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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殿接生嬷嬷地喊声不断:“娘娘请用力些,请再用力些!好……就快了,就快了!”前殿的众人听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乾隆的面部也极近扭曲,下死力地攥住皇后的手。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划破天际,洪亮而有力。
太后一放佛珠,长嘘一口气,欣喜地道:“生了,生了!”
皇后也抚着胸口,摇着乾隆的手道:“皇上你听,你听,生了,生了!”
乾隆自然是高兴,竟都不知道如何笑了,只一味的松开皇后的手,摇摇晃晃走到椅子前,一屁股坐下,喘着粗气,跟着道:“生了……终于生下来了……”突然一怔,一下子又起了身,赶着往里跑道:“怎么没声了,里面没声了!”
皇后连忙一把抓住乾隆,笑道:“您干什么去?血房不详,您可是不能进去!”
“怎么也不见人来报!”乾隆急得满脸是汗。
太后被逗乐了,笑着道:“里面有精奇,又有嬷嬷的,女人生完孩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哪能那么快呢?
正说着,只见嬷嬷抱着一个小婴儿,笑容满面地跪在太后面前道:“太后娘娘大喜、皇上大喜、皇后娘娘大喜,是个白白胖胖、健健壮壮的小阿哥,母子均安!”
一屋子的人听了如此说,这才都松了一口气,各个都喜形于色,老太后更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在琴儿的带领下,一屋子的人忙跪下向天后和乾隆磕头,嘴里道:“恭喜太后,贺喜皇上,喜得十五阿哥!”
乾隆抱起尚在襁褓仍还熟睡的婴儿,借着烛火,细看他洁白娇嫩的皮肤,喜不自禁地自言道:“琰者,璧上起美色也。见你肌肤娇嫩光滑,将来必是个美男子,正所谓‘才郎琰琬,淑女聘婷’,你额娘的美貌与德行,足以堪当‘娉婷’二字,就给你取名‘永琰’吧!”
乾隆满脸慈爱的看着怀里的婴儿,似乎已经忘记莺儿惨死的一幕,他把婴儿小心交与嬷嬷手中,并吩咐道:“传旨给内务府,选定吉日,晋封令嫔为令妃!并择日,修改玉牒,将令妃由正黄旗包衣抬旗入镶黄旗!”
此言一出,他人还好,只皇后猛一抬头,怔在那里,凝视着乾隆,眼神里满是不能言语的担心。
☆、夏答应吞金觉大限,令嫔妃喜迎麒麟儿(下)
令妃的顺利生产,驱散了莺儿惨死的阴霾。宫里人的心情,我至今也是琢磨不透的。怎能竟在一夜间如此大悲大喜呢?
连日里大家忙着给令妃道喜,谁也不提莺儿之事,就好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似的。乾隆喜迎灵儿,大赦天下,不过是将小粽子责打四十大板,打发到了瓮山马场去铡草了;翠雪也是只责打了四十大板,赶出宫去。
这样的热闹,皇后一向是不去凑的,况且那日乾隆在诸位嫔妃面前,如此不给皇后脸面,皇后早已是心灰意冷了。且那日又淋了雨,回来又嚷着肋下痛,身上也越发懒惰了。她只管打发汀兰送去了该送的贺礼,自己却一味的在后殿丽景轩的佛堂里潜心礼佛,好几日也不曾出门。
这日愉嫔坐着步辇来了,我把她迎进前殿明间,汀兰到里屋去请皇后。因为是上午,大家手里的活还没有忙完,流花儿端了香炉来焚上,大妞进来打开当地一对铜火盆上的铜丝罩,用火钳子拨弄着火盆里的黑炭。
愉嫔见了于是问:“这才还不到仲秋,就烧上炭了?可就冷成这样!”
我只得陪笑着跟她说:“快别说了,我们家主子自从围猎回来,身上就懒懒的不愿动弹,这几日又赶上大喜大悲的,前儿又淋了雨,身上是越发不受用了。”
愉嫔道:“赶明儿可得宣个可靠的太医进来瞧瞧,别拖成什么毛病才好!”
我笑而不答,顾左右而言其他的陪笑道:“不是说了,这几日不用过来吗?娘娘怎么这还来这么早呢?”
正说着,汀兰出来笑着对愉嫔道:“皇后主子说外间冷,不出来迎了。娘娘请跟奴才往西稍间暖阁来吧。”
说完引着我们一起往暖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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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暖阁扑鼻的甜香迎面而来,火盆中的红罗炭烧的通红,在里面略站一站,鼻子尖就沁出了汗。只见皇后略施粉黛,身上穿了件缕金凤穿牡丹大红洋缎的窄袄,歪在迎手上,看见愉嫔进来,也不起身,只一味的懒懒歪着。
愉嫔见了礼,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娘娘身上是不爽吗?要不要嫔妾着人宣个太医过来瞧瞧?”
皇后抬眼,懒懒地答:“前儿着了凉,已吃过药了,不碍事的!”又问:“你今儿个来有什么事?”
愉嫔见问,忙上赶着道:“今儿过来,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一来是给姐姐您请个安,二来是想跟娘娘回,近日里嫔妾听来的一件事儿……”
皇后疲倦地道:“什么事?说吧!”
愉嫔看了看左右,又进一步,坐在炕沿上,道:“嫔妾听人说,好像皇上要立十五阿哥为皇太子了?!”
皇后听了也是一惊,但强压了下去,只微微欠了欠身,不动声色地斥责底下人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的乱嚼舌根儿,皇储的事你们也敢瞎嚷嚷,是不要命了不成?赶明儿要是让我查出来,看我不一点点儿揭了你们的皮!”
一屋子的奴才一听此话,吓得三魂倒是丢了七魄,赶紧跪下道:“请主子明察,奴才不敢!别说奴才们没听见,就算这听见了,也不敢瞎谣传呐!”
皇后这才得意地看着愉嫔。
愉嫔有些尴尬,额头上也沁出密密的一层汗珠,不自觉地用手帕煽着风,掩饰着道:“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总得是有个影儿的,人家才说不是?”又察言观色的试探着进言道:“娘娘,这立皇储可是个大事!远了不说,只当年康熙爷那会儿就为了这事儿,打了多少流血的饥荒啊!您可得找个人去劝劝皇上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立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当太子!”
皇后将手支在迎手上,半侧着身子,斜睨着愉嫔不悦道:“你看你这话,什么‘黄毛小子’?那都是龙子凤女的,怎么还‘乳臭未干’了?照你说,该派谁去劝合适呢?”
愉嫔看皇后“上了钩”,忙接着道:“当然是娘娘您去了,殊不知皇上可是最听您的,您这一去啊……”
“够了!”皇后打断愉嫔的话,直身端坐,呵斥道。
愉嫔闻言一怔,赶紧站起身来,讪讪地低下了头。
“你的意思,我明白!”皇后训斥道,“那也不能庸人自扰的瞎着急!不是也有句老话吗?‘金簪子掉进井里,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在众阿哥里面,谁看不出皇上最疼爱的是五阿哥永琪?再说了,现在正是皇上年富力强的时候,众阿哥还小,你就说这些个,也不怕‘下地狱割舌头’!倘若是传到老太后的耳朵里,这还得了?你说你这么大的一个人儿了,还跟个刚出生的小孩儿争这些个,也不嫌臊的慌!”
皇后的这几句话,像皮鞭一样,一层层抽打在愉嫔的脸上,又是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只见愉嫔那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涨得双颊的面皮如同两只熟透的李子似的。
愉嫔兴冲冲而来,没想到会自讨个没趣儿,只得一面手里用帕子不断地擦汗,一面讪讪地回道:“娘娘教训的是,奴才都记着了。”
皇后见状,反倒给怄笑,但又强忍着,只对我道:“兰儿啊,快给你家姐姐,沏杯茶过来!瞧这一头的汗”又对愉嫔道:“好妹妹,以后快别乱听人家的话了!这后宫里,没影儿的是非,你我还听得少吗?这是刚下来的菊花呢,你尝尝看,滋味如何?”
愉嫔已经臊得无地自容了,哪还想着吃茶呢,登时就赶着挪步往外走,一面推辞着陪笑道:“娘娘这儿的东西,自然都是好东西!我也到是想着再坐会儿,可只才刚这一阵儿,我的那个‘百合病’(注:即‘更年期综合症’)又犯了,一阵儿燥热的难受。您快自个儿留着吧,别让我平白给糟蹋了!”
说完连礼也忘了行,带着玥珠,头也不回的出了门,一溜烟的走了。刚走到院子里,又听见皇后隔着窗子叫她,汀兰出去请她道:“娘娘请留步吧,皇后娘娘有请!”又只得将就着回来。
皇后见她回来,又接着道:“我方才想起个事儿来,后天十五阿哥满百岁,老太后要在咸福宫亲自为他做寿,妹妹可别忘过去啊!”
愉嫔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方才慢慢退了出去。
皇后见她一副灰头土脸的尊荣,在屋里实在是忍不住了,看她走远了,伏在迎手上嗤嗤笑个不停,冲我道:“我看她哪里是犯什么病,怕是臊得脸发烧,要出去凉快凉快,才是真的罢!”
我们只当陪着她又笑了一会子,可她的笑容却渐渐收紧,慢慢变成更深一层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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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琰的顺利生产,给整个皇宫带来了一丝久违的欢乐气息。天气一层凉上了一层,大家却都充满干劲的忙活着,一是小阿哥的百岁宴,二是数着日子来看,又快迎来仲秋团圆夜了。
这晚,我服侍皇后歇下,走到宫门口察看的时候,隐约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在宫门口驻足,隔着树影远看,他只在宫门外稍稍驻足,迟疑片刻,便就拔步离开了。
是乾隆吗?我疑惑着往下房走。进了院子,看见大伙儿正围着大妞,坐在台阶上,好像在安慰她。
我便走过去,蹲下来笑着问她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流花儿快言快语地道:“大妞今儿被翊坤宫的莲子欺负了!”
我问道:“翊坤宫的莲子是谁?”
“就是惇妃娘娘的丫头嘛!姐姐竟不知道?”流花儿惊讶地看着我道。
我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低声道:“先是红菱、后是墨画,再后来又是莺儿,不是死了,就是跟了别的主子,一天换一个,我怎么能知道!”
汀兰私下里拽了一下我的衣襟,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二人就悄悄别了他们,到游廊上坐了。
汀兰悄悄说:“让她们自己叽咕一会子,气儿出了,也就散了,咱姐俩出来说说话。”
我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谁给大妞委屈受了?”
汀兰直摆手,悄声道:“快别提这个了,刚才已经闹了好一会子了。大妞说,昨晚上惇妃身边的莲子兴师问罪的来找她,嚷嚷着说,翊坤宫这月领的六安茶少了十两的份例,说什么也得让咱储秀宫的人给补上。大妞好言说,自己不管这些,等着你我下差回来再说。这莲子就记上仇了,今儿早上大妞正在小灶前给娘娘炖川贝,莲子打着要找竹盖帘的名号进来,故意一抽,连着炖锅上的盖子一齐碰了下来,砸了个稀烂……”
“现在的人怎么都这么坏?”我咬着牙道。
“谁说不是呢!”汀兰摇着头道,“幸亏我那时刚好从前面过来,听到这边有响动就过来瞧瞧。只见那锅川贝就这么敞着盖子在那里咕嘟咕嘟地盹着,都快干了锅了!大妞吓得蹲在地上哭,那莲子嘴里还骂着,说什么‘谁叫皇后没本事,笼络不住皇上’如此这般的话!”
“你怎么不上去把她嘴给撕烂了!背后议论主子的小蹄子,干活没见她这么积极!”我恨恨地道。
“可不是!我还能让她强?上去先拿起灶台上的笊篱,朝着她后背就是两下子,又呵斥了两句,先把她的气焰