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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嫔的身子微微一震,勉强坐正。罗更年不是个傻瓜,他现在不知道事情的走向到底如何,所以把徐嫔供在前面。天塌下来也要有个儿高的定着,这就是弯腰做奴才的准则。
而苍梨有些惊诧地抬起头,正好与轻云四目相对。
罗更年的强调,大家都听得很明白,只是苍梨不知道,安王……为什么会去玉茗轩?再看看地上那枚蝴蝶玉佩,想起他在她身边出现时的种种,那不安的念头在脑海中就越发清晰了。
安王对她……
可是安王是有分寸的人,怎会不知风险做出这样的事来?苍梨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古怪。
安王却看着她微微一笑,悄无声息地抹去了深藏在眼底的那一抹悲戚之色。若说在前往永福宫的路上,他还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到这一刻——看着她就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就彻底的绝望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本以为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没想到,上天只是玩弄了他一把。这个女人——他义无反顾爱上的女人,竟然是他亲哥哥的妃子。他想起了在凤凰山时,湛溪抱着受伤的她冲下山,那时候蒙着面纱的她,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若不是自己的愚蠢,事情如何会到此一发不可收拾?所以现在,他活该承受这一切。
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轻云。
湛溪也看着他。此时此刻,除了能这样沉默不语地看着弟弟以外,湛溪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做任何事。如果,他血缘之亲的弟弟,和他最爱的女人,有了暧昧的瓜葛,他该如何面对?如果,轻云和苍梨之间,才是真正的相知相爱,他又该如何面对?承认自己的无助,或是成全他们的爱情?他怕自己没有那么大度。哪怕她不再爱他,或者从未爱过他,哪怕他的弟弟会受到伤害,他也不想放手,不想让她从此离开他的身边。即便要他打造一座囚牢,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他也在所不惜。诸如此类的疯狂的想法,像污水一般在他心里肆意横流,控制着他的理智。
轻云对屋子里紧绷的气氛不以为然,躬下身去把蝴蝶玉佩捡起来,检查了一下没有摔坏,又拍了拍上面的尘土,接着才走到湛溪面前去行礼。
“参见皇兄。本来今日是要进宫面圣,不过皇后和徐嫔下令让臣弟来永福宫,臣弟也只有遵从。没想到皇兄也在。”
湛溪看了一眼皇后和徐嫔。她们一早就安排好人拦截轻云,这一点他竟然不知。不过,这让事情多了那么一点刻意安排的意味,反倒让湛溪起了一丝疑心。
“那你现在可知道,为何会让你来这里?”他问道。
轻云淡淡笑道:“如果臣弟没有猜错,大概是这块玉佩惹的祸吧。”
“事发突然,本宫也只是想调查清楚,所以才会冒昧让罗更年去请来王爷……”徐嫔垂下眼眸。
“按娘娘所说,真是‘事发突然’,却连王爷的动向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当真让人佩服娘娘办事的效率。”不料苍梨忽然开口反驳。
徐嫔微微一怔,惊诧地抬眸看着苍梨。
湛溪听出苍梨画外之音,转向徐嫔问道:“你怎知安王会去玉茗轩,而让罗更年在路上等着?”
“臣妾、臣妾只是猜测而已。若是怜贵人当真与安王爷有染,自然会趁着夜色前往幽会,所以才出此守株待兔的下策。”徐嫔解释说。
“那你又怎么肯定,安王爷今晚一定会来呢?还是,你一早就知道,安王爷进宫了?”苍梨冷冷地看着她。
至于进宫以后,又怎么确定轻云一定会走去玉茗轩的路,那么另一个人就成了关键了吧?
苍梨的嘴角浮现出冷笑。
同时,安王的脑海中闪过了那幅画面。夜色中,茹儿迎面走来……他忽觉脊背一凉。原来自己一早就走在被算计的路上,却还浑然不知,若不是徐嫔现在自己露出马脚来,还不知道会惹出怎样的事情。
“你派人跟踪安王?”连迟钝的皇后也明白了苍梨意有所指,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徐嫔顿时语塞,一脸惊惶地从座椅上起身跪下来,解释道:“皇上恕罪,皇后娘娘恕罪。臣妾是查案心切,一时鬼迷心窍,不得已才用了这种卑劣手段。臣妾一心只是为了后宫和皇室的声誉着想,并不是针对安王爷和怜贵人。”
“徐嫔,你好歹也是信佛之人,怎么会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来?传出去,也不怕人耻笑!”皇后厉声责骂道。
“臣妾知罪。臣妾只想着尽快查清事实,一时忘了规矩,才……”徐嫔的声音低下去,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暗骂自己安排欠妥。早知道那罗更年是什么货色,却图方便草草安排,真是一大失误。看苍梨等人咄咄逼人的问话,现在,自己这个黑脸的角色看来是唱定了。这次事情如果落实也就罢了,她不过就被当作做事极端些,可若有一丝纰漏,那苦心经营多年的一切就将全然成为泡影了。她长袖中的手掌瞬间捏成拳头,暗自咬了咬牙。“臣妾肩负协理六宫之责,就得尽忠职守,还望皇上和皇后娘娘见谅。”
“徐嫔娘娘一番忠心,实在让人感动。只可惜,你的忠心是否用错了地方?”安王不满地瞥了一眼徐嫔。
“怜贵人身上的确带有安王爷的信物,这说明本宫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安王爷若是要反驳本宫,不如先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徐嫔立马抬起头来看向他。
安王摊开手掌,看了看掌心里的那枚玉佩,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枚玉佩是本王给怜贵人的定情信物吧?”
那一声“怜贵人”,让他自己的心疼了一下。他多想,她只是苍梨,没有任何别的封号和头衔,来束缚着他对她的爱意。本以为,爱她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只要确定了她的心,随时可以娶她进门,成为他独一无二的王妃。可是,为何一切突然变成了这样。他爱的人,竟然同时也是他的兄长爱着的人。他不了解苍梨,却了解湛溪,毕竟是一母同胞,湛溪看苍梨的眼神,他这个做弟弟的完全能够感受得到。那种炽热的情感,混杂着湛溪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和强大的占有欲,远比他来得还要强烈。而她的心……
“难道不是吗?这枚玉佩,在先皇赐予你的时候就说过,只能给王爷你未来的王妃。现在,你却将它赠予了怜贵人。事实已经明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徐嫔干脆撕开了伪装的面具,为了抢占主动地位,变得越发咄咄逼人。对她来说,这是一场不能输的局。
安王冷笑了一下,转向湛溪问道:“皇兄也这么认为吗?”
湛溪的目光如同被投下了一块石子的湖水,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半晌,他才答道:“朕在等你的解释。”
“所以说,皇兄也还是怀疑的,对吗?”安王微微叹了口气。“臣弟虽不常在帝都,但也听闻皇兄和怜贵人情深意笃,若是这些流言蜚语坏了你们彼此之间的信任,恐怕得不偿失。”
“帝王之心,何来‘情意’二字?”苍梨喃喃地说。她抬头看了一眼湛溪,补充道:“又何来‘信任’二字。”
都说皇帝是世间最孤独的人,从没有人跟他们交真心、说真话,于是他们变得多疑、猜忌、狡诈,和冷酷无情。她从不想这样看待湛溪,她也一直不曾这样以为,可是他刚才那一抹质疑的眼神,已经像刀子一样刺进了她的心里,横亘的伤痛,让她不得不去伤害对方,才能得到转移和缓解。他竟然问她,该如何信任她!那么她,又该如何信任他口口声声所说的爱呢?此前种种海誓山盟,金玉良缘,原来不过俗世浮华一场云梦,虚无飘渺罢了。
湛溪的双眸里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因着她这一句话,让他倍感凄凉。她说的或许不假,可又正中他的伤口。仍旧是那一条茫茫的路,他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没有人曾陪着他,也没有人会陪着他。因为“皇帝”这个词,是两边都是剑刃的利剑,无论谁从哪一边靠近,都注定要遍体鳞伤,所以他也注定孤独。他信与不信,有些事情也不会被改变。她的心,亦不会被改变。
“朕只相信证据。”
他咬咬牙,冷漠地说出,不管她还会如何看他。他说过了,他已经给过她信任。或许不是在刚才,更不是那一只托盘,而是从前他完完全全的对她交出了的一颗真心,他那么相信,以为她会守护着他们的一切,而她,却将一切都打碎了,用她极尽可能的无情的言语,就好像打碎了一场他以为不会醒来也不愿醒来的美梦那么轻易和决绝。幻灭的痛,撕心裂肺。
☆、第116章 释疑
“证据……在这里。”
苍梨说着,面无表情地低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白绢。
大家都疑惑地看过去,不明所以,唯有安王微微一怔,有些诧异,但又很快意会。那块他亲手写上诗文,又亲手挂在花园角落的梨树枝上的白绢,他一眼就能认出。只是他也不免在心里赞叹。传闻中在大殿之上能让群臣哑口无言的和顺公主,反应力和智慧都非常人可比,这一点,他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可,更多的却是苦涩。
小顺子上前去,把白绢取来递给湛溪。
湛溪扫视了一眼上面的诗文,轻轻皱起眉头。
“这是什么?”皇后不解地问。
徐嫔紧张兮兮地努力想要看看白绢上的内容,却又不敢越矩,只听得湛溪喃喃说道:“玉梅安好……”
皇后顿了顿,立刻反应过来。
“是藏头诗!”她惊讶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不是因为诗文有多么精妙,而是这句话蕴含的内容。难道说,安王中意的不是怜贵人,而是……“这首诗,是写给兰妃的妹妹,杜玉梅?”她不知道自己对现在这样的结果,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如果安王喜欢上的是南宫苍梨,那么他们之间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可如果是杜玉梅,那就不一样了。可以说,他们是门当户对的金玉良缘。蓦地,皇后的心里竟然闪过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的念头。她竟然无比地希望,事情还停留在这张绢子出现的前一刻,她宁愿相信安王爱上了一个他永远不能得到的女人。她打了个寒噤,面色苍白地垂下眼眸,不敢被任何人看见她的心虚。
湛溪蹙眉看向轻云,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臣弟的笔迹,皇兄应该很清楚了。事实究竟如何,皇兄你应该已经猜到才是。”轻云淡淡回答。
“这块白绢,原本是有人系在树枝上传递给玉梅,但她不知道是何人所为,所以托臣妾查清楚,才发现原来是……”苍梨欲言又止地看着轻云。为了自己脱身,而把安王往前推,这种做法似乎有些为人不齿。可如今箭在弦上,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让他们俩都免受伤害,不管是肉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可她还是有些内疚,无论她怎么为自己开脱,事实就是她利用了安王,这一点无可辩驳。
没想到,轻云自己却接着她的话说道:“臣弟趁此拜托怜贵人替臣弟转达爱慕之意,那枚蝴蝶玉佩,也是臣弟托怜贵人转交给玉梅姑娘,不料却碰上有心人,倒给怜贵人添了不少麻烦。”
最后这句话,他是真心对苍梨所说。若不是他自以为是地鲁莽行事,还没调查清楚对方的身份,就随随便便把那玉佩交托出去,也不会连累苍梨被问罪。他颇具歉意地看着苍梨,眼神真挚得让人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