情了……宁欢简直激动得热烈盈眶,哪怕这表情明明是□裸的威胁,哪怕每次这个人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她都没什么好下场,可她不知为何就是松了口气。
他本就是奸诈小人,理应笑得如沐春风般做着坏事,刚才的郁晴风让她觉得陌生又不安,而现在,她才算是真的安心了。
“不跑不跑,我哪里敢跑呢?嘿嘿。”她一边笑得开怀一边跟上他,待与他并肩而行时才转过头去对他装可怜,“慢点走行吧?我从昨晚开始就没吃饭了,肚子好饿,实在跑不动了。”
那双生动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努力显露出可怜的样子望着他,他明知这是她常使的招数,明知这样的谄媚太过明显,可不知为何,沉默片刻后,他竟鬼使神差般地说:“快到镇上了,到那以后再休息,顺便吃点东西。”
宁欢的脸一瞬间亮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伸出手来拽住他的袖子,“公子大人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小的下辈子作牛作马来回报您老人家。”
也只是一瞬间,她立马感到对方身体僵硬了,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她飞快地松开手,不安地抬头望着他,“啊!我,我忘了……”
……忘了他有洁癖。
一边在心里呐喊着完蛋了完蛋了我死定了,一边忐忑地偷瞄着郁晴风的表情,她的脸又皱成了苦瓜脸。
郁晴风沉默了片刻,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被她拽过的袖子,眯着眼说:“再有下一次,
你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拂袖一夹马肚,又朝前骑去。
宁欢偷偷咧嘴一笑,一边嚷着“哎哟公子大人等等我啊”,一边拍拍小冷的背示意它加速。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因为忽略他的洁癖惹到他不止一两次了,每一次他都一副要杀了她的模样,可是到目前为止也没有真的把她怎么样。
这个人……好像也没那么危险啊。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般,笑眯眯地看着郁晴风的背影。
像一只慵懒优雅的猫,不动声色姿态优美地盘踞在那里,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摸不准他什么时候会变身大老虎,可是对她而言,他不过也是一个有弱点又脾气坏的贵公子罢了。
噢,对了,还是总威胁要取她小命却最终救了她的洁癖狂。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有点倪端初露的感觉啊哈哈哈,郁晴风完美坏蛋的形象瞬间萌了一点点╮(╯▽╰)╭
宁欢:其实这章标题应该是【出卖郁晴风,逼着他卖萌。】
晴风:……
今天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被烫伤的地方脱皮了,脱了皮的地方皮肤明显要白一些,于是我森森地忧桑了。
要白就整张脸一起白啊!为毛只有一部分!
这样看起来简直就是白斑病啊喂(#‵′)凸!
如花似玉倾国倾城的七爷……毁容了,我要去shi……
宁欢:啊喂,蛋鸡跑了谁下蛋给读者看啊?
时七:…………………………
【小抽妹纸,都是你惹的祸= =、】
☆、第十六章。我的俘虏谁敢欺负(1)
长时间的行路颠簸加上滴食未进,宁欢的体力已经提前透支了。刚开始还能勉力挺直身板赶上郁晴风的速度,到后来实在是连腰都挺不直了,歪歪倒倒地趴在小冷身上,累得连叫苦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行了,我实在是动不了了……”她有气无力地嘟囔了句,搂着小冷的脖子以免摔下马去。
郁晴风看了眼她毫无血色的脸,挑眉道:“下次继续逃跑啊。”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幸灾乐祸。
可是宁欢也没力气和他斗嘴了,她所能做的全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