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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见她一脸苍白,唯独唇红如血印,顿时心酸到发胀。
“不说话?不说是吧。”关关嚷道。她左手边一面打折了的铜镜,右手边两只飞刀,左右都不妥,便翘起一条腿,弯腰□□下一只鞋来,向狼烟砸出,“不说就给我滚出去。”
狼烟不躲不闪,鞋正打在他胸口上,却连一句话,也没打出来。
“不走?”关关翘脚,要□□另一只鞋,一个激动,没站稳,踉跄着,险些向旁边的炭盆栽倒过去。
狼烟忙跃上前,一脚踢开炭盆,扶着关关站稳。
湿发掠过炭盆,一阵“咝咝”作响,飘出些焦味来。关关捂着心口,心惊后怕。扭头再看狼烟,“都是你,都是你,装模作样,忘恩负义,欺我无势。是不是要把我烧焦了,你才满意?”说着,伸手推他不开,又是一个趔趄。
“不是。”狼烟忙抓住她的手。
“就是。”关关蛮横,就着他的脚面狠狠踩下去。
狼烟皱眉,不由松了手,乱扔东西,动手打人,骄蛮更胜从前。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急急脚步,有人敲门道:“百里小姐,水好了。”
房中二人不由一愣。却听外头梁言道:“百里小姐,她睡了。”听声儿是梁言打赏了一番,众侍女便千恩万谢地退去。
关关刹时松了口气,可她虚眼不屑,嘴里还不依不饶:“怎么还不走,是不是要我把侍女都叫过来送你走?”
“好。我走。”狼烟干脆,看了她一眼,手疾眼快摸走了桌上那对飞刀。
“你干嘛?”关关伸手去抓,狼烟早已夺窗而出,莫说是人,就连半片衣裳都没捞到。
怎么说走就走?关关怔然。
一阵夜风从窗口灌了进来,铜雕仙鹤嘴上悬挂的铜灯乱晃,恍惚间,她愣愣坐下,心乱如麻,明明灭灭的灯影搅乱着人的心神。满室寂静,啮咬人心,终是抑不住心上失望,她拉开了门,跑出去,四下张望。
院中空无一人,月色清冷,一地树影细碎如鬼魅,伴着风声幽咽,无限萧条。
“狼烟的脚程怎会可能会慢?”关关茫然自语,任凭夜风卷起深衣一角,没了一只鞋,踩在冻着积雪的地上,不觉寒冷,只是眼前有些朦胧。
“你怎么这样出来?”
听闻耳边有人低斥,但觉已被人轻飘飘抱起。关关仰头,错愕中忍不住欣喜。那双清澈如泉的眼睛,微光一闪,倒影着自己的脸。
“你怎么在?”看着狼烟,关关喃喃着,可满心的委屈似乎一下子都冒出来,噎在喉咙口。她倔强地揪住狼烟的衣襟,张了嘴,只是再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泪珠却不合时宜地掉了下来。
“不许哭。”狼烟眉心一拧。
他骂自己霸道,原来他才最霸道的人。关关恨恨拖过他的衣襟,擦了把眼泪,将头扭向外。
狼烟将她放在榻上,伸手勾去她腮边的眼泪。
关关拍开他的手,哽咽了好久才说清一句:“我也不想哭。可赵烨,他,他。。。”关关抬头泪眼望着狼烟,又羞耻地说不出。若狼烟不为她报仇,她心寒,若为她报仇又危险。关关抿了抿嘴,一低头,眼泪“啪嗒啪嗒”地直往榻上落,沉淀了许久的委屈只找到了这个出口。
狼烟心上一记钝痛,将她搂进怀里,半晌不动。单薄深衣,佩兰香气,让人心动亦心折,侧目见她一只脚光溜溜,便俯身帮她□□去另一只鞋子,又拖来锦被将她双脚盖个严实。
关关噙着泪,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但觉被子下脚踝一紧,光着脚被一只大手扯住了,动弹不得。怔仲间,却听狼烟问道:“没穿鞋的是这只?”关关点头,忍不住脸颊发烧,低垂着头,不敢再动,感到他轻轻捏着,一股暖意从脚心达到心底。
“以后不要光脚踩进雪里。”狼烟的声音响在耳边,似乎从未如此温柔过。
关关抬头,却见狼烟将头一扭只看窗外,于是抹着泪不甘道:“还不是你害的。把我一个人丢在屋里。”说着,她忽然觉得刚才自己好生委屈可怜,刚止的泪意,又翻涌了上来。
狼烟低头见她又抽抽嗒嗒了起来,叹了一声,不由用力将她搂紧:“那打我吧,只要你不哭。”
关关推了两下,没挣开,抬头哼哼道:“你狡猾,这么近,怎么打?”说着恼恨地伸手一掐狼烟的腮帮子,刹时二人四目相对。但见他清亮眸光里闪过无奈,近在咫尺,闻得到气息,听得到心跳,这个怀抱给她片刻安宁,龟缩其中,几乎忘了外面的风雨。
关关心里忽然一片清明。
她从前喜欢找些事来折磨狼烟的淡漠,试探他发火的底线。可自浣音阁一别后,这习以为常的淡漠却啮咬着她的心,她开始迫不及待想撕破他的冷淡,因为期待有了失望。于是开始害怕,开始不安,只要他的回应不温不火,她便会生气。
娘说过“男人爱功名,女人爱富贵”,喜欢祁雷情有可原,至少祁雷威武富贵有功名。
关关改揪狼烟的领子,左看右看,一双眼亮晶晶:“狼烟你存了多少私房钱?”
狼烟微愣。
“可想做官?”
狼烟摇头。
亮眼睛又眨了两下,关关追问:“侯府里有多少丫头喜欢你,她们都说喜欢你什么?”
狼烟神色尴尬,讷讷说:“不知道。”
狼烟还真是什么都没有,连个打算也没有。看来凡事还得她作主。关关一脸郑重,双手掰正狼烟的脑袋:“祁风表哥和你的约定,我不知道。但他把你给我了,你就得跟着我,不然就是背信忘义。”
说着,她忽觉倦眼朦胧,垂了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呵欠,往狼烟怀里缩了缩,便要自顾自睡去。
狼烟又好气又好笑,拭去她的泪,将她的额发撩到一边,轻吻落在眉心。每日茶香袅袅,却静不了他的心,十里梅林花色浓,却抵不过她恬静睡颜。不知什么她已住进了他心底,他可以默默守着,却不能见不到。
关关不觉,只是嘟着嘴,红唇微动,呢喃道:“我想好了,我要,带你走。”
狼烟正玩着她的头发,一圈圈缠绕,闻言手中不由一顿,发丝不驯地从他指间跳□□开去。
次日,便是赏梅大会,接连三日,红梅行馆,大宴宾客,热闹非凡。原是听闻王上亦会光临,
没想到王上说不来便不来了,不知让多少春闺少女失望。而公子烨也一直未出现,更引得少女们珠泪暗抛。
关关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第二日,无风。
宴饮移到了梅林中,有人煮茶,有人抚琴,好不风雅。
茶师是冷泉茶室的小五,琴师是流离先生。
关关有意无意便瞟过去看一眼,白露说他们是兄弟,怎么不但看起来不像,而且比生人还生,
连一个眼神交换,一个微笑都没有。便是从对方眼前走过,连眼皮也不多抬一下。两相静默,
倒是生出几分诡异来。
耳边飘来赵舞语的轻笑:“那日在冷泉茶室还没看够啊?”
关关以为自己只是偶尔偷看,掩饰得十分好,居然还是有人觉察到了,于是忙从袖中摸出一条锦帕来,挡在嘴边,尴尬一笑。
再抬头已见那个俊朗身影向这边踱了过来,一抹茶香暗随。
一袭青袍,雨过天青般的颜色,道不尽清雅,一双眼瞳,古井深潭般地幽深,看不见底。全无那些富贵公子的浮华之气,若无风天际,一洗如碧。
关关不得不佩服,狼烟装小五,像得过了头。若她告诉别人,他一剑斩一人,杀了人还嫌自己手脏,不知道有没有人会信。
依旧是赵舞语和柳真一道坐着,关关和梁言一桌,坐在隔壁。
狼烟拱手,笑得客套,温文有礼,叫旁边的侍女来奉茶,又把这茶这水细细说了一番,几多玄妙,听得人云山雾罩。
关关直叹宋泓好能耐,破锣都可以磨成金盾牌。
狼烟眼光一扫,各人身旁都有梅花,唯独关关没有。
折梅送佳人,一表心迹,赏梅大会本就是个相亲大会。
柳真收到的梅枝多得估计可以当柴烧了,赵舞语年纪虽小,亦能收到一摞,梁言收到的也能插满个大瓶子。
狼烟站在面前,关关不禁有些汗颜,无人赠梅与她,委实有些丢人。关关却不知相亲除了相人,当然还要相家世,当着一众高门的面,向祁家示好,多少有些自贬身价的味道。何况又是与这三人坐在一处,关关落了下风也实属正常。
关关心中正惴惴,却见有个半大少年冲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骑装打扮的小厮,背着一张精致气派的大弓。少年一路雄赳赳,如山风一般席卷过来,手中还握着一枝红梅,花团锦簇中一丝意气风发。
他走到关关面前,劈头尽酢跏:“你叫什么名字?”
关关瞅着这个只比自己高一点的少年,深紫锦袍,狐皮马甲油亮,腰间挎着一把宝刀,英气勃勃,有些愣神:“百里关。”
“好。”少年明眸黑白分明,一伸手,将手中梅花递给她,“给你。”
“为什么给我?”关关讶异。
“因为,你长得最美。”少年捏了捏拳,话虽铿锵,脸却刷的红了。
关关俏脸绯红,昨日她醒来,狼烟已不知去向,她兀自拿起那面扭得不成样的铜镜,发了好久的呆。狼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也是个美人啊。如今还真有人发现了,只是捧场的人似乎小了些。
关关偷偷瞟了一眼狼烟,他隔了两桌奉茶,看向这边,嘴角一弯,不知是否是在笑。
“怎么?你不喜欢?”少年见关关不语,便皱了眉,声音倔强,嗓门还不小。
不喜欢什么?人还是花?关关被他看得有些窘迫,谁知,对面的少年眼中微光一闪,拉起她的手,将花直接塞到她手中。
却闻一旁赵舞语嗤笑道:“人家喜欢花,只是不喜欢人罢了。”
少年对赵舞语的揶揄视若无睹,只星眸定定看着关关道:“你记住。我叫屠炼云。”说罢,转身又似山风一般地去了。
关关怔然,看着屠炼云背影远去,扭头发现狼烟也正收回目光,随意向她这边看了一眼,便向梅林外去了。
赵舞语直跺脚,皱眉气道:“屠炼云,你就是个目中无人的混蛋!”身旁侍女怀抱中的梅枝,被她打落,散了一地。
屠炼云!关关忽然想起,那个和赵舞语比弓马的小子,梁言曾提过,他爹屠将军出身魏国世族,年轻时一箭定姻缘,娶了赵国平溪公主,赵魏大战之时,屠将军为了公主倒戈相向,叛魏归赵。
屠炼云是半个魏人。
关关忽然忙走出宴饮之地,一路小跑,去追狼烟。
前头那抹青衣俊雅的身影,忽然驻足梅林边。
关关迎了上去,却发现手中还捻着那枝梅花,连忙缩手将花藏到身后,抬头正见狼烟走了过来。
“你找我?”狼烟难得骸酢跽悦色,又主动。
关关点点头:“你以后是要回魏国吗?”
狼烟不由面上一滞:“你知道了?”
关关点头,又道:“若是你不去魏国,我便带你回大京。”
狼烟有些意外,却更惊奇她的坦白:“你要从这里偷偷走?”
关关觉得自己好通透,一下子都被看穿了,只好老实地又点头。
“为什么要带上我?”狼烟脸上好容易才挤出一丝好奇来。
关关“嗯”了好久,看着自己的脚尖道:“我是主,你是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