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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收拾齐整,便出了房间。才刚走了几步,便有人上前回报,院子外头来了个疯妇死活要见关关,侍女出来赶她走,她不肯走还出手打人,谁知那疯妇的气力奇大,不仅打得那些侍女没有招架之力,侍卫想打跑她,结果她死死抱在了门口的石灯柱上,就是不肯走。
说话间那人不断关关的房间张望,关关心中冷笑,那些人见二公子在房中肆意妄为,便个个装聋作哑,便不免想吓吓他们,于是慢腾腾道:“真是个个尽忠职守,今日之事我定会禀告侯爷,你们就等着领赏钱吧。”
那人吓得连忙跪下,恳求道:“主子们的事,小的们怎敢多管,还望小姐高抬贵手。”
“哼!”关关懒得多言,拂袖而去。
这个所谓的疯妇,自称是白露的娘,住在正宅那边的柴院中。三年前关关见过她一次,如今再见竟然没让出来,她似又老了许多。白露娘灰白头发散乱,不顾自己面额流血,趴在地上向关关直磕头,如何也不肯起来。她哭了好一番,说话声音实在低哑,许久关关才能听清一二,怪不得会打人,想必是人家一直听不清她要说什么,大家都急了。
白露娘说白露和阿雉被庞邕抓了送到栖梧院去了,白露娘想见侯爷为女儿求情。关关大惊, 心下又觉奇怪,栖梧院是女眷行家法之地,归夫人管,要求当然求夫人,侯爷根本不会去搭理侍女丫头的事。
更难办的事,这府中的下人何其多,侯爷哪里是想见就能见得到的。想了想,关关便决定要带着白露娘去向祁雪求助。谁知白露娘却说,非侯爷不能救白露。只要让她见到侯爷,白露必能获救。关关正猜度,白露莫非是犯了什么大事,却见白露娘从怀里掏出一支蝴蝶金钗来,对准自己的喉咙,对关关说,若是不答应,她就死在关关面前。
关关见她以死相逼,顿时慌了手脚,忙应承了下来。白露娘才安静了下来听她安排。关关一面命人给白露娘稍作打理,一面让人去请来府中大统领庞邕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关关想让庞邕放人,却见庞邕面露难色。庞邕倒是说了原委,地牢中的吴氏,素儿的娘,吃了白露和阿雉送去的酒食后死了。
素儿生了孩子,吴氏却没被放出来,已经有些奇怪,这一死更是死的古怪。庞邕不擅言辞,不是个圆滑的人,见他有些萎蔫的样子,关关更觉得此事另有隐情,想到白露平时怯怯的样子,心中不由惴惴了起来。关关打听了一下,祁侯下半夜回来后,都在书房里,未曾出去,她便立即带着白露娘去了。
到了那院外,听说这夜祁侯心情不佳,谁也不见,但凡进去的,都是被冷眼瞪出来的。祁侯肯骂倒不可怕,据说祁侯在朝堂上从没有骂人的恶习,只是冷眼一扫,或许马上就有人要倒霉了。
关关在院外与宁曲莫直对峙良久,才得了祁侯的允许让她进去,白露娘很自然地就被留在了外头。
天刚蒙蒙亮,关关从没这么早起来给祁侯请安过。祁侯有些醉意,见她进来,便眉头紧锁,捻着胡子坐得肃穆,隐隐有些不耐烦。关关也有些心里没底,乖巧地问了安,便开始拐弯抹角地为白露与阿雉求起情来,刚提到“栖梧院”这三个字,已见祁侯火冒三丈:“府中的事自有我和你舅娘做主,岂容得你多嘴。宴席上耍酒疯的帐还没跟你算呢,你是不是也想去栖梧院?”
关关吓得缩了缩脖子,一想吴氏死了,事关白露与阿雉的性命,自己能说的丁醯了,似乎毫无转机,正心急,忽然想到虽然听说白露娘疯痴,可她说话间条理分明,似乎神智清醒得很,或许让她见了祁侯真有办法。于是,关关便硬着头皮上前对祁侯道:“只请舅舅见一下白露的娘,就算让关关去栖梧院也不怕。舅舅你一定见她。”
关关语气里满是着急,在祁侯听来全是无理顶撞,祁侯气得哆嗦,“反了反了,是谁让你反了天,我倒是要见见。你在这儿好好站着,我一会儿就让人把你送到栖梧院。”
看来,祁侯这夜是真的心情不好。关关心中忐忑,瞅着祁侯将外堂上的侍从叫来,让他出去将白露娘给带进来。
书房被一道屏障隔成内堂和外堂,内堂简约,可读写休憩,十分清静,祁侯平时无事,喜爱独自坐在内堂中,外堂铜灯闪烁,帷幔重重,比内堂大了许多,装饰得华美富丽,风卷帷幔,香满华庭时,便多了些婉约之美。单就中间那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绣满锦绣山河,雄浑壮丽让人心折。
听见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关关便知人来了。
内室之上。
铜灯照见白露娘脸上岁月的痕迹,她那一仰头,关关竟觉得她空洞的眼里竟多了一丝光彩。
她虽是趴在地上,目光灼灼却直视祁侯,沙哑的声音费力地传出来,似乎用尽了她最大的力气:“侯爷,可还记得贱妾?”
侯爷瞥了一眼过去,见她满面风霜,衣裳破旧,不由皱眉骂道:“哪里来的疯妇!”正要叫人将她打出去。
白露娘却指着晦暗不明的角落里的一尊木雕说道:“侯爷,那木雕下面有一行字,贱妾常听侯爷念起。”那声音嘶哑不堪,诡异得让人毛骨悚然。
关关疑惑看向白露娘,心说,白露的老娘可能是真疯了!
不料祁侯却定定看了白露娘一会儿,忽然面色一凝,似吃了一惊,“你说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白露娘颓然垂下了头,祁侯微咳了一下,对关关道:“你先下去吧。”
关关不敢发呆,忙顺从退下,却又见侯爷将随侍全都遣了出来,心下更是奇怪,见外堂上侍从无声鱼贯而出,她脚下越来越慢,渐渐被落在了后头。
她左顾右盼见无人,打定主意又返身溜了回去,身后却有人冲上来抓住了她的手。
“你又回去干嘛?”
关关回头见是狼烟,心中一乐,正想让他护着自己偷听去,想起了夜里的事,脸上一热忙缩了手背在身后。
忽听得内堂里祁侯一声低低咒骂,外堂中两人一惊。
一阵脚步声响,唯恐有人要从内堂出来,狼烟忙拉关关闪身而过,藏身于微散的两重帷幔之间。
关关自已习惯被狼烟拖来拽去,反正藏匿行踪这种事狼烟很在行,她老实巍豸自己的嘴巴就好。
关关欲侧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被狼烟拉回自己胸前。
“会不会太近了?”关关尴尬道。
“不会。别乱动就好。”狼烟透过帷幕看了一下,这样的距离,不可能被祁侯发现。
“不动就不会吗?”关关仰头看他支支吾吾。
狼烟见她脸红的像柿子,才发觉他们讲的是两一回事,被她探究的眼神逼得窘迫,便恶意地黑着脸点点头。关关再也不敢多言,乖巧缩着不动。
听得里头祁侯吼道:“在我眼皮子底下十几年,突然说那是本侯的女儿?你以为我是好戏弄的吗?”
听到一阵脚步声近,人已出了内堂,吓得关关的心狂跳不已。
锦绣大屏风上,铜灯照出两条晃动的影子来,那是白露娘趴在地上抱着祁侯的脚苦苦哀求。
“贱妾不敢。贱妾做错了事,被夫人遣到柴院中,贱妾不过有怨。白露是我在柴院中所生,真的侯爷的女儿。这个,这个,大公子可以作证。”
“什么?你说祁风他知道?”祁侯俯身。
“嗯。白露九岁的时候,祁风将她带走了。那时大公子对贱妾说过,即使不能父女相认,今后也不会让白露受委屈。”
“果真如此?”祁侯将信将疑。
白露娘在点头。
“你的声音怎么也变成了这样?”祁侯奇道。
“夫人给我喝了药。”嘶哑的声音带着低靡的哭腔。
“为什么?”祁侯震惊。
“因为侯爷给我改了个名字叫‘解语’。”白露娘又道,“夫人却不知道,侯爷常叨念的解语花另有其人。”
“你是在要挟本侯?”
见祁侯不悦,白露娘连忙摇头:“贱妾不敢。不管夫人如何逼问,贱妾从未吐露过半个字,木雕上的秘密我也守口如瓶。一切只求侯爷为我做主。”
祁侯迟疑了一下,并未说话。
白露娘沙哑道:“侯爷是,不信我?”
祁侯仍未说话。
半晌,她垂头捂着心口道:“侯爷若肯认白露,贱妾死而无憾。”她拖着祁侯的袍脚求道,“白露是个好孩子,庞统领说她私闯地牢,她怎么会?是阿雉那孩子来找她,说夫人差她去地牢里为吴氏送些吃的。那孩子不敢独去,便叫白露陪她。白露一定是被冤枉。”
祁侯仰头叹了一口,负手道:“你且先回去。此事我自会斟酌。”
“不。求侯爷开恩!求侯爷认了白露吧。”
沙哑嗓音如幽咽未绝,画屏上她的身形是暗影堆叠。
她颓然半卧于地,微仰起头,忽然双手交握,抬起一柄尖刺,毫无犹豫,插入自己的脖颈。
“侯爷现在可信了吧。”
血喷了出来,柱子铜灯都是,溅上画屏,瞬间污浊了那片锦绣山河。
章节53
关关听见舅舅祁侯疾呼,却没听见自己的尖叫,原来狼烟已捂上了她的嘴,恍惚间眼前被水雾模糊起来,只听见狼烟在耳边声声说着“别怕”。
有人闻声跑了进来,一片混乱。
关关被狼烟悄悄带出了那片青色帷幔,回头看到白露娘被人抬了出去,手里似还紧紧捏那柄带血的蝴蝶金钗。
出了书房的院子,两人不敢明目张胆地从回廊走脱,而是冲着旁边院子里的小路去了。不一会儿,远远地望见祁侯带了人也出了书院,往栖梧院的方向去了。
关关绷紧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身子软软的,就着一旁假山靠着。
“怎么了?”狼烟有些担心。
关关红着眼圈淌泪,把他的心全揪了起来。看着她微张着嘴哽咽个不停,狼烟只觉头疼,不由道:“喂,喂,嘴张得这么大,当心有小孩。”
她哭得这么惨,还来取笑她!关关记恨,瞪了狼烟一眼,“你走开。” 便伸手要推开他。
狼烟被她推也不动,还道:“怎么?又耍蛮横?”
白露娘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自决了,关关心下早已乱糟糟,总觉得自己答应了她去见侯爷是一件大错事,她亲手促成了白露娘的死亡,正心有余悸。
“我是领她去见的侯爷。”关关无力垂了头,心中自责。
狼烟沉思片刻反问她:“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这么做吗?”
“我。。。”关关抬眼看他,狼烟的清眸里没有一丝戏谑。
虽然还是会这么做,但是心里不舒服。关关咬唇不语,任谁都看得出她心里不舒服。
“别多想,还有我呢。”狼烟很自大地安慰人。
“漂亮话。”话是从关关牙缝里挤出来的。
狼烟替她揉揉纠结的眉心,勾着她脖子顺手一揽,让她靠在自己胸前。“小倔强,不许再闹别扭。”
春寒阵阵,关关这才觉得有些温暖,抬眼看天。原来日已东升,只是阴云密布,只从云层里隐隐透出光芒来。
“或许,过了今日,一切别都好了。”关关喃喃着。
栖梧院的消息还是要打听的。祁侯将白露从里头带了出来,至于他同夫人二人说了些什么,便没人知道了。白露娘也能瞑目了,侯爷认下了白露,在绣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