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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蓉站在一旁大口地喘息,好像只是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险中回过神来。而阳光下的那一对璧人,却足够让她的泪涌了出来。
湛溪把头埋进她的长发中,深深地亲吻着她的发,狂乱的心跳因着她的发香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起身将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玉茗轩。
蝉在茂密的树叶间“知了”、“知了”地鸣叫,长短起伏,好像一首歌。
她可知他的心,在这一刻忽然有了感慨万千。她的身躯原本那么轻,他慢慢地走,却感觉到一点一点的沉重。那是来自心里的痛。因为他的自以为,以为可以用她的无情做借口,让自己远离这份羁绊,却差点永远失去她。如果他一直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她也不会这样受苦。他简直不能想象,若是刚才他没有及时赶到,这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子?当她重新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他恍然明白,她早已成为他身体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支撑不住的疲惫,让苍梨在午晒的光晕和蝉的歌唱声中沉沉地闭上眼睛。只是因为有他,所以才可以安心地睡去。她知道哪怕会有意外的一刻——在她坠落黑暗的深渊前那一刻,他一定会及时地拉住她。
湛溪小心的将她平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却舍不得离开。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她的身影那么近,触手可及,可是他忽然觉得害怕,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也怕她只是幻影,轻轻一碰就破。他迟疑地伸手撩拨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才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她是那么容易破碎的梦,是否从一开始就不该染指?只是给了她的心,已经没有办法收得回。
“皇上……”小顺子急匆匆地走进来,看了一眼湛溪,又压低了声音,“太医来了。”
湛溪恍恍惚惚地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到门口去。他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和脉搏,所以他知道,她还在他身边,不用担心什么。迎面而来的刺眼阳光,让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轻云屏着气站在门口,担忧地看着湛溪,却什么也不能说。
“皇上。”敬嬷嬷正好迎面走来,低着头向湛溪福了福身,又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
湛溪停下脚步,有点落寞地垂着眼眸,许久,才轻声说道:“朕做不到。”顿了顿,他又继续说,“朕没有办法想象,如果她离开朕身边,会是怎样。”
“没有谁会离不开谁。这个世界上,少了任何人,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敬嬷嬷轻轻蹙眉开解说。
湛溪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看着敬嬷嬷,说:“从前朕也这样以为。可是当那一刻,朕忽然感觉不到她的呼吸的时候,朕才明白,那不过是自欺欺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她只是一个不多不少的人,可是对朕来说,她是整个世界。没有她,一切对朕来说都没有意义。”
“皇上,有些事情,上天早已注定,不可强求啊。”敬嬷嬷并不是想一味地泼冷水,只是作为一国之君,若是有了爱的执念,就意味着肩上沉重的担子又多了一份枷锁,这并不见得是好事。
“若上天如此不近人情,那朕又何患为她逆天而行?”湛溪的手笃定地握成拳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
☆、第108章 爱的方式
噩梦中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让苍梨蓦地睁开眼睛。
“皇上……”
苍梨短促的叫声引起了莲蓉的注意。她赶紧走到床边来,问道:“公主你醒了?”
苍梨环顾左右,想起刚才模模糊糊之中感觉到的人影,蹙眉问:“皇上刚来过吗?”
“皇上在这里守着您一整天了,刚叶潇才来叫走他。”顿了顿,莲蓉仿佛意识到什么,连忙说,“公主您要见皇上吗?奴婢这就去请。”
苍梨叫住她,摇摇头说:“别去打扰了。”她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地回忆起早上发生的事情,忽然打了个寒颤——尉迟潍娅,为什么要把她推下水呢?她口口声声说要帮自己试探什么,又是怎么回事?
“主子,你醒了?”敬嬷嬷端着碗进来了。“皇上让小厨房一直煨着汤,您趁热喝了吧。”
苍梨垂下眼眸,犹豫了片刻问:“是皇上把本宫救上岸的吗?”她只记得一些断断续续的影像,其中参杂了各种各样的场景,她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是不是皇上又如何呢?重要的是你还活着。”敬嬷嬷又想起了湛溪说的那番话。想到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这丫头所做的一切坚持,得到的却是让人受伤的回应,作为奶娘的她,无论如何也会觉得不值。
莲蓉好不容易盼到一点希望,她了解苍梨,她知道主子心中此刻已经重新燃烧起了火苗,不能让它就这样熄灭。她赶紧说:“若不是皇上奋不顾身跳下水,把公主你拉上岸,恐怕奴婢这辈子,就真的见不到你了。”
敬嬷嬷却也轻描淡写地接话说:“说来倒是你幸运。自从八公主小时候落水差点溺死之后,皇上就再也不肯下水了。他今早若是有一丝犹豫,你就不会在这里了。”说到底,她还是忍不住给皇帝帮腔。尽管她还没摸清楚苍梨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她知道皇帝为这丫头改变的一切,她就是要让苍梨知道,看看她的心究竟会不会有触动,还是真的铁石心肠。
苍梨的眼圈微微一红,怔怔地看着敬嬷嬷。嬷嬷的弦外之音,聪明如她,怎会听不出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奴婢先退下了。”敬嬷嬷福了福身,退出了寝殿。剩下的,就留给苍梨自己去想。
这时,潍娅却走到了门口,细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屋内的沉默。
莲蓉转过头,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潍娅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我真是个傻子,对不对?原来你们一直都是这样看我的,对不对?表面上是在帮我,其实不过是想看我的笑话,是我自己蠢,才会那么相信你。”
“喂,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是你自己没有明白而已。我家主子为什么会了解皇上,还有皇上的心,是你自己看不清楚,还一厢情愿,关我家主子什么事?”莲蓉气呼呼地说。
“你说谎!一切都是你们在演戏,误导我,我竟然真会以为,你和安王是两情相悦,以为你是唯一不会介意我的人,才会上你的当!”潍娅咆哮说。
“你少在这儿放屁了!”莲蓉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潍娅骂道。
“这与安王爷何干?”苍梨反问道。别的话可以乱说,这种话却是会害死人,苍梨不得不出口反驳。“本宫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你大可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本宫的所有指责,究竟有何根据?从头至尾,都是你在主导一切。你想要接近皇上,而本宫想要避开皇上,这是我们之间唯一有关联的地方而已。你口口声声说,你上了本宫的当,那么本宫究竟对你做了什么?若本宫真想对付你,今日你推本宫下水的事情,就已经传遍整个皇宫了。”
“什么,是她……”莲蓉吃了一惊。怪不得,她刚刚离开一会儿,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你是南方人,我以为你会游泳。我只是想……”
潍娅急忙解释,却一下子怔住了。她心里很清楚,苍梨所做的没有一件是在阻碍她的路。她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那些画面。在雨夜里,当背着她的湛溪和苍梨狭路相逢的时候,那僵持的气氛;在御花园里,当她对湛溪说出暧昧的话,被苍梨听到的时候,湛溪竟然恼羞成怒。她忽然才发现,原来竟是她太大意,从来没有深想过,湛溪那些反应里面更深刻的含义。原来……原来……
“不管你想什么,这件事都只是个意外。”苍梨轻描淡写地说。她提起,只是为了让潍娅释怀。
“公主,她差点害死你啊!如果不是皇上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啊!不行,奴婢要告诉皇上!”莲蓉咬了咬唇说。
“莲蓉!”苍梨喝住她,摇头示意。
莲蓉还想坚持,但一看苍梨更加坚持的眼神,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潍娅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他心里那个人是你,所以就算是帮我,也没有关系,是不是?”
“皇上的心,只有皇上自己最清楚,你与其在这里质问本宫,不如向他问个明白。你说你爱他,却从不肯听他心里的话。你所谓的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又怎么能奢望得到回应呢?”苍梨淡然地答道。
“我当然会问清楚,至少要知道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可是我告诉你,不管他的心现在是什么样,不管他的心里还有谁,我都不会放弃的。”潍娅双手捏着拳头说。
“这句话你应该对他说。”苍梨漠然回答,躺下去翻了个身。“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潍娅咬咬牙,掉头就跑出玉茗轩。
夕莲从大门口回来,眼看着潍娅跑远了,露出一丝疑惑,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快步走回小姐房中,掩上门。
“回来了?”玉梅看着窗口心神不宁,一见了夕莲,就立刻站起来。
“奴婢得到安王爷入宫的消息以后,立马就去查看了。那树上的绢子已经被人取走了,看来是安王爷无误。”夕莲说罢,咧嘴笑起来。“小姐,看来这安王爷,是真对小姐有心了。”
玉梅垂下睫,虽然那王爷俊朗的面容依旧清晰在目,可心里仍不免忧虑,说:“可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奴婢听说这个安王爷个性洒脱,为人随和,若他对小姐是真心,倒是个不错的夫婿的人选。”夕莲说道。
“婚姻大事,自然要父母做主,你在这里胡说什么?”玉梅嗔道。
“是,自然是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奴婢看,这安王爷上门求亲,也是迟早的事了。到时候,还怕老爷不同意吗?”夕莲偷笑说。
“死丫头,别胡说八道了!去打水来。我困了,睡觉!”玉梅跺了跺脚,面色泛红,立时岔开了话题。
月光皎洁如水地洒进寝殿来,将苍梨的半边面颊镀染成银色。
她安静地睁开眼睛,视线直直地看着床帐,好像看见了一幅幅过往的画面在那里上演。如果从一开始,她不曾来过北朝,不曾成为湛溪的妃子,不曾爱上他,也不曾被他爱上,她的生命轨迹会有何不同?也许,她能够嫁给一个寻常人家,过着她曾经梦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但,心真的就能被填满吗?一个人,一辈子只能遇到一个相爱的人,若她没有入宫,又怎能遇到湛溪,又怎能学会去爱一个人?若是没有爱,一生一世一双人,又有何意义?说到底,她还是不后悔来到了他的身边。只是对于自己最后的决定,她的心开始动摇起来,并且一想到要脱离他那热切的怀抱,她就感觉到好像要窒息一般。食髓知味,或许如此。
她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一件衣服走到门外的庭院中。这个时候,湛溪应该也没有入睡吧?她想起那样憔悴的他,当真是心疼了一下。她不敢想象的是,那都是因为她。依敬嬷嬷所言,今日湛溪救她,是豁出了自己的性命,她合该知道,她在他心目中已经是何等地位。所以她绝情的话,足够伤他至深。
“贵人还不睡吗?”敬嬷嬷踱着步走来,在她身后停下,淡淡地问。
“睡得久了,反而觉得清醒。”苍梨叹了口气。
“人太过清醒,就会胡思乱想,贵人也是如此吗?”敬嬷嬷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