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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羽正待说些什么,却听吉如丰又道:“昨个儿皇上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姑娘,整个人都似丢了魂儿一般,姑娘待会儿好生安慰下皇上吧。”
麦羽微怔一霎,随即还是点了下头,想了想便转身去冲了杯茶回来,虽然也并不觉得安森会和她生气,但毕竟食言的是自己,如何也是理亏的。
不过须臾工夫,麦羽端着白菊青茶回来,悄然进入和政堂,却见安森独自埋首奋笔,神情专注,麦羽远远打量他片刻,他似乎憔悴了些,眼圈乌青,面色也颇是疲惫,麦羽不觉心疼,只信步而上,走到他身旁默默的将茶碗放在桌案上。
安森端起茶碗便闻得淡淡清香飘来,他惊愕得猛然转头,却见麦羽站在他身边朝他浅浅微笑。
安森一时失神,禁不住手一颤失态的将一杯茶打翻在地。麦羽身子一软,一下子便依偎进他怀中。
安森紧紧拥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麦羽侧脸紧贴他胸膛,只闻见他心如鼓擂,忍不住双手紧扣他腰际,娇声道:“十日不见,我也好想夫君哪。”
安森将脸埋进她的秀发,在她脑袋上温柔轻啄,口中却怨道:“小全子昨日一大早便来接你了,怎奈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你。倘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夫君,就该早几日回来,怎么反而还晚了呢?”
麦羽抬起头来抱歉一笑,伸手轻柔抚着他脸颊,“对不起,临时发生了一点事,所以来晚了,你生气了?”
安森一手抚着她的乌发,黯然道:“我何时与你生过气了,还想着你万一不肯再来了,那我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麦羽便笑意盈盈,纤纤两手径直勾上他脖子,攀到他耳畔缠绵厮磨,幽幽道:“你果然是怪我的,一直到这会儿都不肯好好亲一亲我,还不让我进殿里去……”
安森恍然,连忙将她横抱起,一路匆匆的回到清平殿。此时桌上晚膳已摆好,安森便松一松手劲,欲将她身子放低,含笑道:“我们先用膳,可好?”
麦羽却一看见食物就皱眉头,双手死死搂住安森的脖子,连声道:“我不要吃东西!”见安森迟疑,又将脸扎入他耳垂脖颈一阵噬咬,娇软道:“我不想吃东西,我想你,我们快到里面去吧……”
安森身子一阵轻栗,自是不再坚持,连忙抱着她到了怡宁阁,麦羽十指灵活,轻车熟路的解开他腰间束带,双手直触到他坚实的体魄,往他窄腰背脊间轻轻柔柔的抚触,安森呼吸愈加局促,急忙以极快的速度将两人衣衫褪尽,便要伸手去抱她。
麦羽却突然顽皮的闪身躲开他,眨着眼睛笑问道:“安森,你怎么不说你想我?”
安森不料她躲闪,一时竟扑了空,只拖住她一只胳膊,急道:“好没良心的小丫头,竟然问这样的问题!”
麦羽见他紧抓住自己不放,便低头一口朝他手腕咬去,趁机缩回手来,又抬头娇俏一笑,“你不肯说是么,那我便不让你碰!”
安森顾不上疼,一边去捉她,一边迭声道:“好好好,我说便是,我想你,每天都想你……”
麦羽左躲右闪,忽然又嬉闹着一头扎到他怀里,柔媚看着他笑道:“敷衍!到底有多想?”
安森轻喘不已,拥住她无奈道:“很想很想,别玩了好么……”
麦羽依依低头,随即便推着他躺下,往他胸膛至小腹间印下一连串细密轻柔的亲吻,安森喘息越发粗重,正待翻身将她按下,麦羽却突然起身,一跳又躲得老远,咯咯咯直笑个不停,“我便要看你能忍多久!”
安森再也耐不住,一翻身便坐起来,麦羽还未看清他的动作,已被他牢牢制住,紧紧压贴于身下,他嘶哑着声音道:“你是要折磨死我么,你以为我真抓不住你?”
麦羽自知跑不掉了,便伸手勾住他脖颈,探起头来轻轻舔过他的耳垂,故作怯怯道:“夫君,为妻错了,轻一点好不好?”
安森忍不住笑出声来,只道一声“好”,便挺身直入,如饥似渴的疯狂求索,幽暗烛光掩映间,帏帐内的两条人影交缠深陷,伴着沉重迷离的嘶竭低吟,久久不休。
几番忘乎其形的纵情之后已时至深夜,两人平缓下来紧紧相拥,汗液的黏湿令此刻的肌肤之亲越发密贴,安森一面以十指轻轻梳理她微湿的秀发,一面低声道:“小妖精,你是要将我魂都勾走么?”
麦羽软软靠在他臂弯里,抬头望着他娇笑道:“那……夫君现在心情好些了么?”
安森温柔吻着她,“就算什么也不做,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再多的烦恼也会消失的。”
麦羽乖巧的点一点头,正冲他一笑,却忽觉下腹隐隐传来酸胀的疼痛,她心头一惊,却觉胀痛越发清晰,她本能的一把抓住安森的胳膊,几乎是哭着喊道:“安森!我疼……”
安森一怔,倏地坐起身来,伸手拨亮烛灯,掀开被子只见她身下殷红点点,不由得大惊失色:“你……流血了……”
麦羽闻言也连忙起身查看,只见那斑驳的血迹映在浅金色的被褥上甚是触目惊心,空气中仿佛还隐约漂浮着血腥的味道,麦羽怔怔望着,只觉胃里骤然翻腾起来,阵阵恶心的感觉从胸腔中蔓延开来,挤压着五脏六腑直直冲入喉咙,她忍不住的弯下腰来,一阵剧烈干呕之后,终于翻江倒海的吐了起来。
安森已然惊呆,回过神来也顾不上一片狼藉,连忙扶住她一迭声的问:“怎么了,你怎么了?”
麦羽脸色煞白,不住的作呕,直呕到胃中空空,那灼烧一般的恶心感却不但没有减轻丝毫,反而是越发难受,她无力搭着安森的手臂,只不断的呕着酸水。
安森只得不断抚拍她的背脊,直到她稍许缓和一些,方起身端来一杯水,让她漱漱口,并小心的安抚她躺下来,急切道:“羽儿,你莫非是……有孕了?”
麦羽整个人都呕得瘫软,也无力说话,只虚弱的点一点头。
安森又惊又喜又担忧:“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告诉我?”
麦羽苦笑一下,“快两个月了,我刚才本也正待寻个机会告诉你,谁知就……”
安森又气又急,“傻丫头!还要寻什么机会,你便该第一时间告诉我!方才我们那样……怎么受得了!”他沉思片刻,坚决道:“羽儿,瞒不了了,我去寻你父亲来吧,有他来照顾你,也好放心些。”说罢便要转身。
麦羽忙紧拽住他的手,着急道:“别!别去!你那天送我那对碧玺头枕,我爹娘起了好大疑心,审了我许久,我死撑住没有承认……”见安森蹙眉,她忙又解释道:“我本来也一直想着要如何将此事说与爹爹,但无论如何,也绝非是今日这般突兀境况,爹爹定会气个半死!”
安森沉吟片刻,转身轻握住她双手,点头安慰道:“我明白,我让吉公公去说,你放心。”
麦羽哪里能放心,拼命摇头道:“其实也并没有流许多血,应是没有大碍的,我自己能处理,不用麻烦了……”
安森伸手按住她的唇,“再别这样说了,方才你便是心存侥幸,明知是有危险还与我这般激烈行事……羽儿,该来的总要来的,所有的结果让我来承担吧。”
麦羽还想再寻托辞,安森却已然披衣下榻,出门唤了吉如丰前来,直截了当道:“麦羽有孕了,这会儿有些不适,朕想了想,还是得将麦连奕请来,这事便辛苦你去跑一趟。”
吉如丰怔了好一会儿,欣喜道:“果真?那当真是该恭喜皇上了!”
安森摆一摆手,“先别急着恭喜了。你记着,在路上的时候便也把麦羽的情况与他大致一说,措辞上多注意些,尽量不要让他太气愤,你该是有分寸的吧。”
吉如丰沉吟片刻,苦笑道:“奴才自会慎言,只是这天下父母心……皇上实是交了奴才一件棘手的差事哪。”
安森轻叹一声,“若连你都觉棘手,朕便真不知还能叫谁了。你快些去吧,不管怎样,他是麦羽的父亲,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怠慢了的。”
吉如丰稍一欠身,“奴才明白,奴才这就去。”
安森回来时麦羽已经坐起身来,双手紧抱着锦被,倚着床栏怔怔发着呆。
安森坐回她身边轻拥住她,这才释出已按捺不住的欣喜若狂,欢喜道:“羽儿,我们快有孩子了,我真是不敢相信,我们快有孩子了!”
麦羽微微皱眉,一扭身便将身子从他怀中挣脱开来,漠然道:“我此番怀孕,是你意料之中的吧。”
安森怔愣的望着她,“什么意思?”
麦羽缓缓吁出一口气,别过头去,“你不承认,便当我没说吧。”
安森仿佛被浇了一头冷水,不可思议的摇着头,“你觉我算计了你?我承认是想过此事,可是也并未刻意计划过什么,我们如今已这样亲密,难道不是顺理成章的么?如何就成了那样不堪的事?”
麦羽凝眸不语,片刻开口时,却已生出几分心酸之意:“我有孕之事,依然是不能声张的吧,除了我爹爹之外,任何太医,不,任何人,都不可以知道,是么?”
麦羽灼灼目光淡漠笼罩,安森却低低垂眸,良久沉默。初冬夜翦翦冷风自交窗的缝隙透进屋内,惹得灯烛不安分的摇曳跳动,照得他面上种种难堪,悲哀,痛心,愤恨……交替而发。麦羽只沉默注视着他,心下却一分分酸涩清冷下去,终于轻握了他的手,言语动容而恳切:“我并非不爱你,也并非不爱孩子。可我本就无名无份,这个孩子,必然也是无名无份的。我自己倒也罢了,可是孩子……我怎么忍心,安森,你又怎么忍心……”
安森陡听出她话中意向,倏然间只觉寒战兢兢,不禁抬头急道:“并不会一直这样!你的委屈我从来都明白!羽儿,我多么盼望,多么高兴,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孩子……”
麦羽迟迟不语。
安森微微发抖,双臂情不自禁的搂紧了她,声音越发低哑卑微似乞求一般,“羽儿,羽儿……可以么?”
麦羽终是抬起头来,直直望入他殷殷期望的眼眸,轻声道:“那……以后要怎么办?”
安森轻拂开她汗湿的额发,郑重道:“我们的孩子,我怎会委屈了他?”
医者父母心
麦连奕晚上并不当值,吉如丰不得不出宫至府上一请。麦连奕见吉如丰深夜亲自前来,心里没来由的只一紧,“吉公公,您怎么来了?”
吉如丰满脸堆笑,“麦大人,皇上有请麦大人过去一趟。”
麦连奕愣神片刻,“现在么?”
吉如丰小心翼翼的陪着笑:“是的,就现在。”
麦连奕说不出的不安,一边赶紧应道:“是,那我这就过去。”一边又想了想,小声问道:“麦羽不是已经回到宫里了么,怎么了?没去?”
吉如丰赶紧摆手,“不不不,麦姑娘自然在宫里,麦大人先请随奴才去吧,待奴才一路慢慢与大人说来。”
麦连奕只得先随他上了马车,因他心中忐忑,只听着路面的马蹄声哒哒,也觉甚是扎耳,终于是按捺不住,向吉如丰问道:“吉公公,我近日听到一些涉与麦羽的风言风语,心中不安得很。”
吉如丰沉吟片刻,踌躇着缓缓道:“麦大人,皇上很喜欢麦姑娘……”
麦连奕颤巍巍按抚着胸膛,抖着声音道:“很喜欢是个什么意思……然后呢?”
吉如丰强笑两声,这才开口道:“是……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